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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苏德间谍战--"红色乐队"领导人的回忆 利奥波德·特雷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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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场即将来临的血战中,苏联必然举足轻重。我眼见革命变质,真是五内撕裂。我为了革命,和千百万共产党人一样,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我们心甘情愿献出我们的青春,让人类在前进的道路上朝气蓬勃地迈进。革命是我们的生命,党是我们的家,我们每一行动都充满兄弟般的情谊。
  我们自己要当新人。为了让无产阶级挣断枷锁,我们决心自己戴上枷锁。我们能分享多少幸福?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把自己交给了历史,为的是使压迫者不能再猖獗。通往乐园的道路,决非铺满玫瑰鲜花。这一点,谁能比我们看得更清楚呢?我们之所以投奔共产主义,为的是我们从小就体验了帝国主义的凶残。
  然而,我们的道路上,如果铺满了工人的尸体,那末,这条路到哪儿去也走不通,更甭说走向社会主义。同志们一个一个地不知去向了。最优秀的在内政部地牢里奄奄待毙。
  斯大林政权歪曲社会主义,已经弄得面目全非。……
  不管我们怎样忧心忡忡,怎样迷惘失措,苏联是非保卫不可的,尽管苏联已经不是我们追求的社会主义祖国。这个真情实况,决定了我们的选择。柏尔青将军的提议,给了我尽心的机会。我是波兰公民,在巴勒斯坦呆过的犹太人,没有国籍,当过犹太日报的记者,在内政部看起来,真是—卜倍的可疑。
  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不在地牢底里了账,便在集中营里呜呼,最好是贴在墙上吃“卫生丸”。如果远离莫斯科,去到狠揍纳粹的第一线,我倒还可以一本故态,当一名革命战士。
  经过反复思考和斗争,我得出结论,并在周游欧洲期间,拟出了方案,搞一个欧洲规模的情报网。我报告了柏尔青将军。他要派我们到德国,甚至到邻近国家去扎根。这将是反法西斯战士们的核心组织。等德国在欧洲发动战争后,才开始行动。除了打击纳粹以外,不给任何其他任务。目前,先建立基地,以收集情报为目的,先把联络、掩护,经费等等搞好。
  特别在过渡时期,主要应在斯堪的纳维亚各国发展扎根,掩护联络工作,与红军情报中心联系。打起仗来,情报网里只收反法西斯战士。他们的政治立场和宗教信仰,都无所谓。只要思想坚定,百折不挠。最好在重要的军事方面有熟人,在德军司令部,在政府部门,在政治,经济方面有熟人。
  情报员绝对不能出钱雇用。根本目的是及时向参谋部提供综合情报。纳粹德国的计划和企业消息必须是确实的,经过检查的。
  我对柏尔青将军做了补充说明:我在每一个国家,需要三个助手。第一,具有领导一个小组的才能,不用管他是不是俄国人。第二,具有技术知识,能够建立发报网,培训报务员。第三,军事专家,能够就地精选收集的材料。
  柏尔青将军完全同意,只反对一点。他说:“我们在德国已经有一个小组,质量出众。但是党领导的指示,很使我们束手束脚。党领导怕上当,不让我们在第三帝国疆土上开展工作。另一方面,你认为用经商作掩护,可以解决各小组的经费问题,我却不敢指望。根据我们二十年的经验,这个办法无不落空。我们为这种掩护的投资,没有不是亏折干净的。”
  我答道:“您听我说。问题不在于替苏联政府省几个钱。
  战争一打响,从莫斯科领取经费一定十分困难。也许过去经营商业作掩护的人,不太内行,不会赚钱。我相信,在资本主义国家,内行是会赚钱的。我的计划是在比利时开设一家进出口公司,并在几个国家设分公司。”
  “搞这么一个公司,要花多少钱?”
  “先小搞搞。我先出一万美元,当一个公司股东。”
  “什么?你想花那么一万美元,就能赚那么些钱,在整个战争期间自给自足?”
  “我就打算这样。”
  “反正,过几个月,你再来要钱,我照样给你。直到如今,我们最感棘手的,不是收集军事情报,而是解决人员的经费问题。”
  谈话快要结束,柏尔青将军显得很平静,几乎很愉快。
  他对我说:“在战争爆发以前,你大概还能有两年的喘息时间。首先要靠你自己。你的工作就是打击第三帝国,完全集中打击第三帝国。必须尽量小心谨慎,让你的情报网冬眠,直到开战。
  决不要惹事,受连累。打倒纳粹是咱们的唯一宗旨,旁的什么也不用管。我在这些国家,都派了人,但是,你们的组织完全独立。我们就给你派报务员和器材。不过,你也不必期待太大。得想法自己招罗,培训人员。至于各国的组长,我可以预先告诉你,必定要就地取材。”
  他的语音里有点激动,我后来才知道,当时,他手下有本领搞好这项工作的干部大部分已经被捕,在内政部审汛。
  最后谈妥,我的家属,一有可能,便上我那儿去。单身汉总是容易犯嫌疑。我决计充当一个安静而有高效能的实业家。
  柏尔青又说:“我相信你,我深信你能成功。在发送情报的时候,千万别考虑领导上的反应。千万别讨领导喜欢。
  否则,你一定搞不好。”
  他又补充说,他的话越发彻底证明了他对我的信任。他说;“图哈切夫斯基是对的。战争没法避免,而且要在咱们的国土上打。”
  这是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的事。在斯大林的恐怖气氛笼罩下的莫斯科,我从来也没有听见过有人称赞枪决了的“卖国贼〃。他把我送到办公室门口,又对我说:“你只听自己的良心。对一个革命者来说,这是至高无上的裁判。”
  我认为这几个字,就是他的政治遗嘱。因为,他一生中,一直用良知指导自己的行动。
  在这个时期,柏尔青将军已经知道自己万无生路。但是他毫无牵挂,毫不后悔。斯大林的法院可以给他判罪,可是他在历史面前却是打赢官司的。对一个共产党人来说,只有这个才算数。
  (我在比国才听说,来源是绝对可靠的,说是柏尔青将军和情报中心的领导人,都在1938年12月被处决)。
  已经到了1937年秋天,大家讲好,只要我准备就绪,马上动身。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不见动静。我全不知道计划的下场到底怎样,又回报馆去工作。到了年底,才从不同方面获悉,情报部门发生变故。其意义和后果显得十分清楚。我们的事情流产了。建立针对德国的情报基地当时得到柏尔青和斯蒂加的热烈赞赏,却是完全违背了党领导的看法和意图的。
  我已经不存希望,而在1938年3 月,忽然接到斯蒂加手下一位上尉的电话,叫我去一趟巧克力大楼。这不过是一位次要的人物。
  我一连去了四次,人本来已经相当熟悉,可是今昔对照一下,马上觉得今非昔比。是偶然的吗?不,偶然不足以说明问题。
  我被带进上尉的办公室,刚刚坐下,上尉便对我说:“请听着,我们得马上动手。我们浪费了六个月,现在一分钟也不能错过了,一定要两步并一步走!”
