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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山河策_派派小说-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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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公子怀璧,这样一个刻暴寡恩、城府深沉的人,却把那么危险而强大的威胁留在身边,甚至还派了细作对他严密监视,但为什么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动他分毫?

    还有他自己,帝都新秀公子骧,温文尔雅、高深莫测,这在帝都勾心斗角的角逐场上磨砺出来的权谋人物,公子怀璧安插在他身边的细作,他竟从未发现过?

    那是因为,他相信他,也许是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他坚信自己的兄弟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对自己下手。

    “我为什么没有对你下手……”公子的眼神微微恍惚悠远起来,他低低一笑:“问得好……”

    “好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他蓦地仰首,那怅惘的神色眨眼间消失无踪,眉宇间又是一派嘲讽的狂傲:“尊使,你今日来不是为了要我公子府的印信么?我信你,可我信不过顾雍!顾雍派了谁与你一同前来?我可以授书女史,让她把印信给你,但你让顾雍的人过来,我亲自与他讲条件!”

    顾雍这老狐狸居然答应让特使来这个囚室,即使特使是要拿到公子府印信面圣复命,但顾雍是绝对要派人随行监视的。

    “公子如今已是笼中困兽,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淡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旁若无人地慢慢走了进来。

    公子微微怔忡,突然大笑起来,眼睛里锋芒闪烁:“好!很好!简大夫,我等你很久了!”

    “我也是。”这大雪天,权贵们锦帽貂裘、个个裹在密不透风的华贵雪氅里,这清癯的谋士,却只是一身青布棉袍,他白玉般的脸,甚至比囚禁中的公子怀璧还要苍白。他神色淡漠,棉布长袖下的十指却慢慢收紧:“我国破家亡、受尽欺凌的云梦人,也等公子很久了!”

    云梦人啊!

    在刻意封存的心底,记忆的包裹被一刀划开,那些风云动荡的往事汹涌而出。多少年了,终究有了这一天!

    “很好,很好!……”公子怀璧嘶哑地大笑,挣动铁链哗哗作响,他的脸微微扭曲,眼睛里光芒惊人,张狂的笑声里隐隐有一抹悲怆:“我小看了你,千防万防,没有防到‘美人恩’这一步。简歌,简歌,死在你云梦人手里,我也不至于太过遗憾了!”

    从在梁侯宫室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设定好整个杀局了吧?当时,他问这位献关投敌的大夫为何一身素衣,苍白的谋士如是说:“这一身素衣,为国,为民,为简歌,为黍离之悲!”

    那不仅仅是为了梁国,更是为了云梦啊!

    从云梦到梁国,从梁国到凉州,忍辱负重、背负起无数骂名,只为了他那惨烈地湮灭在烽火中的故国,那遥远的云梦。

    为了这一场倾国杀局,他甚至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送至仇人的床上。

    美人恩!

    眼前的谋士,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脸色苍白,那眼角一点朱砂便格外鲜艳。他半生流离,呕心沥血布下这场颠覆之局,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那公子应该知道,我不会与你讲任何条件。”他深深看公子怀璧一眼,十指紧握,像在拼命克制着什么汹涌的恨意,却终于淡淡地转向特使:“特使,时间到了,请快一些。”

    姬骧看着公子怀璧,慢慢道:“阿若,我已向顾都督讲明,河西局势紧急、恐久误有失,我今日拿到印信,会一刻不停连夜离开凉州,回到帝都。”

    “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万无一失。公子府的印信,我必须拿到。”他停下来,凝视着公子怀璧,突然拢袖拱手,深深一揖——

    “你我兄弟,就此别过!”

    晋愍帝元熙十二年三月十五,左贤王铁骑直欲踏破河西,凉州城危在旦夕。战况危急之下,帝都特使拿到公子府印信,连夜离开凉州,直奔帝都而去。

    凉州城上空风起云涌,这一场铁血博弈,终于到了最后一局。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惊世谋

    “妈的,这里的风比凉州都厉害。”

    几名当值的武士抱着枪,围着一处小火堆蜷缩在城墙一角,希望为自己挡去一些刀割一样的寒风。边上一名是年轻武士,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持枪的手冻得裂开血口子,里衣的棉絮从皮甲各个裂缝处跑出来的。他缩着脖子仰首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骂道:“他祖***,马尿都没这么淡!”

    围在中间的是一名年纪稍大,骂了一句:“挑什么?这光景,有酒就该烧香了!”

    “是啊。晌午我亲眼看见的,咱们吃的是粗饼裹干苜蓿,传到将军大帐的也一样。”又一名武士咂咂嘴,叹气:“前些日子至少还见肉……”

    凉州繁华,虎贲卫的军中饮食规格并不低,多是面食与肉,还有菜粥。而现在只能有粗粮窝头,能有干苜蓿佐饭,就很不错了。尽管军中严禁留言、以防动摇军心,但人们还是在蛛丝马迹间嗅到了一些紧张的气息——餐饭质量不断下降,数量也在不断减少。

    左贤王二十一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围困孤军苦守在陇勒城的虎贲残余主力;一路挥师东进,沿途势如破竹,直逼凉州。

    陇勒城只是一座只有朔方一半大小的城池,左贤王铁蹄之下,周围的城池已经纷纷被攻破,仅剩下这一座孤城顽抗,这就好像,他们被困在了满目汪洋中的一片孤岛。

    “龙勒城原先人口只有数万,要养活我们八万兵马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不断有难民涌进来。”那老兵长长叹一口气,灌一口酒:“大将军一再强调,粮草无忧、龙勒城中储备丰足,如果省用,扛个一年半年不是问题。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他恨恨咒骂:“铁图尔这狗贼!”

