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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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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忙低头躬身道:“小的知道了。”

    徐德妃看着那断裂的涂了蔻丹的指甲,脸上又泛愁云,“……也是太子妃不中用,太过老实,不能收太子的心啊。我看,还得给太子再找一个灵秀聪慧,可以与他诗词唱和的。”徐德妃若有所思地说着,心目中又想起了一个人选。

    小太监听着这话,明白太子的东宫又要进人了。

    从徐德妃宫里出来,小太监回了东宫,正好碰见太子妃王氏从正殿出来。

    “太子妃娘娘。”小太监躬身行礼问好。

    太子妃王氏是太原王氏的嫡女,她生得一张满月般的圆脸,细细的柳叶眉,大大的杏核眼,个子不高,体态丰满。正是跟齐治新婚燕尔的时候,春风满面,见人就笑,没有太子妃的威仪。

    宫里的太监宫女对这个太子妃的印象都很不错。

    太子妃王氏笑着点点头。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放他去了,自己在宫门口翘首等太子齐治回来。

    齐治跟着永徽帝去祭天,一直到天黑了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想起来今日是约好要去见媚娘的日子,顿时着了急。

    自从他大婚之后,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去过感业寺了,也不知道媚娘是不是恼了他……

    换好衣裳,齐治就匆匆忙忙要出去。

    王氏十分失望,在门口叫住他道:“殿下。已经天黑了,您要去哪里?”

    齐治头也不回地道:“孤有事,要出去一趟。”

    谁知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个宫女截住他,笑着道:“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齐治愕然地道:“我刚从父皇那里回来。父皇又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请太子殿下跟奴婢去一趟就知道了。”那宫女虽然在笑,但是态度十分坚决。

    齐治性子有些软弱,更不敢违抗父命,只好转身跟那宫女去永徽帝的寝宫候着。

    永徽帝的寝宫里,徐德妃也在那里。

    这些年,永徽帝没有再召过徐德妃侍寝,但是宫里的大小事务。还是由她掌管。

    徐德妃每隔几日过来汇报一次宫务,其余的时间,都在内宫待着。

    “……陛下,臣妾见这样不是事,才做主让内侍去感业寺报信,让明空小师太不要再有别的心思。”徐德妃将今日派齐治的小太监去感业寺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件事。她做得确实有些出格,但是只要在永徽帝这里报备过了,齐治就算知道也没有法子怪罪于她。

    永徽帝“哦”了一声,斜睇徐德妃一眼,“治儿还没有收心吗?”

    “才刚守门宫女报信。说太子殿下这么晚还想着要出宫。”徐德妃叹息,“皇后娘娘最疼就是太子殿下。如今太子殿下大婚才几个月,又要往外跑。陛下,您不想个法子,将太子殿下拴在宫里?”

    永徽帝没有做声。

    一会儿齐治来了,拱手问道:“父皇有何吩咐?”

    永徽帝抬眼看了看他,“有事才能叫你?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当然不是。”齐治有些着急,忙忙地解释,“儿臣是担心父皇……”

    永徽帝笑了笑,“你要出去?”

    齐治张了张嘴,可是看见徐德妃在旁边,想起来刚才截住他的宫女就是徐德妃的宫女,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只好垂头丧气地道:“现在不想出去了。”

    永徽帝摇了摇头,“过来,陪朕晚膳吧。”

    “是。”齐治拱了拱手,跟着永徽帝去偏殿晚膳。

    晚膳吃完了,天已经很晚,齐治不可能再出宫了,永徽帝才放他回去。

    他回去之后,据说跟太子妃大吵一场,甚至赌气搬到偏殿去睡。

    永徽帝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终于同意了徐德妃的提议,给齐治又挑了一房良娣,是兰陵萧氏的女儿萧氏。

    萧良娣是江南女子,生得娇小玲珑,精致风雅,又能歌善舞,还能诗会赋,比太子妃王氏更会小意殷勤。

    萧良娣一乘小轿被接入宫的那一天,正是范阳节度使萧士及带着大军回长安城献俘的时候。


 第821章 债主 (粉红250+)

    永徽帝带着太子去城外的十里长亭迎接大军凯旋,晚上又设宫宴款待众将士。

    太子见到萧士及分外亲切,一直陪着他吃酒,两个人都灌得醉醺醺地,才被宫人扶着回到东宫。

    太子一走,萧士及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再装醉了。

    九月初的天气,长安城已经入了秋,到晚间已经褪去暑热,只留一地阴凉。

    不过男人在大殿里面吃酒,免不了又笑又闹,喝多了,就忘了上下之分,君臣之别,打打闹闹很是热闹。

    永徽帝在上首看着大殿里一派热闹的景象,异常开心。——他这个皇帝,到底没有辱没祖宗。

    只有这个时刻,他才能站在先帝的灵前,骄傲地说一句:朕没有错!

