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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落日风雷-第97章

小说: 落日风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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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毒天尊暗道:“张老鬼横插这一脚,本方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三对三难有胜望。不妨就给这老鬼一个面子。”笑道:“好说,好说!张老哥有命,兄弟岂敢不从。二公子,三公子,这段梁子总有了结之日,可现在尚非其时。张老哥的情面咱们不能驳回。”
  龙氏兄弟自然明白百毒天尊的心意,悻悻然收起兵刃。这场风波虎头蛇尾,不了了之。
  他们三人自去寻找座位。好在酒客已经吓走了大半,否则能不能找到座位还是个问题。酒楼掌柜暗叫我佛保佑,酒楼免去了一场大劫,令他庆幸不已。
  张清泉兀自怒气未消,指着天赐的鼻子,斥责道:“傻小子,看你做的好事,害得我这个做师兄的被人瞧不起。传到江湖上,好说不好听。传到师父耳朵里,你我等着吃苦头吧!”
  天赐赔笑道:“师兄,请息雷霆之怒,不要气坏了身子。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江湖上的风言风语理它做甚。师父他老人家明察秋毫,是是非非自能分辨。这一点师兄尽管放心就是。”
  张清泉满腹怒火全被憋了回去。他还能说什么?说孙老头是个老糊涂,这他可不敢。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又转到司马玉雁头上。说道:“小丫头,你给我听着。醉仙的徒弟可不是任人欺侮的。再要看到你对傻小子无礼,当心我老人家对你不客气。”说完也不向天赐打招呼,径自下了酒楼,扬长而去。
  司马玉雁经历这一场风波,又被张清泉狠狠数落了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
  兴致大减,坐不多时便付帐离去。天赐跟在她身后,心中惴惴不安。方才司马玉雁吃了张清泉一顿抢白,会不会将怨气出到他头上?
  走出不远,司马玉雁忽然转回头来,娇颜上挂着甜甜的笑意。轻声道:“李世兄,谢谢你。刚才如果你不出面,我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天赐早已是惊弓之鸟,司马玉雁的笑容他怎么看都象是不怀好意。小心翼翼说道:“小姐何必客气。龙首命属下伺候小姐,属下理当为小姐分忧。象龙在渊这等货色实在不值得小姐费心。属下略尽绵薄,不足挂齿。”
  司马玉雁掩口轻笑,神态撩人。说道:“李世兄,你很会讲话啊!你说你不会甜言蜜语讨姑娘的欢心,我看未必尽然。”手指路边的一处小客栈,说道:
  “咱们今夜就在此处过夜,你看如何?”
  两人相处多日,司马玉雁做事一向独断专行,从不与天赐商量。现在能如此客气,极为难得。也许是经历了今天这场风波,前嫌尽释,也未可知。天赐心中略宽,说道:“小姐,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龙在渊等人被敝师兄所阻,暂时退去,必然心怀不忿,另生诡谋。咱们应该尽早离去,迟则生变。如果等卧龙山庄布置妥当,再想脱身就难上加难了。”
  司马玉雁根本不当回事,说道:“怕什么?量他龙在渊也没这个胆量,敢在我身上动脑筋。武林盟威名赫赫,卧龙山庄一群老魔小丑,焉能与本盟相抗。”
  天赐心想:“你这蠢丫头真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龙在渊在你身上动的脑筋还少吗?正因为你是武林盟的大小姐,卧龙山庄才不想轻易放过你。武林盟威名赫赫不假,可卧龙山庄也不是弱者。无为州地近大别诸山,山中匪类肆虐,尽为卧龙山庄爪牙,不可不慎。”
