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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胡同奇闻录_派派小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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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大家出来混不过是为了讨生活,没人想把命搭进去。所以,没一个人想卷进红亵裤事件。
  南归这个人精儿,自然是看出众人没一个愿意出来搭把手的,不过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这帮子人,平日聚在一起胡吃海塞,东家长西家短胡侃一气还行,但真让他们帮把手,特别还是这种带着神鬼色彩的事情,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这件事正如雁落所言,‘有猫腻’,南归隐约推断出了大概,但是无凭无据,不足以服众。而且他也想借这件事情教育教育雁落,所以刚刚才会唤雁落过来。
  “红亵裤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关系到两位班主的清誉,马虎不得。”南归顿了顿,犀利的眼神扫过了在场的众人:“既然这件事交到了我手上,自会水落石出,查出是谁捣的鬼,还两位班主清白。一个月之后,仍在此地,南归会给众人一个交代。”
  南归话音刚落,这群爷们便小鸡吃米似的点着头:“那自然,南掌柜出马,定能抓住那个搅屎棍。”
  雁落自以为没她的事儿了,刚要离开,却被南归挡了下来:“这位雁落是我店里的活计,如果兰小姐信得过我,我想让她这段时间呆在戏院里。虽然她瞅着不太精明,但八字全阴,且目光清明,能见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有她呆在戏园子里,如果真是狐狸精捣鬼,她定能发现。”
  “什么?”雁落惊呼一声。八字全阴?目光清明?和着自己是见鬼体质!对,自己的确能看到鬼,要不南归这个大头鬼怎么阴魂不散,总和自己过不去呢。雁落想要揭穿南归的谎言,但见南归异常严肃,已经由冰坨子变成冰窟窿了。雁落突然觉得,去戏园子里呆几天也不错,起码狐狸精会幻化为娇滴滴的美人,而不是眼前这位移动冰山。
  南归见雁落嘴里嘟囔着什么,便凑到她耳边,一边往里吹着热气一边说道:“你不是一看到我就烦吗?这不正好给你一个机会从我身边逃开一段时间。事先声明,你到了戏院可别给我惹是生非,麻雀落在拖布上——愣充大尾巴鹰。好好观察,看看是谁装上尾巴当狐狸。”
  雁落没料到自己所想被南归点中,只得尴尬地耸耸肩。
  这时南归又小声说道:“你先别美,只不过是派你去调查而已,你这个小毛猴,别想跳出我的手掌心。”
  “你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啊……”雁落回嘴道,却换来南归一记冰刀眼,她立马收了声。
  现在,雁落坐在后台运气(生气),自己当时怎么就服了软,着了南归的道儿呢。这可好,已经三天了,别说狐狸,就连一只苍蝇也没见着。雁落托着下巴,百无聊赖斜眼瞅着舞台上欢蹦乱跳的猴三爷,这时她感到后脖颈子似乎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扫了一下,一回头,什么也没看着。
  雁落心下一惊,莫非是狐狸尾巴?

  第六章:戏院里的狐狸精

  前台大戏唱着正响,没人注意到眯着眼睛,四下打量的雁落。那种被毛尾巴扫过的感觉到现在还残留在她的后脖颈子上,麻酥酥的,想起来就觉得格应(不舒服)。雁落起身想去洗把脸,却见一个人影溜到了她的面前,借着烛火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翻完跟斗,下了戏的猴三爷。
  猴三爷见雁落脸色煞白,便开口问道:“雁姑娘可是见到了什么?”
