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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妾身要下堂-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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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西山种茶。”赵禧摇摇头,“西山是个寸草不生的地,皇上让他去西山种茶简直就是强人所难,说培植不出新品种,不让他回来。如果他能在西山种出新的茶种,便归还他所有财产。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谁能在西山种出东西来,谁就是神仙。”
    “为何就近发配?”许慕莼顿时乱了方寸,她原想着保住周君玦一命,等他发配之时可逃至关外寻他。
    赵禧压低声音:“你不想想,如今除临安以南之地是宋土之外,其他地方都已被蒙古大军占领,还能发配到哪?说得好听是从轻发落,说难听一点,皇上也没有法子。”
    “喜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姐姐有事尽管吩咐。”
    “我想要周府的宅子。”许慕莼已听说周府被是查封,如今已是一所空宅。
    “要不来,现在宅子在叶律乾手中,听说府中的财宝已被充入国库,空宅子赐给了叶律乾。”
    许慕莼失望地闭上眼睛,难道她真的要嫁给叶律乾才能拿到她要的东西。该死的叶律乾把她的后路给断了,她要保人要保宅子,都要通过他才能完成。不嫁给叶律乾为妻,似乎已不太可能。
    马车飞驰而过,车内的二个人没有发现一直尾随其后一路跟随的锦篷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怒指,叶律乾是坏蛋。
    我给他如此好的待遇,我对不起子墨,对不起周家。
    嗷嗷嗷,我以死谢罪去。
    
    74
    、第七十四章 …
    
    日当正午。风沙漫天,萧瑟凄凉。一路狂奔的马车终于缓慢地跟随着一队押送囚犯的衙役身后,亦步亦趋,隔着三丈之遥,又似不急不缓,如同路人一般闲庭信步。
    “姐,你还不下去?”赵禧撩开车帘往前望了一眼,被四名衙役簇拥在中央手脚均被链条锁住的男子艰难地行走着,他每跨出一步都似有千斤重,而他的背始终僵直,优雅挺拔。
    赵禧不禁皱了眉头,翻身从车上跳了下来。
    “站住。”
    衙役们一听这架式,转身亮了家伙。
    赵禧却比他们更早亮出身上的令牌,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反射入眼,不敢逼视。
    “参见郡主。”
    “把他的脚镣手镣都给我去了。”赵禧高傲的下巴微扬,指着周君玦身上沉重的锁链。
    带头的衙役神色不太自然地拱手道:“郡主,此乃朝廷钦犯,不要为难小人……”
    “叫你去了就去了,哪那么多废话。”赵禧自小娇纵惯了,视朝廷法纪如无物。
    “郡主……”带头的衙役犹豫地回望一眼。
    周君玦微闭双眼,反身朝衙役们淡然而从容地笑道:“不必了,请郡主不必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衙役们感激地哈腰点头,他们怎会不知道此人是谁,也知道郡主和周府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况还有沈虞大人的多方关照,已不同于其他犯人一般对待,尽量地客气周到。而周君玦也没有因此而多做刁难,反而谦逊有礼,一如作客一般随和。周君玦是商人,商人主和,万事以和为贵,这也是他由始至终皆泰然处之的原则。
    这时,许慕莼方从马车上款款走下,从发间抽出一枝珠钗塞进带头衙役的手中,“各位大人辛苦了,不知道能否通容一下,让我们话个别。”
    许慕莼挤出一抹极淡的笑容,眼中莫名的悲恸丝丝流转,苍白的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痛苦与无助。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引以为傲的夫君。
    而今,他却落难至此,凌乱的发髻垂落在额前,遮住他多日不见清洗的脸,身上的深衣亦是多日不见更换。曾经的翩翩佳公子,一代临安巨商的儒雅风范,只可从他挺拔的身形上窥见一二。
    衙役见状也不好多做阻拦,收了珠钗,寻了远处的树荫小憩片刻。
    “我去去就回。”赵禧跳上马车,疾驰而去。
    只留下他二人俩俩相望,相对无言。
    周君玦将后背留给许慕莼,往前行出几步没入官道两侧的草丛中席地而坐,双眸微闭。
    “相公。”许慕莼跟了过去,俯在他身侧轻轻唤了一声,语调轻柔哽咽。
    周君玦将身上脏乱的深衣随意一卷,顺势蜷在草丛中不理不睬。
    “相公。”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摇晃。
    周君玦仍是不为所动,半晌之后,才答:“许姑娘,我已不是你相公,你我已是路人。”
    她不是没见过周君玦的狠绝,但那都是对于外敌而言,他可以顷刻之间变了脸色,拂袖转身即可将一切挡于身后,从此不再困惑。谈笑间,他亦可杀人于无形,用他睿智果决的手腕将敌人制服于当下。
    但他从不曾对她如此绝情,纵然她知道他的言不由衷,还是深深地被刺痛。
    许慕莼兀自在他身后坐下,动手解开他散乱的发髻,重新梳理整齐。以前都是他在为她盘髻梳洗,只在他在府中一天,从不曾落下过。她已习惯他的触碰,习惯他为她打理好的一切,即使每天昏昏欲睡,也可闭着眼睛等待他收拾妥当的一刻,再度睁开眼时一切安好。
    她便是如此在他捧在手心里,用蜜糖煨着、蜜罐装着,生怕摔了。
    而今,他亲手把一切打碎,却心安理得。
    “相公,祖母和娘我都安顿好了,暂时住在子期那里,雯儿和欣儿也都在那里,来的匆忙,忘了带她们来看看你,下次我去西山看你,会带上她们。”许慕莼自说自话,全然不在乎他的反映,絮絮叨叨似平日一般,手指穿过他的发一梳到底,略有些毛躁的发丝纠缠在她的指尖,犹如他们曾经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情深,扯都扯不开。“周家暂时被圣上抄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后院所埋之物,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不劳许姑娘费心,宅子封了便封了吧,周某如今已是待罪之身,只愿能尽早培植出圣上要的新品茶叶。”周君玦陡然僵硬着身子以抵挡发间传来的轻柔抚触,他想躲开,想远离,却又想紧紧拥她在怀。握紧拳头揣于身下不敢动弹。
    “对了,不该叫许姑娘,听说圣上要赐婚,周某唐突,未来的尚书夫人见谅。”千算万算,他算错了一步,他算对了叶律乾的心,却算错了他的爱和他的狠。
    刚束好的发倏地松开披散在肩上,许慕莼双手僵直地停留在他的头顶,“相公。”
    “雯儿和欣儿要是拖累了你,可以交由我娘抚养,不会误了你的荣华富贵。”不是想出言刻薄,而是话到嘴边便那样宣泄而出,他恨自己的机关算尽却前功尽弃。他本可以掌控一切,运筹帷幄将时局踩在脚下。
    可是情这个字让他乱了方寸,用了自以为是的一招棋。
    如今,他看似占尽先机,却没有继续的动力。
    失去了他心爱的小木头,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所有的努力已化成流水,随波逐流。
    许慕莼深深吐纳,再一次绾起他的发髻,从他头顶用力扯下一根青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缓缓移至自己的发端,同样扯下一根,郑重其事地将二发合一,牢牢地系上一个结。
    周君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强烈震撼,将身体卷成一团止不住地轻颤。
    “相公,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许慕莼将打好结的青丝揣进怀里,起身远眺,那山峦叠障之间仿佛是他们带着孩子嬉闹的画面,如斯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有错,我面壁。
    这几天都在采办领导慰问的物品,还有我家年货
    转悠一天下来,坐在电脑前就想睡觉。
    嗷嗷嗷,先更一点点吧。
    大过年的,你们不要再霸王我吧。
    嗷呜,好吧,给我霸王票也不错。哈哈。
    不过好贵,不太建议砸这东西。
    