    他弑兄杀弟,又逼父退位,虽然是被逼的,但是心里总还是有股歉疚挥之不去。

    这股歉疚随着慕容皇后的逝去,愈加明显。

    这些年,他对朝政一直处于半放弃的状态,一力在培养太子齐治。

    就是对萧士及,他也是尽量放手,给他机会,给他权势,看他能走到多远的地方。

    萧士及果然不孚众望,为大齐打下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块国土。

    作为武将,能为国家开疆拓土,就是尽到了最大职责。

    席上,永徽帝已经宣布了对萧士及的封赏。他已经是国公爵,正一品。因外姓不好封王,所以他已经是封无可封了。

    但是为了褒奖他的功绩,永徽帝又封萧士及为天策上将军,封地洛阳,让他去洛阳组建天策府。

    天策上将军,是永徽帝当年的封号,如今,他把这个称号转给了萧士及。

    同时。永徽帝将范阳节度使一职,封给了安国公安子常。

    这种封赏,很难说是升还是降。

    单从级别、封地来说,萧士及肯定是升了。而且天策上将军可以掌握的兵权比节度使还要大。

    理论上说,天策上将军能总领天下兵马。

    节度使的兵力,也在天策上将军的总领之下。

    但是从实权来说,他却是明升暗降了。

    在范阳,萧士及就是范阳王,一切都听他的调遣。

    但是现在,他只得把他在范阳经营的一切,拱手让人。

    不过,让的人居然是安子常。

    不得不说,永徽帝对萧士及这个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范阳节度使一职如果封给别人。萧士及肯定会恼怒。

    唯独只有安子常,萧士及不会有怨言。

    这一道既捧又压又制衡的封赏一出来,满朝文武都对永徽帝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连当初一直弹劾萧士及在战场上收受贿赂、广纳美女的死对头,都对永徽帝的这一决定没有丝毫异议。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把萧士及从那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上拉下来。他们就成功了。

    而对支持萧士及的人来说,看见自己拥戴的大将军能够总领天下兵马,自然是更加心满意足。

    这一道封赏中暗藏的机锋,只有极少数人才看得出来。

    当然,这些人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说一句话。

    萧士及高高兴兴地接了旨,又说了许多感激涕零的话。一切表现都无懈可击。

    永徽帝不动声色,又封赏了他的两个小儿子,给他们轻车都尉的虚职。

    宫宴过后,萧士及回到柱国公府,一边使人给范阳的杜恒霜报信,让她收拾东西。打点行装,要跟他一起去洛阳,一边使人去京兆尹府送信,说要求见许绍和方妩娘。

    第二天,萧士及来到京兆尹府许绍的外书房。

    许绍亲自出来迎接他。特别激动地问他:“东西拿到了吗?”

    萧士及点点头。

    许绍亲手关上外书房的大门,转身问萧士及:“能不能给我看看?”

    萧士及递给他一个小油布包,淡淡地道:“这是我抄录的一份。真迹在我府里。”

    许绍一愣,佝偻着身子苦笑道:“你还不相信我?”

    只给他看赝品,自然是怕他毁了真迹。

    “不是不信你。只是朝阳和朝义公主都已死去,这个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或者,还有你两个大儿子。但是他们跟你是一体的,自然不会跟你过不去。”萧士及背着手,眉目森然,看着许绍那张日益苍老的面庞,缓缓说道。

    许绍恢复了平静,直起身,也看着萧士及,道:“你就算不信我会守诺言,你也该信我为了我们许家,是不敢有半点轻忽的。”

    萧士及点点头,“这点我信。”如果不是为了许家,以许绍的聪明才智,他何至于左支右绌到这种地步。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真迹?”许绍追问道。

    萧士及定定地看着许绍,另一只手里摩挲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一字一句地道:“但是我不信你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

    什么是谎言?——部分的真相,也是谎言。

    因为片面的真相,完全能够蒙蔽人的眼睛,可以让人看见到的影像,跟真实的情形完全是南辕北辙两回事。而且同完全的谎言相比,部分真相的欺骗性更大。

    许绍的脸色越来越阴郁,他的眉毛渐渐聚拢,眉峰间有怒气云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隐瞒任何事情。”有关他死去的原配妻子做的事,他原原本本都说与萧士及听了,萧士及还想怎样?

    “没有隐瞒任何事情?”萧士及淡笑着反问,“你敢说,你真的对你妻子做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你敢说,你没有在后面推波助澜,帮着出谋划策?”

    萧士及一边问,一边往前走。

    许绍见他来势汹汹,忍不住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书案边上,才停下脚步,伸出一支胳膊。止住萧士及。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我跟她夫妇一体,她做的错事,自然由我来偿还。”许绍说得很坦然。“就凭她是我的原配嫡妻,我就不会把一切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不知道。她瞒着我,动用的完全是她的人手。我妻子身为前朝大周的郡主,是有宗室配备的护卫的。但是她的人手不太能干,办砸了一些事情。正因为她办砸了,才使得你爹有机会救先皇太后欧阳紫一命。如果从头到尾都由我布局……”许绍笑了笑,“先皇太后欧阳紫根本没有机会逃出生天,你爹更没有机会来救她一命。为你积下福缘。”

    “还狡辩?!——明明是你们夫妇沆瀣一气,拿我们小民的命不当人命!”萧士及一想到自己的爹当年在牢里被严刑逼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冤屈,瞬间红了眼圈。

    许绍的眼神黯了黯,许久方道:“士及。你现在也是高位之人,难道不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我问你,你这么多年,难道从来没有为了大局的利益,牺牲过那些无辜路人的时候?”

    萧士及冷冷一笑,背起手,凛然道:“许大人。请不要转移话题。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大局,还是为了你们许家的利益,总之是你妻子为了达到她的目的,才将我爹抓入牢里,最后惨死狱中。如果我依然是‘无辜路人’之子,我是没有能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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