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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东厂与西厂-第7章

小说: 东厂与西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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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直这两件事一做,东厂的势力受到了相当的削弱。尚铭原本就为汪直夺去了自己的司礼监提督位置在恼火,又给汪直这样一搅,气了个“发昏章第十一”,便决定进行报复。近两年来,受尚铭的怂恿,东厂衙门的密探私下对西厂衙门搞了不少手脚,西厂衙门的下级官吏和密探、厂役吃了东厂不少苦头。但尚铭觉得这些都是小意思,无关痛痒。他想做一个大动作,使西厂伤筋动骨,使汪直的价值在成化皇帝那里大大降低。为此,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半个月前,这个机会终于被他寻觅到了——东厂安插在成化皇帝身边的密探得到情报:皇上派西厂千户秦弘梧为钦差,去长城脚下的圈禁地把乃王全家接回京城。尚铭闻讯,暗忖成化帝多半念及与乃王的手足之情,要解除圈禁,接回京城重用了。立时,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我何不密派武士化装前往中途,把乃王杀了?这样,大下都以为是皇帝玩的手段,使皇上陷于有口难辩的难堪境地。成化皇帝心胸狭窄,必定不肯背这个黑锅,从而迁怒于汪直!    
    主意打定,尚铭召来亲信心腹、东厂理刑百户钟思捷,命令他秘密率领六十名精通武艺的厂役,化装前去乃王返京途中的必经之地,伺机杀死乃王全家。钟思捷兴冲冲领命而去,不料却被云珠子坏了事,汪直让乃王转移了下榻处,而东厂这帮子还不知不觉,深夜冲进泗河镇那家百年老店,杀人放火,手脚做得甚为干净,但却是一记败笔。    
    钟思捷以为立下了大功,带着手下人返回京城,直到今日来禀报经过意欲邀功讨赏的前一刻,方知乃王全家已经安返京城。钟思捷大惊之下,别无他法,只好硬着头皮来向尚铭请罪。尚铭一听自是恼火,大发了一阵雷霆,把胸中的火气泄去了大半,这才把语气略略缓和下来;却还不肯发慈悲,就让钟思捷跪在那里,自己背着手来回踱步,不时发话训斥。    
    本来,尚铭还想把这种类似“猫玩老鼠”的游戏进行下去,直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但是,一个意外变故使他打消了这个既定主意。


第一部分第12节 皇帝的心事(4)

