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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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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阮蕙从没对苏定动过心。可自打苏夫人流露出阻挠两人交往的想法后,却令她倍受打击——难道自己当真就配不上这个看起来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又想到当初他随罗贤志进府、护送她到扬州的情景,反而让她对他的印象更深了。
  十四岁,若是贫寒人家的女儿,只怕早为人母。阮蕙虽是千金小姐。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再过两年,便要嫁为人妻了。
  每每想到这里,阮蕙便自我安慰——船到桥头自然直,是你的,终究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这一日,江家居然同时收到苏启明与阮老太太的两封信笺。
  苏启明在信中请他前往晋阳做苏家的西席先生;阮老太太竟也不约而同地请他等江老太太病愈后北上晋阳小住,以叙旧谊,信中还特意交待阮蕙务必与外祖父母同来晋阳。
  江宗瑱拿着这两封信。双手微微颤抖,灰黯的眼中竟似有异彩绽出。
  事情的发展远比阮蕙想象的顺利,她也激动不已。
  阮老太太的诚意固然令人怀疑。可连苏启明这样的大学士都肯相助,那却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如果江老太爷能在晋阳安家,他虽然清高。毕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再不济,也能教教阮蒙,为自己出谋划策。只是自己力单势薄,老太爷到晋阳之后必定要处处依靠阮家,倒让她有些犹豫不决。
  在自己所背熟的剧本里,自阮蒙误食了芙蓉糕早逝之后。阮蕙也被李氏匆匆嫁出,不久便死于丈夫的虐待。而这个丈夫。应该就是那个邵仲平了。可具体的细节,就像被人生生掐断了似的,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并没有苏家的参与,也没有江宗瑱的存在。
  如今,阮蒙顺利过了芙蓉糕这关,阮蕙又认了苏夫人为干娘,情况已经发生逆转。
  可是,谁也不能预测未来。
  阮蕙又怎能肯定自己回到晋阳之后不被李氏匆匆嫁给邵仲平呢?
  现在,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应付即将发生的一切了。
  不管怎样,在阮家,她还有阮蒙这个至亲的兄弟。他们相依为命了十几年,早已比寻常的姐弟更加情深意厚,再加上江老太爷,三人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她就不信,他们斗不过李氏。
  这一天,娟娘端着满满一盘青翠碧绿的葡萄进来请阮蕙尝鲜,说是自家后院的那架葡萄上新摘的。
  娟娘与福永是一对夫妻,据江宗瑱说,他们卖身契到江家,已经整整二十年,十分忠厚老实,可惜的是没能生个一男半女。福永年轻时还习过几年拳脚,时常在江家窘迫的时候出去打点零工,从没提过赎身的事。
  阮蕙因此对他们夫妻也心存感激,言语之间也十分客气有礼,伸手摘了一颗翠绿的葡萄放进嘴里,只觉酸酸甜甜口舌生津,便笑道:“……外祖父家里,多亏有您和福永叔……”
  娟娘连忙摇手:“大小姐说哪里话?都是咱们做奴婢的本分。” 略停了停,又道,“倒是大小姐一来便治好了老太太的病……”
  阮蕙不禁笑了,“老太太是我嫡亲的外祖母,这些来我不曾前来看她已是不孝,能为她尽一份力,也是我的本分呀!”
  娟娘也就呵呵一笑,眼神往外飘了飘,好半晌才低声问道:“……听说,大小姐要带咱们老太爷去晋阳了?”
  明知娟娘此问大有意味,阮蕙还是故意笑道:“是啊!外祖父一生清苦,若是能跟我去晋阳享几年清福,也算是不枉此生啊!”
  “可是……”娟娘欲言又止。
  “莫非……外祖父跟您说了什么?或者,他不想去晋阳?” 阮蕙不禁问道。
  娟娘闻言,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好一会儿才哽咽出声:“老太爷一生清苦,为着婉玉太太的事儿,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如今大小姐出息了,也算是苦尽甘来……可是,他已经这么大的年纪,身子骨又不大硬朗,眼睛又看不见了,晋阳再好又如何呢?到底比不上自己土生土长了几十的故土……就算老太爷不想离开,可为了大小姐,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说出不想去晋阳的话呢?”她看了看阮蕙沉静的脸,又继续说道,“老太爷虽然不说,奴婢却是明白他的心思的……这几天,他在老太太的房里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205、闻惊变

  就在江家接到晋阳书信后的次日大早,苏夫人便差了紫竹前来传话:“我家夫人说……因族侄娶亲要回去了,若阮小姐也回晋阳,大可随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江宗瑱一口就答应下来:“……如此甚好。”随即问动身的日子。
  紫竹说定在今日傍晚。
  虽说已是七月中旬,天气仍是十分炎热,苏夫人选择跟上回来晋阳晚行午歇,也在意料之中。阮蕙心里暗忖。族侄娶亲是大事,娶亲的日子应该早就定下,苏夫人也应该早就知晓,若是真为了送自己到扬州而承受这两趟奔波之苦,还真让人过意不去了。
  回晋阳,只是迟早的事。若真能跟苏夫人同行,那是最好不过,倘若孤身独行,难免让人提心吊胆。
  主意已定,阮蕙便开始收拾行装。
  来的时候忐忑不安,回去的时候却有些依依不舍了。
  因娟娘那天的一番话,阮蕙才突然惊觉到自己的疏忽。江家二老已承受了太多的苦楚,她不能再让他们涉险。
  她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回晋阳。
  紫竹走后,阮蕙便婉言劝告江宗瑱安心陪江老太太养病,等老太太身体大好后再让人来接二老去晋阳。
  江宗瑱大吃一惊。
