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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安琪(耽美)-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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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走上前去,就见唐太太右手依旧握着刀柄,左手伸出去,则是捏着两人的结婚照片。
  伸手送到鼻端试了一试,仆人直起腰来,带着哭腔说道:“太太走了!”
  攻心之战
  日军入城之后,城南的战场还没有清理完毕。有士兵从废墟里扒出了吴耀祖——吴耀祖躺在瓦砾泥土下面,一条腿被倾倒的炮筒砸断了骨头。人是昏迷不醒了,然而鼻端热气很足,显然没有性命之虞。
  士兵们用担架把他抬了出来,不知如何处置,连忙通报了虞师爷。虞师爷刚刚把相川大将请入清园,这时听了这个消息,不禁心念一动,连忙抽身赶了过来。
  虞师爷抵达战场时,吴耀祖已经醒来,刚对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没死,因为枪里没有子弹。旁边士兵吓的一拥而上夺下手枪,而虞师爷走上前去,就居高临下的俯视了他。
  “吴团长。”他温和的唤道。
  吴耀祖躺在蓝天烈日之下,从头到脚肮脏不堪。漠然的望向虞师爷,他哑着嗓子开了口:“虞先生,你有求生的自由,我也有求死的自由。”
  虞师爷蹲下来,先是扭头看清了对方那条歪斜出去的伤腿,然后平静的继续说道:“吴团长,你可以死,不过不急在这几天。”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帕,又拿过士兵的水壶倒了点水,把手帕浸湿。伸手擦向吴耀祖那张烟熏火燎的乌黑面孔,他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一个人,凭着一时之气寻死觅活,纵算死得其所了,也只堪称是匹夫之勇。所以给我几天,让我看看你是匹夫,还是英雄。”
  吴耀祖任他擦拭,口中问道:“激将法?”
  虞师爷摇了摇头:“非也,你死你活,与我何干?只是这样糊涂死了,有些可惜。”
  吴耀祖笑了一下:“我是糊涂,你是精明?”
  虞师爷终于擦出了吴耀祖的本来面目。随手扔下脏污手帕,他叹了口气,然后盯着吴耀祖的眼睛说道:“我说你糊涂,你就是糊涂。听我的话,再活几天,等你能够走动了,我带你出去看看,让你知道你糊涂在哪里。到时你若还是不服,那我不拦,刀枪绳索毒药,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然后他站起来,对着身边士兵一挥手:“把吴团长送去清园,再从县里医院找个医生,把他那腿接上。”
  虞师爷说到这里,转身就走。然而走了没有几步,卫队长吊着胳膊,迎面跑了过来:“师爷,鬼子——皇军要粮食!”
  虞师爷脚步不停:“把孙团的粮库打开,里面有的是粮。”
  说完这话,他忽然扭头看向了卫队长:“你刚才叫我什么?”
  卫队长有点怕他,这时就是一惊:“我叫您师、师爷啊!”
