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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只管挖坑不管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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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从来没有在显眼处佩戴过。
这是由他们的师父交予的,类似于师门信物一类的东西。
而现在,那枚犀佩正安安静静地垂在跟着赵扶摇的那个随从腰带上,毫无疑问的,那不是什么随从、那是紫焰门的门主凌云天。
一门门主,竟装扮成随从跟在个莫名其妙的丫头身后,紫焰门的圣女地位是高,可什么时候高到连门主都要屈尊的地步了。
秦思远如何能够保持平静。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凌云天一眼,转头看着满脸惊愕的赵扶摇,“众所周知,紫焰门过……过去那位圣女最擅长天煞剑和流转渡生功,这位姑娘练到几层?”
赵扶摇不太高兴,嗯,应该是很不高兴。
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跑来蹭吃蹭喝就蹭吃蹭喝了,又要逼她喝刷锅水。
她不肯喝,就说她是冒牌圣女——赵扶摇觉得,自己堂堂正正,又不是自己要当这个紫焰门的圣女,完全是人家求着……逼着当的。
不会武功不认字,最多就是无能的圣女,绝对不是冒牌货也不是跳梁小丑!
长得漂亮怎么样,长得漂亮就能咄咄逼人啊?还有该死的死青蛙、诈尸鬼,根本就是个大色魔,见了秦思远就半声儿都不吭。
赵扶摇把面前的碗和碗里的鸡翅一起往面前扯了扯,皱眉望着秦思远,很郁闷很无辜地问:“我又不是前任圣女,干嘛要会她会的东西?”
秦思远被噎了回去。
赵扶摇说的完全没错,谁也没规定圣女只能学那两样功夫吧,只是这个女人在说“我又不是前任圣女”时怎么那么可恶呢?
她是在讽刺自己吧?秦思远想,她一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
“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江湖之中新秀迭起,既然圣女如此自信,在下倒想要讨教一二。不如请季掌门和赵舵主做个见证。”
季成峰刚才看秦思远明显被赵扶摇呛到的模样,心想总算有人能够感同身受,大有引为知己之意。
他笑呵呵地说:“武林同道比武切磋自然是好事,只是千万注意分寸。”
秦思远颔首表示自当如此,然后对赵扶摇说:“圣女,请——”
……赵扶摇已经重新拿起了筷子。
这些人磨叽磨叽太会拖延时间了,她把鸡骨头扔到一边,去进攻那只猪蹄,果然还是江州的菜最合她的口味,猪蹄烧得通红透亮,一看就好吃极了。
她一边拿筷子戳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咦?我没答应啊,我还没吃饱。”
秦思远面沉如
水,“圣女这是怯不应战?”
“你不是说我不是圣女?”
“……”
她当然不想管赵扶摇叫圣女。
但关键之处在于,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赵扶摇叫什么啊,名帖上没有写,季成峰赵天赐也是圣女圣女的叫。
紫焰门的丫鬟们,更是一口一个圣女大人,她不叫她圣女,难道叫她圣女大人?!
开什么玩笑!
秦思远还没想到怎么反驳,赵扶摇又说:“吃饭吃饭,我看你都没吃两口东西啊,唔,你是姓秦对吧,秦楼主听上去太生疏了,我叫你秦姐姐怎么样?”
然后也不等秦思远答应,已经兴高采烈起来,“秦姐姐,这个猪蹄很好吃,要不要来一点?唔,我先吃一块。”
如果现在凌云天不在场的话,秦思远大概会直接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叫楼主不亲切?要叫她姐姐?她很老么?她是在暗示她老了么老了么?还招呼她吃猪蹄……哪个女子会在男人面前啃猪蹄!
而且还那丫头还先吃一块,要给她吃剩下的……
秦思远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妖女!
