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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死亡区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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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没有选过小丑。
    那不关他的事。他的问题是筹到五万块钱。他开始考虑这一
问题,就像一只受到训练的白鼠围着盘子上的一块奶酪打转一
样。这大概可以办到。是的,可以办到——但会到此为止吗?
    白信封仍在他的桌子上。他微笑的妻子从相框里看着它。他
拿起信封,把它塞进套装里面的口袋。他确信这是艾里曼干的,
艾里曼不知怎么发现了,拍下这些照片。
    但这是格莱克叫他干的。
    也许那人不是一个小丑。他对1975一1976政治环境的估计
并不全是错的。建造风车而不是挡风墙……前程远大。
    但那不是他的事。
    他要考虑的是五万块钱。
    查克·甘德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纸,开始写下一串名字。
受过训练的白鼠开始工作了。在下面的街上,格莱克·斯蒂尔森
抬头看着秋天的太阳,祝贺自己干得很好——或者说这个头开得
很好。
  后来,约翰尼认为五年后他终于和莎拉做爱了,这和理查德
·迪斯的来访有很大关系。他最后给莎拉打电话邀请她来玩,主
要是渴望一个可爱的人来看看自己,改善一下心情。至少他是这
么认为的。
    他给肯尼巴克打电话, 莎拉以前的室友接的电话,她说莎拉
马上就来。电话当地一声放下了,在沉默中,他考虑着(但不是
很认真地)是不是挂上电话,永远再不联系了。这时,莎拉的声
音在他耳边响起。
    “约翰尼?是你吗?”
          “  是我 “
         “你怎么样?”
    “很好。你呢?”
    “我很好,”她说,“很高兴你打来电话,我……不知道你会
不会打来。”
    “还在吸可卡因吗?
    “不,我现在换海洛因了。”
     “你带着儿子吗?”
    ‘”当然。我到哪儿都带着他。”
    “好吧,在你们回去前,为什么不过来一趟呢?”
    “我很愿意,约翰尼。”她热情他说。
    “爸爸在韦斯特布鲁克上班,我是大厨和洗碗工。他四点半
左右回家,我们五点半吃饭。欢迎你来吃饭,但我要先警告你:
我最好的菜都以通心粉为主。”
    她咯咯笑起来:“接受你的邀请。 哪天最合适?”
    “明天或后天怎么样,莎拉?”
    “明天吧,”她稍一停顿后说,“明天见。”
    “保重,莎拉。”
    “你也一样。”
    他挂上电话,既兴奋又内疚。他的内心在考虑其它的可能
性。
    啊,她知道需要知道的事。她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回家——
她还需要知道什么?
    他内心深处问道:如果她中午来了,你想干什么呢?
    什么也不干,他回答道,并不很相信这话。只要一想起莎拉
的嘴唇和绿色的翘眼睛,他就会觉得软弱无力和绝望。
    约翰尼走到厨房,开始慢慢准备两个人的晚饭。父亲和儿子
都过着单身生活,这也不坏。他仍在痊愈中。他和他父亲谈论他
失去的四年半时间,谈论他的母亲——他们谈这话题时总是小心
翼翼的。也许不需要理解,但需要达成协议。这也很不错,这是
一种弥补过去的方法。但等到一月份他去克利维斯·米尔斯教书
后,这就会结束了。上个星期,他收到戴维·皮尔森寄来的半年
合同,他签了字,又寄了回去。到那时他父亲会做什么呢?约翰
尼猜他还会这么生活下去。人们可以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他
周未会经常来看赫伯,只要这有好处的话。事情变化太快,他只
能慢慢摸索着前进,就像一个盲人在陌生的房间一样。
    他把烤肉放进炉子,走进客厅,打开电视,然后又关掉它。
他坐下来想着莎拉。他想,婴儿将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一切都将
很正常。
    但他仍不安地揣测着。
    第二天十二点十五分,她开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来了。她从
车里钻出来,显得苗条而美丽,金黄的头发在微风中飘动。
    “你好,约翰尼!”她举起一只手喊道。
    “莎拉!”他走下去迎接他,她仰起脸,他轻轻吻她的面颊。
    “让我把小皇帝抱出来。”她说;打开乘客一侧的门。
    “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们合作得很好,是吗,丹尼?来吧,小宝贝。”她
利落地走过去,解开座位上一个胖小孩的安全带,把他抱出来。
丹尼好奇地四处张望,然后眼睛落到约翰尼身上,停在那里。他
微笑起来。
    “维格!”丹尼说;挥着双手。
    “他想要你抱,”莎拉说,“这可很少见。丹尼像他父亲一样
很冷漠。想要抱抱他吗?”
    “当然想。”约翰尼有点儿怀疑地说。
    莎拉咧嘴一笑。“你不会把他掉在地上摔坏的,”她说,把丹
尼交给他,“如果你把他掉到地上,他可能会弹起来的、他非常
非常的胖。”
    “汪崩克!”丹尼说,一只胳膊很随意地搂住约翰尼的脖子,
很惬意地看着他母亲。
    “这真让人惊讶,〃 、莎拉说,“他从不跟人这么亲近……约翰
尼?约翰尼?”
    当婴儿搂住约翰尼的脖子时,一种混乱的感觉涌上他的心
头,就像微温的水一样。没有黑暗,没有烦恼,一切都非常简
单。在婴儿的脑子里没有未来的概念,没有过去的不幸感、没有
语言,只有强烈的形象:温暖,干燥。母亲和他自己。
    “约翰尼?”莎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嗯?”
    “没事儿吧?”
    他意识到她在问他丹尼,丹尼一切都好吗?你看到烦恼和问
题了吗?
