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次不上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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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陆文韬的吩咐，她搬到四楼。总裁有两名助理，一名叫做南希，年纪三十出头，齐耳短发，肤色苍白，戴细钻石珠链，红唇，红指甲。另一名刚刚离职，她的位置空着，季青和就顶替她。
　　总裁助理的座位就在总裁办公室旁边，一里一外两个隔间，南希坐里间。她也随陆文韬去了玛玛努卡，但一点晒黑的意思也没有。陆文韬介绍她们认识。
　　“好的，陆总，那么由我暂时带着她吧。我听说你的英文水平很好，所以——您看，以后就让她负责与国外接洽的部分如何？”
　　陆文韬点头道，“你安排。”便进办公室了。
　　她的笑容很到位，但不知怎么的，季青和觉得有点假。
　　从这天开始，季青和才发现陆文韬并不轻松。他要出席大大小小的会议，难得呆在办公室。南希一直跟着他。所以总裁办公室总是空的。各部门来的文件集成厚厚一摞，总是堆在季青和的办公桌边。隔段时间她的电话就会响起，催文件的，问陆总什么时候回来的，询问事宜的，简直没有时间做自己的工作。
　　所以一看见陆文韬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她就站起来，“陆总，工程部的文件，还有财务部的报表——”
　　“待会再说。”他沉着脸拨开她，转身进门。
　　季青和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反应不过来。
　　南希昂头经过。
　　“他——生气了吗？”
　　南希淡淡道，“陆总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应付你？做事机灵点吧，别这么不管不顾的。”
　　她闷闷坐下，她听说过陆文韬工作时跟平时迥然不同，但第一次遇见。
　　“算啦——等会我帮你拿进去。”
　　季青和感激道，“谢谢你。”
　　南希一笑，“听说，你是陆总的亲戚？”
　　难道全公司都这么以为？她忙解释道，“不，我不是他的亲戚，我们只是很久以前认识。”
　　“怎么认识的？”
　　“嗯，大学认识的。”
　　“是吗？我听说陆总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
　　“哦，那是——”
　　南希和蔼一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季青和只好讲了实话，“我帮他辅导过功课。”
　　南希表情疑惑，“辅导功课？”
　　季青和笑道，“就是兼职家教啦。”
　　“哦——”她恍然大悟，脸上出现一丝暧昧的表情。
　　南希这个人，工作高效，条理清晰，深得领导信赖。但是——怎么说呢？虽然她那么忙，每日跟着陆文韬参加大大小小的会议，做各种总结，跟进各个项目，但她好像根本不满足似的。只要与具体事务相关，她完全独揽。但送文件买咖啡布置会议室这种打杂的活，都丢给季青和。这让季青和有种吃了亏又无从说起的感觉。
　　从那天起，陆文韬再也没有叫她一起吃午饭，看来是一时心血来潮。季青和松了一口气，天天那样的奢华午餐她可承受不起，而且会被同事说闲话的。
　　所以那天以后，季青和和陆文韬没有更多交流，只能在他进出办公室的时候见到本人。
　　终于南希交给她一摞砖头厚的资料，“先看看吧，明天交一份总结给我。”
　　“明天就要？”
　　南希用涂着蔻丹的食指撩开耳边碎发，“你自己决定吧，尽量快些。”
　　她下楼送材料的时候，同事见她的眼神变得奇怪。几个人一见她就背过身去，她还看见一个女生捂着嘴笑。怎么回事？脸上有东西吗？过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南希曝光了她和陆总的关系？
　　不至于吧？她明明说过会保密的！可是除了这件事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唉！如果我还在Ellen的部门，就不会遇见这些情况了。那个南希不得不防啊！
　　季青和正在焦头烂额地看南希给她的文件。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她刚换了隐形眼镜很不适应，隔一会儿就头晕眼花。这份文件太旧，很多描述已经不符合现实情况。南希为什么给她这样一份文件来整理？
　　一名高个女子出现在面前，乍一看还以为是舞台剧的演员。她戴一顶奶油色短假发，厚眼影，红唇皓齿，唇上点一颗美人痣。她穿白色蓬蓬裙的连衣裙，镶钻水晶鞋，手拿一只Channel红色信封包。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从冰雪王国穿越出来的公主。
　　她问道，“陆文韬在哪？”
　　季青和笑道，“陆总在开会。请问你有预约吗？”
　　“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陆总的助理，如果没有预约的话请你先留下名片好吗？”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季青和一番，“新人吗？不怪你。我在房间等他吧。”
　　“那个——你还是在沙发上等他吧！”季青和正要拦她，陆文韬和南希出现在走廊口。
　　“文韬哥——”女子迎接上去。
　　陆文韬面无表情，“你是谁？”
　　“哥你好讨厌哦——”她在他身前转一个圈，“猜不出？玛丽莲梦露。”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露。“
　　女子大笑，“是小芳啦哥。“
　　“你也知道？不要山寨明星了，做个正常人不行吗？“
　　她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哥，做我们设计师最重要就是灵感，Donatella　Versace说过，Creativity　comes　from　a　conflict　of　ideas。我在cos别人的时候最能找到那种微妙感。〃
　　“你知道我最恨英语——”他们走进办公室。
　　季青和已经猜到了，她就是陆文韬的绯闻女友绍雅琪。
　　南希低声吩咐，“去楼下星巴克，一个康宝兰，一个中杯当日咖啡，不要奶精，要鲜奶油。快！给你五分钟！”
　　季青和疯跑下楼。切！他不是只喝矿泉水么？
