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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锦衣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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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看了温兰一眼,见她并无愠色,唇边也一直带着微笑,心里倒是觉得可惜了。

对于丈夫的这个侄女,她本来早没印象。只是前年老家发大水死了人,后来收到了这侄女的信,才又记起她。李珂并没多少犹豫,当场就说让侄女过来。孙氏毕竟没那层血缘关系,加上李珂官运不济,混了十几年,还是个小地方的县令,一年定死的俸银就只四十两,要不是还能靠别的门路弄些出息,一家老小连肉都吃不起。再接收个大活人,凭空又多了累赘。虽然不是很乐意,但她是个爱面子的人,知道丈夫兄弟全家死得就剩这一个女儿了,当官的伯父要是不管,在乡人面前怕要被说道,加上丈夫态度坚决,便也应了下来,暗中忙着给她找亲事。

自己这个侄女,小时起脸上便有黑斑,以至于到了现今这年纪还嫁不出去,孙氏自然知道。现在见到了阔别十数年的侄女,见她五官正,皮肤白,是秀才的女儿,识文断字,言谈举止也颇得体,一看就是个明白人,若不是长了这样一片毁容的黑斑,又何至于会落到这样地步?忍不住啧啧一声,道:“唉,要不是你脸上这斑,又何至于这样命苦?好在伯娘给你问了门极好的亲事。等你安顿好了,挑个好日子,伯娘做主就帮你把亲事给办了。”

温兰听她提起了婚事,心微微一跳。

孙氏见她不语,以为害羞,因自己对这桩凑成的亲事也很是得意,便又道:“男方名叫谢原,是个军户,武艺出众,水性也是一等一的好。早几年前,你伯父还没来这的那会儿,有次逢了倭寇上岸袭民,正当时的县令陪着州长官在巡查沿海墩台,不防备之下,竟齐齐被抓了带上船去意欲勒索。就是这谢原带人追出海去,自己单独潜上倭船,凭了一身本事把长官给救了回来。后来州长官想把他招到身边去,只他自己拒了。长官惜才,这才脱了他军籍,举荐他任巡检之职。你别看只是个末等杂官,却单独立衙,往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你二十了吧?他年纪也轻,只比你大五岁,真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

他肯娶你,那是你撞了大运——孙氏说了一大堆,到了最后极力忍着,才没脱口说出这已经含在舌头根下的一句话。

巡检……谢原……

温兰眼前立刻浮现出进城隘口检查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伯娘,他……是不是留了一脸大胡?”

温兰犹豫了下,轻声问了一句。

“是啊……”孙氏应道,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入县城时,在隘口遇到巡检司检查过往路人……”

孙氏打断了她话,道:“是了。就是他了。县里最近出了桩大案,查得严。”

比李三娘大五岁,那就是二十五岁。

温兰再次回忆了下那个人的样子,微微抿了下嘴巴。

那个姓谢的男人,他到底是长得有多着急,这才会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第五章

这个谢原,他既然被孙氏捧得天上无双地下第一,在这朝代,到了这年纪还少个老婆,岂不怪哉?且听孙氏的意思,他也不是个鳏夫,根据温兰的推测,那十有□就是因为所谓的克妻命,必定接连几任定亲的女子都死于非命,弄到最后无人敢嫁,这才拖到了现在。