  说道:“古人云:明者防祸于未萌,智者图患于将来。所谓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乃自全之道。如今虽然不能断言卧龙山庄必至,却不能不有所提防。谨慎从事,绝非胆小怕事,也非多此一举。如果麻痹大意,一旦生变,猝不及防,那时悔之晚矣。”
  司马玉雁敷衍道:“世兄所言有理。可是我现在很疲乏,想找家客栈休息一会儿,沐浴更衣。过一两个时辰咱们再上路,你看行不行?”此时正当黄昏,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城门一关,如何出城?天赐心中暗叹,劝阻无效,也只好由她去了。两人连日赶路,尘土满身。女儿家爱美好洁,有此要求也不算过分。
  于是两人在客栈落脚。司马玉雁洗濯完毕,又唤天赐相见。她新浴之后,秀发犹湿,未挽云髻,蓬松松垂到腰际。娇颜脂粉尽除,艳丽更胜往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赐虽然心无邪念,却也难免为她的娇美所动,目光一亮。
  司马玉雁浅笑盈盈,状极愉快。说道:“李世兄请坐。小妹请你来,是有一件事向你请教。”天赐战战兢兢落座,恭恭敬敬说道:“请教不敢当。小姐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马玉雁倚在案头,斜支玉颊,一付天真烂漫的女儿态。说道:“李世兄,这件事我真不知当问不当问。问了怕你误会我多疑,心眼窄。可是不问又有些放心不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让我为难。”
  天赐如堕五里雾中,说道:“有什么问题,小姐但问无妨。属下自问尚非心胸狭窄之辈,如果有什么错处,蒙小姐指正,属下荣幸之至。纵然小姐说的不对,属下也不会心存怨怼。
  有什么话就讲在当面,总比存在心里好。“
  司马玉雁掩口轻笑道:“我只不过想问你一桩小事。看你说得多严重,一本正经,又是小姐,又是属下,听起来真别扭。豪迈洒脱,不拘小节,方为男儿本色。看你临敌时的气度风范,真令人心仪不已,如此拘谨可不是你的本来面目。
  咱们也算是世交,我称你世兄,你称我世妹,不是什么上司下属。”拍拍身侧的绣墩,说道:“李世兄,请坐过来。”
  天赐尴尬地笑笑,说道:“不敢,不敢,这里就很好。”司马玉雁格格笑道:“为什么不敢?难道我是老虎,会吃掉你吗?”这话如果由别的姑娘说出,一定令人感觉太轻浮。但出于司马玉雁之口,却大大方方,纯出自然。天赐心砰砰乱跳,暗道:“你当然是老虎,一只雌老虎。虽然不会吃掉我,却常常做出比吃掉我更令人难堪的事。看你这付神情,莫不是看上我了,有意亲近。乖乖!我可不敢领教。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是我想错了。”对司马玉雁的话他不敢违抗,乖乖坐到她身侧。
  司马玉雁斜睨着天赐,目光中的脉脉之意,嘴角撩人的浅笑,真有勾魂摄魄的威力。天赐不禁心中一荡,一阵迷茫。忽然肋下一麻,司马玉雁居然骤下杀手,出指点向他的穴道。
  两人近在咫尺,猝不及防,天赐未及抵抗,就被司马玉雁制住。
  变出突然,如果在平时天赐一定大惊失色,但此时此地天赐却如释重负。暗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这一番做作不过是个整人的新花样而已,让我白白担了许多心事。阿弥陀佛,菩萨果然灵验。如果有朝一日我李天赐飞黄腾达,一定为你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咦!方才我求的是哪位菩萨,文殊普贤还是观世音?
  这可要好好想想,万万不可弄错。”
  司马玉雁如何知道他心中转过的许多古怪念头。面沉似水,目现冷光,冷冷道:“李天赐,现在咱们说正经的。我来问你,今天在酒楼上,你与你那狗头师兄鬼鬼祟祟,究竟在嘀咕什么?”
