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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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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达的小叔?莫非是说荀彧、荀文若?”曹公一阵诧异,酒也似乎醒了几分,“未见束缨,怎地已经许嫁?公达,你莫不是在信口雌黄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地为鉴,怎会有假?小天师乃前朝重臣张良、张子房之后,乃六国旧贵、五代相韩,虽而今家道中落、破败流离,但若只论门楣较我们荀氏只高不低。如此名门之女,断无屈为人妾之理。更何况,小叔多年来皆以高堂大礼奉孝张暮之母于许都荀府之内。若非当年突遭变故,两两相失,也不至到了今日,尚未成礼。主公若不尽信,大可使人察之,就知公达所言不虚了。”
  我微微一愣,想不到娘竟被小叔公接去侍奉了。儿时的景象蓦然历历在目,逐渐清明:梳着小辫、吮着糖块的我,哭着、闹着强说长大后要嫁予小叔公为妻。鼻涕、泪水粘了他一袖子,但他总是笑着,一脸宠溺、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难道一诺千金的荀令君,竟是将稚童的戏言也当了真?……思及此处,顿时血气上涌,我瞬间红透了脸。哪知这般神情便似默然了荀攸的托辞一般,竟令在场诸人笃信了个七、八分。夏侯霸甚至一脸腼腆、附在我身侧,嘟囔道:“小兄弟,不是仲权多嘴。你既是荀令君的许嫁者,怎地还同那郭嘉牵牵扯扯?要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就是我也……”他说着突然羞然、止了嘴。不知这人又想到了些甚么,我不觉伸手扶额、倍觉气结。
  “想不到、真想不到荀令君早就看上了你这丫头,果然是深谋远虑、先见大明。”曹公打了个哈哈,有些尴尬地圆起了场。若换做别人或许他根本不会有所顾忌,但荀家势大、令君难缠,曹公深知这些定不愿为了一个妻妾轻易将他开罪。“孤年事已大,原就不作他想。唯想为子桓觅个内助,可惜丫头竟已许了人。只怪子桓命苦,无缘得此佳人呐。”曹公随口推托,将自己的孩儿当作了替死鬼。少主讪讪,无地自容。豪气之下,只得拼命灌酒解闷。一时杯酒交错、席上的气氛倒也似乎融洽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天煞的陈登不合时宜地趁火打劫道:“这么说来,荀令君与张将军倒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天造地设。想来贤伉俪日后定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主公不如下赐凤冠珠玉、锦缎绵帛以作聘纳贺喜……”无心继续听这位元龙兄台究竟要胡扯些什么,我咬了咬唇,一边暗自诅咒,一边却竭力避开郭嘉那略带不善、冷冽四溢的目光。见我躲闪,他不再多言,满脸森然、酒过三巡便托言身体不适,提前离了席。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缓缓瞥了我一眼,似有话语未及,怒气暗蕴,我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几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散席不久,拖着一身酒气回到宿宅、尚未漱洗,便接了传信说是郭嘉病笃,要请天师前往诊察。我明知是假,犹豫了半晌,还是应诺了。李氏挽住了我的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但最终却只是幽幽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替我裹戴了毛敞,重整发髻。藉口如此拙劣,这般冒夜前去怕是又要惹人闲话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我总也无能将他漠视。