  雁落连忙摇头否认,猴三爷不以为意,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感觉到过好几次,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吹气儿,那气轻飘飘的,好像是小猫挠痒痒似的,带着一股甜入心脾的脂粉味。”
  雁落见猴三爷那表情语气,仿佛正沉浸在回忆中,咂摸滋味呢,特别是猴三爷脸上的那种笑,别提多猥琐暧昧,弄得雁落头发根儿全都冲天竖起。
  “要说起来,这狐狸精的故事戏文里还少吗?以前我学徒那会儿,师娘瘫在床上,看了不知多少个赤脚医生,总不见好。后来请了一个老和尚来做法,要说这事也神了,愣是从床铺底下逮到一只红毛公狐狸,没成想,不出半个月,我师娘就健步如飞,跟没事人一样。”猴三爷见雁落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索性把话挑明了:“老和尚说,那条贼狐狸每晚上都悄悄钻进师娘被窝儿,做那些男女之事,生生把师娘给榨干了。所以说,遇到了成妖成怪的玩意儿,一定要把它给灭了,要不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您不怕哪个?”雁落打断了猴三爷的话。
  “怕,怎么不怕?!”猴三爷撇撇嘴:“但身正不怕影子斜,那些玩意专找心术不正之人,不敢近咱的身。”
  雁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时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子急冲冲地朝他们奔过来。
  “你这只泼皮臭猴子,昨儿个又没刷碗,看我不……”那位中年女子照着猴三爷的屁股就是一脚,雁落赶紧转过头,假装没瞅见。
  谁知猴三爷非但不生气,还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凑了过去:“我欠打,您踢得好,踢得妙,踢得我呱呱叫!”
  嘿嘿,不用多说,您肯定也瞅出来了,猴三爷他啊,惧内,俗称怕老婆。您看现在他老婆五大三粗,好似屠户家的婆娘。想当年,人家生得可水灵了。若不是唱劈了嗓子,也不至于落得演丫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不信不行。虽然不是角儿,但脸蛋身段生得美,想娶她的大小伙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谁知道,一朵鲜花插在猴粪上了。谈到讨老婆一事,就不能不夸一夸班主竹君,若不是竹君亲自去说合,这位俏姑娘才不会下嫁给猴三爷呢。
  只不过,这几年营养过剩,心宽体胖,俏姑娘的体重成直线上升趋势,若是演丫鬟,她挡在小姐前面,好似一堵移动大山。戏迷们可不干了,在台下起哄闹场,弄得俏姑娘,这时该改口称为胖大嫂,含泪由幕前转为幕后,只能偶尔扮个土匪婆娘过过戏瘾。
  尽管如此,胖大嫂在猴三爷心中的地位仍高高在上,哪怕猴三爷成了角儿,见着胖大嫂还像老鼠见了猫,言听计从、任劳任怨。旁人要是打趣他两句妻管严、怕老婆,猴三爷非但不恼,还拍手称是。
  “臭猴子,竹君哥马上就要回来了,听说是要排《真假美猴王》,你可别给竹君哥脸上抹黑,好好演,若是砸了场子,看我不回来扒你一层皮。”胖大嫂掐着猴三爷的耳朵吼道。
  胖大嫂一发飙,猴三爷急忙点点头,脸上还堆着笑:“哪敢啊。”
  “哼,这还差不多。”胖大嫂冷不丁的收回手,瞪了猴三爷一眼继续说道:“我去竹君哥家里帮着嫂子做桌吃的,竹君哥从大户家唱回来肯定乏了。今儿个晚饭你自己解决,别等我了。”说完胖大嫂一转身,扭着肥屁股,垮嗒垮嗒地走了。
  躲在后台看热闹的爷几个这才探出头,嬉皮笑脸地瞅着猴三爷。人家现在是角儿,不像以前可以出言讥笑他怕老婆,但暗地里嘲笑总是可以的。猴三爷多猴精的一个人,他有自知之明,虽然恼他们总是扒房檐捡乐子,可却不敢当面和他们干一架。没辙,戏园子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容易下咽的。周围的老少爷们别看平日里乐呵呵,见面总是尊称一声“猴三爷”。但您以为,他们是好惹的吗?
