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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银一两_派派小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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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爷知道了。”

“爷怎么会知道的?”锦儿讶异。

银一两羞赧地缩缩肩头。“前晚他瞧见我在亭子里习字,所以就——”

“所以就派了张桌子给你,还是在爷的书房重地?”

她点点头。“不仅如此,总管还说从明儿起,爷下朝后的一个时辰会有老师教我习宇,而这老师……就是爷本人。”银一两期期艾艾地说出另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一两……你你……说笑的吧?”锦儿明显的已经快昏倒了。

“这事莫说你们不相信,连我自己听了都不信,还再三地向总管确认,他连点三次头我才相信。”她苦着脸,不喜反抱怨,“有老师教学当然是好,但如果老师是主子,那可教人头痛了,若学得不好,岂不被炒鱿鱼?”

“一两丫头,怎么你脑袋转的跟旁人不同,你担心学习不佳被炒鱿鱼,咱们可担心爷成了你师父,在这府里不知要闹出多少风波,再说,爷是什么人,他可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和宫王爷,更是这国家的……”地下君主,这句话让容嬷嬷硬生生住了口。

“总之,爷是国家支柱,平日有多忙碌是天下皆知的事,这么尊贵的人肯在你身上花时间,你你……你这是走什么运?这么得老天爷眷顾?要知外头多少皇亲贵族极度渴望能有这么一个机会每日见上爷一面,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爷提点指导一二,都是荣幸无比的事啊!”她随即才又继续说道。

“是啊,还记得上回皇上下旨,希望爷能指导一下太子的文采,圣旨才下就教爷给驳回了,爷连皇上的帐都不卖,居然对你这下人……”锦儿扯着手巾,心有些惶惶不安。爷为什么会对一两这般另眼相待?

一旁的紫娟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不只这样,总管说了,自今晚起我得搬家了。”银一两垂头丧气的又说。这才是最教她不舍的事,她与锦儿感情这般好,就像姊妹一样,这会儿说搬就得搬,她当然会舍不得。

“搬家?搬哪去?”容嬷嬷大惊失色。

“沁心院内的小斋。”

两人脸色顿时大变,沁心院内的小斋虽是当初王府建造时,特意为爷的贴身仆役所预留的下人房,但沁心院无女眷这是天下皆知的事,爷让一两夜宿沁心院,这比让她使用上书房还惊人。

“说,银一两,你究竟用了什么迷术让爷这么对你另眼相看?否则爷不会做出这许多不合常理的事!”紫娟终于忍不住冲向银一两跟前,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她虽也是一两的室友,但与锦儿不同,对一两总是极尽嫌恶,更是痛恨她的好际遇与好人缘。

“我?!”银一两被她吼得睁大了眼,连忙退了一步。

“喂,你发什么病,爷对一两好干你什么事?要你在这大呼小叫的!”锦儿气呼呼地挡在银一两身前,将她与紫娟隔远些。

“爷不会看上她的!”紫娟咬牙切齿地说。

“你该不会是嫉妒一两在府邸一路被破天荒的提拔,平步青云吧?”

“哼!爷自视甚高,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真心欣赏任何人的,更何况是像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你最好叫她不要因为爷对她施些小恩就自以为是,看着好了,只要她在沁心院犯了错立即就会被赶出来的,说不定以爷喜怒无常的性子,恼了爷连命都没有了!”

