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祭梦殇 作者:孤星泪舞(起点2013.6.27完结)-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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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飞腾起来，他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停下却做不到。他看到青鸟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不断的呻吟，他看到小雨点流着泪唤着“爹爹”，他亦看到不远处洛老爹挂着琼花酒葫芦朝这里奔跑的拙劣身影，他可以留在这里吗？还来不及选择，他的身子已经不知道渡到哪一个世界去了，他再也听不到青鸟的呼喊，小雨点的哭叫，他想，他该放手了。
茫茫的大雪无边无际的滚落，仿佛将整个世界都要囊罗。无数的人躺在那株琼花树下静静的沉睡着，君夜也在其中。他趴在厚重的雪地上一动不动，银白色的长发将他的整个面颊覆盖，手中紧握的是长风最后留给他的玉佩，大雪疏疏落落将他掩埋，把整个世界颠覆。
弹歌一场醉中看，长梦与我孰为真。霖林雨雪纷纷落，徒惹心困总因情。
五 翻云覆雨朝入定，反排命格逆坤乾
君夜醒来的时候靠在琼花树的树根上，而雪花却没有落到他洁白的长衣，他诧异的望着身边那张熟悉的面孔却说不出话来。
他想问，长风在哪里？可他明明是知道答案的。他想问，双鱼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亦已知道如今的结局。他想问，青尔，你好吗？可他却终究失去了这个资格。
“你醒啦！”青尔看到睁开眼睛的长风终于展露出一个笑脸。她知道哥哥不是白白牺牲了他自己，她知道是哥哥唤回了双鱼之泪的力量和双鱼血统的苏醒。双鱼国就有救了。
“你……”君夜支撑着雪地想要站起来，却在碰触到青尔的胳膊时顿时失色，那空无一物的躯体被他的双手直直的穿越，之后有归附原形。眼前的青尔，根本不是活人。究竟是哪里错了？当年青尔的死，如今青尔的生。颠倒的一切让君夜摸不着头脑。
青尔莞尔一笑，“哥哥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放弃一切寻你回来，现在双鱼国这样，你千万不要怪罪他，只要没有了你，双鱼国也会慢慢的变成这样。”
真的回来了，君夜从没想过服下琼花汁液的他还可以再度延续着之前的全部记忆回到双鱼国，甚至带来新的记忆。这棵琼花树和清霜镇茅屋前的琼花树一模一样，一个巨大的灾难在君夜的心中展开。他不顾一切的朝琉璃宫和圣庙冲去。
满目的疮痍犹如经受过一场世纪大战的洗礼，断壁颓垣随处可见，尸横遍野历历在目，他的子民在经受这生死攸关的劫难，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为了自己的私情，选择为长风顶罪，他觉得他是伟大的，可是却连累众多无辜的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在君夜的心上，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天下的责任和重担。他不知道，没有了长风，他究竟能不能担起。
琉璃宫深处的圣殿里停放着所有双鱼国的历任国主和大巫师，君夜在最近的一层找到了自己的娘亲，那一副慈祥的面庞一直烙印在君夜的心底，从小大到，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他记得青尔是在琼花树下被洛老爹救起的，他记得洛老爹不完全的记忆，他记得那棵琼花树下的牵扯纠葛。他很确定，洛老爹就是父亲，那么父亲要等的娘亲，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你，终于回来了！”长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君夜的身边，惊扰了他的思绪。
这位双鱼国最厉害的大巫师如今的白发居然无法披肩，君夜记得他小时候长巫的头发已经能够拖在地面了，也就是说他的灵力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君夜看不出长巫的喜怒，可是在心底却泛起无数的酸楚，他回来了，可长风呢？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长巫大人，告诉我，怎么挽救双鱼国？”如果这是长风所期望的，那么他愿意用一切去补偿，只要让双鱼国恢复以往的生机和平静。
“失去双鱼之泪和双鱼血统的双鱼国，只会慢慢的衰弱和降落，最终会全部消失。”长巫哀伤的眼神严肃而又真挚，他已经失去了爱女，却又看着爱儿踏上不归之路而无法阻止，他的一生都因这样的失败而耻辱，他不惜耗尽全部的灵气和法术维持着双鱼国这个躯体，只为了等来一个答案，当初和长风的一个答案。那个信誓旦旦的儿子笃定的对他说，“只要君夜回来，双鱼国就不会毁灭，只要君夜回来，双鱼国就是太平如初”，他那样的笃定，而今他就要看看他到底对不对得起那一份相信。
顷刻间，圣殿的四周晃动不安，君夜被颠簸的东倒西歪，长巫紧抱着旁边的玉柱，他已经习惯了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他说，这是双鱼国在急速下降，离消失的日子不远了。
君夜似乎又看见长风那灌满风的长袍飘逸在琼花之间，绽放着最最干净的笑脸对他说，君夜，我们一起好好守护双鱼国。“好，长风，我们一起好好守护双鱼国！”犹如梦魇般。
“哥哥会很高兴的！”青尔的话又回响在君夜的耳边，甜甜的酒窝微微发红。
君夜回过神来发现震动已经停止，长巫不是什么离开了圣殿，只有青鸟安静的立在他的身边，他诧异为何长巫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在青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试图用法术去探寻那未知的过去，可只是一片空白。
