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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艳艳的夹竹桃-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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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艳艳的夹竹桃(24)
王铛铛是这样一个人,说归说,真要违反组织决定却还是不敢。喝了几两酒以后,他肩头披着搭肩布就到码头了。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西北风呜哇的怪叫着。活路是卸条石。这天,江边码头的轨道吊车坏了,修理工人正在抓紧修,码头工人就在船上吹空龙门阵。这时,癞子书记来了。癞子书记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他说,机器修理也不能窝工啊,王铛铛,你是老工人,为什么不用绳子杠子抬石头?

  王铛铛说,哈,我不过就是一个平头工人,大家都在休息,为什么叫我抬?

  癞子书记说,我就要叫你抬!看见你逍遥我不自在!你不是总说,你女人如何如何了。你女人如何,与老子什么关系?今天,我就是要你一个人摸活路!

  老爸说,哈,你无非就是看我是绝户,两个短命女不昌盛!我今天还就是不摸活路!

  民兵连长段牦牛走了过来。段牦牛说,铛铛,人家书记请你摸活路,是瞧得起你。

  王铛铛看见段牦牛一身短打,胳膊上小老鼠一般蹿动着的毽子肉,肩头还扛着硬火,就虚火了。他说,段连长啊,我不是说不愿意做,是人家不做,我一个人……

  王铛铛话还没有说完,段牦牛就一脚尖踢在他肚子上,疼得他蜷在地面打滚。段牦牛说,狗日的铛铛,我看你太不顺眼了。他笑眯眯叫老爸起来,可老爸刚一起来,他的脚尖又飞了过去。老爸怪叫着,拔腿如老鼠一般逃窜,刚好撞在癞子书记怀里,癞子书记提着他的衣领,来到石头垛边。早有两人抬了一块大石头,肥猪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了王铛铛肩头上。

  王铛铛趔趄了一下,好容易把桩子站稳当了。他发觉自己眼前金花直冒,牛一般喘息着,朝跳板上走。走了几步,就掉到奔腾的嘉陵江中。

  王铛铛失足掉进江水后,就成为了一个瘫子。成为了瘫子的王铛铛,也就只能呆在家里,与他那万年宽的婆娘为伍了。

  这天夜晚,癞子书记院墙外那铁门被摇晃得哗啦哗啦响。段牦牛一看,见院外站着王铛铛的女娃,大学生王鸣凤。段牦牛冷冷的说,死女子,这么夜晚,你打门做啥?

  王鸣凤就嘻嘻的笑。她说,牦牛哇,你真是狗腿子!叫你开门,你就开门哇,还问为什么?

  段牦牛说,死女子,嘴巴总是那么烂贱。告诉你,你不讲清楚,我就不开门。

  王鸣凤说,我同书记开会,你晓得不?

  段牦牛就惊诧的啊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却见王鸣凤身旁走出一个人,却是癞子书记的亲侄子章程。章程冷冷的对段牦牛说,段叔,是我,找我叔有事。你快把门打开。

  望着依偎着朝里面走去的王鸣凤和章程,段牦牛嘿嘿就笑了。段牦牛想,狗日的死女子,有板眼啊,居然,就把章大区长公子给勾引上手了?

  王鸣凤却在楼上同癞子书记争论起来。王鸣凤说,不管怎样,我老爸老妈是上班时间受伤受损,开个工伤一点问题没有,书记哇,你为什么固执不办呢?

  癞子书记说,你老爸工伤问题倒好说,你老妈问题却叫人好作难。

  王鸣凤说,有什么作难,无非就是书记同职工开会。章书记,今天我特地请章程大哥来说合。请你注意,要是你继续拖着我老爸老妈的事情不办,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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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癞子书记就恼怒起来。癞子书记指戳着王鸣凤,说,小王你说话怎么这样不客气?要是我就愿意去法庭呢?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红艳艳的夹竹桃(25)
章程拦住了癞子书记。章程把癞子书记拉到一边,悄悄的说,叔叔,我看了政策条文,我同学王鸣凤家的事情满符合的。我老爸也说,叫你一定妥善解决好这事。

