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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芙蓉醉:三国遗梦-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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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珠双眸噙泪,不禁怨叹道:“你当真为了她要弃我而去,不是你不值得,而是你从未把我放在心上,你的心里只有她,不是吗?”
  浩鹰顿时无言以对,缓缓转身,绿珠不由得拉住他的手,心疼不已,“我不留你,只是你若去远处打探她的下落,少不得要花银两,这些盘缠你权且拿去,日后兴许用得着。”
  浩鹰不知如何言谢,只得深深作了一揖,绿珠虽有万般不舍,但此刻明了任谁都劝不动他,眼里闪着泪光,泣道:“我会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望着他疾步走到船上,船夫摇桨渐渐远去,绿珠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驻足许久,才强忍住悲戚,独自乘马回宫。
  却说宇文自从那日离开司马府,就心生疑虑,故而叫人去打探消息,方知馨儿坠崖之事,他反复思量,都觉得不对劲。明明司马昭对她百般疼爱,为何又会无缘无故的寻死呢?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宇文在厅中来回踱着步子,却听见院内崔管家在训斥一小厮。
  原来那崔管家约摸五十岁出头,面宽耳大,眉眼间透着几分吝啬,只见他狠狠揪起那厮的耳朵,怒斥道:“你真是好没规矩,怎么来个乞讨的人你就给赏钱,前几日那俩个穷丫头来府上,我不是吩咐过你,不要给她们银子,你可倒好,给了她们那么多银两,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那小厮呆头呆脑的,被骂得手足无措,连连点头赔笑道:“崔管家,您是那王小姐的舅舅,我怎么能对她们置之不理呢?更何况她们是拿钱去救人,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也显得您慈悲心肠不是?”
  崔管家当即啐了他一口,厉声骂道:“她是我哪一门子的亲戚,我可没她那样的外甥女,从小就克死了她娘,被王家赶出来不说,还连累的我把官都给丢了,本来就是芝麻大的小官,当初花了多少钱弄来的,她呀,她就是个晦气的主儿,我可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瓜葛,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崔管家还未讲完,就被宇文一阵清咳给吓回去了。
  只见他顿时变了脸色,堆下笑来,躬身作揖道:“不知公子的晚食可有准备好,奴才去厨房看看。”言毕,欲转身溜之大吉。
  怎奈宇文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亲戚,前几日既然来到府上,你也应该引来与我认识,这样才算不失了府里的规矩。”
  崔管家连忙跪地,低头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她本是我的外甥女,我亲妹子是东郡太守王肃的夫人,只怪她母亲命薄,在生下她之后,便过世了,王肃忧伤过度,又恐无人照料她,遂把她抱回老家,由她的外婆抚养,日子久了,王大人续了弦,也没再接回去,就一直跟着她外婆过活,可能是村里闹了灾,她才来洛阳寻我讨些银两罢了。”
  宇文听言,微微点头,垂眸问道:“王肃,他的父亲可是昔日的司徒大人王朗?”
  崔管家连连点头,低首回道:“正是。”
  宇文淡淡一笑,轻启朱唇,“他们父子可都是执拗的很,没想到王肃的女儿竟会有如此境遇,真是世间罕事!”崔管家只得躬身陪笑,心下却万分恼火,没想到因为她,自己惨遭训教,真是个晦气的丫头。
  再说阮籍此刻在屋门前徘徊,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浩鹰一走,心里空牢牢的,也不敢再去寻嵇康,毕竟他已有妻室,不能再随意打扰他了,只得独自找了一家酒馆,靠窗坐下,闷声饮酒。
  这时,听到酒家掌柜厉声斥责,“三番五次来我这里白吃白喝,你当我们店是做赔本买卖的,还不快给我走人,今儿个可没人招待你。”
  阮籍转面一瞧,竟是管辂,只见他怒瞪那掌柜,忿然拍向桌案,笑骂道:“你家店哪是做亏本买卖的,明明就是一家黑店,专门坑人钱财,昨日还给我一坛掺了水的酒,大家可要瞧仔细咯,莫被骗了还不知晓啊!”
