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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是女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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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过?”莫传风扬眉,“主任,我们校规哪一条规定女生不能穿男生制服?”

  “嘎?”

  “我只记得咱们校规说平常要穿制服上学,可没说男生一定穿男生制服,女生一定穿女生制服。”

  “可这……这是常识啊。

  “常识只是传统,传统不一定是真理。主任,你说对吗?”淡淡一句堵去训导主任所有的辩驳。

  “你……你——”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放心吧,主任。”爽朗的嗓音安慰他,“不必你我出马,自然会有人找丁蔚谈的,这个人说的话对她而言可比我们俩都有分量。”

  “谁?”“咱们学校的超级明星,我的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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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好不容易逮到独处的机会,沈丹青迫不及待地质问丁蔚,他瞪视她,心脏微微抽疼。“你居然又剪短了头发,现在看来真的跟男生没两样。”他的丁蔚,他可爱的丁蔚啊,虽然他不求她像别的女孩一样长发飘飘,可至少……唉,现在可别想看到她轻轻拨发的动作了。


  “我就是要像个男生。”她淡淡地回应,目不斜视的容颜几乎可说有点冰冷。

  沈丹青蹙眉,“究竟怎么回事?丁蔚。”

  她别过头。

  “丁蔚!你看着我!”右手半强迫地转回她的脸庞,“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当男生。”倔强的眼眸直视他。

  他倒抽一口气,“为什么?”

  她没回答,容色微微苍白,眼眸掠过暗影。

  “告诉我为什么!”

  她咬牙,“……我不想当女生。”

  “为什么?”

  “当一个女生不能做到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告诉我,丁蔚,你究竟想做什么?”他追问。

  不论什么事,他都会为她做到的!如果她不能做,他就替她做!

  她不语。

  “你说话啊!丁蔚。”

  ”你何必问那么多?我不当女生你应该高兴啊,你不是说过女生最麻烦了吗?”

  “我——”他一窒。没想到她还记着他多年前……好吧,也许是几个月前才说过的话,总之,已经是旧账一本了,又何必去翻它重新计较?

  “我穿男生或女生制服,对你而言,有什么影响吗?”

  是没有影响,可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穿上男生制服的她,让他觉得她仿佛故意封闭起自己的心,故意拒绝他。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沈丹青叹了一口气,“丁蔚,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太多了。”唇角微扬,她的容颜在花丛掩映下看来怅然而寂寞,“我想拿到短跑金牌,想打棒球,想得到那面金龙旗,我想——”墨睫垂落,她寂静下来。

  “这些我都可以做!”他焦急地开口,为她莫名的落寞而心疼,“我不是替你拿到了金牌吗?如果你想要金龙旗,我也可以尽我一切能力,今年拿不到,明年也一定可以,我……”

  “不,不是这样的。”她打断他急切的保证,“我不要你帮我。”

  “为什么不?我愿意帮你啊。”

  “不是,不是这样。”她依然摇头。

  他不解,有些怒了,“丁蔚,你为什么老是这么倔强?为什么偏偏坚持自己做不可?上次也是,明明脚扭伤了还要参加比赛!”

  “因为我必须。”

  “为什么?”他怒吼,感觉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而她仿佛也生气了,明亮的眸直直瞪视他,“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有用!因为如果不是我亲自拿到的奖牌就一点也没有意义!你懂吗?我必须亲自得到它,只有这样,爸爸他……爸爸才会认同我——”激动的嗓音忽地沉落,随风散逸。


  他瞪视她苍白若雪的容颜,瞪视着当她恍然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时,两瓣颤抖得厉害的唇,瞪视着她倔强地咬着自己的贝齿。

  这才是最重要的理由吧。

  直到现在,他才逐渐理解她莫名的举动,这一切反叛,一切挣扎,只因为她想争取父亲的认同。胸口蓦地揪疼。

  “丁蔚,我相信你爸爸……不会这样要求你,毕竟你是个女孩子……”

  “对,就因为我是个女生。”沧凉的嗓音哑哑扬起,“因为我是女的,他从来……不曾注意过我,他想的,永远是哥哥,从小他就只疼哥哥,跟妈妈离婚时也只坚持留下哥哥——”她别过头,“我永远……也代替不了哥哥。”


  “为什么要代替你哥哥呢?”他为她心痛,“你是你啊,丁蔚。”

  她没听到,只是怔怔地仰望晴朗蓝空,“我只想他注意我而已。我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哥哥,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可你还有我啊,丁蔚。”他摇晃她,心惊于她黯然的神情,“难道你忘了那天的木棉花絮?”

  她身子一颤。“我记得,可是——”明眸回凝他,浮漾点点泪光。

  “只是什么?”胸膛漫开不祥的预感。

  “爸爸不要我跟你在一起。”

  低哑的回应如闷雷,狠狠击中沈丹青,他一阵木然,“你打算听他的话?”

  她咬唇,“他毕竟……是我爸爸,我不想让他失望。”

  “那我是谁?”他咬牙,“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她没说话,睇着他的眸蕴着某种祈求。那祈求,击败了他。

  他蓦地站起身,感觉脑子因午后过于灿烂的阳光一阵晕眩。

  “我明白了。”他平板地开口,“当然,他是你爸嘛。”对方是生她养她的父亲,而他只是个没有血缘的同班同学。

  她当然该听她父亲的,当然该讨好她爸爸。他算哪根葱?不过是个同学而已!

