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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光水榭(上)-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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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的,我们每次见面的时间拖得越来越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我真是发了疯,才会陪他在路口站着吹那么久的冷风!
恐怕今天回去,总编又要诧异的看着我说,“交换个照片稿件要这么久?就是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吧?你以为你们是小情人约会呢?!”
我无语……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他,我的时间意识就越来越模糊,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我真怀疑,是不是他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我得走了,”他揣起怀表,无奈的撇撇嘴,“不然总编又该埋怨我是小情人约会了……”
靠!这两个老不死的!!
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红,他却得寸进尺的凑到我耳边,耳语般的轻轻念道,“明天见,小情人~~~”
我飞起一脚踹过去,眼前这个厚颜的家伙,才是最该死的!
他敏捷的向后一跳,躲开了,回身向我挥挥手,“不见不散!”
我瞪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
我却不知道那句话,好像咒语一般灵验。
第二天,我站在路口等到十点多都不见他的踪影,通常他都会比我早到的,我按捺不住冲进新闻报馆去问,才知道他受伤进了医院。
我飞奔至红会医院,正好撞见晚晴,她见我急急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对我说,“你的朋友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肚里,但见到晚晴讶异的神色,我不由的心虚。
我过去他的病房时,正看到他的几个同事走出来,我侧身让过,接着从门缝里看到,那个什么九现神龙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的纱布外晕出点点红色血迹。看他虽面色苍白但眼神清明的样子,我猜他的确是脱离危险了。
他的身旁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是他的明星女友息红泪和他的未来岳父。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人家家庭聚会,我凑过去算怎么回事!
我刚要走,却听到息老板语重心长的声音,“少商啊,你和红泪都不小了,你们的事也该办了……你也不想你的女朋友总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演戏吧?”
那神龙倒是大度的很,“红泪喜欢嘛,我无所谓……”还笑嘻嘻的,看来伤没什么大碍。
“爸——”大明星的语气透着一股无奈,“少商总是那么忙,我们哪有时间……你就别总是催了……”
老头子却坚持的很,“我不催?不催的话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抱上外孙!少商,你看你的工作又没钱赚又危险,干脆辞了吧,来药行帮我打理生意…。。。”
“伯父,”戚少商的语气更加无奈,“我……我真的不懂做生意…。。。”
“不懂可以学嘛!”真是顽固的老头。
“可是我……我还是喜欢自己的那份工作,”戚少商说,“虽然危险又没钱赚,但是有意义,每当我看到大街小巷的市民们争着抢着看报纸,一有胜利的消息时大家是那么兴高采烈,我就觉得我的辛苦没有白费,报纸,是这一片混沌的时局里,老百姓唯一的精神指南针,我真的不想放弃……”
“唉——”息老板重重的一声叹息,同时我敏锐的听觉还让我捕捉到了息红泪低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戚少商好说歹说的把他们劝回去了,他们出门的时候我赶紧退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假装不认识他们,毕竟偷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事实上,他们确实都不认识我,但我却分明看见息大明星经过我身边时,眼神复杂的盯了我好久。
我忽然想起,大明星大老板齐来探病,同行们竟然没有闻风而动,来个“九现神龙嫁入豪门”的后续报道?我的同行们什么时候转性了?这么大的花边新闻都不做?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现象,如今国难当头,如果他们还是两眼只盯着花边新闻,那我才真的要为新闻界感到悲哀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睁大眼睛看着我从门口走到病床边,“你终于来了!”
他一直在等我来吗?“你的伤怎么样?”
他若无其事的说,“炮弹爆炸时被弹片刮伤了,都是皮外伤,就是血流得多了点,没什么大碍。”
我才发现,他伤的不只是额头,还有手上、身上很多地方都是伤。
我的脸马上就沉了下来,“你不是战地经验丰富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知不知道,听说他受伤时,我有多担心!我不就是昨天晚上没有对他说那句“不见不散”嘛,他就搞出这么大件事来吓我!
他狡猾的眨眨眼睛,“你担心我?”
我白他一眼,“你哪里用得着我担心?有你那个明星女友和未来岳父还不够?”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可他还故意刺激我,“你刚才干吗不进来?我好介绍我的明星女友和未来岳父给你认识!”
我十足的没好气,“算了吧!倒是你,刚刚又被逼婚了?”
“唉——”戚少商一声长叹,“他老人家见我一次说一次,真没办法!”
我不禁笑道,“息小姐那么漂亮,又是明星,家底又好,换作别人倒贴都来不及,你倒是好像碰到洪水猛兽似的避之不及?”
戚少商做出一副沉思状,“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娶妻、生儿子、儿子再娶妻、再生儿子……有意思吗?”
戚少商说这话时的表情真是很有趣,我忍不住好奇于他的新思维,“你不想结婚?那你觉得怎样才有意思?”
“我喜欢…。。。”他眼珠子转了两转,最后落到我脸上,“我喜欢与志同道合之人携手并肩,寻理想,赴国难,指点江山,激昂文字…。。。”
我点头,“嗯!大丈夫理应如此。”
戚少商笑了笑,接着说,“我喜欢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忽然伸过手来握住我的,“喜欢今朝一尊酒,莫惜醉离筵……”
我的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在乱说什么……可是心里,竟隐隐的有那么一丝喜悦......