  经管辂这么一嚷嚷,在座的客人也开始闹腾起来,酒家伙计见势不妙,忙卷起袖子,欲将管辂暴打一顿,阮籍匆忙上前拦住,拿出一锭银子,拉着管辂速速离开酒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三节

  淡月疏烟,微风习习,一树的梨花散发着寒香,远处几座村落依稀亮着点点火光,多少有些清寂,唯有茅舍门前的梨花静白如霜,花蕊轻盈摇曳。这便是管辂的住处,因管辂醉醺醺的来回摇晃着身子,阮籍只得扶他进屋。
  屋内残灯忽明忽暗,幸好月光照进窗来,阮籍这才得以找到茶碗,替他倒了些茶水。婆娑的花影穿过门窗,倾泻地织出一袭如烟似雾的薄纱,洒在案前,阮籍不由得一声叹息,想到馨儿如今下落不明,在这孤寂长夜,她又该怎样度过?
  管辂勉强从席子上爬起来,迷离着双目,直盯着出神的阮籍,竟呵呵一笑,饮尽那碗茶水,又不禁朝窗外望去,喃喃自语道:“梨花浅黛,似静女;冷月溶溶,如君心,可惜啊,这般愁苦,竟不识花中滋味。”
  他似醉非醉,阮籍委实难猜,只得躬身问道:“不知可否为我卜一卦,她究竟是生,是死?”
  阮籍蹙眉拈来一支笔,轻蘸一点墨,在纸上写了‘馨’字,递与管辂,焦急的等待他的回答。谁知管辂根本不瞧,只是丢在案边,起身走至窗前,淡笑道:“旧香犹存,却换新颜,恐君再难识也。”
  阮籍听得一头雾水,浑然不解其中深意,微嗔道:“此话何意,她究竟是吉,还是凶?她还活着,对吗?”
  屋内霎时沉寂,忽闻牧笛声由远至近,管辂唇角漾起一层涟漪,转过身来,轻笑道:“用君之心,行君之事,君自会知晓,恕我再难相告。”言毕,拂袖离开。
  阮籍夺门而出,欲要追赶过去,奈雾霭沉沉,再无他的踪迹,连那隐约的牧笛声也随之消失。
  一时间他恼怒的双拳砸向梨树,刹那间满枝梨花,纷纷飘落,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沁人心脾的清芳拂面而来,宛如往日馨儿身上的味道。
  他双眸中闪着泪花,回望满地的花蕊,片刻间忿然离去。
  再说曹睿满面愁容,缓步来至凤藻宫,却见月娥正伏案疾书,一旁的绿珠静静地研墨,曹睿便放轻步子,悄悄走到月娥身后,定睛一看,原是在临摹司马相如的词赋。
  曹睿微微一笑,握住她执笔的纤手,垂眸沉声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雅兴,当真有些才气,比整日里疑神疑鬼的皇后强多了。”
  月娥一惊,仰头笑道:“皇上越发取笑臣妾了,臣妾自知愚钝,怎可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曹睿伸手拈来一笔,俯身写道,“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皇。”月娥不由得念出,抿嘴一笑,云髻上的凤钗轻轻一颤,曹睿扶她起身,柔声道:“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今日抚上一曲如何?”
  月娥含笑点头,径自走到庭院,饶有兴致的驻足在牡丹花下,宫女们早已摆上了焦尾琴,铺好坐席,静立两侧。
  但见她撩裙坐下,素手轻抚琴弦,因她今日身披明艳的海棠纱衣,挽如半朵菊,绣履遗香,幽韵撩人。轻抚绵绵琴音,清眸流盼,令曹睿痴痴得凝望,仿佛又看到馨儿的身影。
  尽管曹睿几番告诫自己,她不是馨儿,但自己还是忍不住去想,恍若馨儿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不曾离开。
  须臾,琴声止住,月娥转面斟酒,递与曹睿,嫣然一笑,垂眸低声道:“臣妾琴艺不精,自比不得皇上每夜呓语中人。”
  此话道破曹睿的心事,他有些惊愕,眼前的女子洞穿了他此刻的所思所想,或许他忽略了,女人异常的敏感,超乎男人的意料。
  曹睿微微仰头而笑,瞥向那片红艳似火的牡丹,霎时间敛容道,“这片牡丹,不适合栽种在凤藻宫,不如移些海棠花来。”说着转身离开。
  那一刻,月娥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仿若丢失了什么,望见花匠们匆匆将一株株牡丹花搬离凤藻宫,她竟怔怔出神,心里一片空茫。
  绿珠悄然走来,小心翼翼地端着参茶,细语道:“娘娘,进屋吧。”
  月娥无奈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海棠纱衣,不由得苦笑。
  同样是韶龄女子,有人可以雍容华贵,轻易博得别人的欢心;有人却命若蝼蚁,只能努力求生,何来别人的怜惜?
