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妃天下 作者:蘅芜疏影(起点2013.09.29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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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露，可替我问了各宫主子的喜好和避忌了吗？”她沉声问道，只见玉露捧上一本册子，其上详备陈述，不禁让夏枳大为赞许。
　　夏枳一一翻阅，眉头轻蹙，似在沉思，时不时拿起笔在纸上飞扬几笔。不知不觉天竟擦了黑，纤云捧上一碗清粥，轻轻置在她桌边。
　　“大人，你的伤还没好，先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夏枳摇摇头，“无妨，今日我精神好，明日再多歇息也是一样的，如今司膳司缺人手，我也舍不得让你和玉露日日替我奔劳吧。”
　　纤云心中半分感动半分焦急，将清粥向她推了一推，“小姐，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就赏光尝点吧。”说罢，便半带乞求地望着她，水汪汪的眼眨巴着，再加上那一声小姐，顿时让夏枳没了招架之力。
　　“罢了罢了，我听你的就是了。”含笑放下笔，拿起勺子一口口地喝粥。
　　纤云喜逐颜开，随手拿起夏枳手边的菜单，细细看起来，笑道，“大人真是用心，这里许多菜怕是有些人一辈子也没听说过的。”
　　夏枳笑笑，“那是自然，我翻了一日的古书珍本，好容易才搜刮出这些菜来，等到那天必定会震惊四座的。”
　　纤云心头却滑过一丝疑惑，浅笑问道，“可我竟不知大人和王爷的关系这般好，肯为他下这般大的功夫。”
　　夏枳嗔怒地看她一眼，“哪里是只是为他，这可是我入宫以来第一次操办这般大的筵席，如何能不重视。”她略顿一顿，又道，“可这位王爷的确是让人捉摸不透，我总觉得他是那样落寞，表面上是那样的霸气英武，实则是拒人千里之外，遇了谁都要先审度打量，这样活着实在是太累，也不知怎样的人能走进他的心呢。”
　　纤云略略思忖，忽地坏笑起来，“可我总觉得他对大人是不同的，他与您相见的次数虽然不多，可他看您的眼神总是带着些特别的东西。”
　　夏枳一愣，旋即装作发怒，拧她的嘴，“你这小蹄子，打趣起你主子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纤云忙地求饶，夏枳这才住了手。恍惚道，“皇家之人，大抵皆是如此吧。更何况他非嫡出，自小遭人冷眼，变成如今这副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可小姐却是从不收敛锋芒，总是直来直去的，让人看着羡慕。”
　　夏枳不禁莞尔，“大抵我生来就是如此，改不了了。”说罢，两人又闲扯了几句，一碗粥也见了底，恰好此时玉露也送膳回来，陪着纤云一同收拾了碗筷下去。夏枳也继续埋首研究菜单，也不知看了多久，只觉困意席卷，和衣胡乱睡了。
　　又过几日，便到了为杜衡熙送行那一日。大清早的司膳司便忙碌不停，好在司膳司众人经过夏枳调教，皆变得手脚麻利，不出半日便已收拾妥当。
　　笙歌漫漫，觥筹交错。喜庆的礼乐伴着女子轻柔扭动的腰肢缓缓响起，响彻整个皇宫。夏枳吩咐宫女们按照各位主子一一上菜，自已忐忑不已地呆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才第一道菜上毕，众人便皆惊呼不已。
　　只见盘中只一块玲珑剔透的精致菊花，伴以晶莹清香的芡汁，让人一见便食欲大增。再一细尝，才惊异的发现那菊花竟是由豆腐雕成，瓣瓣整齐均匀，入口即化，惹人垂涎三尺，再上的几道菜也都是佳品，有的菜纵是见多识广的王子皇妃都无一人见过。众人早听闻夏枳大名，忍不住想一睹芳容，皆是撺掇杜衡煦请她出来，杜衡煦欣然应允，当即吩咐李昌传召夏枳进殿。
　　李昌进了司膳司，满脸喜悦地找到夏枳，恭敬道。“夏大人，皇上说您的菜做得好，请您过去一趟呢。”
