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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嫣然江山 作者:镜中影(17k小说网vip2014-1-16完结)-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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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谈及薄光,目透柔软,唇畔舒展,周身犹有光芒散放,这是提及后宫任何一个嫔妃悍也不曾有过的容色……为何自己从前未加知觉?慎太后越发悔不当初。

  殿外廊下,王顺站着打盹,在蝉声嚣鸣中昏昏欲睡,唇角口水昭然若揭,怀中拂尘摇摇欲坠,引得过往宫女、太监侧目观赏,窃笑不已。

  
 四一章 '本章字数:2615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3 00:41:45。0'
  尚宁之行,如期启动。

  天子远行卤簿自承元殿前广场集结摆列完成,穿鸾翔门,出建业门,走宝鼎大街,沿街黄沙铺地,旗幡招展,更有司晗麾下的南府卫队执器林立,封街恭送圣驾。浩荡至天都城南门华德门,踏上旅程。

  旭日的阳光下,细仗队率前,华而不实的长矛璨然林立,金龙盘踞的彩旗迎风翻飞。而后是青表红里的曲直华盖、六宝香蹬、孔雀大伞、雉尾障扇,色泽明丽,尽现皇家盛荣。

  队伍中心乃天子金辂,两位美人的车辇伴随其后患。薄光作为惟一的女官,且有二皇子在怀,车轿得以走在诸位驾行官员之首。她之后,文官有轿,武官有马,文武官员各按品级井然行走。队伍末端,是因圣上体谅得以车马代步的宫女、太监,进而看护着车马上一干应用之物,肩负着这趟行程中的衣食用度。

  卫免高踞马背,由队首到队尾来回巡走,率北衙禁军,分步、骑两队,护卫圣驾前行。

  薄光推开纱帘,探首前后顾望,这条长队势若长龙,首尾难望,却已是今上拒礼部初设规划简之又简后的结果。天家威仪,足见一斑。

  卫免驱马靠近过来,倾身压声道:“你应该知道文武大臣对你随驾颇有微词,你还不低调行事,四处看什么?”

  薄光伏窗,忍笑道:“在瞻望卫大的英武神姿,可否?”

  卫免瞪她一眼,打马行远开去。

  她撇了撇小嘴,安分缩回车内,低首端详在自己腿侧冰丝枕上酣睡的甥儿,伸指戳了戳那张嫩呼呼的小脸,恨不能咬上一口解馋。

  阿巧在旁执扇为二皇子送风生凉,问:“尚仪大人,那位卫大人是您的朋友么?”

  “卫大人和我们四小姐同在宫中当差,见得多自然也就熟了,同侪而已,哪里就成了朋友?”绿蘅执起紫陶小壶为主子送上一杯清茶,冷脸道。

  薄光莞尔:“你们两个说得都对,我与卫大人同在宫中,多有相见,是彼此熟稔的同侪,说是朋友也不为过,这个……”她眸内坏气侧漏,“卫大人青年才俊,文武兼修,属将帅之才,颇得皇上看重,在宫女中人气也居高不下,阿巧小妮子需不需要本大人为你牵线搭桥说些好话?”

  “……尚、尚仪大人,您在说什么呢?”阿巧脸儿轰地生了火,脑瓜埋到胸口不敢再问一字。

  薄光暂放这青涩妮子一马,打内嵌的车橱抽屉里抽出一本命府中丫头为此行添置的坊间闲书,准备用它来打发余下的漫漫长途。

  “薄尚仪。”王顺声音忽打头前传来,“预计顶多半个时辰便要进暨州地界,先是有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原,今儿个没有日头,皇上问您想不想骑马?”