  癞子书记吁了一口气,转身对王鸣凤说,小王哇,其实,站上也多次商量这事。并不是拖延着不办,主要,是让你家能享受最大限度的优惠政策。

  王鸣凤就笑了。王鸣凤拱了拱手,说道,那就多谢书记了。

  沿着那条青麻石路,王鸣凤陪伴着章程朝上半城走。都悄默无语,鞋子把地面砸得啪啪的响。起风了,哗哗的江风拍打着路旁的夹竹桃,夹竹桃就沙啦啦欢叫起来。王鸣凤自语般说道,谢谢你章程,要是没有你,你叔叔那人,是很难绞缠的。

  章程说道,我叔叔那人,就是那样。老古板,不进油盐。

  王鸣凤就笑了。嘻,你叔还古板?这里天大地大的码头王啊!

  章程说,啥王哟,球卵不是!就轻轻捉住王鸣凤温软的小手,说,鸣凤哇,多日不见,心头怪想念你的。

  王鸣凤说,我也想,真的好想。

  章程说,是么?

  王鸣凤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说,有时,我真想有一枝枪,一只手枪。那,我就要把你狗日东西给毙了,或者,把你的球给整瞎火。真的。

  章程哈哈大笑,说,你龟儿婆娘就那样恨我?

  王鸣凤说,是的,刻骨铭心啊。

  章程就不言语了。

  青麻石路面,回荡着一声声沉闷落寞的脚步声。
红艳艳的夹竹桃(26)
一个初春的早晨,王鸣凤着一身淡雅服装,袅袅娜娜,来到云丰运输公司经理办公室。

  王鸣凤,你不就是小花么,你真愿意来码头?癞子书记看着眼前这个妙龄女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王鸣凤点点头。她看着眼前这个已五十出头的老头,笑眯眯的,有点巴结讨好的意味。

  癞子书记说,是啊,青年人,尤其知识青年,就应该在艰苦地方奋斗。码头非常需要你们,我们一起携手干四化吧。癞子书记望着眼前的这青年女性,笑得连眼睛也成了一道细线。

  王鸣凤说,没有法子可想啊。章书记,我妈脑壳出问题,我老爸又瘫了,都离不开我。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癞子书记说,是呀是呀,大侄女,命运可真搓磨了你呀。就要同她握手,王鸣凤却扭转身,把丰满韵致的后影留下,走了。

  癞子书记嘿嘿的笑了。

  云丰运输公司是一个要死不活的集体企业。在嘉陵江码头,这么一种由搬运站演变过来的运输企业,尤如老古董一般,已经不多了。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汽车运输同搬运装卸,把客户由水路运来的货物搬运上车,然后再用汽车运送到客户指定的地方。这里的工人们大都是没有什么文化,性情率直的汉子们。知道骟牛匠王铛铛的那叫做背兜鸡的女儿到码头来工作,老少爷们都来看她。汉子们一边欷嘘感叹着王铛铛两口儿的遭遇,一边说,看王铛铛不出,倒养了一位如花似玉的乖女儿吔。埃ё邮榧撬担蚴滦⒌牢取P』ㄐ』惚鸨锴D闼涫谴笱愕眯燮鹪傩燮穑÷胪芬蠓⒄梗谡饫铮慊岽笥凶魑摹0'子书记高高大大,浓眉大眼,就是头上不争气,埃О桶'坑的。在人前,他用一双大手抚摸着王花,也就是王鸣凤浑圆的肩头,双眼慈祥的看着她。

  王鸣凤没有开腔。王鸣凤想,狗日的命运是啥东西呢,真是一个球!自己原本是不正眼瞧码头的,却只能来这里,以维持自己的基本生存。这时的王鸣凤,自己看自己都是瘟头鳖脑,十足一个灰姑娘。她对自己的倒运万分不服气。因为她的同班学友,成绩比她差得老远八远的,却都找到了银行呀、政府部门的好工作。尤其是那位叫做猴子的学友,成绩并不咋样,却谋到了一份在检察院工作的好差事。王鸣凤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找到好工作,而自己却不能。凭啥呢,不就是凭他们有一个很好的家庭背景,有关系和熟人罢了。在那些天里,失意的王鸣凤每天夜晚长歌当哭,她唱的是《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唱的是《义勇军进行曲》、《国际歌》。边唱,她还得给瘫子父亲换药,给万年宽老妈喂饭,一直忙到很晚。当然,她做这些的时候,牛宏也来帮助她。牛宏在她的指挥下,忙得如陀螺一般。而第二天,她总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去云丰运输公司上班。