　　夏枳满脸欣喜，忙地应声，抬腿便要跟着他走，笑道，“这样的事叫谁通传一下就行了，怎还需劳您大驾。”
　　李昌亦是笑着，“皇上对大人的事总是格外上心，奴才不敢假手旁人。”夏枳忽地呆住，旋即恢复了颜色，眉眼间却竟染上了一丝哀伤，李昌惯会察言观色的，察觉自己所言不妥，忙道，“况且奴才有一事想摆脱大人。”
　　夏枳笑问道，“公公但请直言。”
　　“大人做的那道豆腐看得奴才眼馋，不知大人能不能赏光给我做一些？”
　　夏枳颔首，“那是自然，明日我便着人给您送过去。”
　　说话间，两人便已入殿。夏枳见这宴席上奢靡辉煌之境竟觉得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那金碧辉煌的栿楹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向她压来，竟让她忽然间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盈盈跪拜，将身体伏在尘埃里，朗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她款款起身，忍不住看向那个正前方欣长清矍的身影，却是惊讶地发现，几日不见，那原本晴朗的面容不知不觉竟染上了几分憔悴，人也清减了不少。深吸一口气，收敛神思，静静等待着那个人平静如常的话语
　　

第三十八章　尚食
更新时间2013…7…16　19：17：05　　字数：2169

　杜衡煦温柔地看着她，目光停驻在她额角的伤口上时却是骤然一痛。没有人懂得那一刻她萎缩在谭悟辕的怀抱中时，他的心有多伤悲，就像是全身所有的血液被一刹那抽干，心痛到不能自已。然而当这一刻，他看到她温然浅笑地拜倒在地上，纵然低微到尘埃里，却是比任何人都高贵，竟然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笑容竟如若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柔撒在她的身上，激起众嫔妃如火的嫉妒。
　　“今日之饮食，大多由你置办，朕十分满意。”
　　夏枳轻笑，“谢皇上夸赞。”
　　“这第一道开胃菜最是可口，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做的。”
　　“此菜名唤珍珑白玉，是以豆腐切雕成菊花形状，再配以秘制汤汁。其实这菜早已失传多年，臣女有幸在一本古籍善本上见过此菜做法，特此献给皇上，王爷和各宫主子，望能博各位开怀。”夏枳沉声道，这道菜要将极幼嫩的豆腐细致切花，需得极精巧的刀工才能驾驭。夏枳做事向来专注细心，在夏府看到这道菜时，整整练了三个月才切出一个完整的雕花，纵是如今也不能保证次次成功，此菜的难度可见一斑。
　　“皇上，你看我们的外甥女多有心啊，臣妾在宫中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哪位尚宫司膳能如此别出心裁的。”谭后雍容地坐在杜衡煦身侧，娴雅地笑着，看向夏枳的目光充满了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似欣赏，又似讶然。
　　杜衡煦笑着点点头，目光始终停驻于那个袅娜纤巧的女子身上，“朕一直欣赏你这份认真执着。朕看歌舞也累了，不如你就在这让我们看看你这无与伦比的刀工。”
　　话音未落，众人皆是一惊呼，且不说命人表演刀工是闻所未闻，更别提这般难的珍珑白玉，若不小心做得错了，贻笑大方倒是小事，恐怕从此以后连晋封都变得难上加难。
　　夏枳惊异地抬起头，刚想拒绝，却正撞上杜衡煦满脸邪魅的笑意，正是这笑意，激起她内心的一点小倔强，她俯下身去，恭顺道，“臣女领命。”恍惚地站起来，才隐隐地觉得有些后悔。不知不觉间，宫女已将材料端上来，置于她面前。
　　她禁不住又抬眼望了一眼杜衡煦，他如星的眉眼向她流露着信任与欣赏，夏枳温然浅笑，旋即放下紧张，沉醉于刀上的一起一落。优雅的姿态，专注的眉眼，本应极紧张的切雕，在她这竟成了风轻云淡的享受。身姿轻盈蹁跹，竟比歌舞还令人瞩目。