    从城墙看下去,一堆堆流民露宿荒野,生着火,三三两两挤成一团,在夜色里麻木而寂静。狮子受了伤也还依然是狮子,胡人死死守着向着凉州城方向的东线,以防虎贲卫突围。但他们却不轻举妄动,陇勒城周围的城池都已经被攻破,城中的难民逃出来无路可去,胡人便将方圆数百里的难民和俘虏大批大批赶入龙勒城,用他们来消耗龙勒,耗到他们弹尽粮绝、饿死空城,那轻而易举拿下陇勒与虎贲主力,而不费一兵一卒。

    云渊与王览慨然长叹,好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左贤王铁图尔•;翰罗,深谙中州兵家诡道啊,堪称“不战而屈人之兵”。

    城外烽烟越来越烈,难民越来越多。虎贲卫军粮的一半,都要消耗在难民身上。

    但那些,同样都是他们的兄弟姊妹啊!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扛个一年半年不是问题……他们还有这一年半年吗?

    任谁都可以察觉,这整个河西之地的局势,已是千钧一发。也许下一刻,就是头颅挂上马鞍的时候。

    一名武士抱着枪,眯起眼睛凝视夜色里东南的方向:“不知道凉州城怎么样了……”

    大局惨败,孤军被困陇勒孤城,与凉州完全切断。危局之下,军中各种流言早已四起了。

    一人慢慢道:“有传言说,凉州城好像出事了。顾雍那老混球下黑手,不知公子现在如何……”

    “闭嘴,这话你也信?大将军说了这是谣言,谁敢再说是要军法处置!”

    “***,还瞒!有什么好瞒的!瞒得住么?凉州城一定出事了!要是公子没有事,胡人怎么可能赢得这么快!咱们什么时候打过败仗?!老子要是有命回到凉州,要一刀一刀活剐了那老匹夫!”

    顿时无人再言语了。八年来数次大战,公子怀璧铁腕之下,他们何曾败过?哪怕是最惨烈的敦煌之战,也是以与左贤王分庭抗礼而告终。

    “要是……要是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怎么办?”

    这名说话的武士年纪还小,只有十七八岁,黝黑的脸上已依稀有着虎贲武士的坚毅,声音里却带着微微的惶恐。不止他一人这么想,整个龙勒城的虎贲卫,都在压抑着这种不知真假的震动不安。

    如果他们的领袖倒在了阴谋下,他们这些孤军困守陇勒的残兵,该何去何从?

    这一战,难道真的是凉州虎贲卫的末日之战?

    武士们沉默地低下头。一名武士突然用枪柄狠狠地一砸地面:“***!”

    这一砸用尽了全力,抱着铁皮铜钉的枪柄嘭的一声,居然将青砖地面砸得一震。他一枪接一枪砸向地面,身边的兄弟们看着他却无人阻止,一双双被长枪、斩马刀磨出了铁茧的大手慢慢握紧了拳头,一股难言的愤怒和悲凉悄悄弥漫。

    这是一种发泄。他们的兄弟在朔方城胡人铁蹄之下义无反顾地送死,用自己的命为他们劈开了一条突围的血路;而他们此刻,手中空有铁血长枪、却不能刺进胡人的胸膛,空怀杀敌雄心、却只能畏缩一隅。

    这片浸透了他们鲜血的土地,今日,居然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

    夜色浓重,大风呼啸,一片苍茫。

    “诸位请看,这便是燕支山。朔方城在沿着燕支山以东,我们此刻,是在沿燕支山以西,”云渊的大手啪地按在羊皮地图鲜红的“凉州”二字之上:“距离朔方城二百七十里、凉州九百三十里,陇勒。”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诸位同僚:“目前局势,我也不必多说了。城中粮草说是可以支撑一年,事实上最多再能坚持三月,而军中流言更是四起,恐怕时间越久,军心越动荡了。”

    这是一座军帐,列有一张长几,点一盏灯烛。虎贲卫诸位将军列席而坐,听云渊这么一说,吃惊地抬起头去,看到云渊身边的太傅一脸默然——粮草最多支撑三个月,这是真的。

    而各城的难民,还在被胡人不断赶进来。

    “好恶毒的计谋,”一名老将军愤然道:“他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陇勒!”

    “我们所处这西北半壁,只剩我们这一座孤城未破。想必诸位已经很清楚了,想从别的城池得到援军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五胡联军行动足够快的话,左贤王此刻,恐怕离兵临凉州城下也不远了。”云渊缓缓看过诸位将军:“而凉州城,顾雍或许未必敢对公子下手,但若是左贤王攻破凉州,空破城破之日,就是顾雍与公子同归于尽之时。自然,前提是假如顾雍此时还没有对公子下手的话。”

    他慢慢道:“我们此刻处境,正是孤军作战、腹背受敌。诸位有什么看法?”

    他的声音冷静,而诸位将军却已经激愤难抑,一位年轻的将军拍案怒道:“杀回凉州!末将要手刃顾雍与左贤王这两个老贼!”

    居然一片愤怒的唾骂响应之声。

    顾琼摇头道:“我们杀不出去,此处距离凉州近九百里,即使冲出了围困我们的这部分胡人,还有左贤王主力大军等着我们长途跋涉,正好以逸待劳。”

    “那我们就乖乖在龙勒城中等死,然后看着顾雍对凉州城中的公子和兄弟们下手!”一名将军冷笑道:“顺着胡人的意思,让他们大摇大摆占我河西、杀我兄弟,如此甚好!”

    顿时各方争吵声响起一片。

    云渊皱眉,沉沉扫他们一眼,诸位将军一下子安静下来。他看着沉默不言的白璧晖:“白将军,你有什么意见?”

    白璧晖沉默片刻,抬起头拱手道:“正如大将军所言,我们此刻孤军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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