  出门几步,就到了他在城里的下榻之处。大抵是他故意住了邻我的宅。通上信,入了府,一眼辨出,引我前行的那少年定是郭嘉的亲随、奕儿无疑。那身样、那年岁果然同我有七、八分的相似。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眼神颇为冷淡,却不乏男儿的血腥之气。一路走来,本想从他口中打探小叔公的近况,只是奕儿口风颇紧,除了客套之外不作他言,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教授。这边府邸极大,渺无人烟。那看形状,似是公堂。径自拐越了好几层的廊阶,奕儿指了指一室的灯火,二话不说就提笼告退了。
  我略一踌躇,掀帘直入,果然见着郭嘉正半卧榻上。他此刻只披了单衣,散乱发髻、松松垮垮地半露着泛了红的胳臂、与胸膛,正月之寒却似火气上盈、燥热异常,眼里泛着水色涟漪。烛光荧荧,几味药剂和着酒水散落四下,书简笔刀撒了一地。见我到来,他竟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色。
  “缘何去服食这些‘寒食散’!”我伸手夺去了他手里的陶碗,毫不迟疑掷在了地上,道,“若非用来驱除寒毒、医治疫疾,便只能平添亢奋、徒增药瘾。对你身子无益反害。纵然解得一时烦愁,又能于事何补?”要知自当世神医张仲景发明了此方子以来,越来越多的士大夫将之用在了歧途上,恣欢纵欲,叫人不寒而栗。
  “是华佗叫你来的?他还真是爱管闲事。”郭嘉未曾正眼瞧我,撇了撇嘴,缓缓撑坐了起身,道,“天师若无意顾及己身清誉,至少也得替荀令君作想。未过门的妻妾深更半夜却来了我这浪子居所。此事要是传出,你让他往后如何为人?”言语慵懒、平淡,似是波澜不惊,但我转眼便看见了那他通红的手背上、有青筋儿兀自跃动,不由地心中一黯。
  “……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个儿?”我支榻轻叹。
  “奉孝不知天师所指何意。”他冷冷地回道,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
  “莫非是因了今日席上公达叔叔所言之事?我和小叔公、荀令君的婚约儿实则、实则……”一时诺诺,我不知该如何启口。就在这吞吞吐吐的当口儿,但觉身子蓦然失了重,整个人竟被郭嘉一把搂入了怀中。滚烫的气息迎面而来,藉着药性只见他那布满了血丝的眼里隐隐透出几许疯癫。“休要提他。”他只说了一言,便俯身凑来。恍然间忘却了规避,被他轻易夺去了吻。似啃又咬,未及闭齿,舌尖便缠绵了。我不知所措地闭上了眼,任他掠食。泪水止不住地滚落而下:不知为何甘甜如饴、却痛入心扉。这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便是累世记忆的重现……不由自主地轻轻回应,转眼加剧了那份疯狂。此刻似乎天地业已不在,眼前便只剩下他黑色的瞳眸,仿佛是又一次地、堕入了深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止住了喘息,从我的鬓边抬起了头,悠然轻道:“天师这般投怀送抱、欲拒还迎,莫非真当奉孝是甚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不成?”眼眸仿佛再次变得清澈,唇边又挂上了往日里那抹溢满了邪气的笑意。断眉微蹙,轻佻之色,溢于言表。我倏然一愣,猛地瞥着俩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儿,顿时心中大震、面无人色,吓得一把将他推开,整了衣冠,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世谓佳人薄幸,今日得见,果如其言。”耳边远远地传来了他戏谑般笑声。悠然、淡漠,似是自嘲,却有几分寞落掺杂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就当是情人节贺更吧……淡定……PS,别问我王氏是谁,貂蝉啊,貂蝉。好吧,历史上貂蝉是否真有其人,尚存争议,但曹操确实有一位夫人姓王。且王氏生平不可考。这里截取了某个版本的民间传说,将两者整合为一了。

