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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狼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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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匪临家门(12)   
  徐德成见坐山好心情挺好的,赶紧问:“大爷你们绑我来干什么?” 
  “绑,你没见过绑人,一定没见过。别急,你会见到绑人是啥景象。”坐山好收起枪说,“三老弟,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借你手使使。” 
  徐德成一哆嗦,下意识地藏起手。 
  哈哈!坐山好拊掌大笑道:“看你吓得熊样,像我要剁你手似的。” 
  “那你?”徐德成浅声问。 
  “你念过书,识文抓字,叫你来为我们描朵子。” 
  “描朵子?” 
  “写信。” 
  坐山好听到院子里鸡飞鸭叫,朝敞开的窗口望出去,冲着外边喊:“大德字,你来一趟。” 
  王家大院墙半人高,将巴挡住猪驴进来,四角也没炮台,人们称为土围子。今天热热闹闹,在家凡能动弹的人都伸手忙活,平素饭来张口,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的王顺福在胡子面前摆不了谱,他拎着赶牛的掏力棒(弓型木棍),满院撇打小鸡,已经打住七八只了。 
  大德字从还挣扎的鸡旁走过,发现一只芦花鸡竟缓阳过来,趔趄起来要逃走。 
  “爷!”王顺福远远地喊道,“爷,别让它跑喽!” 
  大德字飞起一脚,把鸡踢起落到樟子上挂住,死去。这时,隐隐可闻从屯外传来大猪的吭吭、小猪的吱吱叫声。 
  王顺福继续追打一只公鸡,它飞落在正屋的窗台上。 
  小猪倌赶猪的声音传进屯子:“嘞嘞!——猪群回来喽!猪群回来喽!”他这样喊是因为村子中还有人家的猪裹在王家的猪群里伙放,给养猪户一个知乎。猪记着自己的家,也不会走错门。 
  几十头猪争先恐后地涌进院子。王顺福说:“锁柱,马溜(快)把猪圈起来,往东屋放桌子。” 
  “嗯呐。”十二岁的小猪倌听话,脏兮兮的脚沾满灰白色狼屎泥,答应声被破袖头连同清涕抹回总是塞得满满的鼻孔里,喉管里发出的声音像噎住似的。 
  胡子大德字迈入门槛,便问:“大哥,有吩咐?” 
  “草头子(姓蒋)咋还没影?窑变(出事了)吗?” 
  大德字看一眼在场的徐德成,欲言又止。坐山好明白其意,也觉他碍眼,对徐德成说:“三老弟,你到院子里转转,别走远吶。” 
  徐德成起身走出去。 
  “我们摸准了底儿,财神(票)明天下学从四平街回来,有两个跳子(警察)骑马接他,草头子他们埋伏在半路,绝对不会失手。”大德字说。 
  “这是一条大鱼,不能叫它撞破网眼儿。”坐山好说。 
  “草头子是好叭达(老手),逃出他的手心不易。” 
  “明早上拔几个字码(调选人)去看看……”坐山好还是放心不下,或急等着知道结果。 
  “饭熟啦。”王顺福进屋来,请胡子入席。 
  “走,搬火三(喝酒)去!”坐山好起身。 
  王家的饭厅倒不小,放下多张八仙桌子。坐山好走到餐桌旁,望眼桌子,皱起眉头。八仙桌子上,扣着两摞大碗,一把筷子横在碗旁边,这犯了胡子的大忌。 
  “妈个紫B的!”胡子大柜往桌上一瞥,蹙起眉头,脸色变色蜥蜴似的由红变白变青,愠怒淹没了悦色,用指挥冲锋陷阵和吆喝牲口习惯造成的短促有力的语声问:“谁放的桌子?” 
  “小猪倌锁柱呀。”王顺福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没敢隐瞒,照直说了,怯怯地问:“怎么啦?大爷?” 
  “叫小犊子来!”大柜坐山好的怒气火苗似地往上蹿,大巴掌拍得桌子上的碟盘盅杯哐哐直响。慌了神又毛了手脚的王顺福岂敢怠慢,扯扯拽拽拉来小猪倌。 
  “狗大个年龄,你竟这样歹毒,天胆恨爷爷。”坐山好跺脚喊叫。 
  “俺不敢。”锁柱吓得瑟瑟发抖。 
  “桌子你放的?”坐山好敲着桌子问,“快放屁!” 
