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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驯兽师之一]衣冠禽兽-第11章

小说: [驯兽师之一]衣冠禽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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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弱点下手是任何人都知晓的道理,虞时淳最大的弱点自然是过敏。

于是乎为了对得起到手的钞票,为了据说很丰厚的事后报酬,跳蚤决定亲自上阵。

引起过敏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自然是食物,但虞时淳已对任何藏有过敏原的食物戒备,苗头不对立刻投奔泡面的怀抱,想骗到他自然没有先前容易。

但跳蚤又怎是省油的灯。

首先,他替虞时淳排了最晚的晚班,保证下班时已错过宿舍晚餐时间,让他以为别人不跟他一块儿吃饭是正常的。

接下来,跳蚤大显身手,将一堆虞时淳会过敏的东西磨成泥糊后加以熬煮,再加进大量调味料、辛香料,保证绝对无法从外观看出来里头放了什么。

说简单点,他煮了咖哩,而且是各种香料加倍的超级咖哩,保证没有任何人了解里头放了什么。

想当然耳,警觉心没那么强的虞时淳自然是吃得津津有味,一盘吃完再来一盘,足足干掉三大盘后……上吐下泻,脱水晕倒,送医急救。

目送救护车远远开走,留在宿舍中的阿二好奇心作祟询问咖哩配方。

「一般的过敏不会这么严重吧,你究竟放了什么在咖哩里?」阿二想起虞时淳又拉又吐晕倒在地的画面,就觉得头皮发麻外加背脊发凉。

「没什么。」跳蚤维持他的一号表情。

「很可怕耶。」

「我不过就是放了三天前买的肉块……」

跳蚤尚末讲完先被阿二插了话。。。。。。

「三天前,还好吧?」

「在室温下放了三天。」跳蚤补充道。

阿二的脸,黑了。

「还有在冰箱深处翻出来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大白菜、有一点点发芽的马铃薯、黑掉一半的红萝卜,跟新鲜活跳虾整只磨碎。」

「这哪是过敏,分明是食物中毒。」阿二发出悲鸣。

「过敏或食物中毒很重要吗?钱有拿到就好。」跳蚤耸耸肩,似乎虞时淳吐到死都不干他的事。

阿二再一次确定为什么跳蚤是清洁组的老大,太可怕了。

绝对不是幻觉!

当虞时淳看见李介尧充满担忧、恼怒与悲伤的面庞出现在自个儿视线中,他立即明白这绝对不是幻觉。

幻觉不会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温暖,幻觉不会瞪着他用目光指责他又乱吃东西,幻觉不会、不会亲吻他的额头。

「嗨,你来了啊!」他虚弱地朝着他打招呼。

李介尧则一脸灰白,担忧地握着他的手,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会来?有事吗?」打完招呼后虞时淳理所当然地问道。

正因为他问得理所当然,李介尧才更觉挫败。

他接到虞时淳坐上救护车挂急诊的消息后,片刻也不敢迟滞迅速冲到医院来,觅到虞时淳的床位后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他的手,如受难者家属一般伴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而他,却问他来做什么。

「我来实践承诺伴在你身边。」

体谅虞时淳是病人,李介尧仍是柔声回答。

既然已经逃离李介尧身边,虞时淳想面对他俩的感情问题才怪。

如今李介尧趁他虚弱心软时握着他的手,把气氛搞得那么浓情蜜意,他想略过此问题,难!

「哦,你这么乖,一定会得好宝宝奖。」虞时淳回了句无厘头的话,转移话题的企图十分明显。

会爱上虞时淳这颗宝贝蛋,李介尧当然不是一般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自有办法对付。

「如果这个奖是由你颁发的,我一定领。」

虞时淳苦着脸扁嘴,难道他真的没法避开感情问题吗?真讨厌。

「我这次要住院吗?医院没这么需要病人吧,何况我又没怎么样!」虞时淳再度转移话题。

李介尧却没有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直接将话题导向中心。」为什么不告而别,我待你不够好吗?」

眼看逃不了,虞时淳在长长叹息后说道」给我一杯水好吗?」

「小淳。」

李介尧警告似地唤了他一声,提醒他应该要回答的问题。

「我知道,我只是想喝杯水润润喉,整个食道都是胃酸超难过的。」虞时淳轻声表达己意。

李介尧释然一笑,旋即起身倒水。

躺在病床上的虞时淳却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仔细思考该怎么解释他心底的矛盾。

水来得很快,上头还体贴地附上吸管一根,虽然急诊室里生出吸管这种事不太寻常,但虞时淳也没有询问的力气了。

喝过水、清过口,所有可供逃避的理由全数消失后,无处躲藏的虞时淳才不甘不愿地开口道:

「我见过曹之羽了。」

「嗯,他最近好吗?」李介尧不动声色地回应。

依他对曹之羽的了解,曹之羽应该不会故意拆散他的恋情才对……呃,应该不会吧?

虞时淳认真思考了五秒后,想起曹之羽家的便当还有寂寥气氛,决定摇摇头。」不好的样子。」

「哦,这样啊。」李介尧没啥兴趣地带过去,继续往他关切的部分问。」见到他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他说你甩了他。」虞时淳别开脸,望着点滴一滴一滴地注进血管中。

因为是事实,李介尧没有否认。

「这样漂亮的人都被你甩了,那我呢?我又能撑多少时间?」

「所以你就跑了?」李介尧挑眉质疑。

「嗯。」病床上的人轻哼了声算是回答。

「还有呢?」

病床上的人沉默不语,神色凝重。

「你不接受我并不是最近的事,如果曹之羽是导火线,那么埋在深处的炸弹是什么?」他冷静分析道。

虞时淳顿时瞪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李介尧噍,十分讶异此人竟然能将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见虞时淳没有回答的意思,李介尧开始解释了:

「曹之羽并不是真的爱我,他自然没有必要挑拨我们,何况你并不傻,如果真的不愿意离开我,有谁能成功劝退你?既然如此,想必有其他理由。」

「尧哥,你真的很符合我心目中衣冠禽兽的形象耶。」虞时淳突然迸出这句。」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要气质有气质,还奸诈狡猾、反应灵敏。」

李介尧没有反应,并不是以不变应万变,而是他实在反应不过来,衣冠禽兽算是称赞人的词语吗,他怎么都不知道?

