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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射雕神雕同人)霄汉.大侠 作者:宴行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8-04完结)-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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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埋没。

  纵然如此,天书也要摸索着去把谢曜脉搏,感到指尖传来温度和有力跳动,她不禁由衷而笑。

  “谢疯子,我……我要死啦。”

  天书本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可当话音落下,自己鼻尖一酸,泪珠也滚滚落下。

  谢曜闻言,再也憋不出情绪,他紧紧将天书箍怀里,咬牙忍声:“不会……不会!你不会死!”他狠狠咬着牙,狠狠忍住泪,“天书!天书,你要吃我心有益,我现便剜给你!”谢曜说着五指成抓,便要往胸口擭去。

  天书失声道:“住手!”

  她几欲被谢曜吓晕过去,半晌才缓过气,凄然落泪:“我临死你也要气气我吗?”她伸出手,按谢曜心口位置,一字字道:“你命,是我给,我要你珍惜、爱护。代替我……好好活世上。”

  天书低头,将手腕间红色玛瑙镯褪下,颤抖放进谢曜怀中,悲戚道:“然后……找一个懂你温柔女子,结发生子,平淡温馨度完一生。”谢曜仰头哽咽,断断没有想到天书会说出这句话,痛声道:“这世间,除你之外还有谁能懂我?”

  他不知道怎样去挽救天书不断流失生命,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谢曜忽然将天书一把搂怀中,仿佛做出某种决定,下巴抵天书发间,沉静而郑重道:“我们成亲。”

  天书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双手慌乱抓住谢曜手臂,不可置信问:“你……你说甚么?”

  谢曜又坚定重复了一遍:“我们成亲,我要你做我妻子,我唯一妻子。”

  “谢疯子……你不可以这样!”

  天书一把揪着他胸前衣襟,他未说完时,已眼眶一热,泪流满面:“你明明……明明知道,我没有时间了,为甚么还要对我说这些……难道和你做一炷香夫妻?那怎么够啊?不要……我不要……太短了……”

  谢曜紧紧抱住她,许下承诺:“不是一炷香,是一生一世。”

  天书闭上眼痛哭,哭浑身颤抖。是她贪心不足,是她贪心,她想活着陪伴谢曜,并不是空有妻子名头。

  法玄听到此话,不禁暗暗抹泪,他出家人应当是遁入空门,不被俗世情爱所烦扰,但见得生死诀别,竟也忍不住伤心。他转身吩咐小沙弥。去寺外借来红烛盖头,谢曜朝他投去感激一眼。不过片刻,那小沙弥便将红烛拿来,还借了一件大红喜服。

  天书直勾勾看着那红艳艳喜服,不敢相信,自己竟也有身披嫁衣那天。谢曜将喜服披天书身上,盖住她一身纯白,天书被他注视不好意思,垂下眼道:“我……好看吗?”

  鲜艳喜服,似乎将她疲惫面容也衬出几分血色。

  谢曜将她打横抱起,颔首道:“好看。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比你好看。”

  事实上明眼人都知道,这女子满面皱纹,仿佛一张被烧焦纸页,比妖怪还要狰狞,但从谢曜口中说出这话,好像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姿色。

  天书不知道自己脸已经和她手背一样,听谢曜这么说,便还以为自己是从前模样。

  谢曜抱着她,一步一步踏入宝殿,两尺高镀金如来,竖掌而笑。

  他双眼半眯半合,永远淡然微笑看着芸芸众生,是否早就习惯人间悲欢离合,聚散无常?

  “你看,佛祖为我们证婚。”谢曜凑到天书耳边,微微笑说。

  天书忍不住一笑,掩饰落寞:“可我不能站起来,和你拜堂。”要她怎么说?自己身体,大红喜服下,正寸寸化为烧焦纸灰?

