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粘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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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场的房玄清只是在最开始时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其余时间全都将目光瞥向了前方高高在上的皇帝。
“平身吧。”皇帝的声调一如平常的淡然。
“谢皇上。”房玉贞福了福身子，站直起来，抬眼望向皇帝。视线刚一对向皇帝精锐的目光，便一阵心慌，赶紧移开。
皇帝开口道：“听你爹说，你的画画得好？”
“回皇上的话，爹爹自小便请了老师教习，臣女只是练得多了，熟练罢了。”话虽如此，但说到这个问题时，房玉贞的语气都硬气儿了点。这是她的强项，拿手好菜。
原以为皇帝会即兴让她表演一番，抑或是对她大加赞赏。
然而，皇帝只是冷冷地道：“沁月公主最近喜欢上了画画儿，又不愿宫里那些画工们教。正巧你会画，便留在宫里教公主画画。”
说完，也不给房玉贞发言的机会，皇帝便吩咐太监将房玉贞带去后宫见沁月公主了。
房玉贞一听是去沁月公主哪儿，不自觉地拉起了黑脸。谁不知道沁月公主最是娇蛮，她这次可真是摊上了份儿苦差事。
房玄清目送着女儿离开，眼中的深沉眸光也一闪而过。看来，他之前的考虑还是对的。玉贞这丫头，的确还欠火候。此番虽说皇上将她留了下来，却不定会将太子妃的位置给她，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而已。依着玉贞的个性，断然不会在沁月公主那里久待，怕是过不了皇上这一关了。
房玄清心想：自从自己向皇上提出替女儿讨要太子妃的位置后，皇帝虽然碍于情面没有立即回绝，却也不似当初许诺将太子妃之位留给紫云时来得痛快。由此足可证明，皇帝心中是有顾虑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当初皇帝许诺暂留太子妃一位给紫云时，也不曾见过紫云，为何竟能那般干脆？一落到玉贞身上，缘何就有了天壤之别？莫非，在皇上的心里，自己已故的哥哥房玄觉的地位，还是比自己这个当朝宰相要高一阶？
此番，房玄清找了个由头将女儿带进宫见皇上，便是因为当初皇上没有立即允诺将太子妃的位置给玉贞。他想着，等皇上见了玉贞，兴许可以让皇帝提早做出决定。事实证明，皇帝见了玉贞的确做出了表态，虽然情况不尽如人意，却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幸亏，他还留了一手。
“皇上，臣的侄女儿紫云还在殿外等候。”房玄清提醒道。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立即来了兴致：“快，传她进来。”
太监赶紧出去唤人。
不一会儿，紫云缓缓而来。
“不必多礼，赐坐！”
紫云尚不及上前来行礼，隔着大老远，皇帝就已经下了命令，吩咐太监给紫云设座。此时的皇帝显得格外慈祥，脸上挂着笑容，就跟邻家的大伯伯似的。
不只紫云感到惊讶，就连一旁的房玄清也是相当意外。
“谢皇上。”紫云谢了恩，优雅落座。举止从容，声若黄莺。
皇帝捋着不长的胡须频频点头，满脸欣喜。
“都长这么大了，那年朕曾见过你，你可记得？”皇帝居然还用这种唠家常的和蔼语气对紫云说话。
怎会不记得？若不记得，她这次完全可以使个计将叔父支开，自己易容过后再来见皇帝老儿。就是因为皇帝老儿早就看到过她，所以她要装丑很不方便，纵然费尽心机装了，指不定也得露馅儿，于是索性作罢。
“当然记得。皇上天威所在，能来臣女家中，便是臣女一家天大的福气，臣女岂能不记得？”紫云浅笑着道。那不张扬的笑容，若蜻蜓点水一般，缓缓地在她无瑕的娇颜上漾开笑纹，勾勒出嘴角迷人的浅浅梨涡，甚是好看。
“哈哈哈！不愧是玄觉的女儿！同样的好记性！”皇帝显得很兴奋，这是一种极少出现在君王面前的夸张兴奋表情，毫不遮掩，肆意而为。接着，他主动步下台阶，走向紫云，牵着紫云的手，回忆道：“当年你可是叫朕‘皇上伯伯’的，今儿朕还许你这么叫。”
这皇帝老儿一见了紫云，好像将正事都给忘了。是真忘了，还是“故意”忘了？房玄清默默在心中分析着，目光在侄女儿和皇帝之间来回流转。
“皇上恕罪，那时臣女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可不敢这么叫了。”紫云沉静地道。
皇帝也不为难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起她来，越看越是满意，连连称赞。
紫云一直被皇帝这么夸着，心里难免有点儿不自在，何况还有叔父在旁。于是，她主动谈及正题：“听叔父说，皇上今日召见臣女是因为臣女与瑞德山庄庄主的婚事。臣女谢皇上成全，赐婚给臣女和冷庄主。”
这小丫头，还想来个先下手为强？话赶话地逼着他下圣旨赐婚。当真是有些胆量！皇帝暗暗在心中评价道。
☆、032 一眼识透
事实上，紫云也没有那么天真，不会以为自己随便一句话激上去皇帝便真能下旨赐婚。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了解皇帝心中真实的打算，她已经不太想继续跟皇帝绕弯子了。弯子绕得越久，一旁的叔父便会越发受冷落，这诡异的气氛就会变得更加诡异。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皇帝便立即矢口否认：“朕何曾给你赐婚来着？你个小丫头片子，才多大点儿，居然也去参合瑞德山庄的事情。莫非是你叔父的意思？”