紫娟的这番话,说得三人面面相觑。没错,伴君如伴虎,爷的性子阴晴不定,谁也说不准,要是一个下小心,掉脑袋可是轻而易举的事。

“嗯……一两,你……今后……可要多加再多加小心了。”锦儿与容嬷嬷只能这么说了。

xiting xiting xiting朱战楫一手执着笔,久久末在公文上批上一个字,只是悠闲地转着眼珠,露出一贯兴味的笑容,视线正纠缠在一旁埋首写字的人儿身上。

银一两正式搬进沁心院已有月余,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爱这么瞧着她,她的每个动作都可爱得紧,就好比此刻,她认真专注地写着字,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左颊上沾了块黑渍,长发因低头的动作,正整束可怜地浸泡在黑墨中泅泳。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她就像是他的新玩具,所以他难得费了些心思将她拽在身边,想要好好逗弄一阵子,不过事情有些失控,因为他似乎欲罢不能了。

他眯起眼,眼神转为迷蒙,再次不加掩饰地盯上眼前的丫头。

想起自己安排她进了上书房、小斋,还每日亲自授课,做了些连自己都觉得不妥的事,却没有一丝勉强或后悔。

不仅如此,甚至与她相处的日子,是他这些年以来心情最愉悦的时候。

他暗忖着这新玩具到底有什么魅力,竟能不断吸引住他的眼光。

照理说,像他这般长时间大剌刺的审视,一般人都会发现而显出不自在,偏偏这大姑娘,做任何事除了全力以赴外,就是专注再专注,这也让他有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再打量,并且乐此不疲。

基本上,她是聪颖的,因此习字读书的学习都难不倒她,再加上她那凡事下功夫不打折扣的个性,学习起任何事来都好得出奇,难道就是这点吸引了心高气傲的他?他也迷惑了。

“爷,您的宵夜已备好,准许属下端进来吗?”总管低着身子在门外请示。没爷的允许他可不敢贸然闯入。

“进来吧!”思绪被打断,朱战楫微怒,口气也不甚好地恩准。

得令,总管立即挥手要人抬进一张小桌,桌上早备好了七、八样小菜以及一碗清粥。

一切备好妥当,总管及一干下人就快速躬身退下。因为听出他的不悦,谁也没敢多打扰主子一刻。

朱战楫低首,草草在公文上批了一个“诛”字,便放下笔来到桌前,迳自用起宵夜来,而那简单一个字代表的竟是数十条人命。

依理,他所有的膳食包含三餐与宵夜,都应由她这总厨来料理,但自从她习字后,在他的授意下便免去了她料理宵夜的差事,让她有更多的时间习字读书。

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自己不得不承认,对她真是格外恩宠,而且是不知不觉、变本加厉。

习惯性地瞧向她在做什么,刚巧她写完了一个字也抬头,目光与他对上,她不觉不敬,露齿就是一笑。

他反倒一愣。

“好吃吗?”银一两随口问问,像是在话家常。

跟主子话家常?他又是皱眉又是感到不可思议。“你也饿了吗?”出口才发现自己也随着她闲聊起来。

事实上,在这书房里,他们的对话并不多,他只喜欢盯着她,还没想到下一步要如何。

“主子吃粥可没奴才的份。”她嘻笑地说。

“你说话的表情可不像有奴才的本分。”他回她一个不以为然。“若饿了,就过来吧!”他说。

这倒教银一两讶异了,与他共用上书房也有月余,他一向独自用膳,不曾开口邀请,这会儿却要她一同用膳?“您是主子,与奴才同桌而食于礼不合,这样不好吧?”容嬷嬷经常对她耳提面命,要她进退有据,她多少还是受教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本王有允许你同桌而食吗?”

“咦?方才您不是说……”难道是她会错意了?

“本王食毕,这桌菜赏你。”朱战楫放下银筷。

“咦?”就说她哪有资格与他同桌啊!她心里头有些发酸。

“总管在门外吗?”起身朝外扬声。

“在。”只要他在府里,总管向来随侍,等待他随时的召唤。

“多备上一碗粥来。”

“……是。”总管只眨了一下眼就领命处理去。

自此,送至书房的宵夜总是多备上一份。

xiting xiting xiting“爷,听说您两岁能背诗,五岁时已熟读四书五经,八岁就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十五岁时已手持兵符为当今圣上打天下,是个天纵英才的人物?”银一两开心地喝粥吃菜,见他坐于案前,并无立即批阅公文的意思,打算继续与他话家常。

