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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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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一片寂静。
  坐在贝尔德桌子对面的一个委员会成员伸手去取那个带锁的匣子,从而打破了这孕育着暴发力的平静。贝尔德挡住他的手。
  “你要干什么?”
  “关于我的预言——在那里面——我们的都在里面。”
  “是啊,是啊,我们的都在里面,把它们统统拿出来。”
  贝尔德双手按住那匣子。他直勾勾地逼视着他对面那人的眼睛,一言不发。他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在抽动。他的手在颤抖。他仍然不开口。对面那人颓然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当然,你是对的。”他说。
  “给我把那废纸篓拿来。”贝尔德的声音很低,很压抑,但又很坚定。
  他接过废纸篓,把里面的废纸倒在炉边地毯上,然后把那只洋铁废纸篓放在他前面的桌上。他把六、七个信封一撕两半,擦了一根火柴点着,投进废纸篓中。接着他大把大把地撕起来,不断投入火中。冒出来的烟呛得他直咳嗽,刺得他的眼睛淌出了泪水。有人站起来去打开了一扇窗。当他烧毕后,他把废纸篓从他身边推开去,向下看了看,说:
  “恐怕我把这台面给搞坏了。”





《生死无疆》作者:史蒂芬·尼尔森

  1.心理诊所

  雷姆大街45号,一座坚固的小楼前挂着“沙德心理诊所”的牌子。
  75岁的沙德医生坐在宽大明亮的诊室里打量着这位走进来的年轻人。这位20岁的小伙子面色苍白,眼神慌乱,嘴唇稍带紫色,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
  头发雪白的沙德医生带着慈祥的笑容注视着这个小伙子。在他的目光下,这个名叫波朗的小伙子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他无力地跌坐在沙德医生对面,把脸伏在臂弯里,低低地哭了起来。
  沙德医生显然已习惯病人的这种样子,他没有劝阻波朗,只是走到波朗身后,亲切地搂住波朗的肩头。
  波朗扑在这个慈祥的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整整半个小时,沙德医生都这样搂着波朗,让他尽情地哭个够。
  “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事了。”波朗终于平静下来后,沙德医生给他端来一杯热咖啡,亲切地坐在他身边,让波朗说说来意。
  波朗掏出了一颗子弹和一些20年前的旧报纸,递给沙德医生。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子?”有着50多年医疗经验的沙德医生尽管懂得不应该在病人面前流露出惊讶,他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
  也难怪沙德医生会如此惊讶,因为他等待这一天已等了整整20年。此刻,沙德医生的脑子里迅速地回忆起20年前那场惊人的手术。
  现在坐在沙德医生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波朗,20年前在旧金山的一家医院出生。刚出生的小波朗体重不足两公斤,看起来十分虚弱,脉搏与呼吸也极无规律,时时会因呼吸不畅而窒息。经过透视,医生看到小波朗的身体里有一块黑色异物,异物长约1.2厘米,梗阻在心脏的主动脉附近,造成了小波朗心脏的严重缺陷。
  “这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血块,或是一块病变。”为小波朗治疗的达西医生指着X光上显示出的异物,和他的助手们猜测着。瑞南夫妇在一旁焦急万分,小波朗是他们40多岁才得到的宝贝儿子,他们正为儿子的生命担忧。
  6个月后,小波朗的体重已增长到6公斤。这时,医生将为小波朗做心脏手术,达西医生为这次手术主刀。
  小波朗全身麻醉后,安静地睡在手术台上等待着。“开始。”达西医生低声地向他的助手说。随着器械的清脆响声,达西医生划开了小波朗胸膛的皮肤,在X光曾显示有异物的部位,达西医生找到了那块影响小波朗健康的异物。
  “啊——”达西医生从小波朗的胸腔里夹出那块带血的异物时,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呼。
  “当!”一声脆响,那块让达西医生猜测了6个月的异物,放进了托盘,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颗金属子弹!一颗很古老的子弹!这颗古老的子弹却取自于出生仅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
  当天下午,达西医生将这颗子弹送到兵器研究所。经专家分析鉴定,确认这颗子弹属于美国独立战争时的英国步枪发射出来的,距今整整两个世纪。
  “也就是说,在1775年的某一天,争取自由独立的美国军队正在和宗主国的英国军队作战,英军的这颗子弹,击中了一名美国战士。这颗子弹就是这样来的。”
  达西医生默默听完了兵器专家的描绘。“不!不!它不是来自于哪一位独立战士的体内,它是从一个只有6个月的男婴体内取出来的!”达西医生猛烈地摇头,他摇头不是因为专家的推断没有道理,而是这些看起来很合情合理的解释更把达西医生推到深层的迷雾里。
  1775年,正好距今两百年,它与6个月的生命史相比,显得多么漫长啊!200年的层层迷雾,为什么突然会凝聚在一个小小的婴孩身上?这种时空的错乱足以使人疯狂的。
  达西医生最后把这颗子弹交给了波朗的父母瑞南夫妇,波朗的妈妈接过这颗子弹,听完达西医生转述的那个离奇的情节时,震惊得脸白如纸,没说一句话就当场昏倒。
  波朗的爸爸当然也受了很大的刺激,但他毕竟比妻子坚强得多。他除了照料妻子外,没忘记收起这颗古怪的子弹。他用细纱布精心地包好子弹收藏起来,并料定将来小波朗长大后也许会听说这件怪事,他要把这颗子弹留给波朗,好帮助他破解这个谜。
  这一天,是1975年的7月23日,是美国独立战争整整两百年后,也是小波朗的半岁生日。
  两个月后,小波朗健康出院,像所有的男孩子那样正常地成长着。