    密室的门被有节奏地叩响了。这个节奏是密室的主人尚铭想出来的,规定凡是他在密室里时,一般的事情绝对不能打扰他,若有要事,则按重要程序使用三套扣门节奏,由他根据节奏信号判断是否需要听取禀报,现在叩门的节奏是最高一档的,说明事情极重要极紧迫。于是,尚铭咳嗽一声,用鼻音发出信号:“唔——”    
    门无声地被推开了,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叫尚传鑑,是尚铭的本家侄儿,原在刑部衙门当文吏,尚铭发迹后,把他调来东厂衙门,专门负责汇集各类情报。他在东厂没有职衔,但所拿的俸禄相当于一个千户,由此可见他这个位置的重要程度。尚传鑑进门后,说了声“禀厂公爷”,便不吭声了,眼睛望着犹自跪在地下的钟思捷。    
    尚铭冲钟思捷喝道:“给我滚出去!”    
    钟思捷“滚”出去后,尚传鑑从怀里取出一份情报:“禀厂公爷,这是宫里刚送出来的。”    
    这是东厂安插在成化皇帝身边的太监密探传递出来的紧急情报,内容就是方才成化皇帝和汪直的谈话。尚铭一看之下,惊出一头冷汗,口中连道:“侥幸”。原来皇上召乃王回京不是念及手足之情,而是要乃王命归黄泉。如果钟思捷一行在泗河镇的行动成功,岂不反倒帮西厂、帮汪直这厮立了一功!天可怜见,幸亏钟思捷杀错了人啊!    
    尚铭端起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已经凉了,便放在一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微合双眼陷入了沉思。皇帝是这么个主意,这可谓是宫廷头号机密。这个机密皇上让汪直知道,并且和他商议计策,这说明万岁爷对汪直极其宠信,其程度已超过自己当年做司礼监提督时了。如果明天此计变成了现实,那么皇上对汪直的好感无疑又增添了一层,对西厂的印象也是加深了一层。看来,现在东厂要采取行动阻止这个计谋变成现实,使皇上觉得汪直作为西厂总督,办事不稳妥,不严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而萌生厌恶感,或者至少不会增添好感。    
    这个行动应当从何处着手?    
    尚铭觉得头脑里浑浊浊的,思维不甚敏捷,着实想了一阵,还有些隐隐作痛。于是,他睁开眼睛。望着还微躬身子站在面前的尚传鑑:“传鑑,你坐下吧。”    
    “谢厂公爷赐座!”尚传鑑在一张红木圆凳上坐了下来。    
    尚铭抖了抖手里的那张薄纸:“此事于西厂可是大大有益啊!”    
    尚传鑑马上心领神会,笑道:“以厂公爷之能,完全可以给汪直使个暗绊子,让他跌了一跤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尚铭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浓痰:“传鑑以为这个绊子如何使法为妥?”    
    尚传鑑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小心翼翼开口道:“以奴才愚见,是否派人化装了前往潞河驿向乃王送信,告知真相。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一个享受人间荣华富贵的王爷?乃王闻知后,肯定会逃出京都。”    
    “这个……”尚铭稍一沉思,说:“潞河驿那里有军士守卫,乃王深更半夜要想出门,必被阻拦;退一步说,即使不被军士阻拦,驿站周围肯定布满了西厂坐探,他们是绝不会让乃王离开的。乃王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想到这一点。传鑑,此计不妥!”    
    尚传鑑点点头,稍停片刻,又献上一计:“厂公爷,奴才另有一计,您看如何:奴才连夜写上几份无头帖子,于明日清晨派人化装前往潞河驿和宫门前,在乃王必经之地贴上。乃王明日进宫时见了,知道皇上的心思,说不定索性把帖子呈上去。皇上见事情已经败露,总不至于再下手了。”    
    尚铭做了多年司礼监提督,对成化皇帝真是太熟悉了,当下断然否定:“此念错矣!皇上若见乃王出示帖子,定然愤怒,会胡乱给乃王加个罪名,当场处死。乃王一死,我们就没戏唱了!”    
    尚传鑑说:“厂公爷高见!”    
    “少说奉承话!再给咱想!”    
    “遵命!”    
    尚铭感到口渴,端起茶碗把半碗茶一饮而尽。这茶泡了还未添斟过开水,茶叶又浸得久,浓度很高,茶碱刺激他的喉咙,使他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尚传鑑连忙上去,给尚铭捶背,好一阵才平息。    
    “呃……”尚铭拼命喘着气。    
    尚传鑑忽然开口了:“厂公爷,奴才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道……来……”    
    ……


第一部分第13节 西厂密计(1)

