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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聊斋奇谭之一 空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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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闪动,萧书岚长剑已出鞘,疾削而出。铁铮却似并不意外,退了一步,柳听竹惊呼一声,他最怕的便是青龙剑,本来就已全身无力,此时更是一头栽到在地。幸喜红叶铺得甚厚,他也没再摔伤。 
铁铮怒道:〃你还要救他?你看看,你的红颜知己,尸身还未凉呢!〃 
萧书岚回头,雨烟那睁得大大的双眼,像两颗暗淡的水晶球,在阳光下也没有光彩。本来的如花容颜,在绛红的衣衫衬托下,惨白得像戴了个面具。萧书岚忽然狂叫一声,双手握剑,向柳听竹当头劈去。 


44 
柳听竹仰头看著在日光下青光刺目的长剑,平日里只要剑一出鞘,哪怕是在夜里他一般的受不了,何况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元气大伤之时?连叫声也似被生生地扼断在了咽喉中,整个人像片树叶般委顿在地上。 
萧书岚的剑,又硬生生地顿在了他头顶上。他的手在发抖,抖得让这以剑术名动江湖的剑客,竟然握不住用惯的宝剑。 
萧书岚忽然狂呼一声,右臂一展,只见青光一闪,长剑直没入密林之中,一声钝响,想来已是插入了树干中。萧书岚转过身,抱起雨烟掠入林里,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没了青龙剑在眼前,柳听竹勉力抬头,张口欲呼,却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手想抬起来,却哪里动弹得了。他的青衫在红叶上磨擦,沙沙作响。 
雾气慢慢地漫上了他的眼睛,沾湿了他的睫毛。 
像清晨的露珠。 
他乏力地倒在红叶之上,任满天红叶纷纷飘落,落在他身上。 

铁铮走近柳听竹,见他头垂在一旁,脸色白得发青,已是晕了过去。还不放心,取出那断成两半的锁链,宋瞳喝了一声道:〃铁捕头,他作不了怪了,不必了。〃 
铁铮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似有笑意。〃天师也有不忍的时候?〃 
宋瞳一张脸木无表情,道:〃听方才的言语,铁大捕头怕是在公报私仇才是。〃 
铁铮一呆,换了话题道:〃天师,为何那神物收不了他?〃 
宋瞳道:〃他身上有别的东西。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弯下腰拉开柳听竹衣襟,自怀他中摸出一块玉来,啊了一声。〃原来是这个,难怪,难怪。只是……怎麽会落到他手中?〃 
铁铮接过细细一看,失声道:〃是失踪的那块蓝田玉!〃摇头道,〃难怪查无踪迹,原来却是他盗走了?〃 
宋瞳却摇头道〃那也未必,怕个中另有缘因也未可知。〃皮笑肉不笑地道,〃铁大捕头是打算将这块玉面亲自面呈圣上呢,还是由我带回宫去?〃 
铁铮笑道:〃天师常常进出宫中,自然还是由天师代劳为好。〃 
宋瞳哼了一声道:〃好个代劳,我还要跟你铁铮抢功不成?〃望了一眼地上的柳听竹,他却像是躺在金红色的锦缎中,如果不是面色太苍白,就像是在熟睡。〃倒是他……不好处置。〃 
铁铮道:〃自然是送当地官府处置了。若像天师所言,他如今比普通人尚且不如。〃 
宋瞳叹道:〃送到当地官府?那你不如现在杀了他。这地方本来偏辟,村人愚昧,知道残害亲人的妖邪已被擒,不将他乱棍打死才算怪事。〃 
铁铮冷冷道:〃天师也想得太容易了,此地风俗,对这等事的处置方法,大都是在火上烧死。〃 
宋瞳眉一掀,道:〃铁捕头很想他死?那何不亲自动手,还要借刀杀人?〃见铁铮想说话,冷笑道,〃只可惜今日不能如你所愿了。他跟这块蓝田玉有关,我要带他回宫,见了皇上再作定夺。〃 
铁铮怒道:〃你!〃 
宋瞳负手道:〃蓝田玉当时在宫里闹得何等轩然大波,皇上又出了何等赏格到悬赏这块蓝田玉,铁大捕头自是深知。皇上对此事如何重视,难道还需要我说?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柳听竹跟蓝田玉和青龙剑都有关系,我要带他回宫!〃 
铁铮气极反笑道:〃恐怕天师跟那萧书岚一样,都是被他迷了心窍吧!〃 
宋瞳冷冷道:〃这种话,铁捕头还是留心点说比较好。〃转过身向林外走去,道,〃劳烦铁捕头将他送上驿站的马车,我连夜回京。〃 