  他闭了闭眸,深吸一口气,“穿男生制服并不能改变你是女生的事实,丁蔚,你这么做只是在逃避。”

  “我……知道。”她握紧双拳,拼命克制微颤的身躯,“你以为我不懂吗?”

  “如果你爸爸真那么重男轻女,除非你去变性,否则永远改变不了你们的关系。”

  “你——”清冷的嗓音刺痛了丁蔚,倏地扬眸。

  他干嘛要说得那么冷酷?这么绝情?她瞪视面无表情的沈丹青,这一刻,真有些恨他。“那我……就去变。”她倔强地说。

  俊朗的下颔倏地抽搐,“那你就去变吧!笨女生!”语毕,他再也忍不住满腔怨怒,转身大踏步离去。

  留下她孤独一人。                 

          

          

                          第九章              穿男生制服并不能改变你是女生的事实,丁蔚,你这么做只是在逃避。


  是的,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以为她不懂吗?

  可身为女生,她有大多不能做的事,她很不甘心啊!

  为什么女生不能打棒球?为什么父亲眼中只看到哥哥,却看不见她?为什么她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她恨,恨自己身为女生!他难道不明白她的心情?

  那我在你。到底,究竟算什么?

  伤痛的质问再次抽痛了她的心。

  他当然是最特别的人,可她必须在父亲与他之间做个选择——她必须选择啊!

  丁蔚蓦地在家门前停下步履,仓惶四顾。

  平缓的斜坡道,依然如孩提记忆那样直直往前延伸,在尽头的那一栋房屋,可是她栖身之处?

  望着仿佛不停延伸的道路,她忽地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

  最近,随着她与沈丹青的关系愈来愈冷,她总不停问自己一个问题。

  她的选择,是否正确……

  “你说话啊!成远,你到底什么时候送她回台北?”

  尖锐的女声令丁蔚一颤,她悄悄转过玄关,偷窥客厅内两条人影——她的父亲,和一个陌生女人。

  “我不能就这么赶她走,她毕竟……是我女儿。”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根本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女儿。”

  丁蔚闻言,紧紧咬住下唇,

  “唉,秀容,家里多一个人又会怎样?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就忍一下吧。”

  “那可不成。”女人不依,“你想要孩子我可以替你生,可我不想跟你前妻的孩子住在一起。你以前为了那个宝贝儿子一直不肯跟我结婚,我忍了,难道到现在你还要对我这么无情?”

  哀怨的倾诉与含泪的眼眸似乎勾起了丁成远的愧疚,连忙把女人拥入怀里,拍拍她的背脊,“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那你答应我把她送走?”

  “嗯.我会想办法——”

  没继续听两人的对话,丁蔚转身,像她悄悄地回来一样,同样悄悄地离去。

  原来她……真的是多余的,原来这里真的不是她栖身之处,原来她已经没有家了,从母亲去世以后,就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了——

  她仰起容颜,木然地望着逐渐苍沉的天空。她竟还傻傻地从台北搬回来呢,多么可笑!

  唇角拉起自嘲的弧度,墨幽的瞳隐隐浮起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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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雨从昨晚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直到今晨.依然绵绵不停。

  躺在床上,沈丹青一夜辗转难眠。最近的他总是失眠,总是在朦胧间梦见那个令他牵挂的女孩。

  他厌恶自己这样为她心烦意乱——

  正迷蒙地想着,熟悉的端门声响起。“老四!还在偷懒?给我起床!”鸡猫子喊叫的人是他三哥——沈行书。

  礼拜天,沈家固定家庭聚会的日子,也是他最命苦的时刻。

  沈丹青叹气,掀被下床,一面揉着酸涩的眸,一面拉开房门,“三哥。”

  “怎么一对熊猫眼?”沈行书扬眉。“昨晚没睡好?”

  ”失眠。”

  “失眠?”沈行书怪叫一声,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号称‘沈氏睡魔’的人也会失眠?”

  “三哥,别闹了。”今天的他可没心情开玩笑,推开哥哥,径自走向浴室,“又轮我做早餐了吧?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咦?”柔顺的反应令正准备摩拳擦掌大斗一场的沈行书大为诧导。

  情势不对,大大的不妙。

  抓来一直住在家里的沈白棋,“二哥,老四今天似乎不对劲。”

  “你现在才注意到?”沈白棋翻翻白眼,“他最近一直是这副怪里怪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

  “该不会失恋了?”沈家大哥——沈怀琴幸灾乐祸地插口。

  “失恋?!”两个弟弟各自倒退一步,震惊莫名,“不会吧?他才十七岁!”

  “老二不是说吗?最近他老拿着一颗签名球发呆,谁都不给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那眼恋爱有什么关系?难道爱上那颗球?”恋物癖?

  “笨蛋!是爱上送球的人啦。”

  “对哦。”沈白棋这才恍然,“丹青是说过送他球的是个女生。”

  “这就对啦。”

  “失恋。”咀嚼着这个名词,三兄弟的神色愈来愈阴沉。

  虽说失恋的确难堪,但老四年纪轻轻竟然就能有这样的经验,比起来他们无惊无险的生活,简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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