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之端此之岸-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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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轻抬起了她的脸，有些无奈地，低声地开口，“我还没有说话呢。”
“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赵凛凛忍不住开口，又死命眨着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然后整个人，连带着心里无处可藏的恐惧，就被搂在了一个尚有温度的怀里，脸埋在队服上，挂在眼睫的未干水滴就渗入了那人的皮肤表层。
感觉到他的左手还松松垂着，赵凛凛立刻顺杆爬，将两只小细胳膊伸入了外套里，肯定而不犹豫地圈住了周恣阳的腰。
反正是他先出手的。
察觉到周恣阳的下巴搁在自己的头顶上，因为接触摩挲带来的痒意，就一路蔓延到心里。
躁得慌。
“赵凛凛。”周恣阳不疾不徐地开口，自上方传到她耳里，“离高考还有半年左右。”
“如你所说，你拿到了自己有天南海北都随我去往的资格。到时候，周恣阳这个人，全部都给你。”
有些恍然，赵凛凛从外套里挣扎着抬头，正和周恣阳四目相对，这个角度有些看不清他漂亮浓密的睫毛下，真正的眼神。
实际上，周恣阳只是在思考。
小姑娘高考后，差不多就是Z4全球赛的决赛了。到时候自然可以当着她的面捧回奖杯。
不知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好。”
摸了摸她的头，周恣阳开口，“回去？”
“不要！再等等，再让我抱一下。下次在你怀里肯定都是在明年夏天了。”非常无赖地将整个人都钻进周恣阳的外套里，赵凛凛不知疲倦地蹭啊蹭。
蹭得某个人眼里的墨色更浓了。但还是无奈地任由她撒野。
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既然发觉了感情的异动，没理由就放之任之。但终究还是顾忌赵凛凛目前的年龄，还有这剩下的日子，对他们整个战队都极为重要。
他不能过早把赵凛凛拉进来，就算她心里再支持也不行。若是情到深处，恐怕会被担忧蒙蔽住双眼。自己就是因为处于对家里人的顾忌，才转战到了C市。
而这样许下一个并不遥远的未来。
对彼此都好。
25日中午，赵凛凛回到了C市。
陡降的温度夹带来的风彻底把她从那个梦幻的小长假中拉了回来，想来，还真的像是梦。
回到宿舍，许沉月这个在绝对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
“你逃课了？”拉起行李箱经过她面前，赵凛凛打开房门，准备收拾衣物。
身后的人答得干脆，“对。”
“这节课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孟老头的……你也敢逃？”
“心情不好。”
许沉月呼了一大口气，扔掉了啃得不成样的苹果，捂着被冰冷食物塞满的胃，栽倒在沙发上。
再出来的时候，许沉月似乎已经睡着了，整张脸埋在了草莓抱枕下。
赵凛凛捧着手机，开始思考前几日老妈发来的短信。
今年回哪里过年呢……
思绪飘向了位于S市的那个家，这次去看到的那个阿姨，跟上次的，好像又不是一个人了。
还是去B市吧。
对于南方出生的孩子来说，B市这个有鹅毛大雪和暖气的城市，是不亚于世界第五大奇迹的存在。
于是认真回复了四个字，“回外公家。”
周恣阳是在期末考试监考的那天接到自家老爷子的电话的，盯着教室里静悄悄埋头的孩子们，他轻咳了一声，摩挲着手机后壳。
来电灭了又亮，周恣阳起身，站到教室外，清淡地打了声招呼，“老爷子，有事吗？”
“怎么，今年还不打算回来过年？”
周恣阳沉思了会，才开口，“要。”
“嗯，顺便把我孙媳妇接回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反驳，耳边只剩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老爷子还是这么执拗刻板。
周恣阳皱眉，转回了教室，躺回椅子上，玩起了手机上的cytus。
700m模式，手速还不错。
满意地停了下，周恣阳正准备开第二次。却想到了周卫华的嘱咐，于是抬头去找到了那个小姑娘。
看样子是在构思作文，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着圈儿，眼却瞅着窗外，呆呆出神的样子。
无声笑意漏出眼中，周恣阳捏了捏肩，垂头继续玩起游戏来。
考完试，这群十七八岁的小孩们无疑很欢喜，加上俟华补习一般拖到开学前的习惯，寒假还是相当有年味的。
接到老妈的电话时，她刚刷完微博，浑浑噩噩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被告知了要和周恣阳一同回去。
慢吞吞收好了行李，家里的东西都常年备着，最后要跟自己一起飞回去的，也就一个小行李箱而已。
赵凛凛抱着香蕉玩偶，低头默默地发呆。不安的情绪慢慢盘旋起来。
有短信进来。
“开门。”
来自宇宙无敌大男神。
接受了周恣阳的身份之后，赵凛凛第一件事就是屁颠颠地改了手机备注。
这种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独享着，不是一件很欢喜的事吗。
不过此刻开门的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留了一条缝后就恹恹地坐会了沙发上。
半响，没人进来。
抬头，赵凛凛正对上周恣阳探究的视线，幽深闪烁，没有什么道行可言的她还是怕被看出什么，只能垂眸紧张地捏着抱枕。
“有事？”
“没有。”干脆地反驳，赵凛凛起身，径直走向行李箱，努力欢快地问着，“是要回去了吗？”
“不是。”
门被关上，周恣阳走了进来，在赵凛凛面前站定，盯着一颗默然垂下的小脑袋，没什么起伏地开口，“我定的是一周后的机票，要去C市分部呆几天，你可以选择去分部公寓区住，有空房，或者我去帮你开一周的酒店。”
