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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冷艳文士川端康成传_2-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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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部作品,正如作家本人所总结那样,缺乏思考和体验生活,甚至缺
少创作灵感,才形成川端文学的另一个转折的重要原因之一吧,这一转折又
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评价呢?在后来出版全集的时候,川端还觉得这是他的
痛苦的回忆,他很想将它们同全集的作品诀别。
恐怕作家也意想不到吧,《千只鹤》和《山音》,在《读卖新闻》上,
与大冈升平的《野火》、三岛由纪夫的《禁色》一起,被选为1951 年度的最
佳三杰作,使他觉得与大冈、三岛两位新人一起入选,自己现今依然是新作
家的象征。《千只鹤》和《山音》还双双获得1952 年度的日本国设立的唯一
奖项——艺术院奖,他惊喜交集,感慨万千。艺术院在皇宫举行授奖仪式那
天,天皇亲自莅临,每项获奖者必须——分别向天皇就自己的获奖作品加以
① 《川端康成全集》,第33 卷,第527 页。
说明。川端在天皇面前低声地谈了这样的意思:小说中的一位姑娘手拿千只
鹤图案包袱皮,因而题名《千只鹤》。自古以来,千只鹤的模样或图案,这
是日本美术工艺和服饰方面所喜欢使用的。这是日本美的一种象征。从总体
来说,可以称作日本式的。作者的内心底里,仿佛有一种观赏千只鹤在晨空
或暮色之中飞舞的憧憬。②
川端康成在《千只鹤》这部作品里,主要是将菊治同太田夫人乃其女儿
文子的关系,放在道德与非道德的矛盾冲突中,来塑造这些人物的形象。首
先写菊治在与太田夫人发生“非寻常的关系”之后,菊治一方面想极力摆脱
太田夫人,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做于心不安,乃至太田夫人死后仍感到自己太
卑鄙,在街上望见中年妇人的身影也幻想着是太田夫人,诅咒自己“简直是
个罪人!”他认为死者不会用道德制约活着的人,于是染指文子,又自以为
是“中邪”,乃至文子失踪后,怀疑文子是否跟其母一样,背上了深重的罪
孽,他常常抱着一种“畏罪”、“请罪”的心情,同时又感激太田夫人和文
子对自己的爱,他虽然在道德上自责,但无法消除他这种矛盾的心理,相反
更引起他官能上的病态。太田夫人也如此,她一方面为自己的不伦行为感到
愧疚,叹息是一种“罪孽”,另一方面,又不能用理智克服感情,用道德战
胜情欲,落入痛苦的矛盾深渊而不能自拔,最后以自尽企图求得灵魂上的洁
净。至于文子,她认为母亲的死,是为了求得菊治的原谅,可又不认为母亲
有罪,这只是母亲的“悲哀”。“悲哀”两字在日语中还含有“爱情”与“同
情”的意思。菊治也认为“悲哀与爱情是相同的”。就这样,作家把太田夫
人的死,太田夫人和菊治的乱伦,都看作不是罪不可赦,而是真正爱情的表
现。
在川端的笔下,栗本千加子是个唯一丑恶的人物,她妒忌菊治同太田夫
人的爱情,特意介绍雪子给菊治认识,以破坏他们两人的关系。她更痛恨太
田夫人同她分享菊治的父亲,诅咒太田夫人是“克服不了自己的荡性才死的,
是一种报应!”最后造谣文子、雪子都已结婚,来疏远和破坏菊治同这两个
女人的联系。在这里作家写千加子胸前长着一块大黑痣,以她外形的丑和心
灵的丑,来同美丽的千只鹤图饰和素洁的志野茶碗作鲜明的对照,给人留下
