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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走向决定性的时刻(零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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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信这里没有任何人有被迫害的观念。”
    “我只是举个例子来说。还有其他形式的疯狂。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犯下这桩罪案,一定是在某一种偏执观念的支配之下——一种他们一直索绕心头的观念,直到——直到除了这个观念之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或无所谓了。”
    玛丽颤抖起来。她说:
    “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一下。”
    她明确地告诉他有关屈维斯先生来这里吃晚饭的事,以及他所说的故事。
    巴陀督察长深感兴趣地说:“他说他认得出那个人?——对了,是男人或是女人?”
    “我想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孩——不过实际上屈维斯先生并没有明说——事实上我现在想来起来了——他确实说过他不说出那个人的性别或年龄。”
    “真的?也许这有点意义重大。他说那个人有个明确的生理特征,不管他到那里他都能认得出来。”
    “是的。”
    “一道疤痕,也许吧——这里有没有人有疤痕?”
    他注意到玛丽·欧丁在回答之前有点犹豫:“我没注意过。”
    “得了,欧丁小姐,”他微笑着说,“你是注意到了什么。你不觉得该让我也知道一下吗?”
    她摇摇头。
    “我——我没注意过。”
    他看出她内心的惊惧不安。他的话显然激起了她一条非常不愉快的思路,他真希望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过经验告诉他,这时候再逼问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他把话题带回到屈维斯先生身上。
    玛丽告诉他那天晚上悲惨的结局。
    巴陀问了她长长的一段时间。然后他平静地说:“那对我来说倒是新鲜的,以前从没碰过。”
    “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没碰过吊块告示牌在电梯上这么简单的谋杀手法。”
    她一脸惊怖。
    “你不会真的认为——”
    “认为那是谋杀?当然是谋杀!快捷、机智的谋杀手法。当然,那可能无效——不过它确实生效了。
    “就因为屈维斯先生知道——”
    “是的。因为他能引导我们注意这屋子里的某一个人。就这样,我们才在暗中摸索,没有人指引。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窥见一丝光亮,而且每过一分钟,这个案子就越明朗一分。我来告诉你,欧丁小姐——这是件事先每一个细节都小心计划过的谋杀案。而且我要你特别记转—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你刚才告诉我的。记住,这很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
    玛丽点点头。她仍然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巴陀督察长出了餐厅,继续玛丽·欧丁拦住他之时他正要去做的事。他是个有条不紊的人。他想要一些资料,新的线索并不会让他分心不去进行原先的计划,不管这新的线索是多么地有吸引力。
    他敲敲书房的门,奈维尔的声音传来:“进来。”
    奈维尔介绍他认识屈罗尼先生,一个高大、相貌特别的男人,有一对精明锐利的黑眼睛。
    “对不起打扰了,”巴陀督察长歉然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没弄清楚。
    你,史春吉先生,继承了前马梭爵士的一半财产,可是谁继承另外一半?”
    奈维尔露出惊讶的样子。
    “我告诉过你,我太太。”
    “是的。可是——”巴陀轻咳一声,“是哪一个太太,史春吉先生?”
    “噢,我明白了。是的,是我的疏忽,没说清楚。是遗嘱立下时的我的太太奥德莉。没错吧,屈罗尼先生?”
    律师点点头。
    “遗嘱写得清清楚楚。遗产由马梭爵士的被监护人奈维尔·亨利·史春吉,和他的妻子奥德莉·伊莉莎白·史春吉(闺姓史坦迪西)平分。后来的离婚并未影响到这项遗嘱。”
    “那么,我就清楚了,”巴陀说,“我想奥德莉·史春吉太太完全知道这些事实吧?”
    “当然。”屈罗尼先生说。
    “那么现在的史春吉太太呢?”
    “凯伊?”奈维尔显得有点惊讶,“噢,我想是知道。至少——我从没跟她谈过多少——”“我想你会发现,”巴陀说,“她误会了。她以为崔西莲夫人一死财产就归你和你的现任太太。至少,今天上午她给我的感觉是这样。所以我才来问个清楚。”
    “多么奇怪,”奈维尔说,“不过,我想这可能是相当容易产生误解。现在我想起来了,她曾经有一两次说过,‘卡美拉死后我们就继承财产’,不过我当时以为她指的是跟我分享我的那一份。”
    “是奇怪,”巴陀说,“往往两个人在一起讨论一件事,彼此领会错了意思都还不知道——彼此各指各的,却都没发现不合之处。”
    “我想是这样,”奈维尔说。他不太显得有兴趣。“无论如何,就这案子来说,这并不太重要。我们根本不缺钱用。我很为奥德莉感到高兴。她一直手头很紧,这将给她一大改变。”
    巴陀直率地说:
    “可是,先生,在离婚的时候,她当然从你这里得到一份赡养费吧?”
    奈维尔脸红起来。他以压抑的声音说:
    “有一种东西叫——自尊,督察长。奥德莉—直坚拒我想给她的赡养费。”
    “非常大方的一笔数目,”屈罗尼先生说,“不过奥德莉·史春吉太太一直拒绝接受,按月退回。”
    “很有意思。”巴陀说完即走,不给任何人机会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找到他的甥儿。
    “表面上看来,”他说,“这件案子每个人都有谋财的动机。奈维尔·史春吉和奥德莉·史春吉各得五万英镑。凯伊·史春吉以为她可得五万英镑。玛丽·欧丁得到一份收入可以免除再谋生计之苦。汤玛士·罗伊迪,我不得不说,他一无所得。不过我们可以包括哈士托,甚至巴蕾特,如果我们认为她冒险自己服毒是为了避免受到嫌疑的话。是的,如同我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谋财的动机。然而,如果我没想错,金钱跟这个案子根本扯不上关系。如果有所谓纯粹因恨杀人的事,那么这个案子就是。而且即使没有人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也会把这个凶手逮住!”
