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励志人生电子书 > 矛盾文学奖提名 张居正(全) 作者:熊召正 >

第9章

矛盾文学奖提名 张居正(全) 作者:熊召正-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多谢了,兄台,”胡自皋改了个称呼,问徐爵,“这样称呼,您不介意吧?”

                          “早该这样,显得亲热得多了。”徐爵点头首肯。

                          “兄台打算何日离开南京?”

                          “事情若办得顺利,我明日就回。”

                          “您走时,我预备一份厚礼,请兄台转给冯公公,兄台处我也另备薄仪。”

                          “我这儿就免了,我家主人处,您倒是要好好儿孝敬一下。”

                          “如何孝敬,还请兄台指教。”

                          “既然不是外人,我就索性直说了。我这次来南京,是为了替我家主人觅一份宝物。”

                          “什么宝物?”

                          “你知道菩提达摩这个人么?”

                          “知道”,胡自皋点点头,接着就卖弄起来:“他是从印度来到中国的大和尚,被称为中国禅宗初祖。”

                          “听说他从印度来时,先到广州,后从广州来到南京拜见当时梁朝皇帝梁武帝,并赠了一挂佛珠给梁武帝。这挂佛珠是用一百零八颗得道高僧的舍利子缀成的,被梁武帝奉为国宝。梁朝到如今,已过了一千多年,但这挂佛珠却仍在南京。”

                          “这可算得是国宝了。”

                          “是呀,这挂佛珠如今落到一位师爷手里,我找到他商量转卖,他开头一口咬定不卖,说这宝物留在他家已经五代了,不能在他手上消失,落下个不肖子孙的名声。好说歹说,连南京守备太监孙朝用大公公也出面了,人家看我有些来头,这才松了口答应转卖,但出价五万两银子。按理说,这样一件国宝,五万两银子也不算贵,只是我家公公,平常为人清正,哪里凑得出这大一笔银两。我还是和那师爷扯葛藤,讨价还价,今天下午才算敲定,三万两银子,明儿上午去宝应门旁的藕香斋,一手交银,一手交货。”

                          听徐爵说了前因后果,胡自皋感叹:“没想到冯公公敬佛如此虔诚。”

                          “佛就是他的命根儿,每年他都要做大把大把的善事。”徐爵一说到“我家主人”,便是一脸的恭敬,“但这次,我家主人差我十万火急地赶来南京收购这件宝物,却不是为了自己收藏。”

                          “哦?”

                          “当今皇上病了,你知道么?”

                          “知道,早有邸报过来,内阁也发来咨文,命各衙门每夜都留人守值。”胡自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说,“我正想问兄台,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皇上的病是朝廷最高机密,我辈哪会知道底细。但从我家主人这一段行迹看,万岁爷的病,恐怕不轻。我这回来寻那串佛珠,也同万岁爷的病有关。”

                          “此话怎讲?”

                          “皇上最宠的李贵妃,也就是当今太子爷的生母,是个极为信佛的人。平常就吃花斋,所住的慈宁宫里,还布置了一个大大的佛堂。每日里抄经念佛,宫女都称她为观音娘娘。这回皇上病了,她更是吃了长斋。前几天,冯公公去给李贵妃请安,无意中提到南京城中有这么一串佛珠。李贵妃顿时就盯问起来,接着叹一口气,说国中还有这样的佛宝,应该能保皇上万寿无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回到家来,我家主人就差我火速来南京。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串佛珠弄到手,孝敬给贵妃娘娘。““兄台带的银票不够?”

                          “是呀,”徐爵点出李贵妃这一层,原是想胡自皋爽快地掏银子。看到胡自皋还在盘算,就故意激将说,“不过,只要我肯张口,这三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多少人想巴结我家主人,只愁找不到门路呢?”

                          胡自皋点点头,他承认徐爵说的是实话,冯公公再不济,在皇帝爷身边滚了十几年,三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手的。这次差徐爵来南京,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掏钱买那串佛珠。他胡自皋舍不得花这笔钱,自然会有人抢着出。徐爵固然狡黠,但还是托出了底盘。但转而一想,三万两银子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若被徐爵假借冯公公名义,骗走私吞了,自己岂不就成了天大的傻瓜。但若徐爵所言当真,三万两银子结交冯公公,还搭上李贵妃的线,又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皇上的病,已经折腾了一两个月,假如那些太医们不能妙手回春,一旦龙宾上天,太子爷接任,李贵妃就是一个大大的热灶了。想到这一层,胡自皋心头一热,开口说道:

                          “兄台,这三万两银子,我出了!”

