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六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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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我在球队驻地黑板上写了12个字:“接受教训,提高认识,团结战斗。”
会后我们进行了3天的整顿:一是讨论对领导讲话以提高认识;二是对这一段14轮比赛分数不高的问题作出总结;三是对最后三场球的看法。至此,应该说过去的事情基本上解决了,我们以全新的面貌,积极准备,迎接最后的冲锋。
8。0比1,几乎陷入灭顶之灾
我是个自信心很强的人,从来不怕困难,相信所做的一定能够成功。虽然我也失败过,但越是失败,越能够刺激我。我不怕失败。
中国足球过去走过的路也是这样。每当到了需要别人帮一把的时候,最后总是被别人“卖”了。1982年世界杯外围赛亚大区预赛,苏永舜当时想依靠沙特阿拉伯队来淘汰新西兰队,但谁也没有想到沙特队两家都不得罪,放了新西兰队5个球,让你们自己去拼高下。在泰国进行的奥运会亚洲区预选赛小组赛也遇到这种情况,前几场我们和韩国队战平,但我们两家都输给泰国队,最后一场已经稳出线的泰国队如果能把韩国队打掉,我们就可以出线。当时我就说,我们别去看这球了,泰国队肯定不会去赢韩国队,曾雪麟不死心,他还是寄希望泰国能够赢韩国队。但最后泰国8名主力没有上场,比赛结果可想而知了。1991年在马来西亚吉隆坡,在最后一轮之前,我们积分第一,出线形势非常乐观,但是西亚的三支队联手,把我们弄到非要与韩国队争一个名额的地步我做什么事情,都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的能力;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从不愿意求人家。但是,命运还是捉弄了我,把我弄到要靠人家帮忙才能解脱的境地。对我来说,这是不幸的,但我无可奈何。我们松日冲甲A,就是在最后靠上海豫园队死拼河南建业后,才冲人甲A的。
松日队是如何走上绝路的?关键是主场0比1输给了河南建业,这场比赛把我们逼入了绝境。
8月30日我们主场输给了武汉雅琪队,但冲甲A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河南建业队虽是我们冲甲A非常强劲的竞争者,但我们是打主场,而且在与河南建业队比赛之前,我们还有将近两个半月的准备,形势对我们相当有利。
这么长的时间准备,又是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我们队从上到下都感到乐观。但在比赛开始前一星期,我们正在广州进行紧张的备战训练时,我突然接到董事长潘苏通从韶关打来的电话。
潘苏通在电话里声音非常低沉和伤感,令我非常吃惊。他说:“徐教练,河南这场球我们完了,我们要输了。”我忙问:“潘总,怎么回事?”他说,有一个“先生”告诉他,我们要输这场球。这使我哑然失笑。我知道一些广东和香港的老板,都比较相信这一套。
潘苏通在电话里告诉我说,这位“先生”是他在美国的朋友,这次到韶关来,潘苏通便让他到球场看一看,那位先生道行很深,“看”出11月15日这一天的比赛,松日队要0比1输!
潘苏通非常悲哀。我完全理解他作为一个企业和俱乐部的老总,对自己的事业所付出的心血。一旦他知道投入的所有这一切都要付之东流时,那种心情是非常痛苦的。
我有时也比较相信这种“天命”的事。但我还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松日队还没有到这一步呀?我就在电话里安慰说:“潘总,‘先生’的意见要听,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要靠自己。我会有办法把它姐转过来的,你放心。”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把“先生”的话完全不当回事,对潘苏通说:“既然那位‘先生’说我们两个相克,那么这场球你最好也别看了。你就出差去吧,这里的事都交给我管了。”正好他在长春有生意上的事,便爽快地答应说:“好吧,那我就不看了。”
接完这个电话后,我的心绪有些乱了。
上午召开干部会。出席会议的只有我、高洪波和乐敬忠3人,商新江已经离开松日队了,他被天津队召回,因为天津队保组形势非常的危险。
我没有把潘苏通给我打电话的事告诉他们。只是问一个问题:人常说听天由命,天命不可违,但是能不能事在人为,扳倒天命?
一开会不谈工作,却讨论起这个话题来,高洪波和乐敬忠都感到莫名其妙。我说,你们先别问为什么,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他们都回答不出什么。确实,他们也无法回答。我就把潘苏通给我打电话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听了也感到有些紧张。我说,我们要与“命运”斗一斗。你们都是上场的队员,这场比赛关键还是看我们在场上的表现。能不能事在人为,就看这一次了。
这事,我们只是在教练班子的小范围讲一讲,没有告诉全体队员。
比赛这一天,潘苏通果然不在现场。一问,他去了长春。
河南建业队确实不好打,他们速度快,打法凶狠。他们今年的任务是保八争四,现在保八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把目标放在争四上了,而且冲甲A的希望也不小。但是,他们不太擅长打客场,客场成绩一般。为此,他们专门提前半个月跑到深圳集训,还打了几场热身赛,与泰山队打三场,1胜2负,负国安队1比2。河南建业队客场成绩一般,主场却如有神助。偏偏今年在主场唯一的失败,就是输给我们,因此他们非常不服气,想在客场也回敬一下松日队。河南的一些报纸还说,就冲着徐根宝冲不上甲A不当教练的狂劲,也要拼掉松日队。
这一天,河南球迷来了1000多人,据说是河南郑州铁路局专门放了几个“专列”。下了火车,这些球迷就打着红旗直奔韶关体育场。体育场内热闹非凡,就像开了锅。
这场比赛对双方来说,谁赢谁的一只脚就踏人甲A了。双方拼得很激烈。开场才十来分钟,我们的守门员冯永安便在禁区里扑倒对方的罗马尼亚前锋,被罚了个点球。失球后我们攻势如潮,围着对方球门猛攻,也有不少机会,但是最终还是0比1输了。
难道真的给“风水先生”算准了?难道真的是扳不过天命?比赛结束后,我静静地坐在教练席上一动也没动,我有点绝望了,并开始为自己的那句话而后悔。
场外,狂热的河南球迷兴高采烈。他们喊起了“徐根宝完蛋喽!”
