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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断琼-第4章

小说: 断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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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沛宁舒眉笑了:“瞧瞧,我们方姨那是抱怨我苛刻你了呢!我都只叫你李秘书,她老人家倒是喊上小李了,可见多疼你了!还不快去帮她开饭。”李秘书恭敬不如从命,欠身笑着帮方姨拿碗递筷,令沛宁抽空又把《改革方案》翻了出来。李秘书正和方姨寒暄,问起茉宁怎么还没回来。方姨满脸自豪道:“二小姐的管弦乐团要参加维也纳的公演,这两天紧锣密鼓的排练呢!哎呀,你别看咱们二小姐那么细瘦的个儿,拉起那个大提琴甭提多优雅好看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什么曲儿都能演!”
  “茉宁那是有天赋,旁人学十遍的,她只一遍就上手。”李秘书充分展示秘书特性,不露声色把方姨哄得欢心,她一张不见岁月痕迹的大圆脸上笑容更盛:“可不是嘛!你还别不信,这就遗传,咱们老太太在的时候,有一回带大小姐和几个同龄小丫头一起求师一钢琴名家,人一眼就把那几个都打发了,唯独留下大小姐,说她手软指长,就是弹钢琴的好苗子。可惜她也不上心学,不然咱家就出个钢琴家了。”
  “令总是有才无恐。钢琴当业余爱好玩儿,有更宏伟的目标呢!”
  令沛宁相信她这段丰功伟绩李秘书听过不下三遍,不过对于他每次配合出同样的惊讶和捧场也是敬佩,她假装没注意他们的聊天,轻笑着摇头。
  方姨却触景生情唉了一声:“可惜老爷和老太太这两个儿子啊,都是福薄之人。要是能看到自己亲闺女这么出息就好了……”方姨红了眼圈。
  令沛宁的心微撼了一下,方姨老生常谈,开始叹苦经。只是苦经里第一次有了她父亲。往昔她只会感慨她的叔叔令如树英年早逝,那会儿父亲还在,总是笑着对方姨说:“如树那小子,一定是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儿孝敬老爷子辛苦,他呀先替我去伺候咱妈了。”而今父亲不在,只剩方姨老迈的喟叹,不由心酸。
  她的叔叔令如树,是柏宁和茉宁的父亲,自幼好刺激,尤其热衷赛车。家里人越反对他就更反叛,越玩儿越野,越玩越不要命,终于在茉宁没满周岁时,因一次业余比赛,发生意外,不治身亡。她的婶婶,也就是柏宁和茉宁的母亲,令沛宁印象不深,听父亲说她叔叔死后,她承受太大伤痛和压力,逐渐精神状况出现问题,别说孩子,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婶婶没有亲戚,令怀礼安排将她送进疗养院治病,后来她就再也没见过婶婶了。
  彼时客厅亮了顶灯,照着一桌热菜热汤,泛出虚渺的温暖,令沛宁默默看着阑珊里两个忙碌的人影有些出神,突然大门被“嘭”一声推开,三人同时一惊,一个十六七岁少女穿着英式校服,带着满脸朝霞,却气冲冲闯进来。
  “茉宁回来啦!”李秘书的问候碰了一钉子,二小姐直奔令沛宁,气焰盛盛质问道:“你怎么做生意做到我们学校去了?”
  令沛宁被她鲁莽而来的兴师问罪弄得表情僵了,沉了声音:“怎么到家也不叫人?”
  李秘书最怕两人在他面前剑拔弩张,即刻起身打圆场:“哎呀,我这种老不请自来的,都快混成蹭饭专业户了,我都好意思,茉宁也别见外了,喊什么人呀!来来,回来得巧,正赶上吃饭呢!”