  虞师爷点了点头,然后一笑:“我是谁的师爷?以后别这么叫了。”
  从二十多岁起,他就是虞师爷,人人都称他一声师爷,他几乎快要淡忘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到了如今,他心里知道,自己这师爷是当到头了。
  戴黎民值得辅佐,唐安琪可以控制。现在他们都离他远去了,而活下来的吴耀祖既不需要辅佐,也不会接受控制。
  天下大乱,他做够了师爷,也该出去看看了。
  道路坑洼,开不得车。虞清桑走出战场飞身上马,然后一抖马缰,向清园方向飞驰而去。
  他忙得很,除了敷衍相川大将之外,还得张罗唐太太的后事。后事可以简单一些,反正娘家也不会有人来闹——文县遭了大轰炸,陈宅那一大片花红柳绿亭台楼阁,据说已经坍成废墟。
  回家之后,他看到虞太太正在抱着嘉宝落泪。
  在虞太太的眼中,唐安琪和唐嘉宝都像是她的儿子一般。安琪这个老大在她身边生活了整整九年,每天嫂子长嫂子短的要吃要喝,她眼看着对方从半大孩子长成了大人模样——结果说没就没了。
  她哭唐安琪,哭唐太太,哭这花朵儿一样骤然凋零的小两口,哭怀里的嘉宝小小就没了爹娘。她的眼泪不停,眼前总是模糊着的。
  嘉宝倒是满不在乎,他吃足了奶,此刻抓着胖脚丫往嘴里塞。
  虞清桑走过去抱起嘉宝,探头在那脸蛋子上亲了两口。嘉宝高兴的嘎嘎大笑,笑的时候眼睛弯起来,嘴角翘起来,和唐安琪一模一样。
  虞清桑一阵心痛,简直不敢看他。把孩子交还给虞太太,他轻声说道:“好好照顾嘉宝。”
  虞太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虞清桑依旧是很忙。
  陈盖世自作主张的辞去了县长职务。虞清桑只好一边发送唐太太,一边和相川大将周旋,一边处理县中事务。日本军队并没有屠城,就是嘴馋,要吃大米饭,还要吃肉。百姓们不敢和日本人抗衡,宁愿放弃自家的鸡鸭大米,反正是夏天,黄瓜蔬菜也能填饱肚皮。除此之外,家里凡有大姑娘小媳妇的,全都终日关严大门,姑娘媳妇也都用锅底灰满脸的蹭了,故意打扮的披头散发——皇军吃饱喝足之后,会满世界的找女人。
  街上野跑的小孩子又多了起来,而且总是凑向日本军营,因为日本士兵的饭食常常多到吃不完,小孩子可以跟着蹭些家里没有的好吃喝。大人倒是没有去的,大人要脸。
  长安县南北两端都被炸的没了样子,中间一段却还保持了往昔的繁华。县里百姓暗暗的又怀恨又庆幸,因为听说万福县那里惨得很,日军围攻五天才胜,进城之后便开始烧杀抢掠,万福县成了人间地狱。
  文县就更不要提,文县遭了轰炸,现在简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活口。
  虞清桑打开吴团粮库,开始向贫苦百姓放粮。反正粮食是留不住了,不是给日本军队,就是给中国百姓。给谁不是给呢?
  百姓们知道是虞清桑把日本人放进来的,可是嘴里吃着虞清桑的饭,他们对虞大善人恨不起来。
  百姓们不恨虞清桑,而相川大将则是快要爱上了虞清桑。
  相川大将是个矮胖子,臃肿的身躯里住着个瘦削挺拔的灵魂,眼神总是孤傲锐利。虞清桑是相川大将心目中理想的中国人——温柔,洁净,家里有花有草,有书有画,飘逸的既没骨头,也没血气。如果全中国的老百姓都是这么个调调,那皇军在这片土地上,真就毫无烦恼了。
  在清园内住了十天半月,相川大将看出虞清桑不是个平凡的人,立刻就想让他当个县长。
  然而虞清桑拒绝了,虞清桑已经在长安县住得太久,他把这个地方是彻底看透了,如今需要换个环境。
  再说日本军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城中日益变得乌烟瘴气,他懒得再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他须得快走,否则虞大善人的名号恐怕不保。
  于是经过几次三番的试探与交谈,相川大将最终同意为虞清桑另牵高枝。日本军队不可能永远驻扎在长安县,最后还是要采取以华制华的政策,他要笼络着虞清桑,让对方压住城中局势,还要提拔着虞清桑,免得对方在城中根系太深,自成一派。
  在这年的九月初,虞清桑带着吴耀祖,来到了天津。
  吴耀祖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以为他是要引着自己去花天酒地,让自己感受生之可恋。然而出乎了他的意料,汽车把他载去了劝业场一带。
  虞清桑搀着他下了汽车,然后在街边找了处干净地方,扶他坐了下来。
  汽车开到远处停下。虞清桑眼望着前方的喧闹景象,一言不发,忽然伸手一拍吴耀祖,他让对方去看街角一处耍猴的场子。