可赵扶摇正吃得香,自己既然说了是讨教,当然得等对方答应才好一较高下,不能当场发作,更何况季成峰和赵天赐在场坐着,她也只能继续在席上端坐。
一顿饭除了赵扶摇谁也没吃好,有意无意的眼神全都落到这个目中无人清高自傲不按常理出牌的圣女身上。
赵扶摇吃了小半个猪蹄,喝了一碗鱼汤,又把席上的素珍席卷大半,终于心满意足。
“小凌子——”她叫在一旁装不存在装了半天的凌云天,原本打算留点好吃的给他吃,现在,哼,看他的美人去吧。
叫什么贾铭,多难听,就叫小凌子,小凌子小凌子,多讨喜。
随着她的出声,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凌云天身上,他无语地拿出丝帕递到赵扶摇手边,赵扶摇还顺便瞪他一眼以示不开心。
然后她擦擦嘴,对季成峰和秦思远灿烂一笑,“好吃。”
秦思远按捺下火气,“那么圣女现在可否指教……一二。”之所以说道一半停顿了,是因为赵扶摇竟然大大方方转身要走。
“圣女!刚刚可是你说先
吃饭——”
赵扶摇回眸一笑,“对啊,吃完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漫长的一顿饭,全都阵亡了


24、企图

于是,在名震江湖的琴剑楼楼主、承天派掌门及江州分舵舵主的目送下,赵扶摇真的就这么迤逦而去,留下那一句惊世骇俗的“吃完了”在空中经久不散。
凌云天亦低着头,作忠仆状默默跟在人后头离开。
秦思远无声半晌,怒极反笑,挥袖掩了半张脸,低低笑了几声道:“这位新任的圣女竟是如此人物,季掌门,你今天可也算见识了。”
季成峰一手负在身后,“魔教中人行事离经叛道,确是嚣张乖戾,倒也不算出人意料。她若是循规蹈矩,才真叫人惶恐不安,怕牵涉了什么阴谋在其中。”
赵天赐点点头,他虽好色,倒不是个重淫心无城府的。
于是略略一沉思便说:“这番紫焰门圣女莫名出巡,黑白两道本就哗然。她越是做出这等目中无人的情状来,只怕认为魔教不过尔尔、不过想借此扬威因而掉以轻心的人越多。”
秦思远微微颔首,目光落到被赵扶摇啃了大半的猪蹄上,心中仍旧是余怒未消。
亏她竟能在这么多人注视下毫无形象地啃猪蹄,倒像紫焰门亏了她似的,要么就是乔张做致,故意膈应她来了。
三人各自打着小算盘,江湖之上既无永远的敌人也无永远的朋友,琴剑楼做杀手生意,算不上白道却也不能算全黑,无非是个收钱杀人的活计。
季成峰心念电转,虽说目前承天派与琴剑楼井水不犯河水,但杀手无情,不过是金主手中一把刀,指哪儿打哪儿。
他身居高位,自然知道想买他人头的人绝对不少,哪怕自恃武功高绝,也不可能次次躲过暗杀。
这女人此番毫无预兆地登门,虽然刚才一番冲突,看去完全是冲着紫焰门和圣女而来,谁知道是不是明着转移视线、暗中另有所图?
毕竟从未听过琴剑楼与紫焰门有何瓜葛,怎么想也没理由让一个楼主亲自过来,就为与个圣女呛声。
人家前脚刚刚到,秦思远后脚就跟着来,如此灵通的情报消息,焉知她暗中一直关注着的是紫焰门还是他承天派?