  公司所在地离王鸣凤家不远,也在嘉陵江旁边。那是一幢暮气十足的两楼一底的青砖房子。每次看到那灰扑扑的房子,以及那灰蒙蒙的天空时,王鸣凤总觉十分压抑。她对牛宏说,命运为啥这样作弄人呀,果真如老爸所说,父母当官,子女就永远当官;父母搬砖,子女就一定搬砖?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轮回,老子决不服气,永远要抗争!王鸣凤说话语气总带了码头味,这,恐怕也是改也难。老子总要翻身!老子总要见晴天!她一次次对着那黑暗陈旧的砖房,对着那永远灰蒙蒙的天色,对着那汩汩流淌着的嘉陵江,发着心中的誓言。

  这是一个古老的码头。早在清朝末年五口通商的时候,这里就是十分繁荣昌盛的水码头了。在这古老的码头上,有一位着邋遢工装,灰头灰脑的搬运工人。王鸣凤第一天到码头上班,工人们都去看稀奇样看她。他没有去,却对着嘉陵江默默的发怔。这是位满腹心事的汉子。他,一天阴着脸子,摸活路时虽是一把好手,但是一得闲,他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脸青面黑的默自己的心事。他,就是牛背湾搬运新村出名的操扁卦师傅、拉皮条的汉子、王鸣凤的野老公牛宏。十多年过去了,仅仅弹指一挥之间,风霜岁月的利剑,却把一个生龙活虎般的青年人变做了一个暮气沉沉的半老头子。
红艳艳的夹竹桃(27)
码头上的人对这半老头子般的牛宏却并不敢得罪,因为都知晓他有一身武功,猫儿毛德性发作起来十分了得,只能敬而远之。那么,被众人疏远了的码头汉子牛宏,每天摸了活路就猫在一边,拿起一根树棍在地下划呀划的,划过后就用脚擦掉。就这么划着,就这么擦着,倒也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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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骟牛匠王铛铛那背兜鸡女儿真是一位憨姑娘痴姑娘啊。上班时间,她一天到晚马脸嘟嘴,轻易不同人交谈,很显城府,却敢与老虎谋皮。老虎,就是码头王埃ё邮榧恰q邮榧且谎跃哦Αq邮榧嵌褰懦煽印q邮榧堑桨旃依戳耍趺锞突罘浩鹄础S虐'子书记黏糊糊色迷迷蜜糖样的目光,王鸣凤站起身来,把颀长乖巧的自己送到埃ё邮榧堑拿媲啊0'子书记当然是来检查工作的。埃ё邮榧谴认榈厮敌⊥跹叫⊥酰也贾玫墓ぷ髂阏炅寺穑狂邮榧峭磐趺锇咨牧匙樱谒幕朐驳募缤飞嫌质敲质桥牡摹U炅苏炅恕M趺镟僮判∽於寻兹缒叟阂话愕氖志倨鹄炊允榧撬担憧绰锶思业氖止找恢备榈阶雷由隙颊炝恕0パ桨パ嚼刍盗死刍盗恕0'子书记一把揽过那条胳膊,看了又看,十分疼爱的样子。于是,五十来岁的码头王,同二十来岁的姑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起了打情骂俏的把戏来。更有甚者,就在那走廊上,是那小的不顾脸面,说是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就从背后巴住了埃ё邮榧牵且'子书记背着她回办公室。码头汉子,一根肠子通齐屁眼,讲个梗直真诚,见女娃子这样,就骂一声日他先人,然后呸的一声走人。背后,未免就把这事当了闲话。好在那女娃老爸老妈已经废了,不然,非叫这女娃怄疯不可。不过,这些事牛宏并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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