  “嗯呐!”小猪倌诚惶诚恐。 
  “小犊子你咒爷们!”坐山好指碗,“扣亏,让爷们吃亏。”他又指筷子,“横梁子,咒爷们摊横事。拉出去,抽一百鞭子!”   
  第一章匪临家门(13)   
  大德字拎起吓得哆嗦一团的小猪倌后衣襟往外走,他瘦小身体悬空着四肢踢蹬挣扎像只青蛙。 
  “老爷,救命啊!”小猪倌向东家呼救道。 
  “小猪倌不懂爷们的规矩,”王顺福给坐山好作揖求情道,“……看在我的面子上。” 
  晓得胡子风俗,就不会感到此事奇怪。小猪倌锁柱见到胡子都很有数,就别说懂得胡子规矩,把碗口朝下扣着,筷子横放条桌上,就犯了胡子的大忌:扣碗暗喻扣亏,意思是咒胡子吃亏,横放筷子叫横梁子,意为摊上横事(暴亡横死)。 
  坐山好想了想,活窑当家的面子要给的,叫大德字少抽锁柱五十马鞭子,抽完才算解气、了事。 
  一件谜一样的奇事在昨晚发生了,一个胡子不明不白地死在辘轳把井沿旁,查验没有枪刀伤和中毒痕迹、症状。 
  “大爷,”胡子敲门报丧道,“震耳子(姓雷)昨晚土垫了反圣(死)。” 
  “妈个紫B的!”坐山好气得直骂,他的皮靴后跟比马蹄还有力,在干硬的院心地上蹴出个深坑,这是他狂怒发疯的表现。平白无故地又死了一个弟兄,怒火烧向小猪倌,“拉出去,先揍他一顿,然后洗(杀)了他!” 
  巧合也罢,倒霉也罢,诅咒胡子的小猪倌被绑在拴马桩上,身子抖得像发虐子(疟疾),裤裆处洇湿一片。 
  众匪也觉得这个孩子着实可怜,但是他们更清楚,昨天正是他给爷们扣的亏、横的梁子,应验了才摊上震耳子死在井沿旁的横事,没救了,大柜坐山好一定要枪毙他。 
  王顺福了解胡子大柜坐山好甚至比一般同绺的胡子深刻。眼前这情形说上多少好话都没用。咋办呢?一个等式在聪明的乡间地主头脑中列出:“俊娘们=胡子头=活命。”他用生活经验疾速检验一遍认定准确无误,即差人把小猪倌的年轻寡妇姑找来。 
  一个裹在褴褛衣衫之中却透着女性魅惑的身影被晨阳横斜进院子,肃杀气氛顷刻缓解,一个与我们故事有关的女人——齐寡妇到场。 
  “住手,他小不懂事……打我吧,来,抽吧!”齐寡妇挺身而出,用身体护住小猪倌。 
  大德字扬起的鞭子,凝固在半空,她用身子护着小猪倌,他无处下鞭子。 
  坐山好听到鞭声戛然而止,问:“什么人?” 
  “大哥,”大德字拎鞭子进来道,“有个尖果(小美人)用身体护着小猪倌。咋整?” 
  “谁呀?”坐山好说,“竟敢……” 
  “小猪倌的叔伯姑。”王顺福回答说。 
  “一锅给我烩喽!”坐山好说。 
  “爷,别呀!”王顺福劝阻道,“小猪倌的姑寡妇肄业……” 
  坐山好哪里听劝阻,拎马鞭出屋,见齐寡妇和小猪倌并排跪在一起,竖立的眉骤变成弯曲轰然倒下来,目光倒硬直,手举的鞭子烤化蜡一样地软软地落下去,一个美貌的女人塞满他的眼眶,众胡子挤在一起、聚焦一处的目光很粘。漂亮的女人似乎告诉别人的东西就多,风韵犹存,眼角很浅的鱼尾纹标明了年纪——三十一二岁,细眼觑觑着、游移,暴露了她失去男人不敢直视男人的弱点,衣着穿戴可见她家境贫寒。 
  “大爷,饶命啊!”女人直跪坐山好面前。女人幽咽,淌下的泪珠汪在脸庞深深的酒窝里,坐山好盯着舌头发干,想去舔干它,脱口说出: 
  “亮果,亮果!” 