孙氏颇会看人颜色,仿佛看出她的疑虑,不等温兰开口,自己又解释了开来。

据她说,谢原军户出身。大明的军队实行卫所制,士兵也是世袭,发给田地。平日耕种自给,农闲时训练,到有战事便应召集结。谢原还小时,他爹与另个同是军户的拜把子兄弟丁大海将儿女订了娃娃亲,约定长大成婚。他十六岁那年,爹已经没了,朝廷北上用兵剿藩属瓦剌的南下进攻,谢原被召入伍,丁大海因腿疾得以留下。四年后回来,丁大海一家已经随了先前朝廷的一次兵源调整举家迁往福建泉州,自此断了音讯。谢母双目有疾不能视物,却是个恪守信约的人。怕有朝一日万一丁家的人来兑亲,一直不给儿子另说亲事,只是一边等待,一边托人往泉州带口信找人。如今一晃快十年过去,丁家始终杳无音讯,他家女儿若在,如今也二十多。若是有心兑亲,早就带消息来了,现在没有消息,想必早已成亲。谢母见儿子年纪也大了,怕再耽误下去不妥,去年底这才开始访亲。被孙氏知道,正中下怀,立马就托了媒婆,撮合起自己的侄女和谢原了。按照媒婆的说法,李三娘虽然父母双亡,家道中落,但她是知县李珂的亲侄女,秀才的女儿,出身正,知书达理,德言容工四品之中,除了容,其余皆是上上。就算容貌有亏,也不过是脸上稍微有片胎记而已,于仪容影响并不是很大。俗话说,娶妻娶贤,两人年岁又相当,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谢原如今虽是巡检,但谢家原先军户出身,谢母被说得心动,尤其那李三娘秀才女儿的出身,她更是中意,拿了两人的八字去合,听得果然上上,便应了这门亲事。谢原是个孝子,当初不愿离县,就是为了留下照顾瞎眼的母亲,自然不会不应,于是这才有了李三娘万里投亲为嫁郎的事儿。

温兰弄灵清了这一番来龙去脉,想起先前在隘口时,那个谢原望着自己的目光,顿时便理解了,并且深为同情——怪不得老话说,车船牙店媒,无罪也该杀。想必当初说亲时,孙氏先是稍稍把三娘面上的黑斑缩了些面积,从媒婆嘴里出来后,铁定又缩了大大半,从撒哈拉沙漠变成后门打开就能见的小沙丘,故而那个谢原没有足够心理准备,真以为未来的老婆只是稍微容颜有欠了些而已,不想一见面,发现自己竟长得如此对不起观众……

温兰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低声道:“伯娘,这桩亲事……能不能缓一缓?我怕他嫌弃我……”

“胡说!”孙氏立刻打断她话,“他是个出名的孝子。反正他娘也看不到你的脸,不会嫌弃。他娘不嫌弃你,他就一定会娶你。这样的人家你不嫁,你还想嫁到什么人家去?”

孙氏说完话,大约是觉到自己口气稍嫌激动,似有些不妥,咳了一声,又握住温兰的手,轻轻拍了下她手背,转为笑道:“三娘啊,你放心,他母子俩都是厚道人,你嫁过去不会吃苦的。你伯父说了,咱家虽然也过得紧巴巴,只你的嫁妆,就算砸锅卖铁也会给你置办出来的,你放心就是。”

温兰说不出话了,心里有点慌,还有点闷。

她冒充李三娘,实在是迫不得已,心里总还是想着等暂时站稳脚跟后,再慢慢谋个可以养活自己的生计。她不过是个西贝货,往后运气不好,被捅出老底也难说,怎么嫁人啊,嫁人,那就是坑人。

那个谢原,看起来人虽严肃了些,但老成,老成的话,估摸着就是好说话的。她不想嫁他,也不想坑他。只能等落定脚后,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那边主动提出退亲了。

孙氏见完了侄女,估摸着她有些累,亲自领她到房中去歇息。后衙里空房子多,随意收拾出来就是一间。给这个侄女安排的是靠西北的一间厢房,进了个小院,就见个相貌粗陋的丫头手上拿了块抹布慌慌张张迎出来。孙氏略微皱眉,这才看向温兰,笑道:“衙门就这点不好,住满三年就走,所以里头用具难免损了些,不知道多少个前头的人用过,三娘你将就着些。”

推门进去,见是泥地,屋子里一张桌两张椅一个衣柜并一张床榻,也确实都很旧了,油漆脱落大半,看着像是刚打扫完。只是现在能有个地方落脚,她就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嫌东嫌西?便笑道:“多谢伯母费心了。我瞧极好。”