“我只是没有肉体的灵魂，本来只能永久的被困在哥哥的玉佩——夜风之中，可是双鱼之泪的力量让我脱离出来，只有在双鱼之泪的力量之下我可以出现。所以你的任何法术对我来说都起不了作用，因为任何一种法术的力量都低于双鱼之泪。”
青尔知道君夜在用法术窥探她，她知道哥哥知道的一切，但是她也答应过哥哥绝不告诉君夜。哥哥也是有私心的吧，她甚至不能确定哥哥用双鱼之泪找回君夜究竟是因为他爱双鱼国还是因为他爱君夜，否则又怎么会让她发那样的毒誓呢？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似命令又似乞求的口吻将青尔逼仄到无奈，君夜“噗通”跪在地上。他要改变这一切的结局，不能任由双鱼国毁在自己的手中。父亲放下了他和双鱼国，而他不能放下。更何况他回到这里，是长风用灰飞烟灭换来的希望，他怎么能辜负？
醉饮两心同一看，破月云开花影眠。此生苍茫君休问，除却红颜谁顾怜。
六 千年望夫轮回度，还君明月双泪垂
从今后千年、万年，君夜都将静静的躺在这高大的琼花树里眺望着人间那株一模一样的琼花树下熟悉的身影，看着她张望等待的神情，看着她凝眸蹙额的疼痛，看着她失望垂泪的酸楚。而他，再也给不了她一个肩膀和依靠。
他也将在这荒芜嘈杂的时光里去等待另一个不可出现的奇迹。他总是梦见那个美丽的雪天，那银白色的长发裹着灌风的长袍从背后握住了他的双手，他们的发梢落满了雪花。而他，再也触不到他的回忆。
青尔孤独的伫立在琼花树下，手中牵着的幼小的孩童沉默的跪在地上。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哥哥会不会喜欢，她对着琼花树落下了眼泪。
“娘亲，别哭，小雨点会好好照顾您！”手中的孩子紧握着青尔的双手给她温暖，她却感到刺骨的冰冷。哥哥再三交代不许她说出的事情，她还是在君夜的乞求下没有守住秘密。
当年，哥哥并没有杀死她。只是用离魂术带走了她的元神魂魄囚禁在夜风之中，在琼花树下制造了杀死她的假象，哥哥只是想破坏她和君夜的婚事。只是没想到，君夜为了不让父亲长巫知道事情是哥哥做的，抢走了她的身躯，并付之一炬。他们都误会了哥哥，而失去肉体的她便只能活在那块玉佩当中。
后来，君夜为替哥哥顶罪，当众宣布是他杀的人，并主动接受惩罚，不由分说的服下琼花汁液。没有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在君夜离开的第三天，双鱼国开始不断的发生死亡和动乱。哥哥看着忙碌的父亲，冲进了琉璃宫的圣庙，三个月之后他在那些先人的古籍中寻到答案。
当年的双鱼国国主获赠神人之体，又得神物双鱼之泪，所以双鱼国最重要的便是双鱼国主的血统和双鱼之泪，二者失去其一，双鱼国必亡。而用双鱼之泪到人间找到君夜，然后将双鱼之泪打入君夜的体内，双鱼之泪的力量会让他记起一切并拥有无上的灵力可以在双鱼国和人间自由穿梭。这样便拥有了双鱼血统，但双鱼之泪从此消失。哥哥囚禁了父亲，依靠双鱼之泪的力量降落到人间寻找君夜，花了整整五年。
当双鱼之泪进入君夜体内的时候他的记忆开始复苏，可哥哥失去了双鱼之泪力量的护佑，形神俱散、灰飞烟灭。而君夜还没学会控制那种巨大的力量在双鱼之泪的牵制下莫名的回到双鱼国。一切都改变了，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青尔慢慢的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小雨点，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长巫的女儿青尔，还是君夜的娘亲青霜，抑或小雨点的娘亲青鸟。白色的琼花飘散在风中弥漫着浓烈的香味氤氲开来，落在她的白发和小雨点的黑发间分外耀眼。
能拯救双鱼国的只有君夜，而君夜能做的只有牺牲。他的身体就是双鱼之泪，而再找到新的双鱼血统，二者力量的汇集可以改变整个逆转的乾坤，将天地间一切的动荡平息，终结双鱼国的灾难。
“回去吧。”青尔淡淡的叹息，她牵着小雨点的手一步一步朝着琉璃宫走去。琼花在他们的背后将那雪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慢慢覆盖。
琼花树里的君夜莞尔一笑，他知道青尔在叹息什么，他什么都懂得可却什么都不能承诺，在他的心里已经住着两个永远到不了的人。偶尔也会想就这样把整个双鱼国的重担压在青尔的身上太过于沉重。可当时他的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记得再次回到人间的时候，青鸟依旧牵着小雨点在琼花树下等他，就像当初他和洛老爹出海打渔去了一样。青鸟笑着对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看着她们的笑，他却比死还难过。新的双鱼血统，就在小雨点身上。
带走小雨点的那天洛老爹像往常一样给青鸟送琼花酒来，她们立在琼花树下，他清晰的看到青鸟的眼泪和着琼花酒饮下。君夜在心底轻声唤道，父亲，你终究还是等到了。他不知道他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这种局面。青鸟是不是娘亲的来世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父亲是等到了，可他们还是错过了。
离开人间的时候，君夜抱着小雨点把整个清霜镇走了一遍，他们熟悉的鱼市，他们一起嬉闹的江边，他们一起看落日的山头……他知道小雨点会在他的催眠术下睡着，可他还是不停地对着怀里的孩子诉说着那不老的故事。他不知道是想要留住什么，还是割舍什么。
选择让青尔复活也是从知道长风留下的那些秘密开始的。青尔和青鸟太像了，或许因为她是娘亲的侄女吧。通过自身的双鱼之泪的力量，开启了圣庙里娘亲的活人冢，那里面娘亲的遗体保存的完整无缺，而青尔缺少的便是一个可以依附的身体。
“从今后，你就是小雨点的娘亲，好好照顾他，好好照顾整个双鱼国。”他不知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对青尔意味着什么，可他只能撒手而去。用自己的身体重新结界成双鱼之泪，让那颗和自己合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