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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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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绰有余。

他或许真是个登山爱好者,但一定不是职业选手——因为他忘了使用护绳罩。他肯定使用了八字环下降器,却随随便便地打了一个曼特结'5'。因为经验不足,他的缆绳纠结起来,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但无所谓——这件事他可以做上一整晚。大致的情况是:马尔罗锁了门,他利用了这点。他用维修梯道去到体育馆的天台,想利用这个雪天做出一个天然的密室。他沿着倾斜一侧的屋檐行走,因为他知道,明早的东北风会拉扯那脆弱不堪的塑料棚顶,积雪抖下来就能彻底掩埋他走过的那串足迹——每年下雪都是这样。

广播站修建的位置恰到好处,在它的庇护下,天台圆顶的南侧不会积雪,那里就是魔术表演的后台。

他取下腰间的绳索,将预先放置好的尸体悬吊上来。他在运动会挂旗的钢圈上用了三只防倒转滑轮,以及两只标准登山滑轮,这令菜鸟探员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搬运,就立即变得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另一个魔术道具——2。5米标高的维修用三角折梯。那结实家伙一直都放在广播站的门口,为了维修天线,他用过一次,这给了他不少灵感。

天顶上圆孔的直径是4。25米,管理员玛卢浮(Maalouf)事先当然没有准确量过。他只是凭直觉,断定梯子横过来,一端固定在圆孔边缘的话,就能做成一个不错的悬吊用支架。事实证明,他是个天才,借助广播室的结实窗柱,以及天顶圆孔外沿的沟回部分,他仅用了一组登山钩和两条粗绞绳,以及一捆保险用的尼龙扁带(当然是三个彩条的'6'),就出色地完成了拉索吊桥的结构。

他做过一次实验:用一组四个的滑轮组(两个是带变向开关的,组成一个保险装置),将一个双人沙发放到玛格丽特的尸体此刻所在的位置上。他成功了——除了没有雪而已。

当然,在那时候,他将沙发当作了尸体,雪早就开始在他的想象里飘舞了。

“我喜欢这段,杜拉斯。”夏哀赞赏道,“如此地注重细节。对了,我猜,你所选参考书中的一本,应该是克莱德·索利斯'7'的《户外结绳手册(The Outdoor Knots Book)》。你会提到如何解开绳结的,不是么?”

“我认为凶手一次也不会背负尸体,我也是这样写的。”杜拉斯点点头,“他曾经喜欢这个女人,或许是单恋——这点我还没有确定。他……或许依旧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但是……我的意思,照我的道德逻辑,如果我是凶手,我不会再去寻求这种亲密的感觉,而是用虐尸的方式来满足报复的快感。悬吊是方式之一,雪地则是殉葬的场所。我曾为此专门设计过一个滑轮组系统,但我没有将它写出来——利用它,可以将尸体吊上天顶,悬空运到三角梯的顶端,再缓缓运送下去,轻放进白色的漂亮墓穴之中。凶手要做的事情,除了不费力气地拉拉绳子以外,就是轻松观赏那美妙的一幕,心理上能够得到极大的满足——您知道,将谋杀变成享受,而不是颇为劳累地忙来忙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虐尸方式和谋杀快感》,有这么一本书——意大利人爱用‘道德同谋’这个词,不过,它在某些时候会增加犯罪者心理画像的成功率。”夏哀先生评价道,“你说到‘墓穴’,而我记得——那具尸体周围的雪和它一般高。那么,是否还需要另外一个滑轮组呢?”

“我想将这部分和绳结放在一起讲。”杜拉斯将最下面的一张稿纸抽了出来,放在最上,“我现在想讨论一下尸体。可以么,先生?”





3


玛格丽特小姐,她是冻死的,毫无疑问——失踪的这几天里,可以认为她曾躲在体育馆的某个角落,马尔罗没看见她。不过,按理说来,她也可能藏在别处,这里面没有太多冲突;或者,她其实是在等待下雪,好制造她梦寐以求的童话场景。

谁知道呢?想和她的旧情人死在同一个位置,但又不愿血流遍地、死得丑陋——龚谷尔(Goncourt)的自杀和她无关,但她自责。即使人们怀疑他的公正,并非只是对待女人。这是复杂的感情——这个词应该也可以用在其他那些对龚谷尔倾心的女人们身上,但她坚信:他不会为她们所动。

这就值得她的坚贞,构成此刻自杀的动机,同时也为其他女人感叹一句“荒唐”埋下祸根。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呢!复杂的感情,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了!

“玛卢浮是个男人名字——这会让人对动机浮想联翩。”夏哀先生说,“但看到最后一句,我又想到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杜拉斯,我曾经写过这样的类型,对你的描写有少许先入为主的错觉。”

“我使用了带着嘲讽意味的暗语——这是和您那部《枯萎的月亮花》照应的。”杜拉斯回应道,“玛卢浮可以爱玛格丽特,这是伦理的;可以爱龚谷尔,这是离经叛道的;可以两个都爱,这是柏拉图式的;可以谁都不爱,这是唯心的——动机碎片千姿百态,也可以统统黏合在一起。我想将这部分放在最后来完善……您知道,动机设置得扣人心弦,往往能给案子带来画龙点睛的作用;而这一步最好只是在开始时计划好,在最后才去完善取舍——这也是您教我的:动机得从全局上看。”

夏哀·哈特巴尔取下眼镜,用微笑表示赞同:

“那么,我们暂且将动机放下——你说她是冻死的。”

“这是很不错的死因:虚弱,加上穿得单薄,她会死得很快。”杜拉斯答道,“如果是自杀——这是她自找的,符合涂尔干'8'设立的定义,无可非议;如果是他杀:那么,少许的乙醚、速溶的迷药、过量的安定……等到她在冷库中恢复意识。或者,更准确点说,等待体温的降低取代药物的位置——药物的痕迹通过足够时间的代谢,就如同放在飘雪天气里的足印,早已消失不见。”

