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圣冕 作者:左司(起点2013-12-09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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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苍空之上，青城附身望着灵墨山脉的风景，只见山林之间，流枫学院的栋栋宫殿隐约可见，而在流枫学院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山谷，却是越王萧剑南闲暇时居住的红枫谷，只是红枫谷布有厉害禁制，里面的景象看不清楚。
　　白鹤急速飞行，山脚下的流枫学院与红枫谷渐渐缩小，化作墨点。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映入青城眼眶，山峰终年云雾笼罩，钟灵毓秀，风景绮丽。
　　四周时有飞行灵兽，或是泛着各色光泽的法宝，流光溢彩，朝山峰顶端激射而去，消失在茫茫云海之间。青城暗道，这便是灵墨山主峰苍穹云顶了。
　　白鹤飞上灵墨山主峰苍穹云顶上，苍穹云顶是一个巨大的白玉石广场，常年云雾缭绕，灵气逼人，而在苍穹云顶的左侧，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琉璃宫殿，宫殿大门口上刻着‘国学’两个古篆大字。
　　国学寺乃是朝廷部门，属法术正宗太学管辖，主要的功能是挖掘天下杰出的年轻修行者，给帝国输送人才。国学寺在天下九州都有分支，梁州的国学寺分支自然是在州府天霜城，而苍穹云顶的这座宫殿是天霜城国学寺的一个办事处。
　　青啸云领着青城走进金色宫殿，迎面就碰见了一个男子，男子五十多岁的模样，一身虬龙褐色长袍，头发花白，身体微微发福，只是脸色苍白，神情阴郁萎靡，像是身体不适。此人正是国学寺太傅，越王萧剑南。
　　在五年前，萧剑南与苏无绝歃血为盟，推翻了大晋。他本是大秦国的开国功臣，但功劳太大，大到已经功高震主了。
　　这些年来，萧剑南一直被苏无绝打压，心情自然不好，早已心灰意冷，整日呆在灵墨山下的红枫谷，已极少过问世事。若不是此次天霜斗技是天霜城头等大事，他又也不会现身。
　　青啸云拱手笑道：“王爷，你这是去哪儿？”
　　萧剑南打了个哈欠，道：“哦，啸云啊，本王身体不适，就先回府了，你作为天霜斗技的次席裁判，这里的事情你全权负责，多担待点。”
　　青啸云道：“啸云自当替王爷分忧。”
　　萧剑南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啸云，你送给我的灵泉草丹已经服用完了，今日早晨我没有服用，现在还浑身不舒服。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送去？”
　　青啸云笑道：“王爷稍安勿躁，等下天霜斗技入场仪式结束，我立马派人将灵泉草丹送到红枫谷去。”
　　萧剑南萎靡不振的脸上露出笑容，道：“那就多谢啸云贤弟了，我现在先回府了。”
　　青啸云拱手道：“恭送王爷。”
　　青城大雾笼罩的双眼望着远去的萧剑南，有些出神。
　　青啸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进来休息吧。”
　　青城在宫殿内呆了片刻，流枫学院众弟子也到了。他与独孤晓珊，吴大俊等人走出宫殿。此时苍穹云顶上已是人山人海，相熟的年轻弟子互相打着招呼，热闹非常。
　　独孤晓珊好奇道：“诶，大，大师兄，我们明天比试，组合赛与，与个人赛有什么分别？”
　　吴楚道：“按照以往天霜斗技的规则，第一轮是组合赛，共分三十二组，一至四号一组，对阵一百二十五号至一百二十八号一组，这样依次排下来，淘汰掉六十四名弟子。第二轮则是个人赛，最高顺位对阵最低顺位。直到杀入决赛。”
　　独孤晓珊灵动的眸子满是疑惑，吃吃道：“第，第一轮组合赛，如，如果选到的队，队友修为不高，岂不是会拖累自己？”
　　吴大俊笑道：“组合赛主要是为了考验弟子之间的配合，日后上阵杀敌面对千军万马，一人之力显得十分渺小，而与别人配合作战就非常重要了。”
　　“更何况能够入选天霜斗技的弟子，修为又岂能差到哪里去？”站在最前面的赵承诩接着说了一句，他瞟了一眼青城，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原，原来这样。”