  2.时空错位

  20年前,在一年一度的“国际人体奥秘研讨会”上,达西医生关于“男婴体内的子弹案”的发言使整个会场哗然。
  最重视达西的发言的是几名到会的心理学家,会后他们又同达西医生详细地讨论分析了这件事。他们共同的看法是:这个男婴身上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如果深入研究下去,将为我们揭示出人类生命的一个重大奥秘。
  几位心理学家中,就有沙德医生,因为和小波德居住在同一座城市而更对这事格外关心,他甚至把所写“波朗体内的子弹”的文章登载在报纸上,这篇文章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可是当记者们找到波朗家时,那里却已人去楼空,根本没有人能说清波朗家搬到哪里去了。
  波朗17岁时,妈妈去世了。
  波朗20岁时,爸爸也身患绝症生命垂危。临终前,他拿出了那颗珍藏着的古怪子弹,给波朗讲述了他出生时的那件怪事。
  安葬完爸爸的那个晚上,波朗一个人坐在家中直到天亮。他几乎什么也不想做,只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对着这颗200年前的子弹发愣。子弹光滑如新,但波朗却想从它身上看到陈旧的往事。
  “你能告诉我什么?我和200年前的那场战争有什么关系?我的身世很奇怪吗?”
  波朗撩起衣襟,看着自己6个月时做过手术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条浅浅的痕迹。达西医生的手术做得很成功,甚至没给波朗留下刀疤,但波朗却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子弹留在他体内的那种痛楚。达西医生虽然取出了波朗身体里的子弹,却把更大的病根种进了波朗的心里。
  “为什么我有来历不明的苦恼?”
  波朗的整个大脑都被这颗子弹占据了,他整天神思恍惚。
  “孩子,保险柜里有一份旧报纸,必要时去找为你写过文章的沙德先生。”爸爸临死前嘱咐的话响在波朗耳边。
  于是,像迷路的羔羊一般的波朗就这样找到了沙德医生的诊所,在他的心中,沙德医生将像长夜里的一盏灯那样照亮他的人生之路。
  “爸爸说您会帮助我,您真的会吗?”波朗的眼睛里又闪出泪光。
  “啊,会的。孩子,你的一切痛苦都因为这颗子弹而引起,你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吗?那么先让我们来好好看看这颗子弹,看看从它身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沙德医生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到某一页上,递给波朗。
  那页书上写着:美国独立战争,1775年至1783年,北美13个殖民地人民进行了推翻英国殖民统治,争取独立的革命战争。1775年4月19日,波士顿的民兵在列克星敦武装起义,揭开独立战争的序幕。战争初期,英军处于优势,后来因为北美殖民地的民兵采取灵活机动的散兵战术,于1777年萨拉托之战打败英军,从此扭转战局。1783年英美签订了《巴黎和约》,正式承认美国独立,北美13个殖民地脱离英国的殖民统治,美洲出现了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
  这就是美国200多年历史的开端,波朗当然记得。上中学时,老师就让每个学生背熟了这页美国的独立战争史。
  “你看孩子,这场战争经历了8年,既然兵器专家鉴定这颗子弹来自于200年前,那么我们就把事情的起源定于1775年的某一天吧!这一年正是独立战争开始时,也是战斗最激烈最艰苦的年代,就在这一年的某一天里,这颗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然后奇怪地进入了你的身体。”
  “我还是听不懂您说的话,200年前的子弹如何会射中刚出生的我呢?”
  “是的,我必须承认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有些奇怪,用正常的思维逻辑已不能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我要用超乎寻常的解释来看这件事。你一定听说过时光隧道的事情吧?”
  “就是那种人突然陷入进去,在若干年之后又突然出现的怪事吗?我当然听说过。”
  “那么,我们就先假设的确存在着瞬间开放又瞬间关闭的时光隧道,它可以不定期地吸入一些人和物,又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其释放出来。”
  “您越说越奇怪了。”波朗眨眨眼睛。
  “别急,孩子。那么在这个前提下进一步探索下去,就会看到你的来历:某一个时期你曾生活在地球上,可是后来你突然陷入时间隧道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你忘记了你曾经历过的生活。”
  “不,我听说的时光隧道只是把人陷进去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出来,没听说过时光隧道会把成人变成一个未出世的胎儿而重返人间的。”
  “这正是我要说的奇特之处。其他人进入时光隧道都是活着的,并未改变生命的基本形态;而你进入时光隧道时,很可能是在第一次生命结束后,你的生命形态在时光隧道里被重新分解过,重新转化成最基本的生命原素,然后才开始另一次生命的历程。这种分解与组合究竟如何完成的,我还没有找到答案。时光隧道还会吸入已经死去的人,这对谁都是个新课题。”
  “还有那颗子弹,它也是这样来的吗?”
  “是这样来的,这颗子弹在你前生里给你带来过巨大的痛苦,你的生命已和它紧密相联,所以它又成了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为什么这样难以理解的事情偏偏选择了我呢?”波朗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泪水又流了出来。
  “但它已经选择了你,抱怨是无济于事的。”沙德医生像父亲那样温和又威严地对波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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