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不远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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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崔梦芬惊骇。
新娘秘书同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好一会儿,崔梦芬寻回冷静,转向新娘秘书。“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这位先生说。”
“嗯。”新娘秘书很识相地离开。
“梦芬,梦芬!”宋日升等不及新娘秘书关上门,便焦灼地开口。“跟我走吧!趁现在还不晚,跟我一起走。”
所以他这是来抢婚的吗?
崔梦芬容颜凝霜。“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重新开始。”
“可能的!谁说不可能?只要你还爱着我,一切都有可能……”
“我不爱你。”
“说谎!”
“这是实话。”
“你说谎!梦芬。”宋日升苦涩地指控。“我听说了,那个男人今天没到你家接你,对吧?连自己的婚礼都迟到,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这种男人你怎能放心嫁?”
崔梦芬暗暗掐握掌心。“我跟他的事,不用你管。”
“我当然要管!”宋日升嘶吼。“我爱你!你要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嫁给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
珍惜?
这两个字如天边坠落的流星,烧融她胸口。
“如果他珍惜你,爱你、疼你,不会连婚礼当天都迟到,不管是什么原因,那都不是理由,简单一句话,他就是没把你放在第一顺位!”
是这样吗?她轻轻颤栗。
“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我不会让你在结婚前还这么紧张迟疑,担心自己是不是嫁错人?我会让你开开心心地进礼堂……”
“我没担心嫁错人。”
“你担心的!梦芬,你骗不了我,我看得出你在犹豫。”
她在犹豫吗?
“跟我走!”
趁她慌神之际,宋日升依然握住她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往门外走,直到被推进电梯,她才猛然醒神。
“你放开我!”她试图挣脱他。
“我不放。”他牢牢钳制她,男人的力气真的很大,胁迫着她。
她心惊胆颤,被迫跟他走出电梯,眼前转过走廊就是饭店大厅了,她踉跄着步履,踩到长长的婚纱裙摆,身子往前倾。
落地前,另一双手及时托起她,稳稳地将她纳入坚实的胸怀。
她仓皇抬头,眼里映入一张再熟悉也不过的脸庞,惊得倒抽凉气。
“你想去哪里?”夏柏嗓音冰寒,如北极冻雪。
结结实实地赏了宋日升几记硬拳后,夏柏将她带回新娘休息室,锁上门,俊拔的身子倚墙而立,双手在胸前交叉,眼神酷冷,透出一股邪气。
“崔梦芬,你想逃婚?”
“不是那样的……”她虚弱地辩解,心脏急速撞击,几乎迸出胸口。
“那为什么跟他下楼?”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因为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她的确迟疑了,走神了,才会认由宋日升牵制,她的心,在动摇。
“你后悔了?”夏柏一字一字从齿缝逼落。
“不是,不是后悔。”那是远比后悔还复杂的情绪,她自己都不能澄清。
她慌然凝望他,他也盯着他,目光深沉,然后,他别过脸,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灯光在他侧脸投下的阴影。
他脸颊的肌肉在抽动吗?下巴的线条缩进了吗?他生气了吗?胸口是否正怒火焚烧?
崔梦芬颤着唇,想靠近他,双脚却软得动不了,呼吸变得急促,鬓边似乎坠下冷汗。
过了几分钟,犹如百年时光那般漫长得几分钟,他终于举步走向她,一把擒住她皓腕,紧紧圈锁,锁地她发疼。
“你给我听着,无论如何,我们今天必须结婚!”他撂下话,咬牙切齿,神态森洌得吓人。
她惊恐得不能呼吸。
“就算你后悔也好,不甘心也好,我们都要结婚!外面有上百人等着见证我们的婚礼,你认为我丢得起这个脸吗?”
“我……没说不结……”
“你背叛了我!”他嘶声咆哮。
她震慑,全身冻结。
“我不会饶过你!”
他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神智昏沉,近乎晕眩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剥下斯文外衣的男人,他一向很冷静的,不是吗?总是那么自持,怎么可能这样威胁一个女人?
而且他头发怎会乱成那样?雪白的礼服衬衫竟然有折痕,黑亮的皮鞋也溅上几点污泥。
实在不像素来注重仪容整洁的他。
这男人……究竟怎么回事?
认清她惊惶不安的神情,夏柏眸光一闪,似是意会到自己太过失控,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然后蹲下来。
他想干么?
她茫然垂眸,只见他伸出手,仔细拉顺她的裙摆,有几个地方蒙了灰,他轻轻拭去。
理完裙摆,他站起身,用手指替她梳理微乱的秀发。
他喜欢她柔细的长发流泻如瀑,所以她并未像其它新娘那样绾髻,而是用一顶钻石花冠定住。
“夏、夏柏?”她颤着嗓音。
他低头,黑眸执拗地擒住她,薄锐的嘴角淡淡勾起,那微笑,温煦又冰凉,令她忽冷忽热,又是害怕,又是心动——
“走吧,婚宴要开始了。”
第3章(1)
这是惩罚。
他正用这个婚姻惩罚她,因为他认为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两人许下的今生相守的盟约。
她该怎么办?
傍晚,崔梦芬独坐在阳台的休闲凉椅上,看着远方的天际线,霞光隐隐在云间流动。
婚后,她经常一个人这样呆呆坐着,看着天空,看着云彩,看街道上人来人往,看对面公园孩子们的玩笑嬉闹。
这城市一如往常地运作着,似乎什么都没变。
变化最大的,就是她与夏柏之间的感情,那还称得上是爱吗?或者他对她只存在着恨?