　　独孤晓珊转过头，对青城道：“七，七师兄，组合赛，我，我俩一组怎么样？”
　　青城笑了笑，道：“这不是要按照抽签顺序排列组合吗？那能够你想和谁一组就能和谁一组。”
　　独孤晓珊撅着嘴，满不在乎道：“这，这有什么关系呀，反，反正我们青院长是这，这一届天霜斗技的次席裁判，大，大不了让院长安排一下啊。”
　　她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而流枫弟子则是一个个神色怪异，尤其是赵承诩，更是冷笑连连，心中讥笑，果然是大树下面好乘凉啊。
　　流枫三十名弟子全都一言不发，安静的出奇，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氛。好像在他们心中，青城想要通过第一轮几乎不可能。之所以大家心里不敢确定，是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的三个队友极其厉害，完全不用青城出手，三打四也能赢。
　　一般而言这种可能不会出现，但一想到他院长侄子的身份，那就说不定了，因为大可在抽签上动手脚嘛。
　　大家都不说话，独孤晓珊心里有些发慌，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对青城道：“七，七师兄，你看那两个人长，长得好奇怪呀。”
　　青城顺着独孤晓珊的目光望过去，只见一群年轻男女当中，有一个人长得矮肥圆胖，肥头大耳，眼睛却是极细，而且极其活泼好动。那个胖子旁边一个人，则是瘦的像一根竹竿，尖嘴猴腮，脑袋与眼睛奇大，脸色苍白，总是驼着背，沉默寡言，像是个病鬼。两个人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十分滑稽。
　　赵承诩讥笑一声，道：“别小看这两个人，他们可是飘渺宗弟子，胖的叫朱聪，瘦的那个叫何沙。这两人天赋异禀，修为极高，绝对是我们进入前八极强的阻力。”
　　那群年轻男女好像也看见了流枫学院众弟子，朝他们走了过来，当头一个人约莫二十三四，穿着一袭白衫，身背长剑，目朗似星，神采飞扬，甚有气度，当真是翩跹俊公子。此人乃是飘渺宗大弟子林清逸。
　　林清逸望着站在流枫学院众弟子最前面的赵承诩，笑道：“赵师弟，五年不见，神采依旧，修为定然又上一层楼，此次天霜斗技的榜首之位怕是势在必得了吧？”
　　被豪门巨擘飘渺宗的大弟子这么一夸，赵承诩忍不住飘飘然，拱手谦虚道：“林师兄过誉了，林师兄天纵奇才，上一届天霜斗技一路势如破竹，力斩强敌，尤其是最后与楚师兄那场二进一的比试，当真是惊天动地，鬼神皆泣。师弟我至今依旧记忆犹新。”
　　林清逸是上一届的天霜斗技第一名，这一次来天霜城并不是参加天霜斗技，而是作为飘渺宗副领队，带领年轻师弟来参加天霜斗技。故而赵承诩有此一说。
　　而林清逸性格向来豪爽，朗声笑道：“哈哈……赵师弟大可不用担心我，你要担心的可是我身后的飘渺宗师兄弟们。来，我给诸位流枫师兄弟介绍介绍。”
　　待互相介绍完，一向活泼的独孤晓珊疑惑道：“诶，林，林师兄，你，你们飘渺宗不是，不是有四十个名额吗？怎么少一人？”
　　林清逸表情有些尴尬，道：“额，还有一个是我妹妹林雨薇，她身体有些不适，等下自会前来。”
　　站在最后面的青城身躯一抖，心脏好似被一根针猛扎了一下。
　　只是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异动，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广场上的人海忽然如同潮水般散开，从正中留出一条通道。
　　通道的尽头，一个女孩缓缓地走了进来，一袭天蓝色轻纱长裙，背后一柄长剑泛着淡蓝色光泽。秋风吹拂，她那乌黑的发丝迎风轻舞，一双明眸似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如霜，无人胆敢直视！
　　该如何形容女孩的容貌呢？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般的绝美？让冰山融化火山爆发的浅笑？还是那深入骨髓直入心底的淡漠？
　　青城只知道，在那个女孩映入他大雾弥漫的双眼的一刹那，他拱筑五年的堤坝瞬间决堤，被冰火泉淬炼的坚韧无比的心脏再一次被刺得千穿百孔，鲜血淋漓！