  ☆、往春

  记不清后来是怎生离去、怎生被奕儿送回到自己的居处。只记得那时双腿发软、神智恍惚,一进屋便瘫坐在了床榻上,半晌动弹不得。从李氏手中接过的热汤散着淡淡的雾气,白烟旋绕、宛如梦幻。但此刻,我的思绪中却尽彷徨着同一句话:相曰:断眉之人,不重死生,寡义而薄情。
  之后的那几天,常常恍惚,不过好在军令已下,要领着一群役工每日起早摸黑修补城墙:又是担石,又是砌砖,累得腰酸背痛、浑身是汗、肮脏不堪。归来后倒头便睡,洗漱都顾不上,也的确没什么闲暇能够胡思乱想。工期如此之紧、人手却平摊不足。细细回想,将我派去执行这般劳苦的粗务,大抵是那王氏的主意儿吧?她定是瞧我碍眼,才会整出如此肤浅、无聊的法子儿想要折腾、周耗我。不过既然身而为将,我是不能心存怨言的。
  这些日子,没有再见过郭嘉。期间华佗倒是来过一回,不过却是冲我致歉的——因了上回谎称病情,将我请去一事。不知为何,听说那人同意断去寒食散,我竟暗自有些欣慰。这般整整耗却了两个月,下邳城渐渐恢复到了灌城之前的模样儿。而后的数日里,几乎每天都同那夏侯霸朝夕相处。这位夏侯家的二公子,不知何缘故,竟也被委派了这活。虽说这小子满口胡言,但较起真来却是身先士卒、毫不懈怠。一人揽下好几人的活儿不提,对伤患病号更是极尽照顾,难怪他在普通兵丁间很受拥戴。明明辛苦难耐,但有他在的地方,总有成片的欢声笑语。似与他一起时,连白昼也会飞驰。荀攸偶尔也出现,常为我们捎来一些滋味古怪的糕点、和凉水。逼问之下,才知道那竟是他亲自动手做成的。“只是想试试将不同药材溶入糕点会是甚么样的味道。”他呐呐地说道,神色游移,吓得我们一齐住了嘴。少主也不时前来帮手,看不出他这般的尊贵之身,居然能毫不芥蒂与我们嬉戏、打闹,以致泥污遍身。不过,他最喜欢同之闹腾的,却还是那看似木讷、少言寡语的荀攸。大抵是前些日子的师法,得了不错的交情。
  入到三月,过完寒食。那日例行巡察,却见着郭嘉携着酒壶徒步出城。职责所在,犹豫了再三,我还是策马追上,盘问道:“军师祭酒大人,此欲何往?主公再三叮嘱,下邳凶险,诸将不得独行。郭大人不如携同侍卫、亲随再作往行,何如?”他淡淡扫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便劳烦天师一并前往罢。”言语间,他不由分说、拽住了我坐下乘马的缰绳转身就走。见那一脸凝重,到口的推托不觉咽回了腹中。我只得下了马、负着剑,手足无措地缀在他的身后。如此行出了好几里,直到临了河才止住步。自顾默然,立了很久。直到江风湿透了衣衫,郭嘉才忽然动身,将手中的醇酒尽数撒入了河里。一樽涓涓,不知与谁。
  “你是在祭祀那下邳的亡魂?”我这才忆起今日正逢清明前后,不由地走向河边,冲着那水盈盈跪拜。传说人世之流直通冥河,魂魄若要归地,皆是由此通路的。下邳之战,我自知助纣为虐,罪责不小,念及此事不由地惴惴不安、愧疚暗生。
  “还有彭城,和徐州诸地……”郭嘉抿了抿唇,轻叹道。
  “我还真道你早已习得这天地不仁,无惧滥杀了呢。”幽幽地摇了摇头,我不自觉地又行了讽刺之事。他并未争辩,只是顺手将那酒壶一并丢入了泗水之中。大风起兮,卷起衣袂飞扬,现着几分萧瑟。“天师,还记得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个梦么?”
  “梦?”
  “来年春生,莫要忘记为我坟头锄草。”他忽然向我递出了手,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低语道,“奉孝自知杀孽过重,死不足惜,虽百德不足以赎之。也不知何时就会遭到报应,落得个五雷轰顶的下场……”
  “原来你也害怕天谴。”我随口讥笑了一言。忽然想起那日的疫疾,不禁心头一紧。若非符水顶用,怕是他早已活不到今日了。
  “只恨身死之日,出师未捷、汉室未复、天下未定,却还要惹上一身骂名。”他倒也不介怀,浅浅一笑,负起双手举头望天。神色间,尽是一片风轻云淡、悠然自得。“若是换做荀君他们,定会作如此说辞。不过可惜的是,我奉孝只是个胸无大志、但求片隅安逸的登徒子罢了。只想师法陶朱,待到大局稍定、把佳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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