了美与丑的强烈印象。
作者通过这几个人物的描写,企图将道德与非道德的矛盾和冲突,加以
调和,合二为一,目的在于说明:爱情不管是道德还是非道德,只要出于自
然,出于真诚,就是纯洁的。作家在描写菊治同太田母女的不伦关系时,明
显地贯穿了他们是两厢情愿,不是互相诱惑,“与道德不相抵触”的思想,
道德观念在他或她们身上压根儿就不起作用,在这里川端所追求的这种
“美”,实际上是一种病态美。
在《千只鹤》里的几个人物中,唯一保持洁净的,恐怕只有雪子了。作
家对雪子这个物着墨不多,似不重要,但事实上雪子是处在一个不可或缺的
位置,对于美与丑的对比都是以她的存在作为中介的。所以作家以雪子作为
纯洁的象征,用她的包袱图饰千只鹤作为书名,并不是偶然的。用作家的话
来说,千只鹤“是日本美的象征”。他还以雪子的千只鹤图饰包袱,同太田
夫人的哭相相比较,也觉得后者太丑陋了。作家的用意,是否以这种“日本
美”同某些人物丑恶相对照,还是另有一层深奥的含义?这似乎是要留给读
② 《独影自命》,《川端康成全集》,第33 卷,第533 页。
者想象和回味了。可以说,川端在这部作品里渲染的,是变态爱情的精神力
量,而不是性本能的生活。作为表现,在性行为方面,他采用简笔描写,写
得非常隐晦,非常洁净。比如对太田夫人和菊治似乎超出了道德范围的行动、
菊治的父亲与太田夫人和千加子的不自然情欲生活,以及他们的伦理观等,
都是写得非常含蓄,连行动与心态都是写得朦朦胧胧,而在朦胧中展现异常
的事件。特别是着力抓住这几个人物的矛盾心态的脉络,作为塑造人物的依
据,深入挖掘这些人物的心理、情绪、情感和性格,即他们内心的美与丑、
理智与情欲、道德与非道德的对立和冲突,以及深藏在他们心中的孤独和悲
哀。作者在小说改编电影的时候,作为原作者曾发表过意见,他一方面承认
《千只鹤》是以写“不道德的男女关系为目的”的,另一方面又担心电影对
人物的这种象征性心理描写,“搞不好的话,可能把它露骨地表现出来”①。
这说明,作家着眼于精神病态的呻吟,而不是单纯肉欲的宣泄。也就是说,
他企图超越世俗的道德规范,而创造出一种幻想中的“美”,超现实美的绝
对境界。正如作家所说的,在他这部作品里,也深深地潜藏着这样的憧憬:
千只鹤在清晨或黄昏的上空翱翔,并且题诗“春空千鹤若幻梦”。这恐怕就
是这种象征性的意义吧。
《千只鹤》运用象征的手法,突出茶具的客体物象,来反映人物主体的
心理。川端在这里尽量利用茶室这个特殊的空间作为中心的活动舞台,使所
有出场人物都会聚于茶室,这不仅起到了介绍出场人物,以及便于展开故事
情节的作用,而且可以借助茶具作为故事情节进展和人物心理流程的重要媒
介,而且运用得非常巧妙而得当。在小说里,作家精心设计了一对红、黑釉
的志野陶茶碗,这原是太田的遗物,由太田夫人转给菊治的父亲,再转千加
子,太田夫人死后,千加子又转到文子手里,文子最后自己留下一只,转送
给菊治一只,通过这种迭相传承,这对茶碗不仅联结这些人物的复杂关系,
而且蕴含这些人物内心底里的情趣,象征这些人物的命运。譬如菊治对茶碗
的触感产生了一种恼人的幻象,才从文子的脸上看到了太田夫人的面影,而
移心于文子;文子用这对茶碗款待菊治,并相赠其中一只,表现了少女的一
种纯粹的感伤;最后她把手中的一只摔破了,揭示了她的命运与归宿;这又
触发菊治产生同样深沉的悲伤,而太田夫人用过的茶碗留下的口红印痕,又
使菊治感觉到一种诱惑,唤醒了他的病态的官能,如此等等,看来作家企图
将古茶具的“形式美”,同作家主观认为人物的“心灵美”统一,使违反道
德的情欲变得合情合理。实际上,这种“形式美”与“心灵美”是很不协调
的,因为作家所描写的这种“爱情”在现实生活中是很难被人同情和认可的,
它仅仅是满足和陶醉于一种畸形的颓发病态罢了。尽管如此,作家用茶道这
