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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池青莲待月开+5番外 作者:紫玉轻霜(晋江vip2013.07.04正文完结,江湖恩怨)-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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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暴雨来势汹汹,蓝皓月站在狭小阴暗的山洞里等了许久,也不见雨止的样子,更不见莞儿回来。雨点溅起无数泥水,将她的碧罗裙子打得污糟糟一片。蓝皓月直站到两脚发麻,都看不到半个人影,此时雨势稍稍减弱,但天色也随之变暗。
  
  她往远处望望,山间溪流激涨,飞瀑直挂,四处皆是水声潺潺,听不到其他动静。想想莞儿之前的举动,蓝皓月心中一沉,料想莞儿果然是从池青玉那里得知了先前的事情,这才将自己抛在了山中。但事已至此,又怨不得别人,她见雨势已经渐渐停息,便卷起裙角独自上路。
  
  这山路本就难行,雨后湿滑泥泞,蓝皓月才走了一段路便已狼狈不堪。她沿着莞儿走的方向前行,道路曲折盘旋,走了好久才到尽头,不料那前方竟无去处,唯有一条往下而去的小道。蓝皓月此时想要回头,已辨不清东南西北,脚下踩到一级石阶,那石料却猛地一斜,她不及抓住身边藤萝,惊叫一声便滚了下去。
  
  这一连串跟头摔得她浑身散架,直到在混乱中抓住了一根古藤,她才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但此时整个人都依着这古藤之力垂在半山腰上,下方虽不是万丈深渊,但一眼望不到底,密密麻麻黑沉沉的都是灌木丛林。她手心剧痛难忍,可又无法松开,全力抓住那细细的藤条,想要攀上山壁。但这山岩笔直如削,竟无立足之处,蓝皓月欲哭无泪,只能紧紧贴在藤蔓边,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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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
  
  雨后凉风阵阵,吹得蓝皓月一阵阵发颤,四面皆是寂静山峰,树影摇曳,萤火飞舞,更有不知何物咕咕鸣叫,在山涧间悬崖上不住盘旋。
  
  她的手臂早已没了知觉,力气也几乎耗尽。那细藤在山崖上不断摇晃,竟大有断裂之势。蓝皓月虽咬牙坚持,眼里也已湿润一片,可又不甘心在这里哭天抢地。
  
  却在这时,她听到上方似有动静,倾耳聆听,像是有人拨开草丛向这边走来。她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悲,奋力仰起脸来朝上呼救。
  
  那山崖上的人似是停下了脚步,随即快速行来,因着天黑,蓝皓月看不到那人,只觉手中抓着的藤萝猛然向上一提,她一惊之下险些没抓住。
  
  “这藤萝都快要断了!”蓝皓月带着哭音喊道。
  
  上面的人依旧用力拽着藤萝,沉沉说了一句:“你只需抓紧了就好。”
  
  蓝皓月一怔,这声音从未听过。正在这时,那人突然发力,将藤萝用力甩起。蓝皓月尖叫一声,眼前一片发昏,身子就如断线风筝般飘了起来。但还未曾撞到山壁上,又觉有人飞身而下,在半空中轻轻往她腰后一推,便将她送上山崖。
  
  她双足才一沾地,竟觉刺痛难忍,顿时栽倒在地,摔得满身泥水。
  
  那人掠至她身后,见地上污浊,连连后退数步,直至到了石板路上方才止步。
  
  “就是你要找神霄宫?”男子声音沉稳地问道。
  
  蓝皓月跪坐在地,点了点头,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先前悬在半空,只觉全身发麻,如今落了地,竟连站都站不起来,脚踝更是阵阵抽痛,像是断折了一般。
  
  男子见她这般颓丧,不由上前一步:“姑娘还能走吗?”
  