进了驿站,宋瞳自去写书信。铁铮一面招呼马车,那驿长悄声问道:〃铁大捕头,宋天师这次急急送回京的人是谁啊?〃 
铁铮把柳听竹抱上马车,柳听竹一直昏迷不醒,毫无血色,只是口中一直呓语,声音太低,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就是他来捉的人啊。〃 
那驿长是个颇为灵精的中年人,此时听了铁铮此话,想了片刻,失声道:〃宋天师来捉的人,岂不就是……〃 
铁铮横了他一眼,道:〃这事且莫外传,知道了吗?〃 
驿长颤著声音道:〃这人……不,这妖怪,杀了我们那麽多人……应当就地正法!怎麽还要……〃 
铁铮叹道:〃我也想还你们一个公道,无奈宋天师执意要如此。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身在官场,也违拗不了。〃 
驿长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这最小的官儿,有什麽好在乎的?铁捕头放心,我们不会令铁捕头为难的。〃 
铁铮笑了笑,道:〃他们会走官道,星夜上路。〃 




45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地走著,宋瞳望了一眼躺在车厢角落的柳听竹,他还在昏睡,整个人几乎蜷在了一起。透过车窗的阳光,他的脸更苍白,白得有像纸般纤薄的感觉。 
忽然马车一摇,停下了,听得外面噪杂,宋瞳探头出去,问车夫道:〃怎麽了?〃话未落音便怔住,只见车前一群拿了锄头刀棍的人,不远处还有人奔来。 
宋瞳心中暗叫糟糕,他已然尽量做得谨密,没料到还是被人发现了?他深知这山野之地的村民,莫说是真的妖邪,哪怕是有些影儿的,都是一把火烧死或是乱棍打死。柳听竹在这一带杀人无数,村人们莫不咬牙切齿,恨不能食肉寝皮,今日是终不能善了了。宋瞳虽法力高深,但也不能对这些村民动手,一时间还真是无计可施。 
那驿长走上前,拱手道:〃天师,我们无意得罪您,但这个妖孽,杀了我们这里数百口人,我们哪怕是豁了性命,也决不容他离开。〃 
宋瞳下了车,叹了口气,道:〃他跟皇宫失窃的宝物有关……〃 
一个村民叫道:〃再是什麽宝物,比得了这数百条的人命吗?肖大哥,不要跟他再废话,他不交人,我们就先把他乱棍打死!〃 
驿长摊开手道:〃天师,你看看,这样子,连您也会被牵连啊。〃 
宋瞳瞟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又向马车里望了一眼。以他的法术,带了柳听竹走,也不是难事,以免与这些村民正面冲突。便笑道:〃也罢,我去把他带出来吧。〃正要进马车,忽然肩头被人一拍,铁铮的笑声响了起来:〃天师,可是想携他离去?〃 
宋瞳顿时恍然,这些村民为何会知道自己的道路,中途来截?原来皆是铁铮在搞鬼!一时间怒从心起,回头正要发作,忽见铁铮自怀中一摸,一块金牌出现在他手中。宋瞳大惊,立即跪下。 
铁铮笑道:〃宋天师,见此金牌如见圣上。这柳听竹作孽太多,我要还这些村民一个公道,请你把他交出来。〃 
宋瞳无可奈何。铁铮有御赐金牌,即便是他也得听命。上得车来,见柳听竹还在昏睡,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也只有怪你命不好了。本来想你是灵物,留你一条性命的,如今……唉!〃他这辈子收妖也多了,但不知是因知道他的原形,还是有些怜惜他的遭遇,竟有些不忍心,竟盼著这桩事有所转机。 
柳听竹本来一直昏睡,此时不知是否感到危机逼近,突然扬起头来,一双眼张得大大。宋瞳别转头去,不看他的眼睛。 
是你自己造孽太深,这邻近数个村镇,丧命在你手下的数以百计。若是个把个,我也睁一闭眼算了,此时,我就算想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也太迟了。众目,千百双眼睛盯著看著,我能如何? 
柳听竹摇头,知道这是徒劳,却仍是徒劳地向後缩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伸手把柳听竹抱起来,那驿长已等在车门边,伸手接过。见村民一个个虎视眈眈,眼中喷火,驿长提高了声音叫道:〃各位,不要著急,还是照我们这里的老规矩来!这几个镇的人都来了,县太爷也来了,我们就到那里去,慢慢弄死这个妖怪,给我们的亲人报仇!〃 
柳听竹的脸露在阳光之下时,那群喧哗不绝的村民也静了下来。他脸色很白,白得透出青色,嘴唇的颜色很淡,淡得白中泛著紫。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睁得大大,眼中竟透出孩子般的稚气。 
一时间众人倒都怔住,心里都把那妖物想像成青面獠牙的模样,做梦也想不到是这般一个容颜如画的青衣男子。 
一个村民总算回过神开了口:〃这……这,铁大爷,这是不是弄错了?他看起来不像是妖怪啊……〃 
铁铮瞟了柳听竹一眼,柳听竹还是一副茫茫然的表情。〃看起来不像?〃从腰间拔出一柄宝剑,落日下光华夺目,柳听竹直觉地向後缩了缩,闭上眼睛。铁铮将青龙剑递到一个村民手上,道:〃一个个传下去。〃 
转了一圈,青龙剑又回到铁铮手中。铁铮笑道:〃你们拿了这柄剑,可觉有异状?〃众人面面相觑,均是摇头。 
铁铮笑道:〃那便是了。〃将剑在柳听竹头顶上虚幌一下,柳听竹虽知他必有此举动,却无法闪避,在青光笼罩下渐渐蜷缩起来。 
铁铮却收了剑,笑道:〃现在还尚早了些,待会就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原形。〃 
柳听竹惨笑道:〃铁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定要杀我後快?〃 
铁铮道:〃你与我是无冤无仇,与这些人可是血海深仇。〃提声喝道,〃时候不早了,把他弄回去罢。〃 
一旁的几个壮汉答应一声,上前来七手八脚地把柳听竹的双手双脚锁住。柳听竹也不挣扎,也无力挣扎。只是眼神更茫然,飘得更远。 