  吴耀祖莫名其妙的放眼望去,先还能看到猴子翻筋斗,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很快就被人墙遮住了视线。
  狐疑的转向虞清桑,他开口说道:“虞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虞清桑面对前方,轻声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看看,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吴耀祖摸不清头脑,果然继续旁观下去。九月份,天还和暖,眼前的摩登男女们依旧打扮着,有说有笑的来来回回。白嫩的小腿和黑亮的皮鞋一双一双的从他眼前经过,一辆汽车鸣着喇叭缓缓行驶,车屁股喷出一股股黑烟。
  这地方越近中午越是热闹,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食物香气。耍猴的那里依旧围满了人,一个老妈子牵着小少爷从里面挤出来,小少爷干干净净的穿戴着,手里捏着块软糖往嘴里塞。两个叫花子为了抢地盘,在大太阳下一声递一声的互骂。
  虞清桑这时站起来,走到不远处买了两套煎饼果子。回来后送给吴耀祖一套,他重新坐下,低头开始吃。吴耀祖正好饿了,自然也不客气。
  两人默不作声的打发了肠胃。虞清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把这手帕又递给了吴耀祖,吴耀祖没多想,拿它擦去了手指上的油。
  直到此刻,虞清桑才是正式开了口。
  他说:“吴团长,你以为一个人只要成了亡国奴,就不能活了?”
  他问:“吴团长,你看街上这来来往往的百姓,又有哪个是不想活了的?”
  吴耀祖微微偏过脸来,注视了虞清桑。虞清桑也正视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人家日子过得正来劲,你算哪根葱,他妈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伸手一指前方街面:“看看,看看你的国民。你就为了这么一帮没心没肺的东西闹自杀?”
  他对着吴耀祖点了点头:“吴团长,你不只是糊涂,你还有点贱,自轻自贱。”
  吴耀祖不动声色的答道:“虞先生,我永远记得我的那些小兵们,他们对着飞机开枪,他们一茬一茬的死。”
  虞清桑立刻说道:“他们那是受了你的骗。你糊涂,连累的他们也跟着你一起糊涂。”
  吴耀祖答道:“虞先生,如果我们的祖先都像你这样精明,那大概早就没有中华了。”
  虞清桑一笑:“祖先是人,我也是人,未见得谁就更高过谁。况且没有就没有,中华又不是我的中华。”
  吴耀祖忽然激动起来:“没有中华,哪来的你?!”
  虞清桑依旧不紧不慢,和声细语:“没有就没有,我本来也未曾求谁把我带到世上。再说我娘死得早,我爹是个穷秀才,我连去县里学校念书的学费都负担不起,只能毫无希望的在家里读旧书。这个时候,中华到哪里去了?”
  吴耀祖盯着虞清桑,眼神有些凌乱:“我是军人。”
  虞师爷哂笑一声:“少和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是土匪。如果当初没有我的邀请,你直到现在也还是个土匪!”
  吴耀祖的声音降了调子:“你知道日本鬼子杀了多少中国人——”
  虞师爷一摆手:“我知道,我太知道了。不过闹天灾会死人,闹土匪也会死人,闹饥荒更会死人。有人逛洋行,有人掉脑袋,有人吃大菜,有人吃观音土。原来中国没有日本人,老百姓们就全安居乐业了?”
  吴耀祖的脸上肌肉隐隐抽搐了:“我还没有听过这样的谬论!”
  虞师爷把手插到他的腋下,用尽力气搀他起来:“你狭隘,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将来倒是可以向我多学学。”
  然后他捡起拐杖送到吴耀祖面前:“走,回家!”
  求生
  十月天,唐安琪还躲在小黑山里不敢露面。
  他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从火线上逃出去的了——当时他被炮声震的晕头转向,只记得小毛子拉扯着他在阵地上奔跑。脚下高低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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