                          “好!”徐爵一拍茶几,脸上绽出了难得的笑容,“胡大人果然爽快,我先替我家主人感谢你。”

                          银子虽然出了,但胡自皋还是留了一份小心,紧接着徐爵的话说:“等明天那串佛珠到手,我派一个人和兄台一起进京,面呈冯公公,以示鄙人的一片孝心。”

                          主事钻营买通名妓 管家索贿说动昏官(3 )

                          熊召政

                          徐爵一愣,他知道胡自皋是在担心自己从中做手脚,心中已有些不愉快。于是没好气地说:“也好,三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既然胡大人看重,派个人和我一块见见冯公公,鄙人也就卸开了嫌疑。”

                          胡自皋听出话中的骨头,连忙赔笑脸说:“兄台不必多疑,下官只是担心路上,怕万一有个闪失。”

                          徐爵勉强一笑,起身踱到临河的窗前,只见各处河房前的大红灯笼都已点燃,把个秦淮河照耀得如同白昼。河上画船相接,岸上楼阁参差。香雾缭绕,烛影摇红,箫鼓琴筝,不绝于耳。他伸了个懒腰,情欲难以自制,于是迫不及待问胡自皋:

                          “柳姑娘呢?叫她上楼来。”

                          魏侍郎惊听连环计 冯公公潜访学士府(1 )

                          熊召政

                          隆庆皇帝中风之后,吃了太医祛火去邪的汤药,又严禁了房事,不过十天,病情就显著减轻,这一日还挪步到西暖阁批了几道折子。消息传出来,日夜守在内阁须臾不敢离开的两位辅臣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按皇上的意思,本来是要他们在东暖阁中安歇。但高拱坚持内外有别,并申明内阁也在紫禁城中,距乾清宫不过一箭之遥,有事喊得应,皇上这才同意他们回到内阁宿值。如今皇上病情既已解危,内阁又发出一道咨文,从今天起,各衙门堂官不必守值,可以回家歇息了。前面已经说过,高拱身任首辅同时又兼着吏部尚书,平日工作习惯是上午在内阁上班,下午到吏部处理部务。因为皇上犯病,他已有十来天没到吏部,这天下午一俟签发了咨文,他就起轿往吏部而来。

                          吏部左侍郎魏学曾早就在门口迎候,并一起走进高拱宽敞明亮的值房。这魏学曾是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为人性格耿直,有口无心,敢作敢为,曾出抚山西、辽东等省,颇有政绩,在官场上素有“魏大炮”之称。无论是脾气还是办事干练作风,魏学曾都深得高拱赏识,因此拔擢他来担任自己的副手,主持吏部日常政务。却说两人值房坐定,魏学曾简要地把这十几天来吏部事务述说一遍。高拱向来大事小事都牵肠挂肚,虽然放手让魏学曾处理部务,但凡事却又必须向他汇报明白。这会儿魏学曾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高拱不厌其烦听得仔细,遇到含糊处,还要插话问个清楚。魏学曾说毕,高拱问:“李延可有辞恩折子到部?”

                          按规矩,接旨致仕官员都要上折子辞恩,这类折子须得寄吏部转呈。魏学曾摇摇头说:“尚未收到,广西庆远离京城数千里之遥,想必李延的折子还在路途之中。”

                          高拱皱了皱眉,垂下眼睑思虑一会儿,问道:“启观,你和李延是同年,你说,这李延骤然间丢了两广总督的乌纱帽,会怎么想?”

                          “那还会怎么想,一个字,气!”

                          魏学曾心直口快,说话不看人脸色。高拱被他噎了一下,强笑了笑,问道:“他自己失职,气从何来?”

                          魏学曾回道:“失职可以罚俸,可以降级,可以另换位置,断不至致仕。何况李延还是元辅的门人,对门人处罚如此严厉,何以羁縻人心?再说替换李延的殷正茂,也不是什么循吏良臣。现在这件事在京城里头已被炒得沸沸扬扬……”

                          魏学曾还欲说下去,突然一眼瞥见高拱脸拉得老长,便打住了话头。

                          其实,高拱的脸色并不是做给魏学曾看的。他是因为衙役送茶进来,眼见青瓷茶盅而联想到东暖阁中那些绘满春宫画的瓷器。看到魏学曾不说话了,便问道:“你怎么不说了?”

                          “我怕元辅不肯听。”

                          “这是哪里话,”高拱当即收回心思正襟危坐,专注地看着魏学曾说,“你说下去。”

                          魏学曾因为“断”了这一下,冲动的情绪受到遏制,顿失了长篇宏论的兴头,愣了一下,只说了一句:“依下官之见,元辅以殷正茂取代李延,走的是一步险棋。”

                          高拱哈哈一笑说:“你干脆说是一步臭棋得了,我还不知晓你魏大炮,心里头就这么想的。”魏学曾不置可否,佯笑了笑。高拱眼中贼亮的光芒一闪,接着说道:“外头舆情恐怕还不止这么多,三公九卿里头,谁都知道张居正已经三次推荐殷正茂,是我坚持不用。公平地说,此人在江西巡抚任上,捕盗安民,催收赋税,功劳苦劳都有。江西税银累年积欠总额排在全国第三位,殷正茂去南昌开府建衙不过两年,这积欠的排位已往后退了十七位,绩效最为显著。但是,此人性贪,去江西两年,弹劾他的折子就有十二份之多。这里面固然有地方官员不满殷正茂的苛政,挟私愤告刁状的成分,但所列举殷正茂贪墨之劣迹,据我判断,也并非尽是捕风捉影之事,这是我坚持不用的理由。这一点,记得以前我不止一次与你谈过。”

                          魏学曾点点头,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层,因此更不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