  “亮果?”王顺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看明白什么,胡子黑话亮果是美女。若干年前王家大院这一幕便留在记忆者的脑海里,向后人讲述时简单而生动:王顺福走向胡子大柜只几步,他却如走在蒿草缠结的小路,跟头把式地拱蹭到女人面前窃语一阵,又在胡子大柜耳畔嘀咕……坐山好收起鞭子,转身进屋。 
  “他姑,”王顺福趁机说,“大爷原谅你们,还不敢快谢谢爷!”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齐寡妇磕了头,而后拉起小猪倌跑向王家后院。   
  第二章惊天绑票(1)   
  兵剿匪 
  瞎胡闹 
  围村庄 
  放空炮 
  百姓哭 
  土匪笑 
  土匪来了吓一跳 
  土匪走了不知道 
  哪个敢睡安生觉 
  ——民间歌谣 
  1 
  佟大板子送老牛婆到家,遵照东家嘱咐到药店接坐堂程先生回獾子洞,护院的炮手老门给胡子打伤,急等治疗。 
  同泰和是徐家在亮子里镇开的药店,老辈上有一名河南的亲戚,开家药店叫和发徐,该人无后,死后由徐家接管经营,到了徐德富这辈上,更名同泰和,请了亲戚姑表兄程先生坐堂,徐家几代人里没出过医生。 
  “啥时的事儿?这么急着叫我来?”程先生坐在车耳板子上(相当轿车的副驾位置),问。 
  “后半夜,上百个胡子铁筒似的围住大院。”佟大板子讲了一遍胡子坐山好夜里围攻徐家的经过。 
  “要是能及时给镇上送信就好啦。” 
  “谭村长溜出去找警察署。”佟大板子说,“陶奎元亲自带十多个警察来獾子洞,可惜来晚了一步,胡子早跑没影了。” 
  “老门都伤哪儿了?”程先生关注他救治对象的情况。 
  “挺惨的,胸脯子快成筛子底儿,耳朵打掉一只。” 
  “家里人还有受伤的吗?” 
  “只两名炮手。”佟大板子说。 
  一匹马迎面赶来,拖起的尘埃几乎把骑马人淹没。佟大板子从驾马的姿势上看出来人是谁,说:“是谢管家。” 
  “程先生。”谢时仿策马到车跟前,催促道,“老门快不行啦,佟大板子,你紧加几鞭子。” 
  “马快,还是车快?”程先生问。 
  “这疙瘩道尽是跩(摇晃),马快。”佟大板子说。 
  “谢管家,你把马给我。”程先生提出最佳方案,“你们俩坐车,我骑马先走。” 
  谢时仿将马给了程先生,指路说:“到前边剪子股路,你走里股抄近,但得拉一段拉荒。”他说的拉荒指的是要过一片长满塔头的甸子。 
  “没问题。”程先生跃身上马,佟大板子将鹿皮诊包递给他,平素坐堂先生出诊要坐人力车或三轮车,路远的也骑马,因此他的骑术还可以。程先生鞭马疾驰抢得了分分秒秒,也抢回炮手老门一条命,及时给他止住了血,剜出打进身体里的枪沙,包扎好伤口。 
  随后到院的谢时仿跳下车就往西厢房跑,他低声问:“怎么样,程先生?” 
  “都抠出来了,一百零六粒枪沙,没什么生命危险了。”程先生说。 
  “太好啦!” 
  “药服了,明早给他吃点清淡的,尽量清淡。”程先生叮嘱。 
  “忌啥口么?” 
  “韭菜,鱼虾,老母猪肉……总之发物的东西不能吃。” 
  “到上屋歇着吧。”谢时仿说。 
  “他走了吗?”程先生问,“没走我先在这呆一会儿。” 
  “哦,没有。”谢时仿知道他问的是警察署长陶奎元,想到人际关系上去,问:“你们有过节儿?” 
  “没,没有。”程先生说出回避的原委,听起来有些可笑,“他老让我给下补药……这不是嘛,上个月娶回三姨太太,三天两头就找我开补药……” 
  此时,后院正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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