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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步步生莲-第7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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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势欲盛,纵祸西川,今日取某州,明日陷某县,向风则靡,何啻席卷之易。臣之手中,只余怀安一军,自保不足,剿匪无力,伏请陛下,再发天兵。西川安抚使万松岭、成都知州周维庸昧死百拜!”
  可怜这西川安抚使万大人、成都知州周大人也是实在没办法,把敌人说的太弱了,那他们丢了成都就罪该万死,只好把义军无限夸大,其实他们战无可战也是没有办法,朝廷对西川的苛捐杂税一直太重,这几年不是旱就是涝,收成又少,义军造反有庞大的群众基础,不管打哪儿,总有活不下去的人为内应。
  而且宋军当初打下蜀国之后,到处抢掠,斩杀俘兵,名声太臭了,这且不说,因为巴蜀地区地势险要,为防造反,宋国打下蜀国后,把各州各郡的城墙和护城河绝大部分都夷为平地了,西川共二十九个州郡,只留下益州(成都)、梓州、眉州、遂州四座城池,还把城防措施拆得七零八落,一座城池连城墙都没有,试问如何拒敌?
  成都陷落之初,这一文一武两个地方长官还想瞒着,因为以往义军不管打下哪儿,抢掠一番马上就走,再逃回山里去,所以他们巴望着义军抢了就走,到时候再回到成都,就说是自己挥军反击,成都失而复得,报到官家这儿也好听些。
  谁晓得义军首领童羽听了王小波的建议,大开粮仓赈济灾民,招兵买马到处攻掠,一时间声威大振。以前他们是抢了就走,老百姓只是觉得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这一回开仓赈粮之举大获民心,举家投靠者不计其数,虽说目前没有八十万之众,其实三四十万总是有的,只不过这都是举家投奔的,真要论起来,能打仗的没多少。
  万松岭和周维庸可不管那么多,不但把这些人都算成了士兵,而且还翻了一倍,令人急急报上京来。
  赵光义听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手,伸手抓起一方“紫花夜半吐虹霓”的端溪古砚,狠狠掼到了金砖御阶之上:“万松岭、周维庸,弃城而逃,避匪如畏虎,罪该万死!”
  赵二叔在金殿上砸锅摔碗的时候,杨浩已驾临横山,巡阅三军。
  在杨继业和张崇巍的陪同下,杨浩沿横山一线巡阅各处堡寨,又会见横山诸羌部落首领,对他们没有附庸宋军的立场表示赞扬和嘉奖,一番封官许愿,赏赐财帛总是免不了的。
  几天之后,杨浩才来到横山防线的最北端丰台谷,这里是夏、辽和府州交界之地,府州如今在宋军掌握之中,远远三箭地外就可看见宋军依山而建的堡塞。夏军这边也是倚山建寨,戒备森严。
  站在山寨中眺目北望,一片雪原,就是辽国的疆域,一条河流自雪原蜿蜒而入夏境,这条河就是浊轮河,直抵夏国境内的浊轮川。此时河水已经结冰,成了一条巨大的冰龙。
  杨继业指点道:“圣上,那边本是折家的丰台寨要塞,如今驻扎有宋军三营兵力,咱们这边部署的兵力大体相当,守将就是犬子延训,往北去,是辽国的疆域,这片土地比较丰沃,春夏之交,辽人会有部落来此放牧,不过此时天寒地冻,那边是没有人的。”
  杨浩点了点头,说道:“宋国吃了这个大亏,绝对不会就此偃旗息鼓的,哪怕是做做样子,必然也得挥军再来,不过这场仗打到现在,再要继续舞枪弄棒的话,他们打不起,咱们更打不起,真要不顾一切,可就便宜了契丹人。大家坐下来打嘴仗恐怕是唯一的选择了,你是武将,只管为朕守好横山,这耍嘴皮子吐口水的事,朕自己来。”
  杨继业听得笑了起来,就在这时,立在高处望楼上的士兵忽然举起牛角呜呜地吹了起来,训练有素的士兵立即从营房中跑了出来,披甲执仗赶赴工事,杨继业面皮一紧,急忙道:“护圣下退往后寨!”
