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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建筑师的掰弯路-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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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衡块在砸到井秋腰部的同时,被什么东西阻止住了上冲的势头,卷扬机上发出巨大的“轧轧”响声,瞬间当机,工地上响彻云霄的是紧急警铃。
  梅侧峰仿佛听到了远处呜呜咽咽响起的救护车笛。
  可井秋昏迷了。
  只扔下那最后的一句话,让梅侧峰想不出他接下来的,想说的,是什么。
  
  抓住梅侧峰的手,开始松脱,垂下去,连带着人也后仰挂下,摊在平衡块上,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如此脆弱。
  “阿秋!阿秋……”梅侧峰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喊,不能乱用力。
  所有的希望,就在那两只已经使不出什么力来的胳膊上,抓住,井秋还有一线生机,等待救援的人,从没有卷扬机的四十七层之下,上来,把井秋拉上去,送进医院。
  可眼睛里从来不曾有过的液体,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奔腾而出,翻滚着,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追寻着那夺命的笼吊,直坠下去。
  
  阳光偏了又偏,闪得人眼睛刺痛。
  呼啸而来的消防车,到了,又走了,塔吊悬臂转过来,放下钢索,又转过去,云梯够不到,钢索放不到位,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解救被这样困在井道中的人。
  仿佛等待了一生那么长,长到梅侧峰足够把井秋所有的照片都在脑子中过一遍。
  
  “小秋!”最不可能出现的声音出现在平台上。
  梅侧峰喜极而泣,再也无法忍耐这种锥心的折磨:“哥,救救阿秋,救救他……他休克了……”
  
  秦见天是一口气冲上来的。
  西装革履。
  从会议桌上被这个让人痛悔到心痛的电话一直揪到了这里。
  没有什么可以比这更让人痛心的。
  趴在平台上往下望,除了已经脱力冒虚汗的梅侧峰,只能看见摊在平衡块上煞白着的一张小脸,仿佛死了过去,无声无息。
  
  秦见天无法相信任何人,在救护车还在等待塔吊吊装铁笼,试图装人上去急救的时候,连一秒也不愿意等待,直接从楼梯上冲上来的。
  “把手给我。”秦见天的声音永远都那样坚定,那样冷静。
  双手握住梅侧峰的胳膊,可梅侧峰的手仿佛已经僵硬了,根本放不开那条被抓住了的钢筋。
  井道里的两个人,一个休克,一个僵硬,不能同时把他们拉上来,就只能等着梅侧峰力竭松手,然后,多两个肉饼。
  
  “我松不开。”梅侧峰的声音十分沙哑,带着一点强忍过后的哭腔。
  带上来的攀岩用具很有用,秦见天就是这样可靠的一个人,任何时候,都可以找寻到方法,让所有人都放心。
  先背负上了井秋放在平台上,秦见天看了苦苦支撑着的梅侧峰,没说任何话,还是迅速下到井道,把梅侧峰和自己捆在一起,然后掰开他那只已经变成鸡爪一样坚硬扭曲的手,爬上去。
  
  医护人员上来的还算及时,担架下去的时候,梅侧峰也终于支撑不住,只说了句“谢谢哥”,就昏迷了。
  外伤型肾脏破裂,急性衰竭。
  井秋的手术其实不算不成功。
  内出血也止了,可人始终昏迷,只不过从假死似的休克变成了沉睡似的昏迷。
  脚腕上黑紫黑紫的一圈,是梅侧峰抓的,那一握的力量,显然用尽了梅侧峰所有的力气。
  谁都无法想象,如果梅侧峰不扑过去,抓住井秋,那么金色庄园下,是不是会多一个亡魂。
  
  秦见天不敢想,秦见天也不需要想。
  
  




第四十六章 生命之脆

  
  梅侧峰来看井秋的时候,井秋仍然挣扎在生死一线。
  身上插满了管子,透析,输血,不断地用一切医疗手段折腾着这具年轻的身体。
  “病人腰部受到了外力冲击并持续挤压,引起肾脏外伤,加上病人血型特殊,术中输血时产生了排异反应,MNS血型亚型抗原,导致肾脏衰竭,家属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的叙述总是让家属能够抓狂。
  
  井端那里已经快瞒不住了,若不是因为行动不便,又有秦关山打着掩护,秦见天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他交代。
  章继明也来看了两次,跟院长大了招呼,弄到了高干病房,又由医院出面召集了一帮专家会诊,可井秋依旧不见任何起色。
  
  “他……怎么了?”梅侧峰除了那天在金色庄园喊过两声“哥”,就再也没再叫过秦见天哥,总是你你我我的,很有些既恨又尴尬的情绪,又碍着井秋,避免不了见面。
  “肾穿刺活检坏死,可能需要换肾。”秦见天从始至终,都一直冷静着,脸色平静到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往日常有的微笑渐渐稀疏。
  “换肾?!”梅侧峰浑身一阵冰凉。
  换肾手术目前在国内也不算太难,难的,是这个健康年轻排异可能小的肾,去哪里找?
  
