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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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耳朵被拽得生疼,带着几分委屈道:“不是白大娘说额娘奶水不够,要吃鱼么?”
海山听儿子这般说,刚才一肚子的邪火也烟消云散,拍了下儿子的肩膀。道:“好儿子,长大了,快去睡吧!明早儿让你额娘叫你,阿玛同你一块儿收鱼去!”
保住不过十来岁,挺了大半夜,也有些熬不住。听父亲这般说,他打了个哈气,回北炕去了。
少一时,便有细细的鼾声,保住已经睡着了。
海山媳妇叹了口气,对海山道:“爷,要不我托白大娘寻个零工吧,贴补贴补家用也是好的!”
海山听了,闷声道:“妞还不到一生日,家里事儿还多,你有三头六臂不成?儿子已经十岁了,再熬吧几年,等他到十六,能领钱粮了,日子就宽裕了!”
海山媳妇揉了揉自己的胸,道:“好好的,这怎么就没奶水不够了,这一冬天可没少吃鱼?”说到这里,叹气道:“要是生的是小子就好了,保住兄弟一个,实在单薄了些。”
海山闻着媳妇身上的奶香味儿,低声道:“真没有了么?让我吃一口。”
海山媳妇被他弄个直痒痒,嗔怪道:“这都多大人了,还同妞儿抢奶吃。”
因是纳罕,她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不会是又有了吧?”
海山已经压倒媳妇身上,喘着粗气道:“有了好,生了儿子领钱粮,生了姑娘选娘娘……”
这一夜却是过得极快,海山因睡得晚,早上还有些不耐烦起床,被他媳妇给推起来。
保住已经穿好衣裳,洗漱完毕,拿着个竹筐,等着了。
海山抹了把脸,披了衣服同儿子出了家门,往海子边儿去。
时下,已经是二月下旬,早春天气,
保住虽是心下着急,但是顾及到父亲腿脚不方便,耐着性子慢行。胡同里的人家,有起得早的,三三两两的遇到,海山少不得问上句“您吃了么”、“您早”的应酬话。
保住挖坑的地方,是海子南岸一处浅滩,在几棵榆树中间,位置还算隐秘。
保住也顾不得湿鞋,趿拉趿拉的往前去,蹲下身子看了,两尺见方的泥坑里,正陷着一尾鲶鱼。
“阿玛,阿玛,快来!”保住乐得不行,连忙招手。
海山背着手上前,也不禁咧了嘴笑了。
这鲶鱼有一尺来长,他忙用双手抓了,却是溜滑,抓了好几下,才抓住,装到篮子里。估摸着分量,得有一斤半小二斤沉。要是在市场卖去,这么条大鱼怎么也得一钱银子。
父子两个提了篮子,欢欢喜喜的回家,路上爷俩儿个还商量着,今晚上还来放饵料来。
海山媳妇已经蒸得了白菜团子,熬好了小米粥,摆好了炕桌,等着爷俩回来吃早饭。瞅见逮了这尾大鱼,她也是满脸欢喜,摩挲着儿子的脑袋头道:“额娘的好儿子,有出息了!”
保住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脸道:“学堂要晚了!”说完,抓了个菜团子,拽了书包就走。
海山忙吩咐一句:“下了学早点回来,让你额娘给你炖鱼吃!”
海山媳妇看着竹篮里里还用力摆尾的鲶鱼,迟疑了一下,对海山道:“爷,要不咱把这鱼沿街卖了吧?能值百十文银子呢?”
海山听了,立时黑了脸,往炕上一坐,冷笑道:“爷可丢不起这人,这日子还叫人过不过!”
海山媳妇叹口气,没法子,丈夫还端着旗人架子。想到这鱼是儿子一番孝心,她便也没什么舍不得了。她一边拿了碗给丈夫盛粥,一边问道:“爷,一会儿有卖豆腐的,咱买一块炖鱼?”