  阮蕙就道,“……老太太信中虽说得好,难保她就没有别具用心……您先安心养病。等蒙儿大好了,再让人来接……”
  江宗瑱仔细一想,也怕自己成为阮蕙姐弟的累赘,只得答应下来,终究放心不下,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一个晌午的话,叮嘱她要小心行事。
  阮蕙也对二老放心不下,细细跟福永和娟娘交待了一番,又将从永庆楼取出的银两交与福永,“……这里头有五百两银子。老太爷是断不肯收的,您先拿着,老人年纪大了,常有个头痛脑热的,也好拿来应急……”
  福永待要推辞不受,也觉阮蕙说得在理,把包袱接在手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好半天才哽咽出声。“多谢大小姐了……”
  阮蕙连忙扶了他起来,也是泪光盈盈:“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就把二老托付给您和娟娘了……”
  娟娘在旁,早已涕泪双流,说不出话来。
  #############
  鸿福客栈里,苏夫人也正问紫竹:“……阮小姐是怎么说的……”
  紫竹便将阮蕙的回话说了,“……说是阮家老太太昨日也来了信催她回晋,正好与夫人结伴同行……”
  苏夫人就笑了,“……行事倒也果断……”又问江老太爷可否同行。
  紫竹摇头,“阮小姐只应下与夫人同行,就请奴婢先回了……”
  苏夫人便挥手让她下去。
  苏容早就厌倦了那一班见识浅薄的贵妇们。知道要回晋阳的消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下回再不来了……”
  傍晚时分,从鸿福客栈的后院里驶出一辆翠盖朱缨八宝车,一辆华盖朱轮车,后面还有五辆平头乌篷小油车,另有十几个身着下人服饰的仆从骑着高头大马随在马车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驿道而去。
  阮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却还是感到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时,阮府敦园里,的确如她预料的那样,正发生着一件令她担忧的事情。
  阮老太太正与李氏谈及她的婚姻大事。
  阮老太太面带质疑:“那邵家二公子……你可打听清楚了?”
  李氏则满脸笑容,揭起茶盖小啜了一口,方才慢条斯理地道:“这邵家呀……虽说不如从前了,可这二公子却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仅相貌出众,人品也是人人称颂的。又孝顺又谦逊……配咱们家大小姐,那是绰绰有余了!”
  “这么说来。那是咱阮家高攀了?!”阮老太太顿感不悦。阮蕙毕竟是她的嫡亲孙女,李氏当着她的面抬高邵家而贬低阮蕙,就算那邵二公子千好万好,她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李氏这才惊觉失言,连忙补救:“老太太误会了……邵家先前来提亲的时候,咱们大小姐不是还有疾在身么?现在大小姐病愈有望,邵家二公子再好,也好不过咱们大小姐去了不是?”
  阮老太太这才缓和了神色,又道,“蕙丫头的亲娘死得早,外祖家又离得远,又病了这么些年,说起来也算是个苦命的孩子了,这夫家……可得慎重挑一挑,头一个,要品性端正,千万不能委屈了蕙丫头……”
  李氏连连点头称是,又道,“老太太请放心,等蕙丫头回来了,咱们就让她亲自去相一相,保管能相得中!”
  阮老太太睃了李氏一眼,沉声说道:“到时候我也一起去。”
  李氏心里一跳,连忙笑道,“那敢情好,这邵家二公子若能经得住老太太火眼金睛,这亲事就必成了。”
  而距敦园不远的德园里,阮蒙也正在为此事忧心。
  自从那天他突发“急病”惊动阮老太太请罗贤志为他诊治之后,他的病就慢慢“好”了起来,如今不仅能下地走路,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不知是想弥补这些年他所受的苦楚还是要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阮老太太不仅给阮蒙赏下许多东西,还放出话来:以后要是蒙少爷有什么头痛脑热的,德园侍候的下人,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就因老太太这句话,阮蒙一夜之间变成了阮府上下最受关注的人物。
  阮茂与阮薇、阮莹、阮慕四兄妹联袂前来问候,也带了许多礼物。就连李氏也亲自前来,好像为了证明什么,还特意送了两盒醉仙楼的芙蓉糕。
  阮府稍有脸面的管事仆妇们也一个个蜂涌而至,纷纷献上贺礼,以祝蒙少爷多年顽疾痊愈。
  阮蒙经过这七年来的修身养性,早已练就出宠辱不惊的胸襟,一面把府里发生变化写成书信让柳妈妈出府差人送去扬州,一面热情地命下人们好生招待前来拜访的人。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罗贤志先后前来为阮蒙开过三次方子,最后一次临走时,似笑非笑地望着阮蒙道,“听说此前曾有位姓舒的大夫来为蒙少爷诊过脉,不知蒙少爷可知道他的名讳?”
  阮蒙一惊,心知罗贤志定是看出了什么蹊跷,自然不敢透露师傅的名讳,只推说不知。
  罗贤志后来向阮老太太“汇报”说,“蒙少爷已经基本痊愈了,只需好生养息,无须再开方子了,不出半年,便能生龙活虎。”
  阮老太太虽笃信罗贤志医术高超,不过对阮蕙姐弟俩这次如此轻易的“痊愈”还是心存疑窦,只是她到底心存愧疚,也就佯作不知,命人备下四色重礼,十分客气地谢了罗贤志。
  阮继丰也到过德园一次,不知是因为父子俩太久没有见面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人,他只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问了些生活起居及功课方面的问题,临走还特意问阮蒙要不要请个西席在家里读读书。
  阮蒙就以身体欠佳为由推辞了。谁知道这个西席是不是阮继丰派来盯着德园的呢?况且姐姐还住在德园里,更是诸多不便。
  这天早上起来,阮蒙就觉右眼皮跳个不停,吃过早点就在书房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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