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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矛盾文学奖提名 张居正(全) 作者:熊召正-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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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孟冲本来想说不找,但一想不妥,又改口说道,“这事儿,我去向皇上请旨。”

                          隆庆皇帝自文华殿见过高拱回到乾清宫,正自百无聊赖,躺在西暖阁的卧榻上,一边让身边侍候的小太监揉捏双腿,一边与张贵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张贵,你看朕的气色,是不是比先前好多了?”

                          张贵本来已被赐坐,听到皇上问话,又一咕噜滚下凳子跪了,觑了皇上一眼,答道:“奴才看万岁爷的气色,竟是比先前好看多了。”

                          “哦,你天天跟着我,最知底细,你再仔细看看。”隆庆皇帝欠欠身子,由于兴奋,脸上果然露了一点浮光。

                          张贵刚才是随口说的恭维话,其实他眼睛亮堂:皇上的脸色已是深秋落叶一样枯黄——这是病入沉疴的表现。他这几日之所以亢奋,是因为吃了王九思的“阴阳大补丹”。张贵也知道这王九思为皇上配制的是“春药”,虽然心里头担心,但人微言轻不敢表露,张居正当街把王九思拿了,张贵心里头暗暗高兴。以为这样皇上就没有“撞邪”的机会,仍旧回头来吃太医的药,病情才有可能真正好转。

                          “你怎么这样看着朕?”

                          张贵怔怔地望着皇上,其实在想着自己的心思。隆庆皇帝这么一问,张贵惊醒过来,违心答道:“回万岁爷,奴才方才认真看了,万岁爷的气色真是好了许多。”

                          “唔,”隆庆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头靠回到垫枕上,惬意说道,“王九思的药有奇效,你是证人。”

                          张贵跪着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西暖阁当值太监进来禀报孟冲求见。“快让他进来。”隆庆皇帝一挺身坐了起来,精神立刻振作了许多。

                          随即就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穿过游廊,孟冲刚一进门就跪了下来,气喘吁吁说道:“奴才孟冲叩见皇上。”

                          “怎么弄得这样驴嘶马喘的?”隆庆皇帝温和地责备了一句,接着就问,“王九思接出来了?”

                          “回万岁爷,奴才已把王九思送回炼丹处,王九思让奴才转奏皇上,未时之前,他就把今日的丹药炼好。”

                          “如此甚好。”

                          隆庆皇帝赞赏地看了孟冲一眼,吩咐赐坐,孟冲谢过,瑟缩坐到凳子上,拿眼扫了扫张贵。张贵明白孟冲有事要单独奏告皇上,碍着他在场不好启齿,故知趣地跪辞离开西暖阁。

                          待张贵的脚步声消失,孟冲这才小声奏道:“万岁爷,宫中出了一点事。”

                          “何事?”

                          “太子爷不知为何闲到了咸福宫后头,碰到了那四个小娈童。”

                          “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隆庆皇帝不以为然地笑笑,待听孟冲把整个事情经过述说一遍,隆庆皇帝这才感到问题严重。他虽然风流好色,却生性懦弱,这会儿嗔怪说道:“你也是,干吗要一次弄进四个来,如今倒好,捅了这大的漏子。”

                          “奴才办事欠周详,实乃罪该万死,”孟冲缩头缩颈,一副委琐的样子,嘟哝道,“奴才本意是想多弄几个,一是备皇上挑选,二是以应不时之需。”

                          “这四个孩子如今在哪里?”

                          “还在宫中,冯保吩咐把住了各处宫门,是只蚂蚁出去,也得看清是公是母。”

                          “那个老太监怎么死的?”

                          “办事人怕露馅对皇上不利,就大胆把他处理了一下,这冯保气势汹汹,一定要把李厚义绑走,是奴才把他保了下来。”

                          “内阁出了个张居正,大内又出了个冯保,他们是成心和朕作对啊!”

                          隆庆皇帝说这话时,口气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伤感。那副颓唐的样子,仿佛不是九五至尊,手中并不握有生杀予夺之权。孟冲听罢觉得凄凉,恳求道:

                          “请皇上降旨,把冯保布置的各处宫禁全都撤掉。”

                          “好吧,你去作速办理。”隆庆皇帝挥挥手,孟冲跪谢正欲退出,隆庆皇帝又补了一句,“王九思那头的丹药,你也去催催,朕还等着吃哪。”

                          “是,奴才记着。”

                          孟冲唯唯诺诺退出,隆庆皇帝有些饿了,吩咐传膳。二三十道菜摆了满满一桌,一看这些佳肴,隆庆皇帝又胃口全无。侍膳太监添了一小碗香喷喷的鹦鹉粒米饭给他,他扒了一口,竟像嚼木屑似的全无味道,又放下碗,拣了一块芝麻煎饼吃了。这顿午膳就算对付了过去。

                          饭桌撤去,隆庆皇帝正对着小太监拿着的水盂漱口,外头又有太监来奏报:“陈皇后与李贵妃两位娘娘求见。”一听此话,隆庆皇帝一口水全都喷到了小太监脸上。孟冲跪奏之事弄得他心神不宁,情知两位后妃来见不是什么好事,本想传旨将她们拒之门外,一时又下不了决心。正犹豫间,陈皇后与李贵妃轻移莲步,双双走进了西暖阁。

                          “臣妾给皇上请安!”