海山脸上这才好些,道:“嗯,要多熬些火候,熬出白汤来,味道才足。”
少一时,两口子用完早饭。海山端着棋盘,往胡同口找人下象棋去了。海山媳妇喂女儿吃了口奶,将女儿悠着了,到外屋收拾鱼。
鲶鱼没鳞,拾掇起来倒也不费事,转眼就开膛破肚了。因这鲶鱼大,海山媳妇舍不得扔了鱼肠。便寻了剪刀来,从中剪开。
待看到鱼肠里红红白白的一物,海山媳妇初还没反应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待看清楚那半拉手指甲盖儿,晓得自己拿着的是半截手指后,屋子里立时传出刺耳的尖叫声“啊……”
曹府,梧桐苑。
曹颙坐在炕上,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半点食欲也没有,张嘴打了个哈欠。
今天没朝会,不用那么早去衙门,所以他很晚才起。尽管如此,他仍是困乏得不行。
看着初瑜的脸上也难掩疲色,曹颙不禁埋怨道:“这小家伙体力也太足了,怎么能一哭一晚上?之前请的那个太医稳当么,要不要再请一个过来?不说别的,这样哭下去,恒生的嗓子也受不了。”
初瑜盛了一碗粥,送到曹颙面前,道:“额驸,要不请个萨满进府里做场法事吧?”
萨满,就是跳大神的。
曹颙听了,忙摇头道:“那都是愚民的,哪里能信的?要是让她们折腾,别说是孩子不舒坦,就是孩子没毛病,也能折腾出乌七八脑儿的毛病来!”
桌子里的小菜,除了曹颙常吃的几个外,还添了一道炸肉松。初瑜怕曹颙常吃素淡的,身子受不住,便吩咐厨房将肉菜精细了做,隐去腥膻之气。她还以为丈夫不爱吃肉菜,是嫌有着荤腥味,所以这样吩咐。
曹颙其实是挑食之人啊,只是因为懒,不愿意费心思在吃食之上罢了。几个月的清淡吃下来。他也惦记着想吃肉了,只是看着红彤彤的,有些恶心受不得。如今,这一小碟子炸肉松,用得是猪里脊肉,泛着黄白,上面撒了花椒盐,就着粥吃,却是让人食欲大震。
曹颙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小花卷,撂下了筷子。
想起程梦星这几日便要成行,他对初瑜道:“前两日我同你说的那件事如何?今儿我早点从衙门回来,下晌咱们去瞧程梦星去,顺便同他外甥女见一见。在京城做买卖行,但是钱庄却不是她这个身份好涉足的。四九城的那几个庄子,哪个背后没有人?”
初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迟疑了一下,道:“额驸,这……”
曹颙顺着她的手望去,四个半月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
曹颙忙扶她到炕边坐下,道:“瞧我粗心,还劳烦你做这些,快坐着,别累着。咱不去了,打发人接她过来说话。”说着,去接她手里的杯子。里面是半杯牛奶,曹颙每早都要喝的。
初瑜哭笑不得,道:“瞧额驸说的,端个杯子还能累着了!”
曹颙笑道:“咱们夫妻两个,你这般辛苦生孩子,还要操持家务,我在家里却跟大爷似的,实不应该。往后,我侍候你。”
初瑜听过就罢了,哪里有几个爷们做家务活的?
坐到炕上,她想起曹颙前几日所说的,带着迟疑问道:“额驸,您瞧初瑜能行么?”
曹颙道:“不过是对个账、查个账,有什么难的?不说韩江氏,就是咱们在南头的买卖,我也早就想着让你把着账了。早先怕你不耐烦这琐碎之事,如今想想,你是内当家的,这些事早学晚学总要会的。你也不用着急,咱也不说一时半刻非要学会,你拿它当个消遣看就是。”
初瑜想着自己能为他分担杂事,心里也甚是欢喜,不过想到那尚未谋面的韩江氏,对曹颙道:“额驸,既是咱们为了还程先生的人情,帮衬一把,那五五分成是不是多了?”
