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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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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遇上旧识了?”郭嘉轻声的一言,将我从遐想中拉回。我略略苦笑,摊手说道:“当年在江东受了他不少照料。可惜麟儿似乎已经认不得我了。想不到经年如逝,还是我的变化、更大些。也不知是不是往复巴蜀、并凉的缘故。要知那头的气候、风土,和中原腹地差异极大的。日晒雨淋之下,难免更了肤色、换了外貌。”说着、说着我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到了绑着布条的手背之上。回到许地的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竭力掩饰着掌心那被高幹所刺、不曾愈合的创口,无论睡时、醒时,都不让它见着半分的光亮。冥冥之中,总觉得自个儿似乎有什么地方与以前变得不同了。正当我感慨万千、默然出神之际,郭嘉却摇了摇头,淡淡地打断道:“持重不露,乃将帅之风。我看他是认出你了。”
  “呃?怎么会?”我忍不住出了大声。幸好周遭之人都在详观那象,莫有注意到我俩的。
  “难不成你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唤你一声‘天师’?”郭嘉戏谑般地笑了。“莫要忘了,我的天师。你还记得孙伯符是如何暴毙的么?”他沉声一笑,言辞里夹了几分酸涩、和无奈,“在曹氏领辖内,他们或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过名义上孙仲谋、和周郎诸人是不会应允那时的那一位、‘天师’还继续存活的。张暮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个冒用‘天师’之名、卑劣的替身罢了。”在最后几个字上,他刻意落了重音。一语惊醒梦里人。我这才想起,在吴地江东,黄天道的“天师”早已不是活人。数年之前她负了暗害孙郎之名,已随其师于吉仙去。甚至周郎还特意为她立过衣冠之冢,将随身衣物、器刃一并埋入了其中。而后几年里,麟儿兴许也曾去祭扫过一、二。对于我的死讯,他当是信以为真的。
  “其实,我无意欺瞒于他的。”我喃喃道。
  “有些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郭嘉若有所思地弹了弹手指,他正要言语却突然正襟直视、垂手作揖。抬眼望去原是曹公正一脸欣然、意气奋发地领着几位公子大步踏来。一袭白衣、风采翩翩的少主,自然也紧随其后。我慌忙随着众人一同垂首肃穆,行礼不迭。他们倒也不作停留。随手还礼,谈笑风生间,绕过人群,径往水边、象众处踱去。
  远远望见曹公正指挥着人手将那大象拖上池舟,在舟沿刻画。我大惑不解地瞧向了身边的郭嘉。他似是会意地微微一笑,释意道:“这是冲公子出的主意儿。他要在世人面前借御池之水,为其父称象,以博神童、天资之名。”神色悠然,好似调侃。正说着那象又被重新牵上了岸边。举足之间,还将一名甲士震翻,跌落池中。狼狈、丑态,引得众人捧腹大笑。紧跟着一群脚夫们纷纷上前,以一担担碎石填塞舟中,直至刻度与载象时略同、才堪堪收了手。拾起碎石,用枰杆开始逐个称量。
  “这是冲公子的主意儿?”我瞥了一眼蹭在曹公怀里、唇边还淌着口水的垂髫小儿,不觉哑然失笑,道,“冲公子不过五、六岁,若他真能想出这般的主意儿,那的确可称作是世所罕见、惊才绝艳了。”说罢我不屑地摇了摇头。那孩童看起来虽粉雕玉琢、甚是可爱,但只消一眼,就知其天资平平、并无过人之处。印堂不明,地府尖削,晚福难享,更非寿相。这般孩童,只能叫人怜惜、哀叹。
