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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东方玉翡翠宫-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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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秋帆一怔,突然领悟到清尘道长乃是有道之士,他自然不好公开释放自己,只好由自己趁机突围逃走,但如此一来,这黑锅就永远无法洗清了!继而一想,自己如果不走,被他们送到假冒师父的老贼那里去,也一样洗不清罪名,反而连性命都得陪进去,师父大仇,又有谁来报?

  心念闪电一动,觉得还是走好,这就朝清尘道长拱拱手道:“道长,晚辈不能见他,那只好失陪了。”话声甫落,双足一顿,人已凌空飞掠出去。
  三湘大侠裴元钧是六合门的高手,六合门一向以轻功,剑术享誉武林。楚秋帆自幼跟随师父奔走江湖,一身轻功,造诣极深,此时凌空飞起,就像一头飞鹤,掠空飞过,去势十分神速。
  这下事出仓促,没有人想到他会在清尘道长面前说走就走,等到发现,楚秋帆已然飞射出去七、八丈外。
  宋仰高看得大怒,厉喝一声:“好小子,你还往哪里走?”
  正待纵身掠起,他身旁的宋子瞻、宋子祥同时叱喝乍起,两条人影相继长身扑起,跟踪追去。
  清尘道长目送楚秋帆人影远去。缓声道:“无量寿佛!宋老施主,随他去吧。盟主犹在仁山庄作客,此事自有盟主作主。”
  楚秋帆一口气提纵急掠,先前宋子瞻,宋子祥兄弟二人还衔尾疾追,但追出不远,就被宋仰高叫了回去。
  楚秋帆当然并不知情,奔出里许光景,回头看去,不见身后有人追踪,不觉放缓了脚步。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有人叫道:“楚秋帆,你给我站住。”
  这是一个女子声音!
  楚秋帆心头一喜,急忙转过身,叫道:“兰芬,是你!”
  从暗影中走出来的是一个青衫相公,正是乐兰芬,她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她一双秋水般眼神中却含着愤怒和委曲之色,冷哼一声道:“你想不到会是我吧?”
  楚秋帆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乐兰芬道:“我都看到了,我真想不到你会是这种人!”
  楚秋帆听得一怔,说道:“兰芬,你也不相信我……”
  “不要叫我。”乐兰芬气鼓鼓的道:“昨晚,我还相信真的不是你,但今晚……今晚你又做出这种事来,你……你这骗子……”“啪!”举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的掴在楚秋帆脸颊上,尖声道:“我永远也不要再见你了,呵……呵……”转过身,急奔而去。

  楚秋帆急忙叫道:“兰芬,你等一等,听我解释,这是天大的冤枉!”
  乐兰芬没有听他,只是放腿急奔,转眼工夫,已经在夜色中消失。
  楚秋帆没有追上去,他只是望着她消失的身形,怔怔出神。
  这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虽然只有火辣辣的感觉,但却比内家掌力打在他胸口心脉上,还要来得沉重!
  他自小跟随着师父,和师父相依为命。师父遇害之后,一心要替师父报仇,在他心里,觉得还有一个孟师伯可以相助。到了仁山庄,孟师伯好象变了个人。差幸还有清尘道长一口答应,武当派可以支持自己,但今晚这一来,听清尘道长的口气,似乎也对自己起了怀疑。至少,还有一个乐兰芬,她知道自己心里很苦,前途艰难,誓言要和自己患难与共,她是自己的红粉知己。多么难得的友情,在心理上,她对自己有多大鼓励!