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季成峰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秦思远的表情,但见她微有怒容,大约还在生气,其余却看不出什么,于是微微振袖,叫人撤了席,重新上了茶来。
上茶的丫鬟低眉敛目,看着不过寻常丫头,
摆好茶盏却屈膝盈盈道:“那位圣女大人进了客房,再没出来,一路都在抱怨吃撑了,并未提及此行目的。”
赵天赐挥挥手,示意她行了,“那女人分明装傻,又不是真傻,岂会在你们面前说什么,你要真得了什么消息才可疑,派人盯着就是。”
“是。”
一应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房中立时只剩下三人。
季成峰正襟危坐,肃容看着秦思远:“看秦楼主适才情状,莫非琴剑楼近日与那魔教有什么瓜葛?或者有什么私人恩怨,才劳阁下大驾光临。”
秦思远低眉敛目,一手优雅端着茶盏,一手用杯盖轻轻错着杯中茶叶,“只是好奇罢了。”
“秦楼主的好奇心倒是不小。”
她轻轻举起茶杯,作势沾了沾唇,其实根本一滴茶水都没有入口。毕竟像赵扶摇这样,敢大摇大摆地吃别人奉上来的东西的人是很少的。
她眼睫微动,若无其事地说:“近十年来白道势盛,江湖黑道一众宵小几近消失匿迹,这本是武林之幸。”
话说一半,秦思远转手把茶杯放在手边几上,目光在赵天赐和季成峰身上一一划过,“然而这两三年来紫焰门声势一天大过一天,想必季掌门也不是毫无察觉。若是放任自流,只怕一发不可收拾。”
季成峰闻言颔首,秦思远这言下之意,明显是想与承天派结盟,打压紫焰门势力了。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说这番话的是别的白道门派,季成峰还能信几分,但若是秦思远……
做杀手的,江湖中谁当家对她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秦楼主,请恕季某之言,这个江湖无论白道势盛还是魔教横行,都影响不到琴剑楼,秦楼主何以急于打压紫焰门?”
秦思远安然端坐,乍然看去仪态万方雍容端庄,漫不经心地说:“在下收到点消息,紫焰门新训练了一批影子杀手。”
季成峰与赵天赐同时恍然,原来是被抢了生意,那样秦思远不跳脚才怪,毕竟琴剑楼的杀手都是女子,无论多么名声在外,总有人质疑的。
既然是有利益牵扯,秦思远说白了一介生意人,不过唯利是图,想要打压紫焰门,倒是比较令人信服。
“秦楼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如在此小住几日,也算尽了季某一番心意。”他笑得万分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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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远浅笑,盈盈道:“季掌门不说,在下也要留的,否则岂不浪费这么香的好茶?”
语毕与对面之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暗中已然达成初步共识。
季成峰击掌唤了人上来,“给秦楼主预备客房——要最好的,若是怠慢了,自个儿去领罚。秦楼主既然喜欢季某这儿的茶,季某自然不会吝啬几罐茶叶。”
“掌门如此厚意,在下却之不恭。”她起身盈盈行一礼,跟着领路的丫鬟款款离开。
等她走得不见影儿了,赵天赐压低声音,“掌门相信她的话?”
季成峰斜他一眼,捋捋胡须,“我还当你沉溺美色,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掌门说笑,秦思远固然美貌,可手底下狠着呢,否则一介女子怎敢在江湖立足,花既然有刺,当然得小心蛰了手。”
“很好,吩咐下去,查一查紫焰门训练杀手一事是否属实。”
赵天赐应了,顺口道:“掌门果然睿智。”
季成峰瞥一眼秦思远适才坐的地方几上茶杯,一眼望去就知对方根本没有一滴入口,赵天赐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明白,低声道:“如此多疑,必非善类。”
秦思远、琴剑楼、目中无人的圣女、紫焰门……江湖不过平静了这些年,转眼大概是要风云再起了。
季成峰低沉地笑了一声,心想,乱才好,乱世才出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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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扶摇一路从宴厅里出来,摸着肚子一路抱怨吃撑了,立刻有人迎上来把人带去客房。
她左看右看抬头望天,就是不回头去看凌云天,一副天好蓝啊水好清啊花好美啊鸟儿叫得真好听的模样。
等整个人进了房间,立刻用力“砰”地一声把门甩上,把凌云天堪堪关在门外,差点夹到他的鼻子,震得凌云天哭笑不得。
刚才秦思远与赵扶摇之间的火药味那么浓,他并非想要置之度外,只是当时那种情况,由不得他出面。
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秦思远,或者说,他虽然要见秦思远,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见秦思远。
摸摸鼻子,默默地敲敲门,“圣女大人?

赵扶摇不理他,气鼓鼓坐在床上,心里还在翻来覆去地骂死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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