  “罢了,挑一件素净的衣裳,我不喜欢海棠,更不喜欢牡丹。”月娥沉声道,转身回屋,摘下凤钗,松散开乌发,缓缓行至镜前。
  镜中人仅仅披着半旧的青色丝衣,长发散覆,如墨色丝缎从两肩垂下。
  雪肤、云鬓、眉目依旧,只是镜中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水雾氤氲,再也不见昔日的清澈。
  “娘娘,听说皇后身边的侍女小蝶,前几日偷偷溜出宫去,又被抓回来了。”绿珠捧了衣物进来,堆笑道。
  月娥换上水兰曳地裙,外罩素纱,回眸望镜,不觉莞尔,轻笑道,“多半是出去祭奠她死去的桂明姑姑,这也不足为奇。”
  绿珠也连连点头,小心为她戴上玉镯,月娥凝眸细看镜前的那对金镯,似笑非笑,“馨儿可还在司马府中,这对金镯替我还给她。”
  “她已经不在府上了…她坠崖了…”绿珠声音极低,一阵酸楚又浮上心头。
  一时间,屋内沉寂下来。
  月娥默然走到窗前,却见庭中一片明媚,刚刚搬来的海棠花,随风摇曳着花枝,芬芳四溢。
  “绿珠,这屋里太闷,陪我出去走走。”月娥遣退众人,只留绿珠跟在身边。
  步出门外,忽觉一阵晕眩,绿珠赶忙上前扶住她,一脸忧切,轻声问道:“娘娘,好像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沙,迷住了月娥的眼睛,顿时掉下许多泪来,她暗自语道,“无妨,我怎么能轻易倒下呢,馨儿若真的死了,岂不正好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我稳坐后宫,必定日日祭拜她。”
  月娥笑得有些狰狞,一旁的绿珠却心生怯意,这诺大的皇宫不知不觉中已成为了失意人复仇的孤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四节

  却说夏日渐至,建业城(东吴都城)内异常的燥热,来往的商人也变得很是稀少,诸葛恪的母亲吴氏特意吩咐丫鬟紫陌去买雪梨。因为吕小姐(吕蒙之女)喜欢,遂格外的嘱咐紫陌早去早回,切莫误了晌午与吕小姐共食。
  紫陌心内虽不大乐意,但也不敢违了老夫人的命令。偏巧今日集市上未曾见到卖雪梨的,紫陌转念一想,疾步来到建业城内最有名气的酒楼,‘天香楼’,同店内小二打了个招呼,花些银两买了雪梨,满心欢喜,正欲转身要走,却被一蓝衣侍从挡住去路。
  只见他黝黑的肤色,双眸闪着寒意,手扶佩剑,拱手笑道:“紫陌姑娘,好久未见,我家主子可记挂的很,这边请。”
  紫陌登时敛容垂眸,心下凉了半截,又四下里张望一番,那侍从咳了一声,紫陌一脸骇然,悄悄跟在他的身后,随他走上楼去。
  此时靠窗的桌案旁端坐着一位贵公子,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身袭淡紫色柔缎,一缕阳光折射在他华丽美服上,更显飘逸与高贵。
  斜眼望见紫陌低头走来,含笑示意她坐下,自斟一杯酒,轻抿朱唇,一面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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