46 
一路上走到三桥镇上,也有十余里路。村民们都跟著囚车看,有亲人死的自然咬牙切齿,不干己事的也跟著一道走,到场子上看热闹。 
柳听竹双手被锁链锁住,吊在头顶,因为被锁在囚笼里,他无法完全站直,但手腕被吊起又无法坐下,只能屈了膝半跪。脚踝也被锁住,一颠簸,他眉尖便微微一蹙,这半跪的状态很难受,大滴大滴的汗珠,自他光洁的额头上滑落下来。 
他本来就元气大伤,胸臆间气血翻涌,再经这一颠簸,直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似的,突然经过一处坑洼,猛颠了一下,胸口剧痛,嗓中一股甜腥猛地窜上,想强压下去,却不提防又是一下颠簸,忍耐不住,这口血生生地喷了出来。 
赶车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推了身边的人一眼,道:〃瞧瞧,他还会吐血。看起来不像妖怪啊。〃 
一旁的人道:〃你知道什麽,等会烧他的火里加了符,他不现原形才怪哩!〃 
柳听竹闻言,浑身颤了颤。只是在囚笼的上下颠簸中,他的颤抖也没人看得出来。一缕血丝挂在他唇角,如同玉石上滴的一滴血,鲜而凄怆。就像是把一只蝴蝶,生生地钉在树上,他的青袖,如同天青的蝶翼,一波波地滑落。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有什麽区别呢,看与不看。听与不听。 
手腕与脚踝在锁链上摩擦,本来是浅浅的血痕,越磨越长,越磨越深,成了深深的血槽。鲜血沿著白皙的手腕和脚踝缓缓流下,他却仿佛不知道疼似的,只大睁了眼睛,透了那囚笼的栏杆,怔怔地去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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