孙氏本就没打算她会在此长住,反正过些日子,自家倒陪些嫁妆,她就会嫁出去,所以事先也没用心安排,这地方也是刚才在花厅说话时叫丫头临时收拾出来的。见她应好,瞧着也确实没不满之色,心想她在老家未必就住得比这里好,便笑了下,“我把春芳留下伺候你,端茶送水也方便。”

春芳便是先前那个被派过来打扫的丫头。并非孙氏自己上任时带来的,而是由县衙出工银从当地人里雇佣的——这大概算是当官的福利之一了。她听得自己往后要被留在这里,急忙应了一声。

温兰道:“多谢伯母。只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能做事。”

她倒不是客套,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不过是个冒牌的,身边有个人,反倒碍手碍脚。孙氏却不这么想,这个侄女来投奔,虽穷了些,但自己这个做伯母的,无论如何不能落下个悭刻的名声,便笑道:“跟伯母还客气什么。往后只管安心住下,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是。”

温兰见她打定主意了,只好应下来,道过谢。

孙氏走后,春芳看了温兰脸上的黑斑几眼,便过来抢着要替温兰收拾出包裹,殷勤道:“小娘子路上辛苦了吧,你歇着。”

包裹里也没什么东西,就两身换洗衣物而已。温兰看她收拾东西,搭讪了几句,被领着到附近熟悉了下路,便等着伯父李珂回来去见。

县令李珂最近很烦。或者准确地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就开始愁烦了,到了现在开春,愁烦不但不减,反而有雪上加霜之势。

县令这种职业吧,在平头百姓眼中,出入鸣锣开道,罗伞遮顶,堂上洒签发票,断人生死,端的是威风凛凛。只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就当过的人才知晓是什么滋味。李珂不算完全昧了良心的县令,好歹读圣贤书经正途出身,但一脚步入仕途后,也就做不了海瑞那样的清官了。能贪的时候,他也伸手,实在是大明朝的官员俸禄微薄得可怜,不贪就等着穷死。且当官贪贿,早已蔚然成风,从州县地方到朝廷两京(北京、陪都南京),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就算被捅出来,只要不是仇家政敌故意拿这整你,也不大会有事。他是知县,管辖着境内的一切民情。上从天不下雨下到孤老寡妇,生生死死、无边无际的民情民事,全都要长官一人负责,这实在是为难了不过是凡人的知县。反正忙不过来,怎么做也不可能做完,加上任期也不过三年,三年后抬脚走人,所以有些事,能拖就拖,应付糊弄过去就大吉。只是有两桩,却无论如何也糊弄不了的,第一,是每年治下的税款缴纳,第二,就是大案的破获具结。

大明律法规定,每个县每年的赋税从当年四月开始收缴,到十二月底,需得全部收齐缴清,然后送到州府入库。如有逾期,长官不但要罚俸记过,对日后的述职考核也是个致命打击。现在已入春,到了下个月三月,新一年的易知由单(纳税通知书)就要下发到各花户(纳税户)了,去年的税款却因了当地大户的联合抵制,到现在还缺一大角,已经逾期俩月了,为此李珂没少挨知府张萱的责,限令他三月底前一定要缴清。屋漏又逢连夜雨,这税款的事还没搞定,半个月前又出了桩惊动州府的大命案,上司又限令一个月内破案,偏偏嫌疑犯又抓不到——李珂回衙,拍案痛斥了县丞典史捕快六房书吏之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后宅时,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黯淡无比的前程之路了。所以听到侄女今天到的消息,也没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随意安抚了几句,见儿子敬中拉拔完饭,碗底还留了一小半,把筷子一丢就说要去玩,顿时找着了出气筒,也不顾侄女在旁,拎了过来按在腿上,抬起巴掌便狠狠朝屁股落下去。小胖子哭得哇哇叫,温兰急忙上去劝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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