    这是入秋以来最冷的一天。天阴得很重,寒风刮得正紧。那风,竟似只有冬天才出现的白毛风!    
    成化皇帝清晨起来后,洗漱了,坐在案前批了几份奏章。这些来自十八行省各地的奏章,内容都是“报忧”:长江水盗袭击朝廷运粮船队,杀死官差,抢了几船漕粮;甘肃总督黄运凯上疏,今秋黄河大堤几十处崩溃,请旨调拨库银修葺;江南巡抚苏振庭请吏部尚书代呈折子,说身体不爽,想请旨回京任职调养……    
    成化帝越看心里越觉得烦躁不安,随手抓过一份已经浏览过的奏章,正想提笔朱批,突然觉得牙齿一阵疼痛,心里不禁一惊:牙痛病又发作了!成化帝的体质属于“阴虚火旺”一类,虚火发起来,先是牙痛,痛得天昏地暗,之后便是发高烧,一发就是三五天,非得卧床静养。此时,牙齿一痛,便给他一个信号:又要卧床受苦了!    
    成化帝放下笔,以手摩挲腮帮,觉得有些发烫,还有些肿胀。他正想叫太监去召大医院的郎中时,汪直大步走了进来。    
    “奴才叩见万岁爷!”    
    成化帝一看见汪直,马上想起乃王,顿时把牙痛抛至九霄云外,问道:“他来了吗?”    
    “禀万岁爷,乃王已经奉召进宫,奴才引他往露华楼候着。”    
    把乃王引往露华楼,是昨晚汪直向成化帝献的计策。这次召见,包藏着阴谋,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免得又像上次那样惊动太皇太后,引老人家出来干涉,成化帝的心病又去不掉了。因此,汪直主张放在较偏僻的露华楼,待会儿赐膳时,也让御膳房把早膳送到那里去。    
    成化帝眨了几下眼睛:“乃王来了多久了?”    
    “禀万岁爷,来的时间不长,小半个时辰吧。”    
    “朕过去。”成化帝说着,踱下御座便往外走。    
    步出澹宁居,一阵寒风猛然吹来,袭得成化皇帝激灵一颤。    
    汪直忙说:“请万岁爷稍等,我着人给主子取斗篷去,天冷啊!”    
    “不用。”成化帝摆摆手,迈开了步子。汪直连忙紧紧跟随。    
    从澹宁居向西一箭之地再北踅就是露华楼,成化帝一边走一边问:“他察觉有什么异样没有?”    
    “没有。”    
    “神情如何?”    
    “看上去跟平时没啥两样。”    
    “进宫时可曾说过什么话语?”    
    “奴才引着他穿过御花园时,他指着一座亭子说小时候常由太监陪着在那里玩捉迷藏。”    
    “哼!”成化帝的鼻子沉重地发出一下沉闷的声响。他心里暗忖:可见得乃王是十分留恋其太子生活的,这人该杀!    
    成化皇帝没走露华楼正门,由汪直引领着从旁门进入院子,从楼下须弥座西北,绕过几只大兽纹铜炉,转过一道砂西番莲带座儿屏风,便见一间空旷的大房子,那是偏殿,乃王就在里面。    
    偏殿朝外开着一排落地长窗,窗外是一条四方相通的超手游廊,放着几张竹藤春凳,几个执事太监闲着无事,正坐在上面聊天。这会儿冷不防见皇帝突然驾临,吓得一齐起身,又忙伏地跪下。成化皇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慢慢地从几人面前走过,踱入殿内。    
    乃王正站在墙前背着手观赏挂着的古字画,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惊得连忙转过身子,就地跪下,边磕头边说:“罪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成化皇帝瞅着伏地跪下的乃王,恨不得一脚踢上去,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抑制住这个念头,还要面露笑容语调亲切:“乃王平身。”    
    成化帝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张雕着盘龙的大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已经站起来的乃王:“赐座!”    
    乃王谢过恩,小心翼翼地在成化帝下首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汪直站在门边,睁大眼睛看着成化皇帝在他的堂弟面前演戏——    
    成化帝已经成功地抑制了先前的憎恶情绪,脸上笑容可掬:“王弟是何时返京的?”    
    乃王听皇上称自己“王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寻思这皇帝堂兄总算人性未泯,还念及手足之情。他突然一阵激动,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回答:“罪臣是昨日返京的。”    
    “路上饮食起居如何?汪总兵、秦千户对王弟是否有失礼之举?”    
    “谢皇上!罪臣一路上受到汪总兵、秦千户的照拂,一切都甚感满意。”    
    “王弟已经返京,在朕面前不必拘谨。‘罪臣’一语,当可废除。当时王弟虽犯下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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