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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步步生莲-第6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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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韵眸中满是得意的神色:“不错,我偷来的,正是得之则受命于天,失之则气数已尽,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始皇帝玺。”
  传国玺,自中原出现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开始,就成为中国皇帝的信物。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视为国之重器。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朱元璋称帝时自称平生三大憾事,首要一件就是“少传国之玺”。这样的宝物,自然不是等闲金珠玉宝可以比拟的,它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块宝玉本身亿万倍。
  折子渝骇然道:“唐国李丛珂死后,传国玺就此下落不明,怎么……怎么竟会落到你的手中?”
  竹韵道:“我也是从尚波千那里偷听来的,石敬塘引契丹兵攻洛阳时,唐帝李丛珂纵火自焚,世人都说这传国玺也随之一起葬身火海,实则不然,当时城池陷落,宫中太监宫女随手抄了些财物便四处逃命,那掌印太监老迈,没抢到什么财宝,只带了这传国玉玺逃出了皇宫。
  他换了平民衣服出宫,一个年迈老人,谁会打他主意?竟被他平平安安逃出了洛阳。这老太监也知道传国玉玺虽然贵重无比,却绝对不能拿出来发卖,否则不但得不到一文银钱,恐怕还有杀身之祸,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要他随手扔掉,他又舍不得。
  当时中原诸雄林立,各自称霸,战乱连绵不休,许多百姓都往边荒地区逃,有的逃到河西,有的逃到陇右,这老太监一路逃入关中,被一户吐蕃牧人收留。老太监临死,才说明自己身份,并交待了这传国王玺的来历,把它送给了那户牧民。如今陇右吐蕃人先被宋人驱出渭南,又与夏州李光睿苦战两年,许多部落一贫如洗,眼下又和凉州六谷蕃部大战不休,那户牧人的后人实在捱不下去了,便违背了祖父的嘱咐,将这玉玺拿出来叫卖,他倒存了个机灵的心思,并不言明这是传国玉玺,只希望换几文钱就好。”
  说到这儿,竹韵笑了笑,道:“可惜,‘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字号实在是太响亮了,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他一个不识字的牧民不晓得这些道理,可是但凡有些见识的,谁没听说过传国玉玺的事情。玉玺就此落入尚波千手中,他杀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把传国玉玺供若至宝,私自收藏。
  他会盟吐蕃诸部,被奉为大头领之后,得志意满,大醉而归,酒醉之后得意洋洋地取出此宝向自己儿子炫耀,被我听个真切,这才下手偷了出来。尚波千派出这么多人马穷追不舍,你现在知道原因了?”
  竹韵说着,紧了紧腰带,将剑挪到最易拔出的位置,对折子渝柔声道:“请你帮我,把你和这玉玺,安然带回夏州,好不好?”
  折子渝心中警铃大作,疑声道:“什么意思?”
  竹韵嫣然一笑:“因为,这玉玺,对杨太尉很重要。折姑娘你,对杨浩,很重要!”