曹颙摇头道:“不多,若是少了,她又该觉得京城的买卖好做了!若不是怕惹眼,开间洋货铺子是最好的,这京城一年到头的送礼,没完没了的。咱同她说说,不开洋货铺子,也就可着送礼的这些东西卖,进些各地的稀罕物。我使人打听过了,要是投奔到各王府下面的买卖人,四六分成也是有的。咱们五五,算是公道的。”说到这里,却是有些犹豫,道:“这外头都有人说你是妒妇了,如今又添了贪财这一条,要不咱再想想其他法子?”
初瑜摇摇头,道:“不碍事,别人说初瑜如何又怎样?只要额驸不那样看待初瑜就成。再说,额驸不是说了么,平王府与阿玛那边不方便,要不挂在王府名下是最妥当不过的!”
曹颙听到初瑜提起这个,小声说道:“你可晓得,我为什么说不妥当?”
初瑜却是不知缘故,扬起小脸来瞅着曹颙。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曹颙想起两处王府那边,还是对初瑜说道:“我实是信不过岳父与姐夫他们两个!”
初瑜听了,脸涨得通红,问道:“程先生的这位外甥女是个美人?”
曹颙摇了摇头,道:“美人不美人不好说,只是年轻女子,拾掇起来有几个难看的。虽说只接触过几次,但是瞧着是极自尊要强的女子。她是不晓得,越是在权贵眼中,她这样的烈性子才更容易引得人想要去驯服。等到她来了,你要同她说清楚,还是安心的当个东家,寻两个妥当的掌柜的看铺子。”
初瑜对曹颙道:“额驸不见见?”
曹颙道:“今天我见见,但还是由你同她说话儿。往后瓜田李下的,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让她使人找你对账。”
见初瑜点头应了,曹颙道:“这算是给你添活呢,你烦不烦?”
初瑜笑着摇头,道:“烦什么?初瑜巴不得额驸什么都同我说,使初瑜能多为额驸分忧解劳才好……”
第390章 妻妾
西单牌楼,太仆寺衙门。
从一早开始,伊都立就始终是一脸笑模样,坐也是坐不住了,就在各人眼皮底下转悠。他嘴里哼着小曲,什么“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什么“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听得唐执玉直皱眉,曹颙见伊都立有些过了,请到一边道:“大早上的,这是有什么美事儿?合不拢嘴似的?”
伊都立这方晓得自己个儿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这……这,我实是达成个大心愿,才高兴的有些忘形了,大人莫怪!”
曹颙见他窘迫,摆摆手道:“乐呵归乐呵,没啥可怪的,只是这曲子,是‘牡丹亭’里的吧?在衙门里终是不妥当,没瞧见唐大人的脸色儿都绿了!”
伊都立听了,忍不住笑了,道:“那个唐书呆,整日板着个脸,实是没意思。”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显摆与几分卖弄道:“孚若,说点儿男人的事儿给你听听啊?可不许告诉别人去。”
两人说起来,还是伊都立辈分高,但是因年纪相差不大,两人私下说话,就随和些。
因手上没差事,又见伊都立恨不得脸上刻着“我要说”三个字,曹颙往椅子里一靠,道:“要想说就说,太私密的就算了,万一哪天说走嘴了,岂不是对不住您!”
伊都立憋了这许久,哪里还能耐得住?迫不及待的说道:“平素说走嘴没什么,只是别当着曹颂他额娘说。”说到这里,眉飞色舞,满脸欢喜的道:“我要纳个外室了,日子已经订好了,二十六,到时候儿孚若定来吃酒!若是不来,我是不依的!”
曹颙心里盘算了下日子,昨儿刚过的清明,今儿二十二,这眼瞅着没几日功夫儿了。
可想想觉得有些奇怪,就算要纳妾,为何不纳回府里去?伊都立的嫡妻是已经致仕的老尚书玛尔汉的六女儿,是十三福晋的姐姐,出了名儿的贤惠人。
伊都立是大户人家子弟,家中的庶子庶女好几个,想来妾室也少不了的。
心中想着,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