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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凤殇+番外 作者:凌尘(17k2013-10-27完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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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大火燃烧的时间不久,未及木台中央,木台也只烧了表面一层,被水一浇,已然渐渐熄灭。

  众人抬头,惊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人,竟没有一人想起要上前阻止她。

  只见那白色身影如翎羽飘落,微微一转,便落在铁栅的顶端,低头,一双清眸看向嘉煜帝,微光流转,满眼尽是清凉之意。

  他人只是讶然惊艳,然连安明却因为被这一惊,吓得腿软,伏在地上爬不起来。

  来人一身华光白衣,在宫灯与火光的照耀下,白衣上下悉数泛着清幽的白色光芒,闪闪烁烁地照进众人的眼睛。那是轻薄透亮的白玉片制成的衣服,世间只此一件,再无一双——白玉真衣。

  既然如此,那眼前这位女子就只能是一个人,便是前右相慕古吟之女,当朝世袭郡主,慕衣凰。

  亦是险些酿成今晚这场灾难的火种。

  然而,就在三个月前,连安明是亲眼看着她葬身于冰凰山庄的那场大火中的,身躯已尽化为灰烬,被风吹散,连尸骨都未收回。皇上甚至因此而迁怒于洵王爷,将其囚禁多日。

  难不成,她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是凤凰转世,不惧火焚?

  想到这里,连安明自己都忍不住要否定自己的想法,那些不过是市井传说,又怎能信以为真?只是若不信,那眼前的事又如何解释?

  在场的人,就只有嘉煜帝一个人毫无惊讶之色,冷刻的眼眸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丝暖意,定定地看向白衣女子,幽幽说道:“你终究还是出现了,衣凰。”

  这一声“衣凰”让全体将士和八十一名女子全都为之一颤,再度看向衣凰时,眼神无一不是钦羡有加。当日还是涵王的嘉煜帝被困突厥军中,四王爷洵王重伤,九王爷涣王相距甚远,救不了急,是清尘郡主慕衣凰前往搭救,所带随从不过三五人,几乎是只身入突厥大营。她用了怎样的方法他人不知,只知那日她成功地救出了嘉煜帝,且不动一兵一卒。

  是以,先帝颁下圣旨,封清尘郡主为世袭郡主。后先帝驾崩,还在遗诏中将其指婚于涵王。

  然而,就在嘉煜帝登基不久,大婚前夕,清尘郡主却消失无踪,遍寻不得。之后便传出其乃凤灵转世,五百年期至,是以化身凤凰离去了。

  谁也不想会在今日,在此等情景下,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女子。

  衣凰明眸流转,目光肆无忌惮地直视着嘉煜帝,眼神幽深净澈,“那是因为我不愿意你为了我一人,害了数十条人命,亦不愿你为了我,失民心,丢江山。”

  只是“你”“我”的称呼,毫无君臣之礼,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竟是那般清清淡淡。

  嘉煜帝微微眯起眼睛,贪婪地打量着衣凰,“你既知我是为了你,又为何要从我身边逃走?”

  “你是天子,是万民景仰的圣上,岂可将自己的克星、煞星留于身侧,迷乱朝纲,祸国殃民?若是如此,我当初又为何要帮你?”衣凰轻瞥他的眼眸,看到那双曾经淡泊无情的眼睛里如今满是朦胧的伤痛,带着一丝冷酷与决绝的气息,看向她时却又有和煦春风的轻柔。她微微叹息,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终于还是又一次陷入这样的眸光之中,一如最初的那一眼,百转千回,纠缠万千。

  嘉煜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又怎会不知她的苦心?她隐忍,她舍弃,全然是为了他能坐稳江山,坐稳皇位。然,这不是他想要的。若是当初自己便看清是这样一场宿命,他决然不会参与到这皇位的争夺中来。

  “若没有你,这一切于我而言,皆无意义。我可以不要这帝位,这江山,这千秋基业……”他开口,声音似是呢喃,“衣凰,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向衣凰伸出手,眼底笑容暖若和风,灿若春华。

  出生在帝王家,贵为皇子,自小便是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只须他的一句话,金山银山、锦衣玉食便摆在他面前。这一生,他又何时伸手向别人讨求过什么?

  可是,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他要的是一双手,一双纤柔却无数次救他于生命边缘的手,一双助他夺下这万里山河的手,一双执起便可陪他踏人生长途,看大好河山的手,一双牵起了就不会再放开的手,这双手别人给不起。

  就只有她。

  就只要她。

  也,只能是她。

  衣凰静静地看着他静淡如水的面容,久久不语。

  纵她有千万般顾忌与担忧,便在他向她微笑伸手的刹那化作轻烟消散。

  佛语有云:命由己造。

  既是如此,他已愿用手中江山相换,换她一生相守,她又何苦要忧虑此多作甚?人生一世,短若浮光,终究逃不过一个生老病死。何不执手相伴,共看人生万千情景?