  如今,她也对自己有了误会,绝情而去!
  好象自己真成了一个万恶淫贼,在这天地间,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人……
  朦胧的月光底下,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个影子……
  他心头一片茫然,眼前也是一片茫然!
  “师父……”他从喉头发出一声苦涩的号呼,忍不住发足狂奔!
  他不知道奔向何处,也不知道该向何处奔行,只是用尽力气,往前狂奔而去。
  他成了一头发狂的野兽,不住的纵跃,好象越过城垣,越过田野,越过溪流,也越过不少山岭。他并没有停住,只是一路狂奔,不辨路径的狂奔。
  由月在中天渐渐到了月落参横,他已经奔得满身大汗,四肢疲惫,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也并不计较这是什么所在,只觉脚下踏到的青草很柔软,他就躺了下来,胸口还在喘着息,人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但觉有无数金针,在眼前乱晃,十分刺眼,他才霍然惊醒。睁眼一瞧,原来红日当空,已经快要晌午了,自己躺卧在山林前的一片草地上。
  他揉揉眼睛,翻身坐起,觉得头脑空洞洞的,腹中一阵饥饿,举目四顾,四面群山起伏,峻岭插天,似乎已在万山之中。
  他身上当然没有干粮,肚子饿了,只好在山中去寻找野味。
  于是走到一条溪边,双手掬起溪水,洗了把脸,心想,要去找野兔,就得到林深草密之处才有。这就沿着山溪,一路寻去。
  越过一重山脚,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鹤唳。
  深山中有野鹤,那也并不足奇,他依然只是自顾自的往林中走去,哪知没走多远,只听呱呱两声怪叫传了过来。
  楚秋帆经常跟随师父在名山大泽间走动,听到这两声“呱”“呱”怪叫,心中不禁一怔,暗道:“这怪异的啼声,分明是毒蟒的叫声了!”
  心念方动,但听半空中又是一声嘹亮的鹤唳,好象随着声音俯冲而下,接着又是“呱”“呱”两声对空而叫。
  楚秋帆知道野鹤和毒蛇是天生的仇家,遇上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鹤和蛇斗,他虽然听师父说过,但却从未见过,一时动了好奇之心,穿行树林,循声寻去。
  这一路果然不时听到鹤唳和蛇叫的声音,越来越近。
  渐渐已在林前不远,他怕惊动了双方,脚步放得极轻,悄悄走到树林尽头,拨开一人高的青草,往林外看去。
  只见草坪间一棵大树底下,蟠着一条比海碗还要粗的巨蛇,蛇身斑斓如锦,一颗三角形的头上,长着一个腥红的肉角,昂首向天,吞吐着红信,足有一二尺长。
  楚秋帆看得暗暗一惊,忖道:“这是什么怪蛇?”
  就在怪蛇的对面,相距足有丈许光景,站着一只高大的白鹤,翎毛如雪,红冠如球,歪着头,两颗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怪蛇。
  这只白鹤,站着比人还要高出许多,神骏非凡,少说也有上百岁了。
  白鹤盯着怪蛇不动,怪蛇也盯着白鹤不动,双方剑拔弩张,各自蓄势,但谁也不敢抢先发难。
  白鹤瞧了一会,忽然在怪蛇前面左右来回走动,那蟠成一大堆的蛇身,虽然不动,但它一颗昂起的三角头,却随着白鹤来回摆动,防守极严。
  白鹤走了一会,敢情依然无隙可乘,突然一声长鸣,振翅向天空飞去。
  怪蛇也不甘示弱,昂首向天,发出“呱”“呱”两声鸣声。
  白鹤凌霄直上,在天空一个盘旋,俯冲而下,长喙朝怪蛇眼睛啄来。
  这一下来势快速无比,怪蛇昂首为侧,“呱”的一声,张口就喷出一股灰红色的毒雾,向白鹤喷了过去。
  白鹤对怪蛇喷出来的这股灰红色毒雾似乎十分忌惮,身子一偏让了开去。
  怪蛇对这一机会,岂肯轻易放过?突然身如匹练,箭一般朝白鹤射去,大口一张,咬向头颈。
  白鹤双翅倏张,右爪如钩,迅快向怪蛇七寸抓下。
  双方互搏了一招,怪蛇已然退回原处,白鹤又侧着头朝怪蛇看去,怪蛇也吐着红信,紧盯住白鹤。
  楚秋帆心中暗道:“师父从前说过,白鹤道长昔年原是少林俗家弟子,生性好道,就出家当了道士。有一次在山中看到白鹤和毒蛇相搏,悟彻武学玄机,创了一套‘白鹤掌法”,后来创立白鹤门,成为一派宗主。看来这蛇鹤相搏,当真和人动手一样,隐含武术招数!”

