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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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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磕头谢恩之后,杨恪一边叫人把牌匾挂到府门前,一边又命人捧上沉甸甸的一封银子作为大太监的辛苦费,大太监也不客气,将银子笼入袖中,客气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既然得了正式的晋封,少不得要进宫谢恩。夫妻两人不慌不忙地吃了午饭,又按品着装,这才坐了马车进宫。
  想是得了吩咐,早有小太监侯在宫门,一见两人,便引他们入内。
  就在阮蕙走得两腿酸软几欲支持不住的时候,小太监终于停了下来,说,“皇后娘娘正在宫里等着二位呢!”
  阮蕙抬头一看,正是乾坤宫。
  杨恪伸手轻轻扶着阮蕙的胳膊,缓步进屋。
  只见皇后娘娘秦若水正身着盛装歪坐在上首凤榻上,手里还端着一盏茶,欲饮未饮之际,看见两人进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你们来了!”
  杨恪与阮蕙便与秦若水行君臣之礼。
  “不必多礼了。”虽如此说,秦若水还是笑微微地看着两人行完了礼,这才给两人赐座。先是祝贺两人获得晋封,尔后又关切地问及阮蕙的身体状况,随后又说起了孝宗这两天偶感风寒,正在寝宫歇息,只好让自己代受他们二人的叩拜之礼。
  按常理来说,内外有别,杨恪应该去见孝宗,阮蕙则应来见皇后,二人各行谢恩之礼的。可秦若水因嫡亲的妹子秦秋水搬出杨府的事而心存芥蒂,不管她妹子搬出杨府的理由是什么,总之在她看来,都与阮蕙的不容人有关。不过看在杨恪功不可没的份上不便发作罢了,此时便借机拉拉他们的面子。进宫谢恩没有见到孝宗,就不算真正的谢完恩了,还得再进一回宫,与孝宗见了面,这谢恩礼才算圆满。
  阮蕙听见孝宗病了,一时倒觉得意外,就适时地请皇后娘娘转达她的问候之意。
  杨恪却神色不显,一如平常从容淡定,当然,也表示了对孝宗突然生病的关切,并提出告辞,说等孝宗病愈后再进宫谢恩。
  秦若水脸上带着笑意,颇说了几句客气话,“佑王妃身子沉重,就不敢另行进宫了吧……你们君臣一向和睦,孝宗又哪会介意些许树节小事……”
  杨恪虽然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的笑容。
  秦若水也就不再多留两人,又略坐了坐,脸上就露出倦容。
  阮蕙与杨恪对视一眼,便由阮蕙提出了告退的话。
  秦若水便端起茶来,便有候在门口的小太监过来打起帘子,送两人出宫。
  一路上杨恪轻轻扶着阮蕙的胳膊,一言不发。
  阮蕙也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有满腹的话要说,只是前后各有两名小太监,她不得不保持着沉默。
  好不容易出了宫门,上了杨家的马车,她才开口问道,“……孝宗,是真的病的了么?”
  杨恪也有些怀疑,“今天早朝时,我离得较近,看他脸上倒有些倦容,是不是真的病了,就不太好说了。”
  想起秦秋水搬出杨家的气势,阮蕙便觉得有些心冷。秦仁德与黄姨娘对自己与杨恪下那样的狠手,自己没有与她计较,待她一如从前,可她就像一块捂不化的千年寒冰,在听说秦仁德被牵扯进行刺孝宗的事件里后,就一口咬定是杨恪和阮蕙所为,虽然后来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给秦仁德定罪,但到底就从此把阮蕙和杨恪给恨上了。这回搬出杨家,还说出那样的狠话,难免不是背后有人怂恿,这背后怂恿的人,除了秦仁德与秦若水,又还能有谁?
  刚才这样的刁难,虽然是小事一桩,但难保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常此以往,自然会让杨恪生出怨忿之心,杨、秦两家的梁子就结下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击。这是阮蕙的行事原则。
  面对秦若水这样的挑衅,她只觉心里憋屈。杨恪隐忍了这么多年,为孝宗顺利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凭什么要看她秦若水的脸色行事?
  她知道,杨恪的心里,也是愤怒的,只是他控制得好,没有表露出来罢了。但是这样的愤怒,也是有极限的,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如火山一样爆发,引发无穷的灾难。这样的灾难,必定会两败俱伤,并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要在火苗还没有燃烧起来的时候,就赶紧把后患清除。
  “兴许是真的病了也未可知。” 阮蕙叹息一声,“毕竟整天担惊受怕,就是身体强健的人,也难免不吓出病来。”
  杨恪不由得低声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怜悯他不成?”