  抬首,空中月光皎好,她顿然一笑,笑靥如花,如春风拂面,如清泉流溢,随着那银华的月光,铺泻满地……

  
        {第一卷}凤池吟
 【一】东宫事发玉楼人 '本章字数:420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17 22:30:21。0'
  凤池吟

  万丈巍台,碧罘罳外,衮衮野马游尘。

  旧文书几阁,昏朝醉暮,覆雨翻云。

  忽变清明,紫垣敕使下星辰。

  经年事静,公门如水,帝甸阳春。

  长安父老相语,几百年见此,独驾冰轮。

  又凤鸣黄幕,玉霄平溯,鹊锦新恩。

  画省中书,半红梅子荐盐新。归来晚,待赓吟、殿阁南薰。

  东宫之中一片肃杀,静谧无声,了无生气,如同刚刚遭受了风霜摧残,虽然盛夏刚过,燥热犹在,可这整个宫中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凉彻骨。

  偌大的太子府院,竟只有寥寥数人偶尔走过,行色匆匆,神情惊惶,拿着包袱便像逃命一般奔出南薰殿。

  那里正是天朝太子苏夜澄的寝殿,在那里伺候的多是曾经信誓旦旦誓死追随太子之人,然今祸乱临头,他们却跑得比谁都快。

  骤然一阵琴声响起,宫人们的脚步不由得一停,侧耳细听起来,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琴音起伏平缓,不骄不躁,清雅之中又有几分放浪不羁,一阵轻拨低转后,有男子的声音潺潺传出——

  “金阁流宇夜寒凉,梦惶惶,泪苍苍,哀鸣在耳怨心藏。天为冠,云为裳,策马江湖见猖狂;他生莫作痴癫人,投身宫中伴帝王……”

  那人似乎越说越兴奋,声音随着琴音渐渐大了起来,狂妄的笑声之中凄凉满地。宫人们正听得入神,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投身宫中伴帝王”时,脸色突然一惊,惶惶恐恐地逃离,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太子这是疯了,被逼疯了……”

  南薰殿的正中是连玥阁,金黄耀眼的匾额如今仍旧崭新,“连玥阁”三个字棱角分明,依稀可见当年睿晟帝题字时的风姿,而今,它却在顷刻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哈哈……都散了吧,寻得一个好去处,莫再留在这个比牢笼还不如之地,尝尽煎熬!哈哈……”连玥阁的百花园旁,那人笑得轻狂,神情却认真而怜悯,衣着干净整齐,白色的内衫外面,是玄黄色的长袍,锦衣玉带,领口与袖口用金线细细绣着云纹,华冠束发,面容俊秀,正是刚刚抚琴之人。

  一直立于他身侧从未离开的那人一身竹青色轻衫,利落而简洁,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坐着的那人,眼底是浓郁而无奈的担忧,只一眨眼,便碎成了无数怨恨。

  “太子——”他骤然上前拉住黄衣男子的手臂,眼神一寒,“听臣下的,离开吧。”

  “为何要离开?这里便是我家。”太子苏夜澄淡然一笑,挥开他的手,“陌均,你别忘了,我是苏家的人,一生一世不变的事实。”

  楼陌均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浮上一丝焦躁,狭长的眉一皱,“可是太子,如今您家里的人要置您于死地,您不反抗,难道连躲都不愿躲么?”

  “如何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躲到何处,躲到何时?”

  “只要太子愿意,楼族……”

  “陌均!”听到“楼族”这两个字,苏夜澄那淡若清风的脸上终于有了正色,目光一冷,扫过楼陌均的脸庞,“从此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字,楼族已亡,不复存在。”

  “可是太子明知……”

  “我什么都不知道,陌均你也该什么都不知道。”他说着朝楼陌均微微一笑,在看到他脸上深深的担忧时,眼角终于有悲伤化开,“只是陌均,难为了你,陪着我心惊胆战了这么久,终是难逃一个罪名……”

  楼陌均看着他布满忧伤的眼角,心下一颤,握紧了拳头,正欲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他皱起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地看向苏夜澄。

  “来了。”苏夜澄轻声一笑,话音刚落,便有两队披甲佩剑的羽林卫在领头那人的带领下走过来,步伐沉稳整齐。

  领头那人宦官衣着,走起路来却毫不扭捏,见到苏夜澄和楼陌均,不慌不忙地行了礼,“老奴参见太子。”

  “有劳你了,宗正。”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叫来人宗正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苏夜澄会如此淡然镇定,宗正抬头惶然地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说道:“老奴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闻言,楼陌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什么时候缉拿太子成了宗正大人的分内之事?大人的分内事不该是好好伺候皇上吗?”

  宗正闻言,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老奴这正是受皇上之命,不敢不从呐,是皇上差老奴来请太子过府问话。”

  楼陌均看了看苏夜澄,果见他在听到“皇上”时,脸色微变,不禁怒火中烧,“你这……”

  他想骂的是“你这阉臣”,不想“阉臣”二字未出口,就被苏夜澄打断了,只听他幽幽开口说道:“宗正尽心尽力为父皇办事,其心可嘉。既是如此,我就不劳你费心思了,这便走吧。”

  说完起身走到宗正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看似无波无澜,却凌厉深藏,教宗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本以为太子会辩驳一番,即使不闹得人仰马翻,至少要弄出点动静,却不想太子竟然这么坦然,连他废口舌的力气都省了。

  “太子!”楼陌均一惊,正欲上前拉住他,却被他一个冷刻的眼神拦下。

  “陌均,我突然想起还欠九弟一壶玉露酒,是我去年跟他比骑射时输给他的,本想等他打了胜仗回来,为他庆功之用,谁想他这一仗竟打了这么久,至今未归,只怕我是等不着亲自送给他了。我不在宫中时想必你也是闲来无事,就替我将那壶玉露酒给涣王爷送去,可好?”他说得极为平淡,似乎只是出门前的临行交代。

  楼陌均一听到“涣王爷”,心下蓦然一凛,眼中闪过一点希望的光芒,却还是冷冷地扫了宗正一眼,“太子放心,陌均定不负所托。”

  “那就好。”苏夜澄淡淡一笑,转向宗正,“宗正,我们走吧。”

  “太子,这……”一时间,他竟有点犹豫。

  “怎么,莫不是你不记得来时的路了?”苏夜澄嘴角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老奴不敢。”宗正定了定神,对着羽林卫说道:“太子身娇肉贵,你们可得当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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