我望了望天,心想,老天这回真的灭我了。一群记者围了上来,他们问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只是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冲甲A没希望了。”
讲出这句话后,心里忽然像是解脱了,一身轻松。好多球迷围着我,请我签字时,我都很和气地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听到有人说:“这可是徐根宝的绝版签名啊。”我苦笑了一下。我离开球场时,望着迟迟不愿意离场的球迷,客气地挥了挥手。这时听到看台上球迷在喊“徐根宝笨蛋!”。
我一身轻松地到了新闻发布会会场。对着台下黑压压的记者我说:“今天输了这场球,我们松日队冲甲A已经基本上无望。到时候我会实现我的诺言,冲不上甲A,从此以后不当教练。我就讲这些。”
当我向休息室走去时,碰上我们俱乐部副总经理刘秋红。她挺高兴地对我说:“徐指导你知道吗?沈阳海狮队输绘天津万科队了,深圳平安队也打平了,我们还有希望啊!”
听了这话后,我心头一动,便急着算起账来:沈阳海狮队输,深圳平安队平,河南建业赢,尽管我们今天输了,但这轮比赛的结束后,积分形势为:河南建业队32分,松日队28分,沈阳海狮队29分,深圳平安队33分。今年甲B上4支队,武汉雅琪已经稳出线,这4个队中要上3个队。最后还有两场比赛,4家都还存在冲甲A的希望,原来我们还没有“死”啊!
我刚才在新闻发布会上讲话时,并不知道其他队的情况,因此说了“冲甲A无望”的话。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松日队的命运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中。后面两场比赛,我们必须小心。
倒数第二轮比赛:我们赢了火车头,河南建业队主场平浦东队,沈阳海狮队赢深圳金鹏队,深圳平安队也赢了。这一轮比赛之后的形势是:松日队31分,河南建业队33分,沈阳海狮队32分,深圳平安队36分。最后一场比赛前,深圳平安队已经稳出线。这样,我们和沈阳海狮、河南建业3家抢两个名额,当时形势最有利的是河南建业队。
河南建业队自从赢了我们后形势非常有利,在剩下的两场中只要赢一场便可稳稳出线。他们主场对浦东队,赛前河南社会各界原以为稳赢了,还准备赛后召开庆功会,领导都出席观看,球场爆满。浦东队当时只有26分,如果输了这场球,也有降级的危险,因此也要死拼。比赛结果,谁也没有赢。河南队提前一轮冲入甲A的希望破灭了。
从赛后的报纸上看,这场比赛双方拼得十分厉害,河南队3名外援1人被红牌罚下,两人各得两张黄牌,最后一场3名外援一个也不能上。
尽管河南队打平了,但这轮结束,3个队中形势最不利的还是我们。如果在最后一轮比赛中河南建业队和沈阳海狮队只要获胜,我们即使赢了人家30比0,也一样没有希望。而沈阳海狮队的对手是已经出线的深圳平安队,河南建业队的对手是保级无忧的上海豫园队。
一般来说,打到这个份上我们已经完了。对于平安和豫园这两个队来说,这最后一轮的比赛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谁也不会去硬挤。
好像是老天有意安排,深圳平安是我们松日所在的广东球队,而上海豫园则是我家乡的球队。我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我们主场输给河南建业队后,舆论一片大哗,指责我说大话,活该。但大部分人都为我惋惜。
有好意的记者,如羊城晚报的苏少泉写了篇短评,题目叫《根宝你慢些走》。他在文章中写道:“我不知道徐教练在当初提出这口号时,是不是不当松日队教练,还是不当教练了。如果不当松日队教练,那其他教练也能当。如果说不当教练的话,这大可不必。因为我们国内像根宝这样有理论有实践经验、有强烈事业心和进取精神,又精力旺盛的教练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一次晋级不成,把理想和多年事业埋葬,不利于事业,也不合徐根宝的性格。”我还接到许多好心的朋友打来的电话,劝我不要就这样告别足坛,等待东山再起。
对这些好心的劝告,我从心里感激,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想好了,如果这次失败了,就彻底告别足坛。比赛还有最后一轮,我知道我的退出已经到了倒计时,但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我决不会放弃一丝努力。即使“死”了,也要做到问心无愧,心中无憾。
9。上海来电,全力支持根宝
就在这时,我接到了上海市体委副主任李毓毅的电话。自我离开上海去广州松日,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通电话了。他在电话里向我转达了市领导陈良宇的三点意见:“一、根宝为上海足球作出过贡献,我们不会忘记;二、根宝在困难的时候,我们要帮助他;三、根宝如果输了,可以回上海工作,上海足球有很多事情要他做。”
听完这个电话,我的心里感慨万千。已经离开上海了,但是上海却没有忘记我,一直惦念着我。
在宁波赢了火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