  “天师,你又何必明知故问?”郭嘉淡淡一笑,负手而立,满面悠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是不是冲公子出的主意儿根本无谓大局。真正的关键是籍此一事主公不啻是向世人昭然了他有废长立幼、排挤荀氏之心!而冲公子,则是不负众望的候选。”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去观称量的动静,缓缓将目光挪向了缀在曹公身后的少主。他的脸上虽不见波澜、柔和一片,但眉宇冷峻,多少瞧得出有些不太自在,似是在极力隐忍、遮掩心绪。较之年前,不见了少年桀骜,却多了几分韬光养晦、敛华内里、锋芒尽去的意味儿。我不由地暗自赞叹,连连点头。璞玉若石,大智似愚。少主若能长此以往,不骄、不傲,想必凭其才华、与器量,前途、成就定是不可估量。这或许,将能为苍生之泽、百姓之福。
  “明主难求,真龙不出。我或许知道你为何要支持主公这般行事了……如今看来,倒也不差。”我轻轻地嘟囔了一声,有些不太情愿。郭嘉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眼里透出了一片柔意,似有若无,沁人心脾,他低声念叨:“蹊径、正道,殊途同归也。”
  正说着,余下的碎石似乎也都称量完毕了。文书、主薄们正一堆、一堆地络绎算计、叠加。曹公在一旁不时地招呼着文武百官、将校使节,前来观象、赏物。所到之人自是都对冲公子的才智、聪颖赞不绝口、几多褒奖。一来一往,惹得远处的几位夫人们莺语笑颜,合不拢嘴,冲着我与郭嘉指指点点。想必其中就有冲公子的生母、环氏罢?不过细细辨识,那位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的王氏倒是不在列中。就在我暗自纳闷时,忽然闻得冲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曹公索要赏赐。
  “相父大人,冲儿别无所求,唯求与二娘聚首、重享天伦!”
  “这、你二娘乃是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之姊。此次匈奴行刺,其罪难脱。恐怕我若就此放人,荀尚书也不会认同。”曹公似乎百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荀彧不过执一介尚书台,如何能与相父大人相较?国之肱骨、社稷栋梁,非您莫属!”曹冲赶紧附和。牙牙之音,清晰入耳。众官见有机可趁,纷纷进言不绝、为之开脱,就连麟儿等吴地使节也适时地补上了几句。一出辞让,仿若闹剧。曹公这才像是不胜恳请、勉为其难地撤去了王氏的禁足之令,还其自由。想来适才情景,即便是小叔公在场,他也不好多说些甚么。我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地冷笑不已,轻声叹道:“冲公子竟能如此伶牙利嘴?一箭三雕,你的这出戏策谋得可真是妙极、妙极!”
  “天师谬赞。”郭嘉淡淡地回了一句,毫不客气地认道,“奉孝此举不过是对荀令君先前所为,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罢了。如今匈奴断绝,袁熙乏力,刘表蠢动,吴地示好,曹氏废长立幼将成定局。不知荀君的下一步,打算如何布设。”没有想到他俩的对立,竟已激烈如斯,烟硝弥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来点语文书上喜闻乐见的雷物╮(╯_╰)╭

  ☆、巴蜀来图

  守得席散,我二话不说拜别了曹公、少主诸人。迫不及待地去客舍收拢了行囊,连夜出了皇城,径自坐上了郭嘉为我预备的牛车,往娘所居住的府邸赶去。那宅子是荀家的田产,自我去巴凉后,小叔公便将它渡到了我的名下。是故,回了许都后那里变成了我理所当然的去处。更何况打自凉州回归还已过了不少时日,娘必然得了信报。不论她是否知晓了我前些日子身体欠安,长时昏睡。至少得尽快报上一声平安,免得她忧心不已、暗自伤神,我是如此思量的。
  那邸宅虽距皇城不远,但乘牛车过去却要费些路时。舆轿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偶尔洒落脸上、很是清爽,透着一股淡淡的泥草、露水馨香。迎着扑面而来的晨风,我咬着唇,轻声朝一旁的郭嘉嘀咕了一句:“而今往念,当真有些后怕。若那时自个儿一睡不醒、陨于非命……娘一定会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罢?”