  蓝皓月忍着泪,摇了摇头。
  
  那人叹了一声,略作犹豫,只得走到蓝皓月身前,道:“你还得忍着点,飞云顶要绕过这山方能到达。”
  
  说罢,他俯身一擒蓝皓月肩头,忽地将她背在身上,望一眼远方,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从四川跑到了广东,一章之内解决,人家已经缩地千里了,不然至少走上小半年吧,╮(╯▽╰)╭




☆、第二十三章  青鬓玉颜恍如初

  蓝皓月伏在那人背后,两边的树木藤萝从身侧飞速掠过。那人足下生风,一刻不曾停留。过了许久,蓝皓月已经昏昏沉沉,只觉自己如飘在云间,勉强睁开双眼,竟见眼前一片白茫茫,如烟似雾,就连呼吸进的空气中也带着湿润之意。
  
  男子背着她疾行于幽深林间,蓝皓月抬头,四周尽是虬曲参天的古松翠柏,又有潺潺溪流穿林而过。绕过这深林,眼前忽现白墙黛瓦数间屋舍,一径青竹孤峭而立,风掠竹叶水滴轻扬,萧萧飒飒不染尘烟。
  
  屋前早有小道童等候,正是白天所见的素怀,见那男子疾掠而来,忙不迭要往回跑。
  
  “素怀,你还要去哪里?”男子低声急问。
  
  “去打扫客房……”
  
  “我恐怕她腿骨已伤,先让她在这里,你速将药箱拿来。”男子说罢,侧身开了房门,便将蓝皓月背进中间小屋,将她轻放至床榻之上。
  
  蓝皓月的脚踝碰到床沿,痛得她冷汗直冒。那男子转身间走到桌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快步出门向已经远去的素怀喊道:“莫忘记将灯带来!”
  
  素怀远远应了一声,男子也不进屋,朝着另一方向而去。蓝皓月躺在床上,全身酸痛不已,衣衫虽已被山风吹干,却更觉难受。屋内漆黑一片,四周除了风吹青竹之声外别无动静,房门敞开,暗影幢幢,让她瑟缩不已。
  
  过了许久,素怀提着一盏油灯匆匆而来,进屋后一探身,踮着脚尖悄悄进来,将油灯放到桌上。一点幽光摇摇曳曳,映出了这屋子的大致轮廓,蓝皓月撑着身子想要坐起,却见门口人影一晃,已有一个道装男子大步进来。
  
  此时借着油灯之光,蓝皓月方才看清这道长的模样,他年约三旬,骨骼清癯,五官端正,但神色肃然,让人望之不敢接近。全身上下整洁齐整,纤尘不染,显然是刚才离去后从头到脚换了衣鞋。
  
  “师傅,要去烧水吗?”素怀将药箱递与他,问了一声。
  
  “自然要了。”男子接过药箱,一撩袍子坐在床边,“叫素华也过来。”
  
  素怀应了一声,又出了门。蓝皓月局促地望着这人,他却面无表情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脚,又自袖中取出一方白帕,覆了药粉,也不跟蓝皓月说话,“啪”的一声便拍在她受伤的脚踝上。
  这一下,蓝皓月失声大叫,右脚一蹬,险些将他手中的药瓶踢飞。
  
  男子身形一闪,急速闪至床边,皱眉道:“干什么?”
  
  蓝皓月疼得直发抖,倒在床沿上只是喊:“我骨头断了!”
  
  “若是真断了我怎会这样?”男子不悦地说了一句,这时有人一路飞奔到了屋前,男子见后便朝蓝皓月道,“素华来照顾你了,但你还需忍耐五天方可下地行走。”
  
  说罢,就这样潇然而去。
  
  蓝皓月忍着剧痛撑起身子,见床前站了个十三四岁的女道童,肌肤胜雪,眼眸晶莹。她不禁长嘘一口气,吃力道:“这里就是神霄宫了?”
  
  素华替她脱下鞋袜,又取来一身干净的蓝袍交到她手边,笑盈盈道:“正殿并不在这,这儿是后山。”
  
  蓝皓月心中想着此行的目的,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素华见她一身污浊,便皱了皱眉,转身道:“我去给你打水来洗一下。”
  
  “多谢……”蓝皓月虚弱地应了一声,又道,“刚才那位是?”
  