“我还喜欢心有灵犀一点通,喜欢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同命,不见不散…。。惜朝…。。。”他看着我,目光深情而专注。
“惜朝,换作是你,你愿意吗?”
“我——”我也喜欢挥笔写乾坤丹心报国家,也喜欢醉饮千杯酬知己,喜欢不发一言而两心自明,喜欢死生同命不离不弃,可是......我们可以吗......
人在乱世,身不由己,我们怎么可能如此纵情恣意?
我不能对他说愿意,但那个“不”却怎么都难说出口。
他握着我的手不放,双眼紧紧锁住我的目光,我心跳得很快,暧昧不明的气氛中,我的呼吸压抑,胸口很闷。
“惜朝,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晚晴的声音,我迅速抽回手,心里那面小鼓擂得更快了,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回头对晚晴露出微笑,“我在听戚先生聊他的革命浪漫主义人生理想,只可惜——”我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瞬间有些苍白,“我是个很传统的人,只怕不能和他志同道合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完工作依然会去医院看看他,我只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因此也不想刻意的避开他。而且,或许是种习惯了吧,从我们奔赴前线的那天开始,我们每天都会见上一面,在路口或者在医院,看不到他,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好在他的表现也让我满意,他没有再胡言乱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谈工作、谈战局......谈一切不会触及什么底线的话题。
然而看到他一副若无其事谈笑风生的样子,我的心里竟有点酸。
人都是这么矛盾的吗?
一个星期后,戚少商恢复工作,我们之间一切如常。
但战局却越来越不容乐观。
十月中旬,我军还取得多次胜利,歼灭了不少敌人,然而从十月下旬开始,我军阵地寸寸失守。
10月24日,复旦大学我军阵地失守。
10月25日,我军走马塘阵地也被突破。
10月26日,我军被迫放弃大场、庙行、江湾。闸北守军也自动放弃阵地。
10月28日,日军占领闸北。
11月2日,日军强渡苏州河。
......
事已至此,我几乎可以预料到我们并不光明的未来,但部队将士不遗余力拼死守着最后一寸土地,而我,也会和他们一起,坚持到最后。
那天,顾团长陪着几位军官来前线视察,恰好遇到我,他又一次对我说,“没想到,你不仅有政治才能,还有军事谋略,军队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每个人都有适合他的位置,我始终是个文人,喜欢握笔胜过拿枪。从前我也有过动摇和疑惑,但我有个朋友说的对,仗打败了,军队会撤退,政府会撤离,但我们记者手中掌握的精神阵地和舆论战场却无论如何都要守下去,报纸是这一片混沌黑暗的时局里老百姓唯一的精神指南针,只要民族的精神不倒,我们的国家就不会亡!”
“你还真是固执啊!”顾团长露出无奈的笑容,“在虹桥机场你就这样说,书生报国无他物,唯有手中笔如刀,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勉强你,但其实,我很想说服你,但可惜,我们恐怕很快就要撤出上海了,没有时间了……”
11月8日,我军第3战区长官部下达转移命令。 
11月9日,我军放弃苏州河南岸除南市以外的阵地,向青浦、白鹤港之线转移。
11月11日,南市我军奉令撤出阵地。上海市长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上海沦陷。 
11月12日,日本侵略军开进上海市区,淞沪会战结束。

那天,日本兵大部队开进南京路,耀武扬威的走了一个过场,离开了。上海租界由于洋鬼子的庇护,免于被日本人侵占,自此,上海租界名副其实的变成汪洋中的一只孤岛。
我和戚少商在前线的工作也正式结束,最后一次为交换照片稿件在那个路口碰面的时候,我们的心情,难以言喻的沉重。
天气越来越冷,上海的秋天总是很短,似乎夏天的炎热刚过,马上就吹来凛冽的寒风。
我们不再衣衫单薄,却仍然感到刺骨的冷。
“看来明天,我们不需要在这里不见不散了…。。。”我说,我无力的说,“都结束了……”
“不!”他声音不高但无比坚定的说道,“不会结束的,至少我们还有报纸这块阵地!”
他说的没错,但是,上海沦陷了,我的心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慷慨激昂起来,“我累了,我想我应该休息一下……”我说着,转身便走,满地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惜朝!”他从身后拉住我,我猛得回头,正对上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我忽然间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刹住自行车,蓦然回首,也是这样一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直看到我的心里去。
风吹过,路边的梧桐树哗哗作响,我们同时抬起头,看路灯照射下的一圈光晕里,大片大片枯黄的树叶,自顶端的黑暗处簌簌落下,飘散在那片灯光里,在我们头顶,却好似天女散花一般落了满天满地。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一句话忽然浮上心头,有些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惜朝,”他却对我说,“我们说过的,要坚持到底,你还记得吗?”
我不由的点头,“当然记得,我们的事业,我从没打算放弃过。”
他笑了笑,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我们的事业?你不是说无法和我志同道合吗?”
我就知道,他对那天我说的话一直耿耿于怀,于是我也笑了笑,“我不能苟同的,只是你满脑子的浪漫主义!”
他放开我的手,收起笑容,神色变得认真,眉头又微微皱了皱,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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