结为夫妻,同居一个屋檐下,她却开始惊觉自己彷佛从来不曾真正了解他,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夏柏吗?如果是,怎能对她如此冷漠、如此疏远、如此不闻不问?
他与她不同房,各自拥有独立的空间,他从不踏进她的卧房,也不许她进入他的专属领域;他总是加班,几乎夜夜晚归,偶尔早点回家,也是吃过饭后便把自己锁在房里。
他们会交谈,但对话内容空乏得可怜,大多只是些日常的寒暄,比如他问她吃过没,她问他喜不喜欢她新换的窗帘?
这能算是婚姻吗?
想着,崔梦芬唇角浅扬,噙着自嘲的淡笑,这跟她当初想象的婚姻生活实在相差太远啊!
但她能怎么办?当丈夫心中已深植怀疑的根苗,当他决意以冷淡疏远处罚她,她该怎么做才好?
铃声忽地响起,一声一声,规律地在她耳畔回响,她怔愣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人打电话进来。
她回到客厅,接起室内电话。“喂。”
“梦芬,是妈啊!”母亲笑道。
她振作精神。“妈,有事吗?怎么会忽然打电话来?”
“没事就不能打吗?”崔妈妈叨念。“我想念自己的乖女儿了,所以打电话来聊聊,不行吗?”
“行,当然行。”崔梦芬笑了,在沙发上坐下。“妈还好吗?英杰这次考试考得怎样?我上礼拜买回家给他的参考书,他有乖乖看吗?”
崔梦芬的弟弟崔英杰在大学念广告设计,目前还是大二的学生。
“哪晓得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的个性,吃喝玩乐是样样行,讲到念书就变成一条虫,要他在书桌前安静坐上一小时,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我啊,念他都念到烦了,懒得理他!”
“弟只是不爱读书啦。可他画画很有天分,上次参加比赛不是还得了首奖吗?”
“那倒是。”崔妈妈不得不承认。“你们姐弟俩大概都遗传到你爸的艺术细胞了吧?这方面倒还挺擅长的。”
“所以就让他自由发挥吧。”崔梦芬柔声劝说。“有时候也别太逼她,只要他考试成绩维持住,能拿到毕业证书就好。”
“啧,我就怕他当掉学分,大学给我念个五、六年才毕业。”
“不会啦,英杰虽然爱玩,还是知道轻重的。”
“最好是这样啦。”崔妈妈轻哼,顿了顿。“对了,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夏柏今天又加班吗?”
“他到上海出差,过两天才回来。”
“又出差?那孩子也真辛苦,三天两头就出差,他回来后你可得好好帮他补补,炖个鸡汤什么的给他喝。”
“嗯,我知道了。”崔梦芬淡淡地应。
崔妈妈似是听出女儿语气隐含的低落,轻声问:“怎么?你不高兴吗?”
崔梦芬一怔,急忙否认。“没有啊,妈怎么会这么想?”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夏柏工作总是很忙,约会时,有时候都没办法好好跟你吃完一顿饭。”
是吗?她这么说过?崔梦芬心神恍惚。
“既然都结婚了,你要多体谅他些,他也是为了这个家才那么努力工作,你不是跟我说,他公司想栽培他成为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所以才派给他那么多任务?他越忙,就表示高层越看重他啊!”
嗯,是没错,但现在问题不在这里。
面对母亲的劝慰,崔梦芬有苦难言,只能涩涩地笑。
“不过他虽然忙,对你应该还是很好吧?”
崔梦芬又是一怔。
“怎么不说话?”崔妈妈担忧地问。“难道他对你不好?”
崔梦芬握紧话筒,指尖掐入掌肉。“他对我很好啊!”
“那就好了。”崔妈妈放心地笑。“我看那孩子虽然沉默寡言,个性脾气都不错,做事也很认真负责。”
“妈的意思是,把我这个包袱丢给他,你很放心,以后你就不用费心照顾我这个顽劣的丫头了?”崔梦芬笑着揶揄。她们母女之间总是这般说笑的,虽然她的心现在很空,不怎么有玩笑的心情。
“对啦,就是这意思!”崔妈妈还真不给女儿留面子。
“妈,你很过分。”
“怎么?不高兴了?那算了,以后我少打电话来烦你好了。”
“不行,你要打!”怎能不理会她?怎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家?这么凄清、寂寞的家。崔梦芬咬唇,鼻尖蓦地漫涌酸楚。“你不理我,我就天天回娘家。”
“唉哟,瞧瞧我这个女儿,都几岁了,都嫁人了,还这么爱粘妈妈!”崔妈妈取笑。
“不要笑我,妈,你好讨厌,不准这样笑人家啦!”泪珠,安静地在眼底孕育。
“好好好,我不笑你。”话虽这么说,崔妈妈还是笑不停。“傻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幽默感了?”
“谁说我没有?妈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幽默感?”崔梦芬眨眨眼,却眨不去眼中迷蒙的泪雾。“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你,居然说要爸爸打电话给你,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唉,我是说真的,谁教他都不来梦里见我一面,那至少打个电话来,让我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妈,你真傻。”
“就因为我爱你爸,才会这么傻。”崔妈妈毫不在意地自嘲。“爱一个人总是傻的。”
爱一个人总是傻的,是这样吗?崔梦芬悄悄深呼吸、咬着唇,将喉间酸楚的哽咽坚强的咽回。
“谢谢你,妈,我懂了。”
“你懂什么啊?”崔妈妈状况外。
懂得爱情是需要经营的,懂得婚姻不能轻易放弃,只要她够傻去爱他,他迟早能够体会她的心。
“妈,谢谢你。”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