  张崇巍紧张地拖起杨浩就走,却被杨浩按住了他的手,杨浩眯起双眼往宋营看去,宋营那边毫无出兵的动静,倒是这边号角一响,那边的士兵也纷纷赶往前哨工事,准备御敌。
  这时望楼上的士兵又用旗子向下面打出旗语,杨继业一看,不禁讶然道:“敌众自北方来?”
  杨浩伫立望去,片刻功夫,就见北方雪原上潮水般的大军蜂拥而来,片刻功夫就到了这片三角地带,一时间山谷中旌旗招展,人喊马嘶,当中一杆大旗,上面以契丹文和汉文写着两行大字:“北院大王耶律休哥!”
  杨浩的下巴忽然有点发酸,当年耶律休哥一对钵大的铁拳往他身上招呼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第十四卷 西夏王 第022章 蛰伏
  辽人到了谷前空旷之处,策马纵横,一阵喧哗,颇有先声夺人之效,紧跟着后边大队人马赶到,就在宋夏两国军队面前大剌剌地扎起了营寨。张崇巍仔细看了片刻,回首对杨浩道:“圣上,这支人马打得虽是辽国北院大王的旗号,不过看其营盘,并无北院大王的规制,似乎只是一支先头部队。”
  杨继业蹙眉道:“北人来此作甚?若是图谋宋国,屯兵大同威慑雁门才是道理啊。”
  杨浩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露出笑意道:“看这支人马至少在五千人上下,辽人派了这么多人马屯扎于此,总不会是来看风景的吧?呵呵,由他去吧,咱们只管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是!”
  杨浩返身便走,走出几步,回头又道:“宋人不管有意还是无心,总要与咱们再打几仗的,其中的分寸,你要拿捏得住。”
  杨继业做为横山前敌总指挥,是少数几个知道杨浩要先立国,再逊位乞降,蓄力生息,直至再度称帝的完整国策的人,自然明白杨浩这番话的意思,连忙答应一声。
  杨浩懒懒地瞟了眼雪原上星罗棋布正在迅速扎起的一处处毡帐,笑道:“走吧,来的既不是耶律休哥,朕也懒得露面,咱们回去。”
  “圣上。”杨延训匆匆追上来:“圣上,我宋夏两国大营成犄角之势,臣看辽人扎营之处,不偏不倚,未必便对咱们心存善意,若是辽人挑衅或者发难,臣该如何应对?”
  杨延训并不了解上层的最高意图,他是丰台谷守将,眼见辽人扎营之处占据了这处三峰对峙的第三个山角,其堑壕拒马等物的摆设位置,不止针对着宋人,根本就是把夏军也当成了假想敌,顿觉辽人来者不善,而此前杨浩未称帝时不但曾经与辽人一同攻打过银州,此番立国之后第一个遣使建交的就是辽国,所以对各种不测之反应,该如何掌握,他觉得有必要先了解一下。
  杨浩颇为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能想到这个问题,能提出这个问题,这个人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个只会打仗只能打仗的人,充其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把趁手的刀,唯有肯动脑筋,肯思考战争服务之目的人,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帅才。
  难得啊,这个当初他勤王伐汉时破坏桥梁,险些死在他前锋手下的小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光和缜密的心思,杨家儿郎随便拉出一个人果然都是独挡一面的人才,真不知道老杨整日里备战练兵,整夜里忙着造人,哪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教出这么杰出的子孙来,估计这功劳十有八九都是那位“折老太君”的,等儿子再大些,不如让这位杨夫人帮着管教管教,不是说易子而教嘛,从小养在深宫,翅膀硬不起来。
  杨浩一边想着,一边拍了拍杨延训的肩膀,微笑道:“记着,这座山是你的营寨,山下那条浊浪川以西,俱是我夏国领土,来犯者不管是辽人还是宋人,一视同仁!若是他们寻衅滋事,也勿需忍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话听着提气,杨延训虽然文武双全,但是毕竟年轻所盛,一听这话大为欢喜,连忙立正应道:“臣,遵旨。”
  杨继业有些不安地道:“圣上,臣在汉国时深知辽人习气,辽人一向骄横,纵然奉诏赴援汉国,也是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如果他们偶有寻衅滋事之举,却未必就是有心惹是生非,犬子年轻气盛,圣上给他这道旨意,万一真与辽人交恶……”
  杨浩睨了他一眼,问道:“怎样?”