  看罢,卫大人,非她刻意高调,是有人不介意明目张胆。“好,报请皇上,微臣换套简便衣裳便来。”

  “是。”王顺恭身,“皇上还说将二皇子一起抱过去。方才批了几道惩治贪墨治洪银子的江南官员的折子,皇上说看罢心头一团黑暗煞气,想看看二皇子的脸。”

  疗愈么?薄光得意一笑:“皇上真是一位辨识明珠美玉的行家,阿巧,抱上我们家二皇子献宝去也。”

  王顺笑应:“两位姑娘长途辛苦,伺候薄尚仪和二皇子的时辰还在后头,交给奴才罢。”

  薄光美眸明灭一动,道:“就依公公。”

  于是,二皇在深睡中,转移到了自家父皇的金辂内。

  在两个丫头的侍奉下,薄光卸了簪钗环佩,尽绾秀发盘结头顶,箍戴皂罗折上巾;除去云锦罗衫、高腰襦裙,换一袭黑丝圆领窄袖长袍,配薄底长靴。

  规置停当后,她推开车帘,向行在右边的高猛吩咐:“高侍卫将马借本官半日,你且体验一下车夫的乐趣。”

  此次出行,高猛、程志是司晗再三叮嘱必带不可的随身护卫,她欣然从命,一路上果然诸多方便。

  ~

  “薄尚仪来了!”王顺身在马上,一径抻着脖子向后方观望,才扫见她的形影,即向主子第上讯息。

  已然换衣乘马的兆惠帝闻声回首,随即,猝不及防地怔住。

  “微臣见过皇上。”薄光趋马行近,两手交搭,行了个男子常礼。她是半开玩笑,谁知头低下去,半晌不见回声,耽搁下去,这只行进中的长队必将停下,不得已拿眼角去扫一旁的王顺。

  后者凑近主子,小声:“皇上,薄尚仪到了,您……”这是犯哪门子的愣呢?

  以王省监多年经验,揣测圣心,方才定然是因薄尚仪这一身不同于女儿红妆的男装扮相太过俊俏,触动了皇上心里的哪根情弦,一时入了迷,傻了眼。

  “前方不远是暨州境内惟一的暨州草原,朕记得你骑术不弱,体验放马任驰骋如何?”帝发声问。

  “遵命。”薄光向王顺微礼,“浏儿如果醒来了,劳烦公公叫下官一声。”

  “不敢,奴才一定照看好二皇子,请薄尚仪放心游玩。”

  兆惠帝瞥她一眼,抖缰先行,向前方那方平原驰去。

  她随后跟上。

  当然,天子行动,少不得有禁卫护从。

  ~

  马蹄疾扬,劲风过耳,那一瞬间,当真以为自己是天地之间惟一自由生物,无拘无束,无人无我。当停下纵驰,放开马缰,张开双臂,闭眸,张眸,闭眸,再张眸,草色无边无际,仿佛下一刻便将自己吸纳融化……

  “看来,朕的这个邀请是对了。”男子含笑的声嗓在她耳边悠然响起。

  她丕地睁眸。

  身侧,兆惠帝正与她并马齐驱,道:“适才朕遥望着这片草原,直觉你会喜欢在这上面驰骋的感觉,但毕竟事前没有征求你的意向。你此刻的神情似是在告诉朕,朕没有强人所难。”

  她酒窝儿粲然涌现:“皇上的直觉很是精准。”

  他放眼远望:“倘若有阳光照着,这片草原当更加耀眼。”

  “但若有阳光,此刻骄阳似火,也难有这般惬意舒适。”

  “小光如此想得开?”

  “任何事皆有阴阳两面,端看我们需要哪方。就像那书上说的:汝家美人如玉赏心悦目,无奈心歹肠毒迫害翁姑;我家贤妻糟糠难登雅室,偏是兰心慧质敬孝高堂。”

  帝呆了少许,讷讷问:“这个书上说……是哪本书上说的?”

  她明眸流波溢彩,理直气壮:“《今世鸳鸯来世仙》!”

  “……”

  “听绿蘅她们说,这本书近来在坊间买得很是火爆,一版再版。”

  “……”

  “她们怕微臣一路乏味,买了好几册,皇上若是喜欢,随时可以借去解闷。”

  “……”

  侧眸睇着几近石化的男子,她咭咭坏笑:“皇上被吓到了罢?这些鸳鸯蝴蝶小书,为官家书坊所禁。其内以男女情事为掩体,畅谈市井百态,人情冷暖,嬉笑怒骂,恣形无状,论及打发时间,无人能出其左右,堪称旅途必备之解乏祛劳的圣品,不可不读呢。”

  “……你这一点竟是一点也没有变。”帝低喃。

  “嗯?”