　　待她气喘不休地冲上楼来，南希正等在门口。她低声呵道，“怎么这么晚！”
　　“鲜奶要现打，所以比较慢。”
　　南希没好气地接过纸杯，“气喘吁吁的，别进去了。我来吧。”
　　她轻敲三声，与此同时表情调换成甜美笑容模式。门合拢时季青和听见她愉悦的笑声，“雅琪今天真特别美——”
　　季青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五分钟后，她从房间出来。她脸上的笑在房门合拢瞬间冻结，消失。季青和真怀疑她当过演员，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高效地管理自己的表情？
　　“总结怎么样？”
　　“今天能交！有关资产清理的部分，资料上比较模糊，财务那边的数据需要总裁授权才能看到，所以那个部分——“
　　“那就先写着吧，我来改。”
　　“好的，劳烦你。”
　　今天是周五，上交了总结，走出办公室。正穿过草坪，白色Bentley滑过她身边，停下。
　　陆文韬露出脸，“回家吗？我送你。“他的嘴角挂着微笑，看样子心情不错。
　　“不用了，我坐地铁。谢谢陆总！”
　　“上车，我有事情交代。”
　　她只好在同事侧目下拉开车门。
　　“什么事？”
　　“不那么说怎么骗你上车？你家在哪？”
　　咳，这个家伙！上班的时候老是板着脸，一下班就开始耍她！“我不回家，麻烦你送我到息凤路口的时代百货。“
　　“嗯？约会？”
　　“不是——和朋友见面。“
　　“男的女的？”
　　“不关你事。”
　　“是美女吗？”他感兴趣地扭过头。
　　“哈！你们男人真是，一听美女表情就这样。你周围不是一堆美女吗”
　　“有吗？谁？”
　　“前天来公司找你的女生不就是。哥——我这样漂亮吗——”她模仿绍雅琪的语调。
　　“我怎么听着阴阳怪调？你这是嫉妒。”
　　她倒吸一口气，“笑话！我嫉妒什么！”
　　“因为我有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朋友，你没有。”
　　“哈！你真是——收起你那肮脏龌龊的小心眼吧！我可没你那么无聊。”
　　他大笑两声，车停下来等红灯。“今天真堵啊，不知道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太晚——不如，我也一起去吧，我请你们吃饭，我也饿了。”
　　她吓了一跳，“不行！”
　　“为什么不行？”
　　“真的不是什么美女！你会失望的！我就叫你不要送我嘛！咳！你把我丢在地铁站，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我一定会送到的。而且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好奇。是什么样的朋友？大学同学？结婚了没有？”
　　她板着脸不回答。
　　车子驶上中环高架。他打开车载音响，苏打绿略带阴柔的清澈声音在车厢里缭绕。
　　他冷不丁道，“其实是去相亲吧？”　
　　季青和的嘴好像被突然塞进了一个白水蛋，她的确是去相亲。季青和姑姑的同事的二姨夫给介绍的对象。对方30岁，技术男，有房无贷，听起来条件不错。她努力吞咽了几秒，“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表情好像捡了一百块钱那么惊喜，“猜的！我猜对了？”
　　她恨不得让他的车轮从自己嘴上碾过去。“算你猜对了。”
　　他眯着眼睛，“从你刚才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今天穿得很漂亮，还化了妆，上午我就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见美女朋友，出于女人的虚荣心不想被她比下去。但你说不是美女，又拼命阻止我去。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去见有期望的男性。”他摇摇头，“我忍不住佩服我自己。”
　　季青和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把这种无聊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那么烂了！”
　　“是的季老师，可谁让我是富二代呢？即使不用学习，也照样是‘熠辉’集团的少东家。”
　　季青和“刷”的把车窗放下来。再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她就要窒息了。
　　他笑起来。
　　车流缓慢下来，在高架上连成长长的车龙。喇叭声四起，有急躁的车主探出头来，“前面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办？要耽误你相亲了。”
　　她闷闷回答，“没事。”
　　他搭着方向盘，“生气了？”
　　“我哪里敢，陆总。”
　　“还说不是生气了。第一次见面迟到不好，我争取快点。我看能不能调个头——”
　　“高架上调什么头？迟到就迟到吧！”她被他弄得没有一点心情。
　　他认真地建议道，“那就在下个路口下高架，多绕几步，也许下面好走一点。”　
　　“随便。”
　　天快黑了，巨大的天幕像一只倒扣的玻璃碗，深蓝色碗底，玫红色碗边。城市灯火点点亮起。
　　他突然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以为你早结婚了。”
　　“是吗？”
　　“你不是你们班班花吗？好几个男生追呢。”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记不得了？学生会会长，那次你不是非要逃我的课去看他比赛吗？”
　　她记起来了！那一次她的肺都要气炸了。“别提那件事！”
　　“哈哈，你还记得！”他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真是没心没肺！“那时候我到处跟我哥们吹牛，说我家教老师是大美女，成绩又好得不得了。他们可羡慕了。”
　　“得！别提了！”
　　“你现在也还很漂亮。”
　　“别安慰人，你的安慰听起来就像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歪歪嘴。
　　“我说——你知道我还没嫁出去，心里其实很高兴吧？”
　　“有一点。”
　　顿时火起。
　　他悠悠道，“我说——你还是快点嫁了吧，不要挑三拣四，差不多就嫁了得了。”
　　“随便一个人也能嫁吗！女人年纪大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