  天赐心想:“这关你什么事?”说道:“自然是说些师兄弟间的私话。后来属下向师兄抱怨,说小姐驭下太严,令属下深受其苦。师兄一时不忿,说了些不敬的言语,令小姐不快。
  师兄的过错,我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承担,请小姐责罚。“好话谁不爱听。司马玉雁脸色略见缓和,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你与师兄说有件大事未了,究竟是什么大事?从实讲来!是不是阴谋不利于武林盟?你们师兄弟一个在外散布流言,攻讦本盟。一个投身盟中,外似恭顺,内怀奸诈。
  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图?”
  “冤枉啊冤枉!”天赐叫苦连天,说道:“属下加盟武林盟,一片赤诚,绝无二心。所谓大事未了,只是属下向师兄许下的一句诺言,与武林盟无关。”心中暗想:“你这丫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多疑心眼窄。这种事情,无凭无据,也能随便怀疑吗?我李天赐何许人也,居然被你如此侮辱。”越想越气愤,又怨到张清泉头上。心想:“师兄啊师兄,你大言不惭,自吹自擂,说什么司马长风用八抬大轿抬你你也不去。现在可好,这丫头怀恨在心,将怨气出到你师弟身上。
  你这做师兄的却不知跑道何处快活去了。我说我流年不利,果然不假。”
  司马玉雁对天赐的话半信半疑,说道:“究竟是什么诺言?快讲!如果合情合理,本小姐就饶你一次。”天赐不善扯谎,与师兄的约定又不能告诉她,一时想不好说辞。只有答道:“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私事,请小姐不要过问。”司马玉雁勃然大怒,说道:“你还要狡辩!看样子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招供的。”亮出长剑,指住天赐的咽喉。喝道:“你说不说?”
  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司马玉雁如此相逼,天赐不由得大为光火。冷冷道:
  “司马玉雁,为人应当知足。我李天赐自问对你已经十二分的容让,身当贱役而不耻,倍受凌辱而不怨,难得还不能令你满意吗?我只想化解你我之间的旧怨,并不是真的惧怕你。莽莽江湖,还没有什么人足以令我畏惧,包括令尊司马长风。
  我投靠武林盟不假,却不是投到你司马家做奴才,由得你呼叱喝骂,由得你侮辱,说杀就杀。武林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之处,你这大小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以我李天赐一身本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合则留,不合则去。
  今天你是我的大小姐,明日相逢就会视如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犯。能赢得我的好感,我当你是朋友。如果令我厌恶,我会当你是敌人。你是武林盟的大小姐也罢,村姑民妇也罢,在我看来,一般无二。“司马玉雁与天赐同行多日,何曾见他如此强硬过。如今让他一顿抢白,不禁有些手足无措。怔怔听着天赐的言语,字字句句如同敲在她心上,令她又羞又恼。
  长剑微微向前一送,喝道:“我杀了你这恶贼!”
  天赐的咽喉被锋利的剑尖顶住,深深凹陷进去,奇痛难当。但他夷然无惧,冷笑道:“看看!这就是你司马玉雁的丑恶嘴脸,说理说不过便恼羞成怒,动剑杀人,比绿林强盗还不如。”
  司马玉雁持剑的手微微颤抖,酥胸急剧起伏,心情激动难平。目光中不再有怒火,而是一片迷茫之色。她不敢杀害天赐,也不忍。她对天赐并无多少恨意,有的只是恼怒。恨与恼完全是两回事,恨令人刻骨铭心,恼却很容易淡忘。她对天赐的恼意缘自何处,只怕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天赐人品武功之出众,面临强敌镇定自若的气度,都令她颇为心折。但与她相处时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表面上谦恭自抑,事事奉迎。骨子里却桀骜不驯,心存轻视。
  这令她很不自在,事事与天赐为难也许正是缘于此。久而久之心里便结下解不开的死结,无事生非,鸡蛋里面挑骨头,只为要令天赐难堪,出一出心中的闷气。如今见天赐侃侃而谈,怒斥其非,她反而生出几分沾沾自喜之意。逼天赐动怒,正是她的目的。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下一步应该如何?她反倒不知所措。一剑刺死固然万万不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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