  梅侧峰没说话,脸色灰败,原先车祸的伤和高空惊魂的痛混合起来,让他躺了三天,也仅仅是三天,想见井秋一面的信念就支持他站在这里,可等到站到这里,梅侧峰又宁愿自己也昏迷着,昏迷着,就不用受这种要失去什么却无力挽回的折磨。
  井秋很安静,昏迷得很彻底,浑身已经开始浮肿,很难看的颜色,泛着点青黄,脸像是胖了,带着点油光光的亮泽。
  梅侧峰忽然忍受不住,捂住嘴,浑身颤抖着倚靠在墙上,“没有别的办法了?”声音颤抖,人也失去了那种鲜活的力量。
  
  “没有。”秦见天说得很坚硬,仿佛那样,痛的就不是自己,“他的血型特殊,肾源很难找,我已经去联系H城肾移植中心,不过希望不大,井叔是孤儿,小秋也是独子,除非能找到小秋的母亲,有异父的兄弟,还有一线生机。”
  梅侧峰浑身颤抖。
  井秋的母亲,谁都没见过,除了井端,没谁知道井秋是怎么来的。
  
  “只要他活,我再不跟你抢,只要他愿意……”梅侧峰最终还是许了这个愿,控制不住的颤抖,无声地嘶嚎,叫嚣着痛楚,却让人哭不出来。
  在一百五十米高空,梅侧峰还能留流着眼泪求井秋,如今,人在玻璃那一头生死难测,梅侧峰反倒流不出泪来。
  慢慢滑到地上,梅侧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度,头低着,不断地张嘴呼吸,仿佛不把嘴张到最大,就要窒息。
  
  走廊的尽端不知打翻了什么,叮咣一声脆响,洒落了一地的金属物件,叮叮了半天才归于平静,梅侧峰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爬起身来就往移植中心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地,竟摔倒了两次。
  血型都是O,可井秋的MNS血型特殊,一系列的配型并不成功,梅侧峰面如死灰。
  
  “你回H城去吧,这里用不着你。”秦见天口气严厉,对着电话低沉着声音吩咐。
  从来没有过的压迫力,隐隐透着鲜少表现出来的愤怒,铺天盖地地弥漫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秋也去了?如果他有万一,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实在不想再说什么,秦见天也一向不是开口威胁人的人,这样的破例,无非就是因为井秋的特殊和江家良的特殊。
  
  握着井秋已经浮肿起来的手指,没有一分原先的修长和韧度,胀胀的,仿佛注了许多水,怎么摸怎么伤心。
  
  井端那里最终还是没有瞒过去。
  秦关山顶着脸颊上的五指山扶着井端,一脸的痛苦,倒不像是为了那一巴掌:“阿思……我再想办法……”
  
  “没什么可想的,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坐得住。”井端看都不看秦关山,还不时甩一甩胳膊,试图甩掉秦关山一直扶持着的手。
  “可是你身体不好……”秦关山似乎在家已经吃了一顿“大补鳖”,很是没有气势,萎兮兮的,老着张脸小心翼翼地低声说着,被井端凌厉的一眼,把剩余的话瞪了回去。
  井端的身体因为当初的跳楼,虽然侥幸捡回一命,却始终大伤根本,又曾经自毁容貌,许多脏器都曾处于濒临衰竭的境地,如果移植的是井端的肾脏,秦关山不敢想象结果。
  就算井秋捡回一命,可井端势必无法成活。
  “所以我就该眼睁睁看着小秋失去希望,所以我就该继续苟延残喘厚着脸皮活下去,所以我就该照顾到你的情绪,让这一切的错误都由小秋来偿还?”井端勃然大怒,十年的爱怨,已经把这个曾经清高的阿思变成了无法拔掉心中那根刺的井端,理智尚存时,还能对着秦关山微笑,一旦被刺激到了,就用尽所有生命去攻击这个让一切开始逆转的秦关山。
  
  “阿思!”秦关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话,死死抱住井端,声音里全是哀求,“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可你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如果可以,我早就用我的生命来赎罪了,可我不是不能吗?活受罪永远比死来得痛,小秋的肾源会找到的,我保证,我保证!你让我去找小秋的妈妈,我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井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慢慢软了身子,任由秦关山扶着坐下,“我是通过代理机构委托的代孕母亲才有的小秋……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住在哪里……还有没有亲属……”
  这是井端第一次对秦关山说出井秋的身世,秦关山听了只能更痛苦。
  
  当年逼着井秋回到自己身边,遭到拒绝和反抗之后,又因为井秋带来的误解,生生把井端逼到海盛大厦的边缘。
  “我和别人生儿子,你也没闲着,离开我才十个月,你就有了他,不是早就勾搭好了是什么?想我用对付你的手段来对付他,你就继续和我僵持着。”秦见天想想当初妒恨之下的狠话就懊悔到死,“我们的纠缠,除死方休!”
  除非死,除非死,除非死才能结束这一切的纠缠,才能摆脱那身败名裂失去所有甚至包括亲生儿子的痛,井端没有犹豫,在秦见天的眼皮底下,翻过栏杆,冲出脚手架的外围护,跳了下去。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堆料场,十米之外就是一个石灰池,秦见天连看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井端那绝情的一跳,连带所有的恨所有的痛所有的分离的苦,都一起带走了。
  不!不!井端怎么可能这么绝情?
  那么长久的厮守过,即使有恨,这十六年也已经足够消磨殆尽,井端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甚至还微笑过,只是不肯赴约而已,可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恨,只有淡淡的微笑。
  
  当时的秦见天,疯了。
  现在的秦见天,也要疯了。
  痛得要疯了。
  怎么会狠下那样的心,用那样偏执的爱去囚禁心上最难割舍的人?怎么会狠下那样的心,逼他跳下四十多层的高楼?
  若不是幸运的防坠物网兜住,若不是那夜有人因为看见了这一幕惊恐失足,摔下那石灰池,井端要如何面对那样的一个残局?秦关山又要用什么脸面去求得秦思的重生?
  
  “小秋……是试管婴儿?”秦关山时至今日,才发现,出轨的,从来只有自己,所有拿来安慰自己可以继续和井端在一起的借口,都是泡影。
  井端点头,并没有多少不得了的神色,满眼都是要去进行配型的坚决:“除了我,他再没血缘亲人。”
  “不!”秦关山死死抱住井端,事到如今,如何能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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