一传统艺术加以装饰,不是将茶道中的茶具用作背景与道具,而是赋予这些
静止的东西以生命力,把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茶具写活了,这不能不算是
艺术上的独具匠心的创造。
长谷川泉指出的:“茶室和茶具成为作品背景的重要因子。它们作为情
节发展的媒介而被巧妙地活用了。注意到这一点,是正确把握《千只鹤》的
微妙之处。木石的茶具象有生命的东西似地与各种出场人物相对,来冷峻地
凝视充满各自的孤独和悲哀的徒劳的人生。如果着眼于从这一结构来分析,
① 《作为(千只鹤)的原作者》,《川端康成全集》,第33 卷,第196 页。
那么就可以打开《千只鹤》的门扉。”①
川端康成运用茶室和茶具,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正如他在《我在美丽
的日本》一文所说的:“我的小说《千只鹤》,如果人们以为是描写日本茶
道的‘心灵’与‘形式’的美,那就错了,毋宁说这部作品是对当今社会低
级趣味的茶道发出的怀疑和警惕,并予以否定”②。这一思想,与作家战后对
日本文化受外国文化冲击的喟叹,以及对日本传统的执着追求的思想是一脉
相承的,但作家在作品里并没有充分贯彻这一思想,来对现实生活作出更有
深度的艺术透视,恰恰相反,给读者留下的却是作家本人所担心的印象。
如果说《千只鹤》用简笔法含蓄而朦胧地写到几个人物的乱伦行为,那
么《山音》则是着重写人物由于战争创伤而心理失衡,企图通过一种近于违
背人伦的精神,来恢复心态的平衡。
川端在《山音》里将尾形信吾一家的几个人物,放置在战后日本家族主
义制度崩溃、传统家庭观念淡薄的具体背景下塑造的。也就是说,作家企图
通过这个家庭内部结构的变化,来捕捉战后的社会变迁和国民的心理失衡。
作家塑造的人物中,无论是信吾的家庭成员还是与这个家庭有关的几个人
物,性格都由于战争的残酷和战后的艰苦环境而被扭曲了。就信吾一家来说,
这个家庭始终笼罩着一种暗沉的气氛。一家之长的信吾知道今天儿子、儿媳、
女儿的不幸,但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们的不幸;他知道这种不幸不全都是自
己的责任,但却不知道不幸的根源,而一味落入悲哀之中。而且他面临衰老
之境,意识到自己的孤独,整天沉溺在虚空和颓伤之中,不断出现幻听、幻
觉、幻梦,这实际上是他隐藏在内心底里对儿媳的一种变态心理的反映,他
自己也觉着这是一种“异常的心态”,自己却无法抑制和摆脱,甚至望着儿
媳也觉得自己的内心闪现着青春的气息。尽管如此,信吾没有像《千只鹤》
的菊治那样放肆地超越道德的界限,走上乱伦和堕落之路,而只是限制在“精
神上的放荡”,在行为上以更多的理智加以制约。他们之间只是表达一种公
公与儿媳的亲切感情,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爱情。如果说有涉及违背道德行
为的话,那就是信吾将梦中猥琐的对象看作是儿媳的化身;在儿媳身上发现
自己曾爱恋过的大姨子的美,以及信吾认为儿媳不幸时,儿媳说:“不对,
不是不幸,这应值得高兴”,信吾觉得这是儿媳对自己表示了热情,以为是
儿媳将自己当作修一了。仅此而已。这些事,菊子似乎是不知道的。就是说,
信吾对菊子只是同情,有时有些许朦胧的爱意,接近而没有超越违背人伦的
危险的界限。所以信吾没有在道德上进行自我反省,受到良心的谴责,相反,
信吾不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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