　　如果说，青城这八年最害怕见到，又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那么一定是这个女孩！
　　她叫林雨薇！
　　广场上寂静无比，所有年轻弟子都望着林雨薇，目光中有惊异，有艳羡，也有自愧形秽，他们忍不住感叹上苍造物之神奇，九天仙子坠落浊世。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青城，他缓缓地低下头，身躯微微发抖，双手紧握成拳，牙根紧咬。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让他惊慌失措，让这个冷静坚韧的少年勾起无尽的痛苦记忆！
　　忽然，他失魂落魄地朝另一侧走去，刚好给独孤晓珊看见，她疑惑道：“七，七师兄，你去哪里。”
　　青城脚步一停，声音有些沙哑，道：“我去出恭。”
　　霎时，听到这话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紧接着哗然大笑。
　　因为这一句话，青城成了这一届天霜斗技最大的笑柄。
　　青城走了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他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流枫学院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
　　夜，渐渐暗了下去，满天星斗悬于苍穹，星辉闪烁，月光明亮，将寂静无人的红枫广场照的空空荡荡，只剩下那颗斑驳的红枫圣树孤独的伫立在那里，伫立了千百年。
　　一道瘦弱的黑影出现在红枫圣树下，明亮的清辉洒在他清秀的脸庞，透出一丝疲惫，那双白茫茫的眼睛里，少见的露出一丝难以描摹的痛苦。他，不是青城又能是谁？
　　“你怎么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独臂老人望着青城，浑浊的目光中有一丝疑惑，与青城相处五年，他从未见过这少年如此失魂落魄。
　　青城转过头，声音有些沙哑，道：“今天我见到一个人。”
　　独臂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平和的笑容，道“而且这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
　　“前辈，我跟你说个故事吧。”青城望着孤独的红枫圣树，嘴角的笑容带着说不清的酸涩。
　　“这个故事的开始，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在花园里玩耍嬉戏。
　　我想先描述那个花园，但我不知道有那个词语能形容它，我只能说那个花园很大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承载了那个男孩的所有！
　　那男孩和女孩自小在那个很大的花园里玩，感情极好。
　　有一次，花园的主人和一个女道士笑谈说，等男孩和女孩长大了要给他俩定亲。
　　男孩和女孩都信以为真。好高兴！
　　直到有一天，女道士闯进花园里，要把女孩带走。
　　女孩哭着说，师傅，我要留在这里，和男孩一起。
　　一辈子，在一起！
　　师太说，他的花园都要毁了，他也要死了，你难道要跟他一起去死吗？
　　然后，女孩走了，花园毁了，男孩没有死，却生不如死！”
　　青城说完，大雾弥漫的双眼望向独臂老人，道：“前辈，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故事很幼稚？”
　　“幼稚过，才不枉此生。”
　　独臂老人叹了一声，刀刻的面容满是苍凉与看穿世事的平和，他伸手将酒壶递给青城，笑道：“喝酒吧。”
　　青城接过酒壶，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
　　独臂老人道：“味道如何？”
　　青城抹掉嘴角的酒渍，笑道：“很苦，很烈，也很好喝。”
　　独臂老人望着苍茫的夜色，悠悠道：“既然苦烈，又为何好喝？”
　　青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缓缓道：“酒的好喝，就是因为它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