府里待久了,有关他的传闻,多少听闻一点。

朱战楫笑得阴恻侧。“你可有听说本王三岁咬伤奶妈,五岁亲手杀死爱马,七岁就要人砍了左右仆役,只因他们不小心触碰到本王的衣袖,十三岁为了争权,命人诛杀了两个反我的亲兄弟,并且割下他们的头颅,游街示众,十四岁生母病逝,本王一共下令宰杀九名仆役为母陪葬,十五岁领兵杀人,死者不计其数。”她要话家常,他就与她话个够,希望彼此聊得愉快。

“你!”她脸色发白。

他喜欢逗她,见她吓得不轻,竟畅快得想大笑。“怎么,你喝不下粥了?”她嘴里那口粥在听完他的话后,就怎么也吞不下去了。

“嗯!”她将口中之物吐出。“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觉得杀人很愉快吗?”她忍不住质问。

他诡异又阴狠地笑笑。“有时候是的。”他老实说。

银一两倒抽一口气。“你!”传闻他为人绝情杀人如麻,但都不若他亲口承认来得骇人。

“你怕本王吗?”很好,每个人都该怕他的。

“你难道不觉得每个生命都有其价值,你不该以己之喜乐任意危害人命!”她与他争辩人命的重要性。

“在我看来人命如蝼蚁,若再无一丝智慧,就连蝼蚁都不如了。”朱战楫讽刺讥嘲。

“你怎能这么说,人生而平等,有些人生而聪颖,有些人生而驽钝,但上天造人皆有其用,聪明的人发明锄头让驽钝的人劳役垦荒,如此你我才有稻米草粮可食用,所以你怎么可以瞧不起人,甚至轻之如蝼蚁,说杀就杀呢?”她好生气愤地指责。

他瞧她说到气愤处便握紧双拳、面红耳赤的,一副誓要与他争出个道理来的模样,脸色一沉。“所以你不怕我?”他突然说。

“咦?”现在戏是演到哪一段?不是在争辩人命的价值吗?跟她怕不怕他有什么关系?

他趋身来到她面前。她依然面色泛红,看来方才气得不轻,这直率的丫头又忘了谁是奴才、谁是主子了。

他该恼她吗?她是第一个敢当面与他争辩的人,该办她个以下犯上的大不敬斩了她,好证明自己杀人不眨眼?

被朱战楫阴邪的目光瞅着,银一两开始浑身发凉,这才知道害怕。她刚做了什么?虎嘴上拔须?自寻死路!“……所以您要杀我吗?”以证明他的人命蝼蚁论?

“你想死吗?”该杀她吗?不!留着她岂不更有趣,让她见识什么叫人性,什么叫蝼蚁,证明他才是主宰生命价值的人!

高大的身子逼近她,几乎要近贴到她身上。

他闻到了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墨香,深吸了一口,竟然觉得这墨真是上等!

“我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拚命摇头。她可不想死!

随着她的动作,墨香散得更盛,他又趁机多吸一口。

“不想死就住嘴!管你才能高低,就静静地看着权势如何操纵人命,而人命又是何其廉价地供权势把玩吧!”他突然想摘掉她身上的天真,眼里的正义。

她第一次这么近看他,注意着他那令人胆战心惊的话,脸上的细纹几不可见,更发现他俊美得不似男子,睫毛翘长得比她还浓密。

银一两哑了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愣愣地瞪着眼前的他。他可能没注意到,贴得这么近,他的身铁定触碰到她了,更惨的是,她发尾的黑墨正下知死活地沾染上他雪白长袍,这下他要焚衣还是杀人?

出乎意料,他既没焚衣也没杀人,而是不顾染在身上的黑墨汁,倾身单指挑起她的下巴,毫下犹豫地贴了上去,也毫不留情地掠夺她未遭俗世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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