　　众人屏息着看她将一块平淡无奇的豆腐雕到初具雏形，纤纤玉指将豆腐轻置于白色的水碗中，发出细微的声响。杜衡煦不知不觉间起身，就如同初见之时，满怀期待地走向她。瓷碗中嫩白的豆腐如若花蕾一般悄然绽放，终于呈现出绝美的姿态。他不禁抬头，望向那个向她浅笑的女子，惊异地发现她亦是在他不知不觉间如繁花般悄然绽放。
　　夏枳笑着将碗中的豆腐拿出来置于瓷盘中，浇上鲜香的酱汁，递与呆立着的杜衡煦。
　　“皇上，快尝尝吧。”
　　杜衡煦含笑接过，竟未曾试毒便尝下第一口，感受滑嫩的豆腐在口中融化。
　　忽地，席间爆发出一阵冷哼声，“故弄玄虚。”夏枳缓缓抬起头，正迎上凌淑妃轻蔑的目光。“表面上做得再花样繁多，吃到嘴里终究不还是豆腐。”她骄傲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略过瑶妃惊世绝俗的面容，骤然变得冰冷，“就如同人一样，表面上再过美艳，若是内里如若败絮，也不堪一用。”
　　瑶妃闻言，面色登时便变得极为难看。却不得不强自支撑着，眼圈微微泛红，惹人犹怜。
　　杜衡煦却是含笑望向夏枳，“你觉得如何？”
　　夏枳自信地笑着，轻启朱唇，声音有如莺啭。“料理讲求色香味俱全，若没有外表赏心悦目，又怎能吃得百转千回？况且臣女以为，烹饪就如茶道一般，不仅要让品尝者感到愉悦，更使烹调者享受身心在专注中沉静的过程。”
　　“将烹饪比做茶道？这说法真是奇特。朕十分欣赏你这种对待料理的态度。”杜衡煦略略颔首，浅笑着走回位置。“皇后，尚食一职可还有空位？”
　　谭后听闻此言，顿时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慈蔼雍容地笑着，“前几日老尚食刚到我这来请求还乡，如今尚食之位还缺一人。”
　　杜衡煦含笑点点头，“那便由夏司膳你担任尚食一职吧。”
　　夏枳满脸欣喜地跪下去，“臣女谢皇上隆恩，臣女定不负皇上信任。”
　　杜衡煦笑着摆摆手，夏枳便会意地退下，回身时眼睛刚好撇到谭后意味深长的笑意，她不禁心头一惊，动作略有迟疑，还是款款离开大殿。
　　司膳司。
　　纤云玉露听闻了夏枳晋升的消息，皆是忙不迭赶回缀华轩，遍寻却不见她，又去司膳司找她，正看见那个容长的身影探身在案前，认认真真地准备糕点，神情热情而专注。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夏枳只微微一笑，也不抬头，“我见今日皇上吃得少，怕他晚上批奏折时饿，送些糕点过去，也算是报答他今日的抬举了。”
　　纤云玉露听此，忙上来帮忙，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装盘入盒。夏枳舀了些水，细细清理过纤纤玉手。
　　玉露忽地凑上来，略带羞涩道，“大人，我今天要去找少爷要书，你把你的香膏借给我吧。”
　　夏枳笑着点她的额头，从怀里掏出香膏，替她抹上，手上剩了一点，她便顺手涂在了自己的粉颈上。
　　玉露调皮地笑笑，“这香膏的味道最适合大人了，谭公子真是有心。”
　　夏枳羞涩一笑，脸颊上染上点点红晕，伸手又抹了不少香膏，这才离了司膳司往若水殿去。
　　才被引进若水殿，便看到杜衡煦面带倦色地批阅奏折。夏枳微笑着走上去，柔声道，“皇上，臣女为您送了些糕点来。”
　　杜衡煦闻言，惊喜地抬起头，笑道，“你怎的来了，快拿来让我瞧瞧。”
　　夏枳笑笑，从食盒里拿出两盘糕点，置于他面前，“皇上，今日早些歇息吧。”
　　

第四十章　香膏
更新时间2013…7…17　22：31：17　　字数：2334

　杜衡煦笑望她一眼，“这天下只有一人不能休息，那便是朕。”
　　“那也要吃些东西，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了呢？”夏枳探身上前，取了一个荷叶莲子糕放在碗里呈给他，“这可是臣女倾心所制，皇上一定要赏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