  令茉宁看了他一眼,根本不为所动,站得笔直,一双吊梢眼在自己堂姐和李秘书间徘徊,依旧气咻咻:“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一下?今天大张旗鼓的人全轰到我们学校!点头哈腰地求人,太丢人了。”
  令沛宁还翻着手里的计划书,并不抬眼看她,冷言道:“何部长觉得这是个良好契机。既可以提高秋雨湖绫在年轻人群里的知名度。又可以帮助你们的校庆。也是董事会通过后的决定,不信你可以问李秘书。”
  “我不管你们什么董事会……你们知不知道同学们今天都在笑我,她们说我们家已经穷到要给学校做校服挣钱了。” 茉宁虽然生气,却找不准兴师问罪的切点,她对令家生意从不过问,只是觉得今天严重伤害了她的自尊。
  “那你更该向她们好好宣传我们家的品牌。秋雨湖绫不该成为让你羞耻的东西,你应该为她骄傲!”
  “我……我不管秋雨湖绫怎么样,我只想安静认真地好好读书,完成学业。北京有那么多学校,你为什么偏偏挑我的学校?你们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姐姐怎么不顾及你的感受了?没有我们低三下四地去恳求,哪儿去挣你那么昂贵的学费?”令沛宁摔开计划书站起来。
  “这样给我挣学费,我宁可不读书了。拜你们所赐,今天全校都知道我们家破产了!你们满意了?下个月维也纳我也不用去了!”茉宁甩下狠话,哭着噔噔噔跑上楼。
  刚准备好一桌饭的方姨心疼了,三步并两跑去喊:“二小姐,开饭了。二小姐,下楼先吃饭吧!”
  “别管她了,饿了自己会吃。”令沛宁让方姨少操心,她虽然不再高喊,但嘴里依旧喋喋嘟囔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可怎么好?唉呀,大提琴练了那么久怎么能不去呢!你们俩大人也是,怎么跟小孩子计较上了。”方姨是令如树的保姆,从娘胎出来见着他这一生跌宕,一向视柏宁和茉宁为如树遗孤,比起沛宁更亲一层,心里也是格外疼惜。
  沛宁摸着额角,指腹深深陷进太阳穴。李秘书虽然闹了个无辜,也只能拿话宽慰:“二小姐还小,她以后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的。”
  令沛宁僵硬点点头,“咱们吃饭吧!”引着李秘书坐上餐桌。

  第五章

  令怀礼的手术终于得以践约。手术相当成功,只是因为他毕竟年事已高,加上之前又有耽搁,恢复得宛如抽丝。沛宁不论再忙,每天都要抽空来探望爷爷。令怀礼大部分时间仍在昏睡,偶尔也会清醒片刻,如果恰逢令沛宁在,他都会轻轻握住她的手,只有这一点就够了,哪怕他还不能说话,可她知道爷爷在她身边,她全部的力量和勇气都会回来。
  春初,卉木萋萋,采蘩祁祁。
  令沛宁觉得每次能成功从一场窒息的会议里幸存都是一个奇迹。开完公司管委会,她精疲力竭来到医院探病。今天令怀礼的病情又有反复,陷入昏睡。她陪在床畔,一边守着令怀礼,一边和人事和财务主管讨论职员薪资改革。
  “令总,马上要到五一了。往年令老先生当权时,劳动节我们都会有allowance,不同岗位金额不同。今年这种情况,我也知道比较艰辛!如果不实施裁员手段,这笔经费沈主管那儿很难拨。”他说完,刻意冲财务沈主管给了一个同壕的战友眼色。
  令沛宁咬着笔帽踌躇,她当然知道裁员是最简洁、立竿见影的节流缓压方式。但她同样明白公司每年投入的培训成本也将付诸东流;加上令怀礼先前的怀柔政策,不少员工都签了终身制,裁员的经济补偿和诉讼问题也不会轻松;更重要的一点是裁员对公司凝聚力的重创,她相信令怀礼如果知道,势必也不会同意出此下策。
  陆主管等着她的回应,沈主管也等着她的回应,沛宁觉得唇干舌燥,她舔舔唇,越发口渴,开口的时候觉得自己嗓子都哑了,“基金会的账户里,还有多少余款?”
