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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下)-第33章

小说: 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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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是神经有毛病,”我母亲说着,从我手里拿过发刷,开始给我梳头发,非常用力,都梳着我的头皮了。“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任何男人。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在市中心她钟爱的那个人迹罕至的艺术家酒吧里,她又看见了他,她在银湖的一个晚会上也见到了他。她抱怨说,无论她到哪儿,他都会出现在那里,那个羊人。
  我想那仅仅是巧合罢了。但有天晚上,在圣莫尼卡的一个演出场所,我们去看母亲的一个朋友击打斯巴克莱兹瓶子作法求雨时,我也看见他坐在我们后面四排。他一直都在设法引起我母亲的注意。他向我摆手,我也朝他摆摆手,低低的,以免被她看见。
  表演结束后,我想和他说话,但她把我迅速给拽了出去。“别怂恿他,”她嘘声说。
  当他出现在《电影舞台》年度出版晚会上时,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在跟踪她。晚会在紧临公路的商业区的一个老酒店院子里举行。白日里的暑气开始消散。女人们穿着袒胸露背的晚装,我母亲一袭白色丝绸长裙,像一只蚕蛾。我挤过人群走到冷盆桌前,飞快地往手提包里装满我认为几小时不会解冻的食物——蟹爪,笋尖,咸肉夹肝。巴里也在那儿,往盘子里堆大虾。他看见了我,眼睛立即扫过人群寻找我母亲。她在我身后,饮着白葡萄酒,和图片编辑迈尔斯聊天。迈尔斯是个瘦瘦的、下巴上胡子拉茬的英国人,手指被尼古丁染黄了。她还没有看见巴里。他开始挤过人群向她走去。我紧跟在他后面。
  “英格里德,”巴里说,插进她的两人圈子。“我一直在找你。”他微笑着。她的眼睛残酷地掠过他那歪到一边的芥末色领带,他那敞到腹部纽扣处的褐色衬衫,他那参差不齐的牙齿,以及他那胖手上的大虾。我能听见瑞典冰冷寒风的呼啸,但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寒冷。
  “我一直在想着你,”他说,靠得更近了。
  “我倒宁愿你别这样,”她说。
  “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他说。他把手指放到鼻子旁边,朝我眨眨眼,然后向另一群人走去,抬臂搂住一个漂亮姑娘,吻着她的玉颈。我母亲转过身去。那个吻是与她的一切信念相违背的。在她的世界里,那永远不可能发生。
  “你认识巴里?”迈尔斯问道。
  “谁?”我母亲说。
  那天夜里,她无法入睡。我们下楼去公寓游泳池,在本地看到的星座——蟹爪座,大虾座——的星光下静静地、一圈一圈慢慢地游着。
  我母亲弯腰伏向制图桌,不用尺子就刻出长而优雅的铜模。“这是禅宗,”她说。“没有瑕疵,没有片刻的犹豫。通往天恩的一扇窗户。”她看上去真的很高兴。当她拼版很顺手时,有时候她会很开心,会忘了她身在何处,忘了她为什么在那里,过去曾到过哪里,以及她愿意去哪里,会什么事情都忘了,只记得徒手划一条优美直线的天赋,那是一种和她写出一条优美短语时感到的同样纯美的喜悦。
  但那时我看见了她没有看见的东西,羊人走进了制作室。我不想成为破坏她享受天恩时刻的人,便继续用本戴点和尺寸不对的《向孟买致敬!》摄影剧照做我的中国树。当我抬眼扫视时,他看着我,把手指放在唇上,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她的刀划过版面。她一个急转身,我以为她会用刀去划他,但是,他给她看的一样东西使她没有这样做。那是他放到她桌子上的一个小信封。


  “送给你和你女儿,”他说。
  她打开信封,拿出两张蓝白相间的票来。她看票时的沉默使我感到惊讶。她凝视着票子,然后又看看他,将萨克托小刀锋利的刀尖戳在书桌的橡胶表面上,飞镖似的扎住了片刻,然后她将刀拔了出来。
  “只听音乐会,”她说。“不去吃饭,不去跳舞。”
  “赞成,”他说,但我看得出他其实并不相信她的话。他还不了解她。
  那是在艺术博物馆举行的一次木琴音乐会。现在我知道她接受邀请的原因了。惟一使我疑惑的是,他是如何确切地知道向她提出正合她心意的事情,她从来不会拒绝的事情。他躲在我们公寓外面的白夹竹桃树上听到的?与她的朋友交谈时知道的?还是贿赂了什么人打听到的?