  他看了一会,发现白鹤亮翅发爪有许多动作果然与武学相暗合,心中暗暗觉得高兴,这就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白鹤和怪蛇的每一动作,一面心中暗暗摹拟,倒也觉得颇有心得。
  就在他看得出神之际,突听一个破竹似的大笑传了过来,接着又响起一声清越的长啸!
  这一笑、一啸,正是人的声音!楚秋帆可以从笑啸声中,分辨出那是两个人,而且这两人的内劲之强似乎并不在师父之下,心中更觉得奇怪,不觉舍了蛇鹤相搏,悄悄循着声音寻去。
  他斜穿密林而行,慢慢的走进一个深谷。
  这山谷地势相当隐僻,除了两边是茂密的杂林,到处都是一堆堆的乱石,就在那片乱石堆上,正有两个人拳来掌去,舍命相搏。
  这两人一个是穿青袍的老者,须发已白,头簪白玉如意,脸色红润,使的是双掌。
  另一个是身穿绿袍的老人,颏下留一把苍须,个子较矮,使的非掌非指,五指撮拢,专取人身大穴。
  楚秋帆看得暗暗惊奇,谷外蛇鹤缠斗,谷中搏斗的却是两个老人,他们都已垂暮之年,干吗还要龙争虎跃的好斗?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高手相搏,他慢慢在林中藏住身形,凝目细看,这一看,不由得惊喜交集。
  原来两人出手虽然极为凌厉,但主要不在赌赛功力,而是各以精奥的招数求胜,因此一招一势,此来彼往,楚秋帆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青袍道人双手大开大合,忽爪忽掌,每一出手,都有拂拂风声,脚下也配合掌势,倏进倏退,倏而双足连环飞踢,倏而双手同时飞攫,变化极尽繁复。
  绿袍老者身材矮小,不住的绕场游走,双手五指并拢,如撮如啄,双臂更是十分柔软,晃动之间,不住的漾起幻影,使人莫测虚实。
  楚秋帆看了一阵,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两人的招式,不是和谷外搏斗的蛇鹤十分近似么?”
  他原是绝顶聪明之人,何况武功已有相当根基,这一领悟,再细看两人手势,那青袍老道使的掌法果然和白鹤的进击十分相似,绿袍老人的手法,也和那怪蛇的盘旋极为神似。
  只是白鹤和怪蛇究非人类,这一道一叟,变化神奇,自然超过白鹤和怪蛇甚多,因此招数也愈见精妙。
  楚秋帆躲在林中,愈看愈觉心领神悟,双手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他们比划。一会学青袍道人的手法,一会儿又学绿袍老人的手势,一面摹仿,一面潜心记忆。
  要知平时如果光看某一个人练武,许多招式没经名师指点,你偷学了来,不知如何使用,不明精义,最多只能一知半解,并无多大用处,
  但这回两人互相搏击,互相拆解,可就不同了。你看到他出手的招式,初时还不解他的用意,等到另一个人出手化解,你就可立时明隙,方才那一招,是攻击他的某一部位了。
  这一情景,岂不是等于有二位名师指点着你这一招如何取敌和对方如何化解,使旁观的人能从实际使用上吸取经验?
  双方攻击纵然凌厉无匹,但双方也都能化险为夷。两人一来一往,变化愈出愈奇,对拆了数百招之后,依然不分胜负。打到后来,出手发招,越来越慢,一攻一解之间,似乎都只在比划手势,但其中精微变化,却是愈出愈奇,奥妙无穷。

  这样又比划了将近百招,只听青袍道人长笑一声,往后退寻文,说道:“任道兄,可以住手了。”
  绿袍老人双手一敛,声音沙哑的道:“为什么?”
  青袍道人道:“咱们几十年来,一直半斤八两,再比下去,也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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