  “那是我与素怀的师傅,俗家姓程,名讳紫源。”素华端起水盆,叹道,“还好素怀回来时说起你在寻找神霄宫,我师傅又追问莞儿,才知她将你丢在了后山,否则你可有得苦了。”
  
  她说罢便要出去,蓝皓月忙鼓起勇气问:“那个……莞儿的师叔在吗?”
  
  素华停下脚步,回过头愕然道:“师叔?你要找哪位?”
  
  “……就是她的小师叔。”她居然支支吾吾,不想说出他的名字。
  
  “哦。”素华淡淡应着,顿了顿,又道,“他不在。”
  
  “不在?!”蓝皓月几乎叫了起来。
  
  素华被她吓了一跳,蓝皓月起初还以为池青玉离开了罗浮山,后经素华解释,才知道神霄宫时常有山民上香求符,而观中弟子也会为山中贫民施药疗伤。池青玉便是在昨日跟着顾丹岩去了深山,至今未归。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蓝皓月略带失望道。
  
  素华笑道:“罗浮山大小山峰四百三十二座,另有十八洞天、七十二幽境,你这样问我,我怎么答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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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皓月怀着失落与苦闷度过了在神霄宫的第一夜。
  
  次日清早,左脚还是胀痛不能扭动,天亮后看看自己的双手,也是伤痕累累,没几处完好的地方。她凄凄惨惨躲在床帘里,听着外边泉水流淌,不觉心生惆怅。
  
  一天之中素华与素怀先后来了几次,为她换药送饭。蓝皓月看着两人那规规矩矩的道教装束,又见食盒中的点心菜肴尽是不沾荤腥,这才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默默躺在这小屋中,什么地方也去不了,只能透过格子窗棂望着屋前青竹。这屋中一室清冷,除了桌椅床榻外没有半点装饰,就连帘幔也是素青无纹,静静低垂,与她在衡山的闺房相比,显得格外简单无趣。
  
  屋舍前后空空荡荡,唯有清流从林间穿来,绕过后窗,日日夜夜发出清亮欢悦的声响。
  
  这声响在初时听来令人心旷神怡,可听得久了,也不过如此,尤其是到了夜间,蓝皓月本就因全身酸痛难以入睡,再加上不停流淌的泉水发出哗哗之音,更觉头痛欲裂。
  
  她烦躁地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翻转身子,在床与墙的接缝处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虽说在这床上已睡了一天,但她始终不敢多动,如今触到了这冰凉的物件,探手从竹席边缘摸出来,原是一支光滑润洁的笛子。
  
  蓝皓月怔了怔,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细细看着,那笛子尾端缀着皎白流苏,丝丝缕缕簌簌落落。在那流苏之间,还系着一枚水滴状的青色玉饰,温润无瑕,宛若天成。
  
  她握着竹笛,心中一惊。
  
  这笛子是池青玉一直坠在腰间的。
  
  蓝皓月环顾四周,忽然想到昨晚程紫源带她进屋后,便叫素怀到别处取了灯来。
  
  ——这原是池青玉的住处?!
  
  她的心跳有点快,有点乱。
  
  蓝皓月握着笛子,想到了那夜初见时,在月光下浮动的悠扬曲韵。那支似乎唤醒了沉寂天地,唤开了满池莲花的曲子,在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听他吹奏过。
  
  月光下,笛子尾端垂下的玉饰澄澈清幽,她不禁轻轻托在手中,端详之下,发现玉饰的内部有纯白絮状纹路,那纹路重重叠叠,恰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幽然独处于青绿色的玉石内。
  
  她懵懵懂懂地将竹笛凑到自己唇边,才一触及,那微凉的感觉让她自心底发出些许的战栗,慌忙间便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有微风自窗外袭来,拂动青帘轻轻飘起,如同一场素洁无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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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她同样直到很晚才入睡,罗浮山晚间甚是清凉,她翻来覆去没盖被子,到天亮后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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