  陆主管一惊,不知道是没料到她动了基金会的脑筋还是倾佩她怎么会想到了基金会。沈主管想了下回答:“不足700万。”说完又立刻补充:“这笔资金是用作每年年底给基层工厂里的员工的旅游费用。”仿佛小心翼翼提醒。
  令沛宁点点头,仍旧一意孤行:“先拿出来应急吧!现在才3月,我们不过一时周转不过来,等下半年接几个大项目就能挪回来的。”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沈主管得到口谕,不再异议。
  令沛宁故意把话说的轻松,她深深清楚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权宜之计扛不了多久。
  两个主管走了后,令沛宁盘坐到沙发里刚想歇息一会儿,病房外传来越来越近的喧闹,并且都是她熟悉的声音。她一骨碌起身,硬着头皮进入备战状态。
  令柏宁甩着手叫嚣着进病房的时候,看到他堂姐已经冷静坐到床侧。
  “柏宁,令总正在开会,柏宁,你快别闹!”令柏宁身高腿长,李秘书跟在他身后落了好几秒才追上,气喘吁吁,很明显一副已经拉拦不了的失败架势。
  令柏宁看着她狞笑一声,回头冲李秘书啐道:“我就知道你丫又唬我呢!哪儿开会呢!你个死狗腿子!”李秘书不再说话,把主导权交给他老板。
  令沛宁没精神跟他解释自己的日程,冷冷道:“你又胡闹什么?有事回家再说!”
  “回什么家?您心虚什么呀?怕我在爷爷面前参您一本还是什么呢?”令柏宁越发来劲儿,堂而皇之走进病房,故意扯高嗓门:“我就要在这儿说,就要让爷爷看看你是怎么对待他唯一的孙子的!爷爷身体好的时候最疼我了,每个月都给我卡里打钱,你他妈给小爷一个月5000块怎么活?知不知道建国门内那几个乞丐一月都上万呢!你他妈当本少爷连讨饭的都不如?”
  令沛宁冰着脸:“闯了那么大祸,你还有脸要钱?你想知道我克扣你的钱去哪儿了?你不动脑子想想自己能自由,每天要多少保释金?你律师费天上白掉的吗?你告你,令柏宁,你最好祈祷那个被你撞的女孩儿没事儿,否则别说这个月,你下半辈子能不能逍遥自在都成问题,你还不知悔改!”
  令柏宁一下被火撩起,整张脸都气扭了,依仗身高优势迫近令沛宁,语气简直凶残:“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教训我?那妞儿自个儿倒霉钻我车轮里,赔点钱儿不就得了,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她早知道弟弟顽劣,只是没想到已经品德败坏到这种地步。
  “我怎么说不出口?爷早受够你了,从小到大都装得跟圣母似的给谁看?就欺负我跟茉宁出生晚,不然有你什么事儿呀?你心里自己清楚,你什么令大小姐?啊?我给您面子喊您一声姐,姓甚名谁以为我不知道呢!要不要脸?令家财产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也就小爷人好不跟您计较,你在我们家才他妈的连乞丐都不如呢!”
  “你……”她狠狠举起手,正要甩他脸上,眼角瞥见床榻上那张苍老如枯的脸,理智遏制了冲动,声嘶厉吼:“李秘书!带他出去!我不想让爷爷看见这么丑陋的画面!”
  “少装好人,你上次打我那巴掌甭提多清脆了,爷爷?那是我爷爷!”李秘书马上拉着令柏宁往病房外,令柏宁身高马大,原本他一人力不从心,由于动静大,几个护士也闻声赶来,一同拽着还在骂骂咧咧的令柏宁。
  病房内逐渐安静下来,令沛宁依旧气得唇舌打颤,她双肘紧抱自己,走出病房,不停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走了两个来回,才稳定下情绪,扭身就瞟到走廊远处,大步而来的男人和他身侧碎步紧跟的小秘。令沛宁心里一阵喊苦,她想要是将来写自传,今天绝对是个要载入史册的日子,怎么麻烦接二连三?此刻没有多余闲暇叹苦,努力重振旗鼓,在此武装起快散架的精神。
  邵予默也是很远目光就抓到令沛宁,看她像只小困狮在走廊上愤懑竞走,其实他在医院门口已经看到令柏宁梗着脖子被李秘书遣送走,大概也猜出两人闹了不愉快。此刻他倒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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