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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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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接近二百多平方呎,装潢豪华。家具都是今年最时髦流行的黑色,地板铺的是意大利灰斑纹大理石,客厅的黑色真皮沙发中间有一张雪白地毡和墨黑的大理石茶几。空调把所有的酷热挡在窗外,维多利亚海港上的轮船、海水,以及两岸的建筑,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请坐。”慕容凤冷冷地说。染成栗色的头发下,白色衬衫把身材裹得浮凸玲珑,像皮肤一样的牛仔裤只去到腿肚,使接近她的男人觉得那种夹杂精力充沛和放浪形骸的感觉迎面扑来。

石勒坐到她的对面,看见她只扣了衬衣的第三粒纽:“对不起,上午仓促,没机会找你录取口供,谈谈耿闵瑚的资料。”

慕容凤愣了愣,朝站在饭桌边那三男二女,神色严肃的便衣警探瞟了一眼,扑哧一笑:“哼,蔫坏的由里到外都是黑的。我说过,要等有人骟了他,阎王才愿意打开地狱大门。”

“我希望你跟警察合作,让我们收集时简骏先生跟耿闵瑚生意来往的档案——你不是有一段时间跟时简骏一起吗?”

她愕然睁大眼睛,脸上现出愠色:“一定是庄冠那下流胚说的!哼,狗嘴里有什么好话!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事先在西装上衣里收藏一把牛肉刀,找个借口,引诱简骏去找他,然后在大庭广众下砍了他六刀。警察说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控告他谋杀?”

她这张嘴真像一把利剑!督察在内心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每件事背后的原因,不过,我相信每件事背后一定有原因。时太太,你怎么知道他砍了六刀?怎么知道他把牛肉刀藏在西装上衣里?”

“这位陪我去认尸的警长告诉我的。”

“不,我只是告诉你,”刘陶警长说,“今天上午十时二十分,耿闵瑚在置地广场门口,用刀砍死了时简骏先生。”

慕容凤大大咧咧地作了一下手势:“我瞎编譬喻,盲婆撞进非洲黑森林。你们不相信,难道会把我绑在路轨上?严刑逼供?”

“庄冠告诉警察,耿闵瑚之所以会重用时简骏,除了你让他昏头昏脑,最重要的是,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利用时简骏是黑社会‘大佬’的身份,软硬兼施替耿闵瑚扩展业务,收取账款,推广产品。后来,你们夫妇搭上耿太太恭秀芙,一口并吞了老板的整盘生意。”

慕容凤冷笑一声,捡起茶几上的烟包,撕去封条,拍出烟支,叼在唇间,用一个镀金炮管打火机点着它,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来,才把凝视天花板的目光转移到石勒脸上。

“督察,你不是蠢蛋,应该知道现在的人,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你们瞧昨天晚上的电视,那个访问助理警务处长,指责警方反罪恶不力的政治评论家就是黑社会‘大佬’。这家伙跟简骏一样,都吃这碗饭的,都有随传随到的几十个‘靓仔’!你们说助理警务处长跟黑社会高层公开上电视讨论防贪灭罪,是巧合还是笑话?”她怨忿地睨了那几个呆愣的警探一眼。“你们跟那些作家、学者、律师、议员,政客、编辑、电视和电台主持人一样,都知道他的出身和历史,知道他在做‘秀’骗人,知道他在侮辱你们的所谓正义。为什么全香港的精英还一起赞赏、推崇他?因为大家跟我们夫妇一样,在懂事的时候,已经知道香港不是一个讲究信用、仁义和公理的地方。只是一个成王败寇,有钱就有权有势的地方。算了,你们要的文件全在书房里,记得要一件不留地交还。哼,你知道税局计算遗产税的时候,少不了这些东西!”