  “他堂堂一个国主,又哪用着咱们怜悯?”阮蕙白了杨恪一眼,“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顿了顿又道,“就像你,现如今做了王爷,担心的事儿也会比以前多,若再得了圣上的重用,位高权重之时,难免不会有人生出歹毒之心,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要比以有更担心你嘛!就像皇后娘娘,眼见你为朝廷立下功劳,又怕你功高盖主,又怕你心有旁鹜,左右为难,心下难安,故意为难为难,一则警告,二则戒备,倒也是寻常的。”


    148、兄弟义

  听了这话,杨恪好像终于明白了阮蕙方才叹息的真正原因,便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你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虽则为圣上忧心,但我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因些许妇人之见而心生不满?” 伸手握住阮蕙的皓腕,抚上自己的脸颊,“就算将来我位高权重,也不能让你担心,若是用你的担心来换取我的权势,这样的权势,我不要也罢。”
  说得倒是好听。阮蕙心里不以为然。就怕到时候会身不由己了。不过她脸上还是露出浅浅的笑容来,望着杨恪柔声说道,“你只管放心,我也不是那等愚昧村妇,绝不会阻了你的前程……只要你好,我就什么都好了。”
  这一番话,一改前时她流露出来的向往悠闲生活的意味,处处为他着想,为他的前程着想,为他的功名着想。可杨恪听在耳里,却忽然有些兴味索然。他一把将阮蕙搂进怀里,沉声说道,“等我功成身退,一定不负我的誓言。”
  功成身退?早前去江北的时候就说要功成身退,之后孝宗顺利登基,之后又谋划铲除逆党,一直到现在晋封为佑王,还没能功成身退,功名利禄,何时又过止境?阮蕙心里苦笑,不过还是有些许感动,至少,这个男人,没有故意欺瞒她,还给了她一个也许能够实现的希望。
  两人轻轻拥抱,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奈,却都转瞬移开了目光。
  一路上,两人互相依偎,却没有再说什么,只闻车轮碌碌。
  马车停下。杨恪跳下车去,伸手抱起阮蕙,再轻轻把她放在地下。
  这一幕,正好落在从朱雀胡同回到佑王府的杨慷的眼里,他眼里随即就浮上一层阴霾。
  大哥大嫂的恩爱,此前他长乐便有目睹。此时不过是再次加深了印象而已。大哥伟岸英俊。大嫂风姿绝世,两人相对一笑,便如那完美璧人,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可唯有他知道,他们之间,为了这样的完美。彼此都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自己与秦秋水,在旁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虽说当初娶她并不是心甘情愿。可过了这么久,自己对她,已经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而她对自己,也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感情,虽然没有自己对她的那样深厚,可总廖胜于无。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因为庶子的关系,对黄姨娘的处境就十分敏感。不管长乐侯和老侯爷对黄姨娘如何和善,他也还是十分怜悯她。
  后来秦秋水与郡主的身份嫁给她,算是下嫁,初时他也因黄姨娘的死而生过恨意,后来想着秦秋水与不过是个无辜女子,且又有着沉鱼落雁的绝世容颜,也只能趋于圣旨的压力而嫁进杨家,他对她,就开始慢慢地产生怜惜,怜惜得久了,这份怜惜自然也就转变为一种若有若无的感情了,也就慢慢对她产生了一种依恋,一种相依为命的依恋。
  但是,因秦仁德被牵连进行刺孝宗的事件之后,两人之间的就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缝。之后,秦秋水又在自己面前提起了阮蕙说分家的事,虽然他也明白阮蕙本是一番好意,可秦秋水执意扭曲阮蕙的本意,他也只得被迫听着,尔后还要被迫接受搬出杨府的事实。
  他是一个男人,也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可他又不忍拂逆娇妻的意思,左右为难之下,只得保持了沉默。
  之后阮蒙来到长宁,阮蕙充分体现出自己的母性,对他呵护倍至,自己同在一间屋里,看在眼里,苦在心头。凭良心来说,阮蕙待他一直不错,亲和,坦诚,关切,可那样的亲和坦诚和关切里,却缺少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感情,那种感情,只有血水相连的亲人才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这个时候,他也跟秦秋水一样,觉得自己成了外人。大哥固然亲厚,可到底是个男人,不如女子一样细腻,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而自己也已经成了家,做了一家之主,不能像从前一样,事事都请教大哥,事事都要他拿主意了。
  搬离,分开,也许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们,听闻他杨慷从杨府搬了出来,便有不少冷下脸来不再跟他交结,偶有几个向他示好的,都是与秦仁德有旧的,其中还不乏皇后娘娘这一派的人。他知道,杨家与秦家,其实早在大哥没有践行与秦仁德订下盟约的时候,就结了梁子,只是孝宗正当用人之际,自然不能因小失大,而眼下,似乎已经大功告成,人们常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听着太学院里那些士子们偶尔泄露出来的只字片语,他不由得百感交集。大哥的命运,是否也会如艳阳一般盛极而衰呢?
  杨恪与阮蕙回头,看到正呆呆站在马车前的杨慷,不由得有些意外,几乎同时出声叫道,“慷兄弟!”
  杨慷醒过神来,迎上两张关切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暖,笑道,“太学院的先生放了半日假,我横竖无事,就出来走走。”其实不想看到秦秋水郁郁寡欢的样子才是真的,二来也跟杨恪说说话,解解心中郁闷。
  杨恪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还站在门外做什么,赶紧进去吧!”
  杨慷腼腆一笑,随二人进门。
  得知杨慷尚未吃饭,阮蕙忙叫采青去厨房备饭。
  杨恪便与杨慷进了书房。
  杨怡见杨慷眉宇间有一丝忧色,倒也有些担心,不过当着阮蕙,终是什么也没问。
  两人在书房坐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采青把饭菜都准备妥当了,阮蕙才亲自过去请他们吃饭。
  饭就摆在偏厅,从前杨慷未搬出府前吃饭的地方。那两间上房,也一如从前,陈设等物皆原封未动。
  看到杨慷的目光在那里停留,杨恪便说是阮蕙说等他们回府可以照常起居,不让下人们移动。
  杨慷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里自然也或多或少生出一丝愧意。大嫂终究还是好的,虽然比不上亲生姐姐,却也尽了一个做大嫂的本分。
  杨恪叫采青取了窖藏的女儿红来,说是要陪杨慷喝一杯。
  采青闻言,顿时有些意外,不禁拿眼看阮蕙。
  自从她怀孕,杨恪基本上滴酒不沾,偶尔应酬,也都是浅尝即止,这样在家里要酒喝的情形,实属罕见。阮蕙心里一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叫采青去取。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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