  她双手轻轻一按地面,轻盈的像一只狸猫,攸然蹿了出去,快得让折子渝根本来不及阻止……
  第十三卷 征玉门 第011章 大叔好坏
  攻城到了第三天,甘州各处城墙已破败的就像一座遗弃千年的废城。
  甘州城的防御同夏州、银州是根本不能相比的。越是接近中原文明核心的地方,其城市建筑风格就逾具备中原特点,而草原上,在百十年前,就算大汗驻牧的地方,也不过是一片片帐蓬,拔营起寨,说走便走,在整个草原上迁移,所以他们的战斗风格一向是进攻,用进攻取代防御,势弱的一方要么在草原上与对方展开决战,要么利用广袤无垠的大漠草原四处逃避,根本不存在据城而守的说法。
  而今,契丹人已经从匈奴、突厥的部落联盟政体发展成为帝国政体,开始建造堡垒。河西走廊上的这些城池,也早因为汉唐以来西域商道的兴旺而开始建造,但是这些城池的防御效果其实有限的很。
  杨浩是有把握在第二天就突破甘州防御,杀进甘州城去的,但是他没有暴露自己强大的攻城能力,许多重型攻城器械和犀利的远程武器,只是为了压制城头守军,尽量减少己方伤亡,他并没有强行破城的打算。
  甘州回纥是一个独立王国,其居民主体是回纥人,杨浩在这里的影响有限,如果强行突破,攻进城去,守城军队就会从六万变成全民皆兵,巷战的耗损将更加严重,而且甘州回纥仍以游牧为主,机动力极强,一但甘州城破、可汗战死,各个部落就会趁乱突围,四下逃逸,那时,四处追缉降服的难度将更大,最快也需要两三年时间才能让这些脱缰的野马一一归附。
  于是,杨浩压制着攻城火力,甘州城总是岌岌可危,却总能危而不倒,如此一来,让夜落纥可汗和回纥军民心中始终保持着一丝幻想,坚守着他们的王城。
  攻城在继续,杨浩盘膝坐在十八头牛拉着的巨大的白色毡帐牛车中,车前矗着犛牛九尾的狼头大纛,悠然地品着西凉葡萄美酒,看着各部士兵有序地发起一次次进攻。
  “呜……呜呜……”
  一阵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穆羽飞骑而至,大叫道:“大人,回纥援军来了。西北方向,有七八千人。”
  杨浩唇边绽起一丝笑意:“来的好,等了他们三天,终于来了。”
  他立即振衣,大声喝道:“传令:木恩率军阻截,艾义海、木魁迅速包抄援军两翼,准备压制。张浦、何必宁、李华庭等各守本阵,暂缓攻城,变攻为守,阻止夜落纥出兵接应。马上把重甲铁骑、陌刀队调过来,列阵甘州北城门下!”
  随着一道道将令,传令兵打马如飞,奔驰往复,每一支队伍就像杨浩手中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中的一个齿轮,彼此之间咬噬的紧紧的,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铁骑从西北方向出现,看他们的冲势,是打算一鼓作气突破正在攻城的杨浩军队,制造大量杀伤和混乱的同时冲进城去,如果杨浩攻城已经用了全力,那是绝对来不及马上应变,一面约束军队,调整节奏,变攻为守,一面调集充足的兵力进行阻截的。
  回纥人的这种战术谈不上如何高明,却绝对有效,取的就是一个快字,这就是骑兵机动能力的体现。
  回纥士兵们高鼻卷发,杀气腾腾,挥舞着雪亮的战刀,和木恩所部战在了一起,马蹄翻飞处,激起大片尘土,迅速将敌我双方包裹在其中,尘烟滚滚,如同两支天军在云中作战。
  “喔……喔喔……”
  虽然援军只有七八千人,但是首支援军的出现,使得死守城池的回纥军士气大振,城头上的回纥人望着远处来临的援兵,发出兴奋的欢呼,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兴高采烈地大叫,整座甘州城都为勤王之师的出现而亢奋起来,夜落纥立即命令开城接应,里应外合,对北城方向展开反扑。
  吊桥的绞索在吱呀呀地放下,沉重的吊桥轰的一声,落在护城河上,城门洞开……
  何必宁正在攻北城,一俟接到杨浩将领,立即鸣金收兵,后备队则将拒马、荆棘飞快地铺布到前方阵地上,攻城军队弃了沉重的攻城器械,刚刚回返本阵,摆出半月形的防御阵势,夜落纥的七王妃阿古丽便亲自带领五千精兵,高举弯刀冲上了吊桥。