“这需要一个空间稍大的冰库。”

“我写下了这些的。”杜拉斯这次抽出了倒数第二张纸,“您可以读读这段。”

他指了一个位置:

学校现正在放着寒假,连食堂的厨子都休息了。可惜,马尔罗玩牌失利,要负责清理食堂的冰库——那里面有几块冻了三十多年的牛肉。厨子安德烈(André),他曾说那些是猛犸象的冻肉,因为颜色深到发紫,而这是在严寒地带生活动物的标志之一。这个论据居然得到几位生物老师的首肯。他们中的某位——也就是那个极度吝啬的艾尔莎(Elsa)小姐,竟然想去偷出那块肉来,到博物馆去卖个好价钱。这个荒唐想法被管理员玛卢浮及时阻止了。

“有部分是在暗示——玛卢浮有冷柜的钥匙,”夏哀先生这样说,“但并不太引人注意。”

“但他不全是凶手,某些版本要更局限些才行,在细节上。”杜拉斯说,“反正,我们有冷柜了,使用也不受多少限制。大型冷柜能轻易达到零下40摄氏度左右的低温,在如此的高寒温度下,人的体温会迅速下降。”

“为了避免尸检的危险,就算精心调整迷药的用量,玛格丽特也至少得在冷柜里待上半天——在低温的情况下,人体循环也会变得缓慢起来。”

“他需要用一个人先做实验。您可以看看前面一段。”

夏哀先生便开始读前面一段:

学校附近还有一个可怜的老乞丐,自从学校放假、食堂收工,他就在考虑应不应该换一个地方扎营。这位老童军究竟有多久没有讨到一顿丰盛的晚饭,没有一个人有确切的数字。唯一知道的是,他在乞讨时所使用的台词,已经从带着中气的“从上周开始就没碰过盘子”变成有气无力的“我的胃已经空了一年多,里面都要长草了”。

没人去考证这些话的真假,因为——早在玛格丽特失踪的前一周,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去寻找我们的厨子先生了。”管理员玛卢浮对马尔罗开玩笑道。

“很好的铺垫:在快结尾的时候,这个‘被冻死的可怜乞丐’应该会在校园附近的某处出现——比如,操场南侧、平常总没人去的树林里——为了前面的铺垫,是他存在的理由。”

“还可以加上两只打不开的沙丁鱼罐头,这就添加了一些感情因素,以及上帝视角下的黑色幽默。”杜拉斯兴奋地回应道,“我觉得,这样更协调些,不是为了结果而选择条件——我会为老乞丐多加两句对话的,他应该叫马塞尔(Marcel),再配上一个贵族的姓氏……这就更戏剧化一些。我甚至可以考虑让他在系列的下一本小说里出场!”

“对于尸检部分,你是打算详写细节,还是用对话略过呢?”

“先生,我还在犹豫,”稍微偏离的主题被及时拉回了,“先是确认死亡——这很轻易。然后是18摄氏度的室温化冻,为了防止溶血,不能在火炉旁边。这部分要设置一段对话……少许的颅裂,作为一个迷惑项,可以用两到三段带过。”

“她穿的什么?”

“这是个重点!蓝白色的细碎花连衣裙,但不太合身——是凶手给她穿上的。他……或许还应该给她拍照,但那样一来,就不是纯粹的人性变质,无法感受到转变时的欣喜。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一种稍许的不正常,描绘变化带来的恶果。是裂缝,但并非残缺,谁都不愿去面对一个不公平的对手。”

“作为文艺性的需要,有时候并不太能在尸身的恐怖上费太多笔墨。”

“不呢!我认为这点上倒必须极力渲染,一方面是为了真实;一方面也有助于读者的道德批判。”杜拉斯低头想了片刻,接着说道,“比如鲜红色的冻死者尸斑、比如胃中的维斯涅夫斯基溃疡——玛格丽特,她的尸体上会有一些可怖的水疱、大腿和颈部的皮肤坏死。即使冻伤并不严重,我也要用些夸张的手法,可能是新鲜的比喻……这正是女人作为死者的好处——可以特别强调生前的美丽,以及死后丑陋之间的对比,同时也成为人性极端的外在隐喻。”

他停住了。夏哀看着他——这个年轻人正拿出一支短铅笔,将一些新的内容记在随身的便函纸上。

“先生,这就是讨论的好处,理性的讨论总能够掘开一些你原本想象不到的东西。”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便函纸——短铅笔正飞快地书写着,字迹潦草,和手稿上的完全不同,“这是思考的奇迹!”

“哈,没错呢!语言是思考的五官,理性则是一把锄头。”

“我喜欢这个类比!”杜拉斯停下了笔,“我也能用这句话么?”





4


天气预报准确无误,这点无需怀疑——它已经准确了二十多年,很少失误。如果它经常失误,这案子也就不会这样发生。

他很早就等在体育馆的天台上了,直到马尔罗锁门离开。不过,那时候雪还没开始下,天只是刚刚开始阴起来。玛格丽特依旧安静地躺在冰库里,他却要最后检查一次那值得骄傲的吊车和滑轮组。

玛格丽特,她在冰库里躺成一个十分自然的姿势,但造成这个姿势的过程却并不自然。他趁着她新鲜死去,尸体还没来得及变得僵硬的时候,为她精心摆出了一个合适的、因为虚弱而昏倒,经过少许抽搐,最终因为寒冷而在睡梦中被夺去生命的造型——这是艺术,他欣赏这过程,以及这个绝妙的主意。

没错,这是照着一个模板来摆放的。在玛格丽特还活着的时候(当然,她已经被迷药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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