  杨继业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如今虽将宋人赶回横山以东。但是以宋国之强横实力,却不算伤了元气,欲遏宋人贪婪之心,圣上还须借助辽人之势,正所谓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此时实不宜与辽人多生事端。”
  杨浩微微一笑,信步走去,漫声道:“借势嘛,有明借暗借,阴借阳借,直借曲借,强借软借……有些人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非常人就得用非常法儿,对耶律休驴嘛,不用太客气。”
  杨继业站在那儿苦笑不已,杨延训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杨继业道:“爹,圣上在说什么?”
  杨继业叹道:“莫测高深,爹也不懂。”
  杨延训讪笑道:“那爹笑甚么,儿还以为爹听明白了。”
  杨继业微窘:“爹之所以发笑,是因为发现圣上最近忽然添了个毛病。”
  “什么毛病?”
  “给人起绰号……”
  成都失陷,赵光义可不能等闲视之了,然而派何人去西川平叛,这主将人选却煞费心思,最可意的自然是他一手提擢起来的罗克敌,不过自从他感觉到潘美、党进、曹彬等这些前朝老臣似有结党之势后,哪里还敢把罗克敌派出去。
  何继筠、李继勋、赵赞、王全斌……这都是名将,可惜,这两年这些老将跟赛跑似的,一个个都去了西天。党进?这老货倒是能打,不过……潘美现在领兵在外,再给党进一支大军把他也打发出去?关中紧捱着巴蜀,老三赵光美如今正在长安府呢,万一这些老臣们……不行,绝对不行!
  赵光义思来想去,觉得崔彦进也不错,可这主意刚想出来,还没等拿到金殿上议一议,就先被宋琪、程羽等一干心腹给否决了,想当年兵进西川的首功之臣就是王全斌和崔彦进,这两个人不但能打,而且可算上最熟悉蜀国山川形态势。
  然而巴蜀百姓之所以如此仇视宋人,屡屡造反,最直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巴蜀赋税过高,要知道那些苛捐杂税早在还是蜀国的时候就是这么多,宋国占领巴蜀后只是故意装糊涂,没有把宋国其他地方并不存在的这些苛捐杂税给取消罢了,蜀人之所以再三造反,这根儿就在王全斌身上。
  王全斌入蜀后烧杀抢掠,又坑杀降俘逾千过万,从此和蜀人结下了深仇大恨,这才是蜀人屡屡造反的直接反应,如今王全斌死了,崔彦进可是他当年的副将,如果把崔彦进派去西川,那不是变相地把蜀人往造反的童羽身边推么?
  赵光义一想也是道理,最后只好选了大将郝崇信为主帅,王政忠为先锋,又命程羽为监军,领禁军五万,并持节节制西川各路地方兵马,一刻不停杀奔西川去了。
  西川战事骤急,可不只是两面用兵那么简单,辽国在宋夏战事正酣的时候突然增兵大同,到底意图何在,赵光义一时还有点搞不清楚,横山之战恐怕得搁置下来了,然而宋国刚刚在夏国手上吃了一个大败仗,若是就此偃旗息鼓,如何向天下交待?更不免要让四邻诸国看轻了,就算硬着头皮也是要打一打的。
  曹彬在朝堂上的态度引起了赵光义的警觉,阵前换将本是大忌,何况如今潘美领兵在外,大权在握?赵光义打消了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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