    “一切都很好。”他说,“如果你想进去,我们可以到里面去,
但我通常都坐在走廊上。很快就要到整天围着炉子的时候了。”
    “就在走廊吧。看上去丹尼很想在院子里玩。他说这是个大
院子,对吗,小宝贝?她摸摸他的头发,丹尼笑起来。
    “他没事儿吧?”
    “只要他不去吃那些木柴就没事儿。”
    “我一直在劈烧火炉的木柴,”约翰尼说。就像放一个瓷瓶一
样小心地把丹尼放下,“很好的锻炼。”
    “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觉得,”约翰尼说,想起几天前他赶走理查德·迪斯的事,
“我的身体非常好。”
    “这很好。上次我看到你时你有点儿矮。”
    约翰尼点点头:〃做了几次手术。”
    “约翰尼?”
    他看了她一眼,又感到那种复杂的心情:揣测。内疚和期
待。她盯着他的脸,很但然的样子。
    “嗯?”
      “你还记得……结婚戒指的事吗?”
      他点点头。
    “它就在你说的地方。我把它扔了。”
    “是吗?”他并没有太惊讶,
    “我把它扔了。”从来没向瓦尔特提起过。”她摇摇头,〃 我不
知道为什么。它一直让我感到烦恼。”
    “别烦恼了。”
    他们正站在台阶上,面对面她脸红了,但没有垂下眼睛。
    “我想完成某件事,”她直截了当地说,〃 它是我们一直没有
机会完成的事。 “
    “莎拉……”他开口说,又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下面,丹尼蹒跚地走了六步,然后跌坐到地上。他一点儿也不
难为情,反而高兴地叫起来。
    “是的,”她说,“我不知道这是对还是错。我爱瓦尔特。他
是个好人,很容易相处。我只能分辨坏人和好人。我在大学谈恋
爱的那个丹就是个坏人,你使我能欣赏其他类型的人,约翰尼。
没有你,我永远不会欣赏瓦尔特。”
    “莎拉,你不必……”
    “我必须要做,”莎拉反驳说。她的声音低而急切:〃因为这
种话只能说一次,不管对错,只能说一次,因为无法说第二次。”
她恳求似地看着他,“你明白吗?”
    “是的,我想我明白。”
    “我爱你,约翰尼,”她说,“我一直爱着你。我曾试图告诉
自己,是上帝拆开了我们。我不知道,一只坏热狗是上帝的意志
吗?还是两个孩子半夜并排开车是上帝的意志?我只想……〃她
的声音显示一种强调的语气,“我只想要本来属于我们的。〃 她停
了下来,低着头,“我全心全意地想要,约翰尼。你呢?”
    “我也一样。”他说。他伸出手,她摇摇头退后一步,他感到
很迷惑。
    “别当着丹尼的面,”她说,“这也许很愚蠢,但那会像公开
的不忠。我想要一切,约翰尼。”她又脸红了,而她动人的脸红
让他兴奋起来。“我要你搂着我,吻我,爱我,”她说。她的声音
又停下来。“我认为这是不对的,但我控制不住。这是不对的,
但又是对的。这是公平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抹去她面颊上的一滴眼泪。
    “只有这一次,是吗?”
    她点点头。“一次就将补回一切,失去的一切。”她抬起头,
眼睛泪汪汪的,比以前更蓝了。“我们能一次就把所有的都补回
来吗,约翰尼?”
    “不能,”他微笑着说,“但我们可以试试,莎拉。”
    她喜爱地低头看着丹尼,他正试图爬上砧板、但没成功。
“他会睡觉的。”她说。
    他们坐在走廊上,看着丹尼在院子里玩。他们并不着急,也
没有不耐烦,但他们俩都感到一种越来越强的电流。她解开外
衣,坐在走廊椅子上,穿着一件蓝色羊毛衫,两脚叠在一起,头
发披在肩上,随风摆动。她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去。天上的白
云向东飘去。
    他们谈着无关紧要的事——没有必要着急,约翰尼第一次感
到时间不是他的敌人,它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谈话内容。他们谈那
些结婚的人,谈中学获得奖学金的一位小姑娘,谈缅因州的无党
派州长。莎拉说他看上去很像赫伯特·胡佛,他们俩都笑起来。
    “瞧他。”莎拉冲丹尼点点头说。
    他正坐在维拉·史密斯的常春藤棚子边的草地上,嘴里含着
大拇指,睡眼朦胧地看着常春藤。
    她从汽车的后座上拿出他的睡床。
    “他在走廊上没事儿吧?”她问约翰尼。“这里很暖和,我很
愿意他在新鲜空气中午睡。”
    “他在走廊上没事儿。”约翰尼说。
    她把床放在阴凉处,把丹尼放进去,把两个毯子一直盖到他
下巴处。“睡吧,宝贝。”莎拉说。
    他冲她微微一笑,迅速闭上眼。
    “就这样?”约翰尼问。
    “就这样。”她说,走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他可以清楚地听到
她衣服里面的沙沙声。“我喜欢你吻我,”她平静他说,“为了你
能再次吻我,我等了五年,约翰尼。”
    他搂住她的腰,轻轻地吻她。她的嘴张开了。
    “噢,约翰尼,”她对着他的脖子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莎拉。”
    “我们去哪儿?”她问,从他身边退开。她的眼睛像绿宝石一
样明亮,“哪儿?”

    他把退色的军用毛毯铺在二层阁楼的干草上,这里的气味芬
芳甜蜜。他们头顶上是谷仓燕子的咕咕声和拍翅声,然后又慢慢
平静下来。有一个灰扑扑的小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房子和走廊。
莎拉擦擦玻璃,看着下面的丹尼。
    “好吗?”约翰尼问。
    “很好。在这儿比在房里更好。那就像……”她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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