  谢曜将她搂紧,道:“无妨,我抱着你。”

  法玄大师点燃一对红蜡,抬手插香炉中,他转过身,道:“一拜天地——”

  不知上天是否听见,夜幕中忽划过一道闪电,将整个大殿照亮如白昼,随即春雷阵阵,转瞬之间,大雨倾盆如注。

  天书望了望殿外,叹息道:“连老天爷知道我们成亲,也不愿作美,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句话,很早很早天书便说过,但唯有这次,谢曜摇头:“我不信天意!”

  天书苦笑:“……可这由不得你。”

  她低下头,似乎已经认命。

  怎能不认命?一切皆因她而起,从开始,她便不该利欲熏心作祟,视旁人性命为草芥,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自私自利目。然而因果循环,她终究尝到了自己埋下苦果。

  思及此,天书忽然咧嘴一笑,她高兴对谢曜道:“我觉得我一点也不自私了,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谢曜叹声道:“我没有责怪过你,何来原谅之说。”

  “你也要原谅我。”

  “……好,我原谅。”

  二拜高堂。

  谢曜将怀中天书紧了紧,生怕殿外凄风冷雨将她冻伤。天书窝他怀中,只觉四肢百骸都是温暖,她絮絮道:“以前终究是我错了,若能重来,我再也不打你,不骂你,不讽刺你……我要珍惜和你一起每时每刻,给你煮饭,熬汤,洗衣,纳鞋……”

  “好。”谢曜只能说好,他怕自己多说一句,便会失声痛哭,破坏这一场亲事。

  天书似乎看出他极力隐忍,伸手轻轻抚了抚谢曜眼角,惆怅道:“今后路,我再也不能陪你同行。但不管遇到甚么挫折,都万万不能掉泪,天涯路上,男儿一滴泪重千斤,你若是哭哭啼啼,岂不是和我一样了吗?”

  谢曜伸手顺了顺她柔软秀发,道:“好。”

  天书不禁一笑,突然攀住谢曜脖子,哆嗦着干裂起皮嘴唇,谢曜唇上轻轻印了一吻,她像是想到了甚么美好事,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羞赧道:“其实……元宵那晚,我是装睡,你对我说每句话……我听耳里……都欢喜紧。等你……真正睡去,我便是这样,偷偷亲了亲你。”

  谢曜表情一阵松动,他似乎惊喜又似乎痛苦,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原来,原来天书也同他一样。

  夫妻对拜。

  “天书,你听到了么?我们是夫妻了。”他微微一笑,“一生一世夫妻。”

  这后一拜,仿佛是一道催命符,天书被他一惊,害怕而慌张,她用全身力气不停摇头:“我为甚么遇见你!为甚么?”

  谢曜被她紧紧抱住脖子,每一次摇晃,他眼前便模糊一分,直到热泪跌落。

  天书泣不成声,似乎已经知道生命要终结,她竭力哭喊:“我不要死!谢疯子……我不要死,我不想离开你,我舍不得!”

  谢曜反手将她困住,力大将她揉进自己骨肉血液,他嘶哑哽咽:“你不会死,你不能死!我已经失去了师父、母亲,不能再失去你啊!”

  天书是他初初认识人,他们之间有剪不断关联,是这世间所有人都不能比。他习惯十多年与天书相依为伴,造化弄人,他从没想过天书有朝一日会与他永远分离,当这日厄运降临,直让人痛彻心扉,他绝不能失去天书,绝不能!

  “是不是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谢疯子……我好后悔,好后悔……好后悔没有珍惜。”天书声音渐渐弱下,晶莹泪珠顺着她褶皱皮肤滚落,“我此生欢喜过,痛苦过,恨过,也爱过……应当没有遗憾。非要说一件遗憾事,那便是……不能与你,白发偕老,走到人生头。”

  天书低下头,又道:“当初你眼睛瞎了,许我三个愿望……我现便要你做到。”

  谢曜颔首:“你说。”

  “第一个愿望,我要你好好活着……第二个愿望,我要你好好活着……第三个愿望,我要你好好活着……”天书说到此处,垂眸哽咽,她所担心只有这件事,能交代也只有这件事。

  谢曜听她重复第二遍时,心已揪紧,但面上却得微笑道:“好,我答应你。”

  天书心中大石落地,不禁微笑。

  她转动干涩眼珠,望着宝殿中如来,目光深深:“如今我算明白了,若欲成神,必先做人。可当我明白这点,却已经太晚……太晚……”

  “不晚!”她每说一个字,谢曜便觉肝肠疼断一寸,他紧闭着眼,忍住热泪:“天书,你理想还未实现,此生还长!”