                          陈皇后与李贵妃一齐说道,又一齐跪了下去。隆庆皇帝上前亲自将她们扶起,吩咐太监搬来软垫绣椅坐了。隆庆皇帝看着眼前这两位多日不曾召见的后妃,只见陈皇后穿着一袭织金凤花纹的荷叶色纱质裙,由于怯寒,又披了一个红绡滚边的云字披肩,脸上也薄薄地敷了一层用紫茉莉花实捣仁蒸熟制成的珍珠粉,看上去越发的雍容华贵。李贵妃还是上午会见冯保时的那身装束,只是脱了脚下的丝软靴,换了一双绣了兽头的“猫头鞋”。鞋面由红缎制成,衬着白色长裙,很是新颖别致。隆庆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贵妃,虽然与她耳鬓厮磨十几年了,却从未发现她像今天这般美丽动人,顿时就产生了想和她亲热的念头,只是碍着陈皇后在场不好表露,便指着李贵妃脚上的鞋说:“你这双鞋很好看,往日朕不曾见你穿过。”

                          皇上驾崩阁臣听诏 街前争捕妖道潜踪(1 )

                          熊召政

                          冯保堵住宫门在大内搜查四位娈童的事情,早有人报知内阁。高拱心知此事又会引发一场波澜,弄得不好,孟冲就会地位不保,冯保早就有心取而代之,这一下给他创造了可乘之机。高拱感到事态严重,便把高仪喊进值房就此事磋商。

                          两人还没商量出个头绪来,就接到了隆庆皇帝病危的报信,要他们会聚张居正一同进乾清宫。

                          高拱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问前来传旨的乾清宫太监:“皇上到底咋样了?”

                          “小人不知道,”太监气喘吁吁地答道,“张公公差我速来传旨,我就跑来了。”

                          “走,去乾清宫。”

                          高拱说着抬脚就要出门。太监却不挪步,小声说道:“高老先生,旨意说得明白,要等张先生一起进宫。”

                          “张先生在家里,何时能到?”

                          “宫中已差人快马前去传旨,想必不会耽搁多久。”

                          高拱想到上午皇上在文华殿召见他时,还对张居正恨意难消,如何现在却又执意要他入宫觐见?如果皇上真的病危,那么此番前去,必定就成为皇上托付后事的顾命大臣。既如此,张居正逮捕王九思引起圣怒的事,岂不就一风吹了?高拱感到形势变化太快,便问太监:

                          “要张先生一同入宫,是皇上的旨意吗?”

                          “不,是皇后的懿旨,贵妃娘娘的令旨。”

                          “啊?”高拱又是大吃一惊,追问道,“皇上为何不发旨意?”

                          “皇上已不能说话了。”太监回答,他见高拱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生怕失言,赶紧说道,“两位阁老宽坐些儿,我到院子里头候着张先生。”说罢退了出去。

                          高拱有片刻间脑子一片茫然,他用手掐了掐额头,定了定神,喊进一位在值房当差的典吏,吩咐道:

                          “你迅速前往刑部,向刘尚书传我的指示,火速捉拿王九思,重新收监。”

                          典吏领命而去。一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高仪,这时问道:“玄兄为何要重新捉拿王九思?”

                          高拱煞有介事地回答:“我看皇上的病,弄到如此严重地步,就是这个王九思炼的阴阳大补丹在作怪。”

                          “这么说,张居正是对的了?”

                          面对高仪的追问,高拱苦笑了笑,答道:“我们作大臣的,第一件美德就是要忠君,爱皇上所爱,恨皇上所恨。”

                          高仪听出高拱的话意是为自己的言行作婉转解释,但他是个书生气十足的人,仍执意问道:“你怎么就知道,皇上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不喜欢这个王九思了呢?”

                          高拱重新捉拿王九思,原是应付突变的一步棋:如果皇上真的一病不起,捉拿王九思既可以得到民心,又可以讨得新皇上的欢心。如果皇上有惊无险,还可以向皇上说明,此举是动荡之际保护王九思的一项举措。这一招可谓费尽心机。

                          偏遇上高仪这个书呆子,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高拱不想兜这个底,只得悻悻答道:

                          “这件事情就这么做了,如果皇上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担戴。”

                          说罢起身来到了院子。

                          却说张居正接到旨意,也是须臾不敢怠慢。急匆匆乘轿来到内阁,刚抬脚迈出轿门,就看见高拱已站在面前乌头黑脸埋怨他来得太迟,也不及细说,三位阁臣跟着传旨太监一溜小跑进了乾清门。

                          早已守候在门口的张贵,把三位内阁大臣领进乾清宫,来到隆庆皇帝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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