“谢谢。”石勒朝部属颔首示意,把录音机放到茶几上,说道,“你说的一切,警方整理抄录后,会请你签署确认。”

他知道这个时间,她需要这种任意的辱骂发泄,只有这样,才愿意说出她要说的故事;他知道她就像大多数人一样,经历太多事物后不会相信有“神”的存在。

十多年前,那个因不信邪而丧命的唐佳骐督察曾经说过,大多数人不懂得,忠于职守的好警察之所以能够尊重他人财产、恪守人道精神、维护人类公义,不是相信那些律师、学者、政客、议员、作家和神职人员口中的谎言因为这些大人物在玩弄政治的时候已说得十分清楚:“政治是不讲道德的。”既然他们知道自己干的是不道德的勾当,那些所谓人权、民主、平等和真理就只是欺骗大多数人安于现状,让他们名利双收,可以坐享高薪厚禄的讹诈和伪善。所以,好警察只能倚仗着人性自尊和职业尊严产生的廉耻感,才不会像畜牲般堕落。

石勒知道这道理跟她说了等于白说。她这种人跟那些大人物一样,不懂得廉耻为何物。不会相信,现实世界上还生存着有这等“愚蠢”和“幼稚”想法的人。不相信这才是人类社会的唯一希望。

“庄冠以为自己是他的看门狗,有免疫能力。”慕容凤怅然说,“你们看不到他得势时的嘴脸。他坑害我,简骏找他晦气的时候,他说,世界上害人的方法有一百二十种,我每一种都懂,你懂得多少?简骏告诉他,我懂得不多,只懂得怎样对付你这种人的一种,已经可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用了四十五分钟,缓慢而清晰地说了另一个故事。

耿闵瑚好出风头,只懂夸夸其谈,成功全靠时简骏。二十五年前,做生意找关系行贿,用横手施压力像现在一样司空见惯,不同的是那年代更公开、开放和具透明度。黑社会势力是商人推广业务的好帮手。时简骏是那年度出名的“尖沙咀大佬”,跟当时的荃湾七虎,秀茂坪十霸一样,都是响当当角色。只要他带领手下,走进耿闵瑚看中的家具店,笑嘻嘻地说,“老板,我看你这里如果卖‘清秀床褥’,一定发大财。”或者有礼貌地建议,“哈,现在是什么时代喽!我认为你这间好铺子,没‘清秀床褥’太可惜了!你老人家说对不对?”那些商人都是带眼识人的聪明人,懂得如何避祸消灾生存,当然听从忠告合作,而且永不欠账、烂账。

“那时候,许多乡镇利用改革开放的机会,喜欢把公家资金交给信得过的香港‘自己人’成立公司,再以外资身份回国跟乡镇搞中外合资企业,利用优惠政策和执法权力,低价吞并国家土地和财产。”慕容凤悻悻然解释,“蔫坏的是东莞人,第一笔钱就是这样来的。过得五年、十年,谁找得到证据和证人追根究底?‘闵瑚家具集团’就成为他的私人财产。”

耿闵瑚发达后更自以为聪明才智天下第一,花天酒地、拈花惹草之余,竟然觊觎手下的老婆。他一次次地故意支使时简骏去东莞驻厂,调换亲信庄冠回来出谋划策,设置陷阱糟蹋了慕容凤。

时简骏知道的时候,形势已去到无法可想的地步。眼前是谁愿意付钱,谁就可以得到最多友谊和服务的现实世界。耿闵瑚财大气粗,十多年来,通过时简骏的介绍,已经是黑社会里最受欢迎的财神,人人众星捧月般地“大哥”前“大哥”后地奉承他。时简骏损他一根头发,都会成众人之敌。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们只能忍声吞气。”慕容凤说,“那时候,耿闵瑚蔫坏地得意忘形,以为女人除了是用具就是花瓶,到处和其他女人打得火热,把自己的老婆晾在家里不理。他以为只要让恭秀芙丰衣足食,她就会像保险柜一样,忠心耿耿地替他存储着所有财产。”

慕容凤不讳言,他们让恭秀芙见到了搜索得来的证据,煽惑她对丈夫的不忠进行无情的报复,唆使她搞离婚,转移资金,支持时简骏暗中在常平镇建厂。

“瞅什么?”慕容凤眯起眼睛,朝停止记录的警长说,“难道你从没见过忠于自己,善待别人的人?请你们到处打听一下,亲戚朋友,谁不赞咱们夫妇讲话坦率、真诚?”