  天书默默垂泪,嘴角却微微弯起,释然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甚么是侠,甚么是义?”

  “我现知道啦。”她抬眼看向谢曜,黑黑眸子闪动泪光,声音逐渐虚弱,但话语却是无比坚定:“你就是侠,你就是义,你就是我……理想。”

  天书留恋不舍辗转目光,抬手想要再一次抚摸谢曜脸庞,满布皱纹干枯手,触碰到面容那一瞬间,耗所有,无力垂下。

  谢曜将她手握住,怔怔然道:“……天书?”

  他反反复复摩挲天书脸颊,等她回答,然而是时光留人不住,天书安详沉睡,长长睫毛如同蝴蝶停歇她眼上,挂着尚未干却泪珠。

  殿外黑云压顶,一声轰隆隆炸雷,惊破天幕。

  暴雨滂沱,顺着屋檐倾泻,哗哗水声,掩盖所有悲切。

  “天书……天书……”谢曜使力将她揉进怀中,抱住不放,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消散。他一遍又一遍呼唤她名字,肝胆欲裂,热泪跌落地,惊飞尘埃。

  若能选择,他宁愿和天书同化为一坯炉灰。

  撕心裂肺痛,却不敢痛哭出声,他答应过话,怎能食言?但这样忍耐,只会让他疼喘不过气。谢曜死死抱着天书,仰头呜咽着颤抖:“天书……天书……天书……我天书……”

  他没有了,从今往后,什么都没有了。

  纵然人生中总有一段路要自己走,但当这刻来临,竟让人如此措手不及。

  谢曜透过模糊双眼,看向殿外倾盆大雨,洁白涅槃炉冷漠伫立雨中,大道无情,天地不仁。

  他将天书一把抱起,郑重而缓慢往殿外走去。天书安静躺他怀中,不哭不笑,也不会苏醒。

  每踏出一步,怀中人便轻一分,当谢曜走出十二步,再低头来看,手中仅余那件红色嫁衣,金线滚边,绣着大红牡丹,雨中开得无比艳丽。

  天书同谢曜一起悄无声息来,而今又悄无声息去。化为风,化为雨,化为天边一朵云,灰飞烟灭,消弭无形,从此独留他一人世间飘零。

  豆大雨点重重打谢曜身上,他却觉这雨滴痛极了,暴雨为他冲刷、掩盖,做到天书所叮嘱话,再不流一滴泪。

  生死无常,他涅槃炉中已然懂得道理,而今加诸于自己身上,却还是不能了悟。谢曜长叹一声,企图将胸腔中悲伤浊气呼出,但却发现,闷痛难忍。

  抬起头看,几乎能捕捉到空中每一滴雨落下轨迹,若没有天书付出,没有涅槃炉锻造,他穷其一生,也许都不能达到这样境界。

  人生坎坷无数,此后踏遍万水千山,一人独行。

  阴霾黑暗中,谢曜既看不见前方茫茫路,也找不回从前那份心情,正所谓世事如水去无定,终不似少年。

  第118章 何当载酒

  蝉噪林静,鸟鸣山幽。

  苍山上传来“夺、夺、夺”声,时而,时而慢,只见一年老樵夫头戴斗笠,手持铁斧,正砍柴。过片刻,樵夫取下斗笠,看了看满满一担柴,自觉颇丰,此时夕阳正好,樵夫心情喜悦,将担子扛肩上,满载归家,且行且歌:“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他刚唱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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