  “为何不反抗?他是真的会杀了你的。”郭嘉的口气里隐隐有些埋怨之意。揽着我肩头的手、捏得又紧了一份,“这一次,若不是请得荀令君相助,恐怕会凶险至极。”
  “我也不知道。只记得那时,闻他唤我朝妹时,眼前突然瞧不见了一丝的光亮,唯剩得无垠的心痛。不想动弹、不想挣扎……但求、他能听见我的声音,好让真正的你醒来。”我一字一顿、说得很慢。无语轮次,不知所谓。
  “说起来这一回多亏了有你在。”他沉吟了一会,忽然淡淡地笑了起来,“否则后果定是不堪设想的。所幸的是,此番因祸得福,算得是心魔尽除了。而今的我,绝不再会变作他。”听他口吻似是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因末。
  “那时你不愿唤为我暮儿,并非因为郭昭,而是这‘朝妹’的缘故罢?她生汉初,我在末世。指不定我就是她的后人、子嗣。如今想来当年小叔公会为我犬暮’这名儿,定也是掐算得了什么罢?慈明先生的徒人,果然是名不虚传。”见他闭口默认,我微微一笑,用手支着头、凝视起了窗外。信口问道:“那么他的朝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必定是知晓的。”我的目光肆意地落在慢慢后挪的街景上。黎明将至,薄雾朦胧。原本熟悉的一切忽然之间仿佛变得极其陌生,好似隔了世一般。
  “……刁蛮、任性,胆大包天,快意恩仇,却极重信义、言出必行,朝氏算是一个了不得的奇女子。”他沉吟了一会儿,轻声回道。言辞里略带不屑,但唇边却若有若无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甚至鲁莽到敢去只身行刺那威仪如天的始皇帝!害得那时有人不得不弃了家国,携着她、狼狈出奔,一路马不停蹄,连夜自阿房逃至下邳一带,才堪堪落实了脚。”
  “幼时听得街坊传闻留侯张良入侍高祖之前,曾散尽其财,得力士持百二十斤铁锤,行刺始皇,未遂。”我道。
  “流言不虚,那力士自然便是那朝氏了。只不过此举是其一意孤行、肆意妄为,就连留侯本人也未曾料得。是故临阵当场,亦免不了措手不及。”郭嘉说罢,忍俊不已,轻咳连连,却按捺不住脸上的阵阵笑意,“这女娃儿天生神力、杀孽很重,加之自幼习武,精通锤术,一身的功夫恐怕比天师还要俊俏几分。不过外表瞧来却是姿态羸弱、似不经风,任谁也料不到她竟会身怀如此蛮力。偏好莽撞行事、险中求胜。那时密谋行刺始皇帝,若不是突发变故,横生枝节,说不定当真就让她得逞了。要是始皇当真死在那时,不知这汉室的江山如今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无意瞥见了郭嘉眼底的柔意,我不由地跟着入了神。隐隐之中,不觉对当日的风云际变、生死一息,升出起了几分向往。
  “只身行刺始皇帝?难道她不知祖龙若崩,天下难逃大乱。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绝非是苍生的福泽么?”我笑着摇了摇头,难以想象如此不惧生死、不较后果的任侠之女会同自个儿有什么联系,“这朝妹,可当真是胆大妄为、有勇无谋呐。”
  “这一点,不是和你很像么?”他随口地讥讽了一言,目中却有温存透出,“当年也不知是谁,孤注一掷、一骑突前,欲于乱军之中取我首级?”断眉轻扬,笑意不绝。
  “即便她或许是我的先祖,但我只是黄天道的天师、张暮!同那朝氏没有半点瓜葛。”我蓦然回首,冲着郭嘉正色、慎言道。神情肃穆、凌然,不着丝毫玩笑之色。他微微一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中意的,也只有天师你一人。与留侯、朝妹皆无干系。”我闻言但觉脸上一烫,不自觉地又将脸侧向了舆外。
  “真是、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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