督察木然说:“刘警长忘记问你的宗教信仰。”

慕容凤脸色一沉,说道:“为自己争取利益有什么不好?刘警长,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神也一样回答不了那个所谓道德问题,为什么只有相信它的人才能得到恩典?”

警察缄默地等待着,慕容凤点燃第二支烟,撅起嘴角,滔滔不绝地叙述他们如何双管齐下,报仇雪恨经过。

他们手里有了恭秀芙供应的金钱,就可以比耿闵瑚更阔绰。一开始,耿闵瑚还继续花天酒地,那些“义气仔女”左右逢迎,每一次都以钱财多寡决定谁是谁非。随着生意萎缩,周转不灵,手头羞涩。黑道人物的警觉性,就像那些能嗅到六十里外食物气味的狼狗一样,立刻视他如冷饭残羹。崩溃似乎在一夜间出现,“舒适床褥”迅速地抢占了‘清秀床褥’大部分市场,“闵瑚家具集团”陷于破产边缘。

“多年前,耿闵瑚不是曾经被公开揍了一顿,遭到羞辱吗?”督察凝视着对方。

慕容凤转过头,眺望窗外的蔚蓝天空很久,才缓慢地说:“反正人已经死了,说了不打紧。”她又思考了几分钟,“蔫坏的见大势已去,没法报仇,竟然到处绘声绘影,散布那些荒唐无稽的谣言。说我们夫妇诱奸恭秀芙,什么三人大被同眠,什么在公众场合引诱欢场小姐,在酒楼贵宾房赤身露体,五万元塞一粒高尔夫球取乐……说得恶形恶现,有多下贱就多下贱。当飞短流长传到简骏耳边,他怒不可遏,出重金找人修理他,强迫他公开表演怕死和上门跟简骏道歉认错的一场蠢戏。”

“你会不会这样想,这就是他处心积虑,谋杀时简骏的动机?”

“我……我不知道……不过,他就是死要面子,简骏才会这样羞辱他……我知道局外人当戏看的事,当事人往往觉得是天塌下来的灾难……有些人自杀,就是受不了这种压力……”

“你知道耿闵瑚在看精神科医生吗?”督察问。

她刷地转过脸,是完全不同的困惑神情。“不是吧?我不相信。嗯……”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上星期,蔫坏的突然来个电话。”

“说什么?”

“他要我帮忙,劝告简骏放过他。因为,简骏派了许多人跟踪他、骚扰他,威逼他买一把牛肉刀藏在西装上衣里,去砍简骏六刀。我骂他扮傻装癫,揽什么臭把戏!挂断了电话。”

“你把这番话告诉丈夫吗?”

“他说,操!穷死也活该。他不知我是吓大的?看来还是揍得不够!他还有什么条件跟我玩耍?婊子养的穷昏了头,想敲最后一笔?阿凤,他在什么时候知道我想做好人?嘿,做好人必须有让人利用至尽的准备。”








老王在精神科医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那位先生名头显赫,是法律界尊崇的专业人士。他不但是中文大学医学系精神科教授,还身兼超过十个以上的社团公职,素有疾恶如仇、不假言色、一言九鼎的影响力。所以,当老王提出索取耿闵瑚的诊疗记录时,就结结实实地被训了一顿。

“……王先生,太多人像你一样,以为任何问题都有答案。你们不懂得,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当同时出现好、坏两个答案的时候,只有最笨的才看到真相,最聪明的人却坠入迷途。”

老王搔了搔平顶头,迷惘地说:“刘医生,我读的书少,听不懂您的意思。不过,这……这个姓耿的杀了人,你这里的档案可以说明调查。”

刘医生摇摇头,怜悯地观察浑身不自在的警察,说道:“档案不是证据。”

“我知道,不过,那些资料能说明警方判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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