“那……去酒店吧……”赵凛凛低低地说，下意识地拉紧了自己行李箱上的拉杆。
周恣阳审视着她。明明就一副有事的样子，这么着急的演技是在明目张胆嘲笑他的智商还是怎么样。
于是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去俱乐部。”
然后，“走了。”
“啊？”
赵凛凛眼看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被他抢走。
几步就到了门前，周恣阳打开门，却是在走廊投入的光线里转身看着她。
“今天下午到晚上，都是我们的训练时间。”
“在你睡觉之前，我会来看看你。敲打敲打，看你会不会从龟壳里出来。”
赵凛凛默默跟上，满心无言。
点开了微信，信息框几乎是爆炸的，赵凛凛退出，又点开了微博，清理了算是宇宙核爆的遗留尘埃。
然后捏着手机，望着窗外发呆。
几秒后，七迭的电话进来了。
望了眼不动声色开车的男人，赵凛凛调低了一点通话音量，向窗的位置挤了挤，才低头接起了电话。
“喂，格格，网上的消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怎么就突然爆出来了？”
“不清楚。”
“我看已经有水军开始黑了，肯定有敌对的人买了公关的吧，你看看热搜话题还没下去呢。”
“嗯。”
“……你个死小孩！有没有认真听我说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
捏着衣角，赵凛凛继续低气压状，没有察觉周恣阳投来的视线。
“算了，你男人肯定会解决的。你不要出面，我们也会帮你的。好好休息，别一遇到事就往壳里缩，这样没有意义的。”
“好，谢谢你啊。”
挂断，呼出了一口气，赵凛凛侧目，微瞟了眼身旁的人，仍然是心无旁骛开车的模样，只是侧脸的线条冷硬了几分。
很怂地一路跟着周恣阳上了俱乐部三楼。
指了指走廊尽头，周恣阳示意赵凛凛到拐角处随便挑一间房放好行李，也没顾自己的东西，就转身进了训练室。
赵凛凛在床上发呆，电脑播放的背景乐是她刚给谈音社一个主题cos写的宣传曲。大概讲的是青梅竹马在战火中失散的故事。
悲戚至极，弥弥散散钻进赵凛凛的耳里。
又收到了短信，“公寓区里有休闲室，无聊去那里玩，二楼有自助餐厅。”
咬唇，赵凛凛还在想要不要回复。
强打起精神将俱乐部逛了个遍。这是赵凛凛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心中的神级偶像们，但发现，也布置得太过简洁了些。
或许是因为是暂时聚集的缘故，目前还只有训练室、休闲室、餐厅、公寓区和体能训练区。
不难想象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这群已经能称为职业选手的男孩子们，每天是怎么穿梭于这些地方，没有太多娱乐地，埋头苦练。
☆、到我身后
训练室里，一局刚终了。
周恣阳摸出烟，盯着自他进来起就不停作眼神交流的众人，“下次再分心的话，晚上仰卧起坐200个。”
二杀这次没有一如既往地闲闲观战，身为副队长的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干脆低头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翻到了霸占了热门话题近两天的一页。
递给了周恣阳。
就像递了个□□出去。众人屏着气，看周恣阳的反应。
他皱眉，用手指划拉着，细细看着那些措词激烈或者指向明确的言论，眼里冷意蔓延。
大概知道了小姑娘别扭的缘故了。
那天s市赛场下，在摄像机前他们被捕捉到的亲昵互动被放到了网上。
因为男主角是sune，那个从来不在赛场之外的地方露面的电竞大神。
所以瞬间被炒爆了。
他在暂时消失之前，官方公告的是养病，即使最终因为TROG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但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女朋友，让人们忍不住猜测——sune其实是因为谈恋爱才空了半年的时间出来。
这对那些对Ek17期待甚高的粉丝眼里，就变成了变相欺骗。
特别是他们还翻出了早年获得第一个世界冠军后，sune说的一句话，“不取二冠终独身。”
一时间，在有心人的引导下，Ek17的官博就被要说法的粉丝们给攻陷了。
还是在即将冲击中国区预选赛的关键时期。
而赵凛凛那边，对Ek17一直以来的憧憬和支持，就被扣上了蓄谋已久的帽子，甚至还传出了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千里追男神的倒贴故事。
在那群自以为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们来说，在网上发言并不需要付出代价，所以无所顾忌，只图自己爽快。
周恣阳翻着小姑娘的微博，虽然已经关了评论，但转发里还是有不好听的言语。
将手机放在桌上，他闭眼，靠在椅背上思索着。
这大概就是他不喜欢用微博的原因，自己还是在宣传部人员的围追堵截下才开始用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长期荒废状态。
但小姑娘一看就是个喜欢泡在网上的人。
有些苦恼地捏着眉心，耳边听到有人低声喊了句老大，懒懒掀开了眼，周恣阳盯着举手的500，“讲。”
“老大，我是想说，需要我们出面的时候，绝对不会吝啬的。保护嫂子，人人有责。”
“…………………………”
竟然有些不忍心拂了500的好心，周恣阳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编辑了条短信，发送。
然后敲了敲桌子，“这个事，我来处理。”
“现在继续练习。”
众人点点头，神色认真。
500却再度举起了手机，“老大，嫂子发微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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