    75
    、第七十五章 …
    
    曾经的举案齐眉仍是那般美好如昨,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坎坷点滴汇聚,见证一路而来虽平凡却足以暖人心窝的感动。他用他的方式无微不至地疼惜她、爱她,以他极大的耐心感动和改变着她。那些残酷而绝望瞬间,让她明白周家的存在和他的存在,就象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和他以及周家所有人紧紧相连。
    几经沉浮的周家和盛鸿轩在家国摇摇欲坠之中,终于从坚不可摧的顶端被打回原形。一代巨商的神话已渐成笑谈,他们曾经的恩爱也变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家没了,可是他还在,而她会一起长伴左右,至死不渝。
    许慕莼转身快步跑开,和折返回来的赵禧撞了个正着,她立刻跳上马车,“我们走。”
    “等等。”赵禧拉住缰绳,撩开马车的布帘,里面放着两个大箱子,“你和姐夫一起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这里是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银子……”
    许慕莼淡然一笑,“过一辈子颠沛流离的生活吗?”她反身回望周君玦渐渐远去的落寞背影,笑中满是苦涩,却又是那般坚定,“不,不行。我家相公不能苟且一辈子,他必须堂堂正正地活着,即使一无所有,他也要抬头挺胸。”
    他曾是那么骄傲的人,带着睥睨一切的姿态,在羽扇纶巾之间书写盛鸿轩的繁盛传奇。即使今日身带镣铐,他仍是背脊挺直,如同压不弯的山脊一般,傲然挺立。
    她收回目光,紧紧地握着赵禧的手,“郡主,欣儿和雯儿还请你多多照顾。”
    这是她第一次喊赵禧郡主,如此郑重其事。
    赵禧气得摔了缰绳,甩开许慕莼的手,“什么叫我多多照顾,你不会照顾她们吗?难道你就放任她们留在子期府上不闻不问吗?你是她们的母亲,你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
    赵禧理解不了许慕莼这般长远的想法,爱一个人就应该生死相随,即使天涯海角也要不离不弃,不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江洋大盗,只要是彼此深爱,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乐。为何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颠沛流离又如何,能在一起就可以克服一切。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我要是和相公一起逃走,那孩子怎么办?难保皇上、叶律乾不拿孩子撒气,还有祖母和娘亲,她们也会成为迁怒的对象。我现在只能不闻不问,交给子期和你。我不能把她们带在身边,万一叶律乾……”许慕莼不安地退回马车内,她已经不了解叶律乾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他曾经给予她一切的宽容与呵护,允许她做想做的事情,默默地守候着,陪伴着。那时候的他是温和的,不似如今这般暴戾与阴暗。
    周君玦一生下来便注定与周府和盛鸿轩的兴衰辱荣唇齿相依,如果让他抛弃一切,只做为她而生的周君玦,她觉得那便不是他。
    赵禧顿时没了言语,无措地扒扒头发,“是我考虑不周。”
    “唉,你就是典型的有勇无谋。”突然插进一个陌生的男声,戏谑地揶揄。
    赵禧低垂的眉眼倏地一亮,“倪东凌,你终于出现了。”她兴奋地往车外伸长了脑袋,只见从马车后面走来一位面带慵懒笑容的淡青袍男子,玉冠青丝,身形挺拔。
    倪东凌一个箭步侧坐在马车前,一条腿嚣张地翘起,“本公子要是再不出现,也迟早会被你挖地三尺给挖出来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挖坟的。”赵禧羞赧含笑,嘴上却仍是不饶人。
    倪东凌丢了一记眼刀子过去,凌厉而吓人。“郡主要挖我老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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