  捧着您,是给您面子,别给脸不要脸。搅和了爷几个的兴致,暗地里给你穿穿小鞋,比如多拉半个音,少拉半个音,让你摸不着调儿,岂不现眼。再狠点的,趁你翻跟斗的时候敲上一锣一铲,就不信你不惊慌失措,乱了阵脚。到时候,踩错了步点儿是小,摔伤了胳膊腿,没准这辈子就栽在台上了。
  猴三爷深知此中玄妙,对于这些伙计,他从不端着架子,有时还偷着塞给他们烧酒烤鸡贿赂着,所以猴三爷在戏班子里是人见人爱的开心果。
  “爷几个今辛苦了,咱临时有事,不能陪着爷们喝几杯,赶明儿我做东,咱们找日子喝个痛快,”猴三爷一作揖,便蔫不出溜地颠了。
  留下几个爷们哈哈大笑。
  “三爷该不是去会小妞吧?”
  “小妞?我看是小寡妇!”
  ……
  雁落站在旁边听得是面红耳赤,直到这几位爷收了声,她才走上前去,缓缓说道:“几位爷,我想……”
  不待雁落说完,一个打鼓的爷们便开口说道:“这位就是霜叶茶馆的雁姑娘吧,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还没咱爷们几个不知道的事。”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依我看,你想问不过就是班主和菊叶班主之间的私情。”武丑小石头插话进来:“比如,菊叶班主那么拔尖儿的一个人物儿,就算被竹君班主抛弃了,也不至于自甘堕落找了那么一个窝囊废。”
  “窝囊废?”雁落眉毛一挑。
  “可不是,这叶城里的未婚爷们哪个也比拉胡琴的跛子冯强啊,你可是不知道,跛子冯那副三孙子样儿,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光。”
  “别光说跛子冯,你看看竹君班主的老婆兰芯,可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晚上要是抱着那么一个玩意睡,准做恶梦!”
  “憋太久了,保不齐会出乱子。所以说啊,那条红亵裤,没准就真是菊叶的呢。”小石头调笑着说:“他们俩干柴烈火,早晚会着。”
  “嘘,这话要是让兰蓝听见还得了。”打鼓的爷们敲了敲小石头的后脑勺:“雁姑娘,这些不过是我们爷几个闲得无聊放放屁,你可别当真。”
  雁落苦笑一声,待这群爷们走远了,竹君班主之女兰蓝才闪进来:“你都听见了吧,那个贱货……”
  “兰蓝姑娘……”
  “你若是不信,我今儿个下了套,肯定能抓到那只狐狸精的尾巴。”兰蓝挽住雁落的胳膊:“走,咱们去恒昌酒家,我求三爷把跛子冯约出来了。”
  不待雁落拒绝,兰蓝就拽着她去了恒昌酒家。
  雁落和兰蓝趴在门缝上,侧着耳朵偷听里面的谈话。
  “爷们,咱干了这杯!”
  “三爷……”
  您别看跛子冯讨了个人中凤凰,可到头来,还是三脚踹不出个屁的窝囊人物。一辈子只会拉拉胡琴,任人吆喝来,吆喝去。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条没身条,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还面色蜡黄,给人哭丧都不用化妆。可谓丑中极品,是叶城公认的牛粪坑。往菊叶身边一站,我的娘啊,这根本就是现实版的武大郎与潘金莲。
  谁会把他当人看?嘿嘿,今儿个叶城爆红的猴三爷却对他奉若上宾,好似对待什么皇亲国戚似的。
  跛子冯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礼遇?这可是抬举他,给他面儿,他早就紧紧攥住猴三爷的手,仿佛猴三爷是他亲爷爷似的。一瓶子二锅头下肚之后,酒壮怂人胆,在跛子冯眼前,猴三爷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好人,自打他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没人这么抬举他。
  他突然抱住头,嗡嗡地哭上了:“三爷,我的三爷……你哪,让我说什么好……”
  “咱什么都不说了,来,满上!”
  好嘛,又是一瓶二锅头进了肚,跛子冯这话匣子算是打开了,他一脚踩在椅子上,仰头咕咚咕咚地灌着白酒。那白酒顺着下巴流到了前胸,他一伸手胡乱擦了擦,似哭似笑的嚷道:“三爷,我……我就是一个废物,我对不起我爹。”
  “这是怎么了?”猴三爷一把搂住了跛子冯的腰。
  “我忍了一辈子,我憋屈了一辈,她还不许我说,不许我说,我偏说,我就说!”
  “说什么啊?”猴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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