白夹竹桃(6)
那天晚上又燥又热,我和母亲在博物馆前厅等他。一切都在热浪中变成了静电。我梳了梳头发,看看发梢会不会冒火花。
  无奈地等待着,我母亲的胳膊和手急促地轻轻挥动着。“迟到。真卑鄙。我早该料到的。他大概正和其他羊在哪块地里发情呢。这使我想起了永远不要和四脚动物制定计划。”
  她尽管有时间换衣服,但仍然穿着工作服。这是一个暗示,向他表明这不是一次真正的约会,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在我们周围,穿着华丽丝绸夏装,散发着昂贵香水味的女人用挑剔的眼光瞧着她。男人们欣赏她,朝她微笑着,注视着。她也回望着他们,蓝眼睛冒火,直看得他们开始感到尴尬扭过头去。
  “男人,”她说,“不管他们多么不吸引人,但个个都想像着自己多么令人尊敬。”
  我看见巴里穿过广场,他那肥胖的身体在一双短腿上一颠一颠的。他咧嘴笑着,忽闪着牙缝。“对不起,但交通真是要命。”
  我母亲拒绝接受道歉。只有抵债奴才为自己找借口,她教我。决不道歉,决不解释。
  木琴管弦乐队由20个瘦小的男人组成,跪在一套雕刻精巧的编钟、锣、鼓面前。鼓声开始领奏,下排的一个编钟加入。然后更多的乐器融入渐响的乐声。节奏开始出现,扩展,像藤蔓植物般交织在一起。我母亲说木琴会在听众脑子中生成超过所有语言产生的脑电波,这种脑电波会使思维的正常通道瘫痪,会强迫新通道在正常通道外面,在处于原始状态的人脑区域中生长,就像为了保护受损的心脏而形成的平行血管。
  我闭上眼睛看着宝石小鸟样的小小舞蹈家穿过我眼睑的黑暗舞台。他们把我带走,和我说话,他们的语言里没有表达长着冰蓝眼睛的奇怪母亲的字眼,也没有表达前面闪着可怕的光亮,游泳池里飘浮着枯叶的公寓的词汇。
  音乐会结束了,听众们折起豪华天鹅绒坐椅,朝出口涌去,但我母亲没有动弹。她坐在椅子上,眼睛闭着。她喜欢最后一个离席。她讨厌拥挤的人群,鄙视他们离开一场演出时的议论,或者更糟糕的是,听他们谈论等着上卫生间,或者你想去哪儿吃饭。那会败坏她的情致。她仍然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之中,她愿意尽可能长久地呆在那儿,平行通道像珊瑚似的交织着穿过她的大脑皮层。
  “结束了,”巴里说。
  她抬手示意他别说话。他看看我,我耸耸肩膀。我习惯了她这样。我们一直等到最后一点声音从音乐厅里消失。最后,她睁开了眼睛。
  “你想去吃点什么吗?”他问她。
  “我从来不吃东西,”她说。
  我饿了,但我母亲一旦拿定了主意,决不会动摇。我们回到家,我吃了一听金枪鱼罐头,而她在用木琴的旋律写诗,主题是皮影戏和命运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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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运河(1)
1
  她只身一人站在开阔的火车站站台大厅里,真是一筹莫展。
  与她同时下车的旅客,都在她的身边行色匆匆地拥向了出站口,机车开始换轨道,发出了阵阵尖厉的刹车声,道轨调度员拉大了嗓门在吼叫,带机油味的蒸汽裹着烟尘从她身边卷过。她不时地被人推挤着,放在脚边的箱子还被人踢了一下,有一位男士——也只有这么一位——在她身边擦肩而过时,客气地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姐”,又不停步地走了。然后,四周依然是一片嘈杂声、金属碰撞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和汽笛声。