  “噗噗噗”一片血光迸现,回纥武士用他们的马躯,强行撞上刚刚布好的拒马,战马惨嘶倒地的同时,枪尾深深抵在沙地中的拒马枪也被强劲的冲力撞断了。
  随即,一身白袍,面蒙白纱的阿古丽骑着一匹雄骏的战马,挥舞着手中的弯刀,顶着夏州军强烈的箭雨,风一般冲进了何必宁的军阵。
  “锵!铿!铿!”交击声起,剑影刀光,阿古丽王妃的身子都裹在宽大的袍服里,看不到她曼妙动人的娇躯,但是随着她踏镫、俯身、仰面、侧劈的一个个动作,那种魅惑妖异的美丽还是能在她的衣袂飘飘间若隐若现,刚劲凶悍与女性的妩媚柔美,完美地揉合在一起,鲜血的飞溅,更让她增添了几分娇魅的魔力。
  杨浩站在远处,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战斗,眼见率军冲锋的居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其剽悍狂野的味道竟比许多草原上的男子还要凶猛,杨浩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的唇上还有葡萄酒甜美的滋味:他奶奶的,这个女人……好凶悍,就像《海市蜃楼》里的那个女马匪头子加沙洛娃一般狂野凶猛。
  何必宁身在阵前,看的更加真切,眼见那个面蒙白纱,只露出一双妩媚而煞气凛然的大眼美女竟然如此骁勇,何必宁也不禁暗暗心惊:“难怪大帅说甚么全民皆兵,在敌军锐势未尽前不许我等强行破城,这些回纥女人,竟也如此恐怖。”
  眼见那白袍女子势如破竹,已率军冲破拒马和荆棘,冲进了前军,何必宁立刻提刀在手,亲自迎上前去……
  在何必宁军阵后方,陌刀阵和重甲骑兵已进入阵地,距城一面,何必宁与阿古丽王妃正在苦战,距西北一面,木恩率兵正力阻回纥援军,陌刀手列阵于前,以刀挂地,凛然戒备着,后边的老爷兵们开始在从兵的帮助下开始披盔着甲,细致的好象一个个马上就要登上花轿的新娘。
  他们的作战优势是明显的,但是劣势也十分明显,在千步之内,他们顶多往返冲击两次,然后就得气喘如牛,任人宰杀,所以适合他们作战的条件特别的苛刻,为了节省人力马力,不到作战地步,他们也不会披上战甲,但是勿庸讳言的是,一旦给他们从容发挥的余地,他们的杀伤力,简直就是冷兵器战场上的黑豹坦克。
  刀如山,矛如林,杀声震天。
  木恩手中一杆长矛已被鲜血淋透,尽管有护兵的竭力保卫,但是他的身上也出现了许多轻重不一的伤痕,敌军来势出奇的凶猛,若不是大帅早留了余力,仓促应战的话,他手中有限的兵力是无法阻止这么强劲的攻势的。
  眼见被木恩和何必宁夹卫在中间的重甲骑兵们已装扮停当,而远处尘土飞扬,木魁和艾义海的机动轻骑已向这里绕来,杨浩立即下令木恩收兵。
  中军大旗发出讯号,木恩的军队开始向两侧撤退,援军在丢下千余具尸体之后,迅速突破进来。
  表演开始了……
  杨浩故意把他们放进来,放到甘州城下,让急急赶到甘州北城眺望战局的城中所有王族、贵族、头人和将士们亲眼见证一场大屠杀。
  重甲骑兵无视迎面而来的敌军,开始像一台台重型坦克般地进攻了,箭射在身上,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随即弹开,箭尖已钝。弯刀砍在甲上,铿然的火花中,不是刀断,就是被震得脱手飞起,而重甲骑兵就像一座座铁山,轰隆隆地向前开去,撞得他们人仰马翻。
  在重甲骑兵后面,陌刀手们就成了一台台绞肉机,此起彼落的陌刀,收割着人和马的性命,陌刀挥舞之间,绞杀着一切,在他们趟过的地方,留下一地血肉。
  城头上的人亲眼见证了这场他们从未见过的大屠杀,刚刚还攻势凌厉,与夏州军势均力敌的回纥援军,在这样两支怪异的军队配合下,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着那恐怖的屠杀场面,城头的人面色如土,肝胆欲裂……
  夏州轻骑兵从两侧挤压上来,迫使他们无从逃避,回纥援军只能硬着头皮像飞蛾一般冲向迎面而来的铁山和刀轮,被辗压、绞碎,重甲骑兵和陌刀手从敌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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