  “一直以来,你对朕那般恭谨,连对王顺也那般客套,朕每每见之,总是百味杂陈,但你这份慧黠顽皮依然还在,朕便放心了。”

  她遽愣。

  他高扬一指:“以前方那个高坡为界,谁先到达那处便是今日赛马的胜者,你若赢了,今日的晚膳随你点菜。朕若赢了,浏儿未来三日俱与朕同吃同寝。”

  以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作为赌注展开角逐,是他们少年时喜玩的游戏,这个人竟还记得么?薄光大点其头:“好……驾——”

  “敢使诈?”他横眉立目,“看朕令你输得无话可说!”

  这场戏,锣鼓齐鸣,早已开唱,无论谁是最后赢者,皆不可中途抽途,无故散场。

  
 四二章 '本章字数:308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6 06:08:55。0'
  “看这天色,今晚必有一场雨呢。”

  落花轩廊下,司晗抱臂望天,昨日才过立秋,天空已显淡远,风意隐含萧索。

  商相独坐轩内窗下,一手摆布棋局,一手揽茶浅饮,道:“这雨是下还是不下,老天早有安排。贤侄既然来了,陪老朽对弈一局如何?”

  司晗敬谢不敏:“小侄不是商相对手,每局必输,何苦来哉?”

  商相摇头一笑:“人老脑钝,老朽虽自称‘老朽’,却想老而不朽,直到阖眼离世也想神清智明,这下棋即成了惟一的乐趣。无论是与人下,还是与己下,皆是乐趣无穷呐。”

  “商相今生可遇到过对手?”司晗问。

  “贤侄此话真真是高抬老朽了。”商相落完白子,转移对面审视全盘,“论棋技,老夫远非国手,不说天下,单是天都城的翰林院内,能完胜老夫者也大有人在。”

  司晗背倚廊柱长叹一声,道:“小侄说得不是棋技,是得失之间的权衡之术,进退之际的度量之术,分寸的把握,火候的执掌,如何才是恰到好处?如何又是过犹不及?”

  商相大噱:“贤侄忘了令尊不成?家有万贯何须借人一文?”

  “家父许是受了薄家一事的影响,近几年越来越是谨慎保守,明知当今前朝能与魏氏呛声的惟他一人,但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出面,连带得那几个以他马首是瞻的大臣也成了不喜出头的静默者。如今朝中所形成局面,魏氏固然是一大原因,家父亦难辞其咎。小侄明知如此,也无法劝家父改变作风,正是天威难测,明哲保身何尝不是臣子的无奈?论及为官为臣之道,家父远不及商相。”

  薄氏倾垮,魏氏借机坐大,司氏原地不动,这等局面,未必是皇室乐见。天高皇帝远也就罢了,天子眼皮下坐领高俸不见作为,长久之下,焉知不惹君心反复?

  商相举眸笑道:“贤侄自己不想碌碌无为,却也不愿因为自己的急进使得令尊担惊受怕,为家族招来祸殃。可是,孺子虽然可教,老朽那一套却未必适用于当今官场,更不见得适用侍奉当今皇上,贤侄须懂得与时俱进才好。”

  司晗微微点头,状有所思。

  “贤侄虽然绝非不学无术纵情声色的绔纨子弟,但也不似心怀建功立业开疆僻土的宏图伟志,特意找上老朽,仅是为了保住家族,还是与什么人有关呢?”商相眼内兴味倍生,闲敲棋盘慢思忖,“容老朽猜上一猜……薄家女儿?老朽还曾托请贤侄看住薄光,难不成是所托非人?”

  “……”这位致仕在家的老伯因为清静太过,有心钻研八卦了不成?司晗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放空了一张脸,力求避开老伯闲来无事的揶揄。

  “敢情贤侄早已拜倒在薄家女儿的石榴裙下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呀呀,是可忍,孰不可忍。司晗边怨叹自己城府浮薄,边道:“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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