「所以……」虞时淳的声音一下子低微许多。」所以我很早就爱上你了,所以我才知道你躲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其实也知道你因为自己是同志的事跟家里闹得不大愉快。」

李介尧沉默地听着他喜欢的小人儿剖白自己,突然发现虞时淳并不像他想像中的单纯,甚至更聪明内敛些。

「可是尧哥,我没有别的爸妈了啊。纵使当初是我拒绝入籍李家,我也知道生我的父母另有其人,但我没有别的父母了啊……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李介尧忽然明白了,明白虞时淳为什么老在李家待不下去,为什么明明身体烂得可以随便找点方法就不用当兵还硬跑去当兵,为什么住在他家时始终不肯接二老的电话。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对不起二老更难受的事吧?

「李伯伯虽然不像我爸会陪着我,但当兵那段时间他也是费尽心力、想方设法改善军中伙食,努力不让我食物过敏。」

李介尧无言以对,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啊。

「李妈妈本来找好学校要我出国念书的,我没肯,太花钱了。」病床上的人闭起眼眸喃喃的道。

他从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对于李家的情感更不是单一个厌字即能解决,那么多、那么深的复杂情感,让他没法轻易地接纳李伯伯、李伯母,却也无法对不起他们。

「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个钱。」李介尧冷然道,抬眸关注点滴动静。

有的时候给钱比关心容易得多,尤其他们家大业大,送一个人出国念书有何难。

「可是我在乎!这么多年来我在李家吃的、用的没一样少过,说是我爸曾救过李伯伯,可这世上有几人记得八百年前的恩情?就算跟他们不亲至少他们养大了我,待我跟待你们是一样的。」

虞时淳忽然激动起来,身体紧绷让点滴瞬间打不进去。」他们待我不薄,我不能对不起他们。」

一向注意他安危的李介尧一反常态没理会点滴管内的微小气泡,专心处理他们之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事,反正那么一点空气死不了人。

「所以你决定放弃我?」李介尧问道。

这个问题让虞时淳思忖良久,调整床的高度得以坐起后,他方直视李介尧毅然轻声回应:「尧哥,曹之羽真的优,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得太多,如果他那等条件你都能轻易甩掉,我又能撑多少时间?如果定注定分别的感情,我宁可从不曾拥有过。」

「别人不是说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吗?」

「我又不是那个别人。」虞时淳嘟着嘴道,十分不满李介尧拿别人的话来堵他。

望着他可爱的表情,李介尧又是一笑,但已不是关怀或温柔的笑法,而是一种充满悲哀的苦笑。

「你不能对不起爸妈……」

「嗯。」虞时淳微微点头。

「那么,小淳你对得起自己吗?」他轻声问道。

简短却深奥的问题让虞时淳安静许久,直到气息回复平缓,点滴顺畅地注入体内,他方带着不知名的笑意,悠悠然的道:「如果真那么甘愿,我又何必没事生事找你求救,跑去住你家,在接受与不接受间痛苦挣扎?」

闻言,李介尧兴味盎然地望着床上的人,好像听懂了什么,又捉不住头绪。

「总之,我们的事绝对不能让李伯伯、李伯母知道。」虞时淳叮咛似地又交代了一次。

不讲不知道,一讲李介尧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过来,敢情并不傻的小淳是在找台阶下。

开玩笑,他偷偷摸摸地逃开后没脸回去,好不容易盼到生病挂急诊,李介尧在病床边说着说着怎么又把他们讲离了一般,他不赶快给点提示,要是他们真分手了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该堵堵我的口,别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才知道,你不说我也有嘴说呢!」李介尧从善如流,带笑威胁道。

「那你想怎么样?」虞时淳微笑发问。

「当然是你搬回来跟我一起住啊。」李介尧说出两个人其实都很想要的答案。

「嗯。」虞时淳故作勉为其难似地点头。

即便他仍有迷惑,即便他犹有顾忌,即便他害怕结束的心情为真,想逃离的心情也为真,但他知道若是放手任李介尧跑掉,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他不傻,在找到邮轮求救前,先抱根浮木总是对的。

「小淳,永远是从第一天开始的。」

这是李介尧最想让他有所认知的一句话。





第九章



留院观察时间结束,虞时淳依约搬回李介尧家,接着他用不容反抗的口吻决定今后浴室清洁卫生全交给他负责。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可是专业清洁工,一天扫下来没清过上百个马桶也有几十个,刷浴室哪里难得倒他。

至于「衣冠禽兽是全世界最令人羡慕的生物」这个观念,在他某天早上醒来后彻底改变。

从此以后他恢复正常,再也没说过立志当衣冠禽兽这种话,甚至会对着电视里的衣冠禽兽破口大骂,认为他们该抓去监狱里关起来。

一夕之间的彻底改变是因——

原因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有人某天晚上被很痛、很痛地吃掉了,隔天早上起来发现腰酸腿软甚至得请假在家休养。

于是乎……

「禽兽!」

大清早有个全裸的人半趴半躺在床上,对着端来早餐的男人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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