    后来,就在他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安德鲁·马克怀特已经在前一星期六来到东头湾。
    13
    安德鲁·马克怀特坐在东头湾旅馆的阳台上,望过河面,凝视着对岸的断崖。
    此时他正沉陷在自己的思想、情感总检讨中。
    七个月前,就在这里,他企图了结自己的生命。命运,纯粹是命运,横加干涉,他感激命运吗?他怀疑。
    他清醒地认为,他并不感激。不错,他目前并没有自杀的倾向。自杀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已经永久成为过去。如今他愿意继续承担生命的重担,不带热心甚至没有乐趣,只是规律地一天过一天。他承认,你不能冷酷地了结你自己的生命。这得要有非比寻常的绝望、悲伤、沮丧或苦痛的刺激。你不能仅仅因为感到了无生趣而自杀。
    他想,如今别人会认为他是个相当幸运的人。命运之神在对他皱过眉头之后,已开始对他展现笑容。可是他没有心情报以微笑。当他想到那富甲一方、性情怪异的柯奈里伯爵约见他的情形时,不禁哑然失笑。
    “你是马克怀特?以前跟过赫伯特·克雷?克雷的驾驶执照被记上不良记录,就因为你不说他的行车速率是每小时二十哩。他气得要死!有一天他告诉我们。‘该死的苏格兰人,真是猪脑袋!’他说。我自己心想——这正是我要的人!不受贿赂说谎的人。你不用替我说谎。我的作风不是那样的。我到处在找诚实的人——这种人少之又少。”
    伯爵说完咯咯大笑,他那精明一如猴子般的脸愉快地皱成一团。马克怀特可不觉得好笑,呆立在那里。
    不过他得到了工作。一份好工作。如今他的前途有了保障。一周之内,他就将启程离开英格兰到南美去。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他选择现在的地方度过他行前的最后几天假期。不过,是有什么让他来到这里。也许是一种考验自己的心愿——看看他的心中是否仍然残留任何过去所有的绝望感。
    梦娜?如今他是多么地不在乎她。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有一天他在街上跟她擦身而过,心中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还记得她离开他时,他心中的那种悲伤、痛苦。但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过去。
    一只全身湿淋淋的小狗和一个他新交的朋友——十三岁的黛安娜·布灵顿小姐打断了他的思绪。
    “噢,走开,唐。走开。臭死了,它在沙滩上压到了死鱼或是什么的。你远远的就可以闻到它身上的臭味,真是臭死了。”
    马克怀特的鼻子闻到了臭味。
    “一条腐烂的死鱼在石头缝里,”布灵顿小姐说,“我把它带进海里,想把臭味洗掉,可是好像不怎么管用。”
    马克怀特有同感。唐,一只亲切可爱的蜷毛狗,因它的朋友坚决不让它太靠近他们而露出一副受伤害的样子。
    “海水不管用,”马克怀特说,“热水加肥皂才是惟一的办法。”
    “我知道,可是这在旅馆里可不怎么容易办到,我们又没有私人浴室。”
    后来马克怀特和黛安娜悄悄地从边门溜进去,偷偷地把唐弄进马克怀特的浴室里,大肆清洗一番,搞得马克怀特和黛安娜也是全身湿淋淋的。清洗完毕,唐非常悲伤。又是讨厌的肥皂味道——就在它好不容易才弄到足以令其他的狗羡慕的味道时。唉,算了,人类总是一样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味道才是高尚美好的。
    这个小小的事件令马克怀特开心了不少。他搭公车到沙尔丁敦去取回他送洗的一套西装。
    那家二十四小时交件的洗衣店里负责的女孩茫然地看着他。
    “你是说马克怀特?恐怕还没有好。”
    “应该已经好了。”他们答应过他昨天把那套西装交给他,就算是昨天交给他也已经是送洗四十八小时而不只二十四小时了。换作是女人家也许会这样抱怨,但是马克怀特只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时间还没有到。”那女孩漠然一笑说。
    “胡说。”
    女孩止住了笑容。她吼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还没好就是还没好。”她说。
    “那我这就拿回去。”马克怀特说。
    “根本还没动过。”女孩警告他说。
    “我还是要带回去。”
    “也许明天我们就洗好了——特别为你服务。”
    “我不习惯要人家特别服务。只要把那套西装还给我就行了。”
    女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走进内室。她回来时把胡乱包扎的一包东西往柜台上一丢。
    马克怀特拿了就走。
    相当荒谬的是,他感到有如打了场胜仗一般。实际上是,这样一来,他就得把那套西装送往别处去清洗!
    回到旅馆之后,他把那包衣服往床上一丢,心烦地看着。或许他可以叫旅馆的人帮他擦拭一下,烫一烫。那套西装并不真的有多糟糕——也许实际上并不需要洗清?
    他打开包裹,露出烦扰不悦的表情。那家二十四小时交件的洗衣店真是没有效率到无话可说。这根本不是他的西装,甚至颜色也不对!他送给他们洗的是一套深蓝色的。真是胡搞。
    他愤慨地看看上面的标签,是写着马克怀特没错。另一个叫马克怀特的人的?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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