  威尼斯原来是这模样,伊尔莎?瓦格娜自忖,看来和柏林的动物园火车站没什么不同。她感到有些失望,但又想,也许出了这喧闹的站台,就能看到神奇的环礁湖,就会有船头上画了花的贡朵拉贡朵拉:威尼斯特有的一种两头尖翘的狭长平底小船,一般用固定在右侧船舷上的一支长桨划行。它已有一千余年的历史,现主要用做游览船。迎面驶来,带来扑面的浪漫气息……然而眼下的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这座“恋人之城”的动人之处,恰恰相反,她只感到孤独无助,暗暗有些伤心,在这喧闹的城市中居然会这样束手无策。
  她穿着一套合身的淡灰色旅行装,挎包在她的左肩下晃动,脚边立着两只箱子,箱子上搁着一把雨伞,因为她听说威尼斯正在下雨……她临下车时,还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出国旅行。
  她无奈地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伸手抹了抹因长途旅行而被坐皱了的衣裙,而后又摸了摸修长、俊美的脸庞。
  “真是莫名其妙!”她出声说道,在较大的那只箱子上坐了下来。站台的一位工作人员在一旁走过时朝她看看,心想是不是该问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走开了。伊尔莎?瓦格娜所搭乘的那列火车,正轰隆轰隆地往大厅外驶去,站台更显得空荡荡的。这是今天抵达这里的最后一趟列车。
  伊尔莎?瓦格娜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打开看了看。对呀,没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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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21点15分……”信上的确这样写着。
  她抬头看看站台上的时钟。21点30分。
  “对呀,”她说,“一点没错呀……”
  她有些恼怒,但更多地感到了无奈。突然,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令她紧紧地闭上了嘴。她继续等候着,看到对面站台上一列开往米兰的火车即将起动,意大利人正在热情洋溢地相互拥抱告别,像要出远门周游世界似的,她不禁笑了起来;但看到他们又像攻占城堡似的冲进车厢去时,她又摇头了。然后她又看看站台上的时钟,显得更焦躁不安,也更明显地恐慌起来。
  还是没人来接。两名女工开始清扫站台并扫到了她的身边,一脸不满地望着她。22点时,她跳了起来,双手又一次抚了抚棕色的衣裙,但也没能再做什么……该怎么办呢,她一直反复在想。天哪,我究竟该怎么办哪?我现在到了威尼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能找谁,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一个大城市,却竟然和身处荒漠没什么区别!
  她又看了一遍这封叫她来威尼斯的信。信上是贝瓦尔德博士的签名,但却是另外一个人写的,语句也不像贝瓦尔德博士的风格。可是,她在柏林接到这封信时,根本就没有留心这个问题,只是高兴得像一阵风似的马上去整理了行李。而现在,当她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威尼斯火车站的大厅里时,问题才一下子变得严重起来:这信究竟是谁写的呢?这车票又是谁寄的呢?
  当她重新把信塞进衣袋时,忽然感到背后有个人正在走过来,这人犹豫了片刻之后,最终走到了她身边,用低沉、动听的嗓子问道:
  “请问女士,这真是……”
  这位先生说的是英语。伊尔莎?瓦格娜迅速转过身来,看见一位个子高大、一头黑发、身穿白色毛料西装的男子站在面前。他鞠了个躬,朝她微笑着,像是两人早就熟悉似的。伊尔莎?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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