  我说,“这么重要的会晤,我本来以为会见斯蒂加上校。”
  上尉斜瞅我一眼,为难的神色,比明讲还清楚。毕竟他还是作了一些解释。
  “你明白吗?我们的机构作了一些调整。有人调动了工作,接受旁的任务……我们这就替你办护照,规定你的行程,再给你半天熟悉熟悉密码……”
  我答道:“反正我是一切都准备好的。”
  不错,我一切都是准备好的。除此之外,我本来别无他途。
  我垂头丧气回到家里。怎么会饶过我的呢?为什么又要用我呢?柏尔青下台已经毫无疑问。我怎么会仍然肯干的呢?
  而心里又那么难受。到底为什么呢?因为柏尔青将军如果还在,也决不会叫我不干。交给我的任务是柏尔青亲自批准的,并且是亲自筹划的。我所以仍然跟他走,恪守我的诺言,只有这才是有价值的。反对纳粹的斗争只会越发重要,越发责无旁贷。至少,我将投入战斗,而且是决定性的战斗。
  我要去建立的各个小组,我要去规划的地下斗争各个机件,都由我负责。机器一开动,什么也别想堵塞它!
  我再次见到那位上尉,我的想法越发肯定,而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你们用人的规格,我不清楚,但是,对我来说却是很明白的。我干这一行,完全出于我共产党员的身分。我不是军人,也不想参军。”
  上尉回答说:“随你的便。参军也罢,不参军也罢,我们只知道你的级别是上校。”
  “爱给我什么级别,便给我什么级别。我无所谓,也不感兴趣。”
  上尉介绍我见一个密码专家,用巴尔扎克的小说《芳龄三十》,作为码底,并用了几个小时教我用密码编电报。
  还有几点需要交代清楚。我的护照上登的是加拿大的魁北克人,所以不一定会讲英语,在布鲁塞尔的接头人是苏联商务代表团的一位职员。
  我又接到通知,在动身以前去见情报局的新领导。他在柏尔青的办公室里接见我。什么都没变,也是一位将军,但是怎能代替得了我对柏尔青的情谊和崇敬呢?他大约四十五岁光景,对我彬彬有礼,很想叫我放心。他说:“我们完全采取原定的计划。”
  他站起身来,走向墙上挂的世界大地图,接着说:“我很明白,咱们现在在德国没有开展工作。(我记得柏尔青告诉过我,这是斯大林的命令,借口是不要上挑衅分子的当。)但是我们可以考虑,在边界附近一个德国城市里,建立一个小组。”
  他一面讲,一面用手指在地图上寻找。过了好多年,我回;想起这件事,因为,我读过赫鲁晓夫在二十大做的报告,里面说,斯大林爱指着地图跟将领们谈战略。
  他接着说:“不错,这个德国城市可以是斯特拉斯堡。”
  我听了在肚子里寻思说:“好家伙!这下子,我干啦!
  情报首长把斯特拉斯堡当做德国的城市。”我这才头一次懂得,斯大林的干部“调动”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刊‘么样的水平。我今后还有的是机会去怀念柏尔青将军呢!内政部提拔了一位火箭干部当情报头头,我在心里想,如果他搞情报跟搞地理同样的高明,我今后的麻烦事肯定少不了。可叹日后的事证实了我这个预感。
  这位将军跟我都沉默了一会儿。他瞧见在场的上尉脸色,由白色变成大红牡丹,知道出了纰漏。我只好给他个台阶,让他下台。
  我走到地图跟前大声说:“您完全说得对。斯特拉斯堡尽管在法国境内,却具有德国城市的种种特点。咱们可以想法在那儿搞—个小组。”
  他神情稳了下来,接着说:“本来嘛,我就是这个意思,在德国边界附近,找一个法国城市。”
  我们告辞出来,上尉嘟嚷说:“你搞得不错。纰漏可真够戗!”
  我一本正经地说:“噢!您知道,谁也难免搞错点什么呀!”
  但是,我已经下了结论,碰上这样的权威,我的磨难还瞧不见头呢。
  在离开苏联以前,我去跟儿子米歇话别。我觉得心酸,儿子住的校舍在我看来,倒象孤儿院。
  我对孩子说道:“米歇,我要去为党搞工作。我得走开一阵子……”
  孩子不做声。我有点凄惶,觉得丢下了他。我拥抱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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