说着，皇帝松开了紫云的手，快步回到了自己的皇帝宝座上，脸也拉得长长的，看起来是相当地不高兴了。
在一旁被晾了半天的房玄清赶紧站出来表明立场：“皇上明鉴，微臣绝无此意。”
“这么说，事情都是你这小丫头一厢情愿？”皇帝将冷厉的目光瞅向紫云。
紫云感到自己的身上似乎都要被皇帝瞪出一个窟窿来。果然是九五之尊，好厉害的眼神！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她现在算是能够体会到当年爹爹在世时发的感概了。这皇帝老儿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光是臣女的意思，瑞德山庄的庄主也已同意。”紫云没有因为皇帝的冷脸色就吓退，还迎难而上，大胆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她见此话一出，皇帝毫无反应，便补充道：“臣女和冷庄主已有婚约。”
“婚约？谁同意了？莫非你想私定终身？”皇帝冷喝。
房玄清见龙颜震怒，立即几步跨过来，就近对侄女儿道：“放肆！怎可如此对皇上说话？还不快向皇上谢罪！”
说着，房玄清也不顾紫云的意思，一把使力将她拽到地上跪着。接着，他赶忙诚惶诚恐地对皇上解释，谢罪，磕头……
“罢了罢了，这儿没你的事。朕想跟这丫头说会儿话，房爱卿你先退下。”皇帝摆摆头，慵懒地道。
房玄清蹙着眉头，睨了紫云好几眼，再三嘱咐她要懂得进退，要讲分寸。
紫云咬了咬嘴唇，目送叔父出了殿外。
皇帝冷冷地看着跪在远处，略略埋头的紫云。
良久，他道：“你爹乃是我金圣国的功臣，与朕的关系更是亦君亦友。他虽已不在人世，可朕还在，你叔父还在，怎能允许你私定终身？那冷银轩何许人也？连江湖各大门派，更甚者朝廷大员们也拿他没辙，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他现在疾病缠身，又有旧爱在心，如何有资格娶我金圣国名相的千金？此事你休要再提，不然朕可不饶你！”
皇帝撂下狠话，便换了张好脸，准备好好开导紫云。
紫云很想再争取，可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再说，听皇帝适才这番言谈，表明冷庄主与子阳郡主的婚事或许会取消。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至少给她腾出了一定的时间。
于是，她转而问道：“既然皇上不答应这门婚事，那此番召紫云进宫是为何事？”
“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去，还去那椅子上坐好。”皇帝指了指之前给紫云设的那个座位。
皇帝的确是老狐狸，明明早就不打算将紫云嫁给冷银轩，却在端亲王和房玄清面前表现得那样积极，让所有人都误会。只是，他对紫云的确多了份爱护，竟将她看得比拿下瑞德山庄还重要。可见，他对她是寄予厚望的。
紫云闹不懂皇帝心里的算盘，迟疑着落了座。
皇帝佯怒道：“你这丫头，人小鬼大，倒质问起朕来了。朕替老朋友看看女儿，莫非不可？”
“臣女不敢。”紫云手心儿捏着把汗。今儿皇帝这迷魂阵果然厉害，弯弯绕了十八圈，现在还没进入正题。
“往常朕听你爹说，自小便给你请了老师教习功课，琴棋书画一样不落。朕记得，你爹爹还给朕看过一副你画的烈马飞驰过江图，画面上骏马四蹄腾空，直飞云霄，一跃而过，似乎根本不将区区一条江河放在眼里。那时候你好像才八岁，竟有这等豪情，果然是虎父无犬女，铮铮铁骨，巾帼不让须眉。”看来，皇帝并不糊涂。他之所以会早早地答应房玄清将太子妃的位置留给紫云，那是经过长期考查过做出的决定，并非随口应允。只是，房玄清并不知晓，紫云也从不提及罢了。
有这么回事吗？紫云不知，甚至也忘了自己曾经画过那么样的一幅画。不过，想来皇帝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地杜撰出这么一件事。况且，爹爹在时，她也确实喜欢画骏马图，而且是天马行空地乱画，将马儿画在云端上，画在大海里，画在深山中。如皇帝所说，她将马画在江面上空腾飞，那也不无可能。
“皇上谬赞臣女了。臣女之所以会那么画，并非是有什么巾帼英雄的豪情壮志，完全是受爹爹影响，是爹爹让臣女随便发挥想象，可以不受约束地随意构图。想来那时也只是因为觉得好玩儿才那么画的，不然骏马再烈，也不可能腾空越过江河，这本身就不合逻辑。”紫云平静地应对。
皇帝听了紫云这般解释，更是喜上眉梢。
“就这性子，跟你爹一个样，一样的谦虚。”皇帝的好心情持续不减。
紫云心中却开始纳闷儿了。这皇帝老儿是怎么回事，刚刚将玉贞弄去教沁月公主画画儿了，这会儿又跟她扯画画儿的事情？莫非，皇帝最近对画画来了兴致？不知，他这又准备将她派到哪个公主的宫里去伺候？
“自从爹爹故去，臣女已经好几年不曾提笔作画了，生疏太久，实不及堂妹玉贞的画惟妙惟肖。”紫云习惯性地先下手为强，直接堵住了皇帝的后话，省得他给她安排差事。
而且，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爹爹走后，她几乎不在人前作画作诗，更没了闲情逸致去抚琴吹曲儿了。她虽有老师教授琴棋书画，可真正让她领略其中精髓，对她严加教导的人是爹爹。没有爹爹从旁助兴，没有爹爹赞不绝口的夸她“小才女”，她就完全没有了那股狂热，自然也就做不出当年的画作。每每一提笔，她就会下意识地探过头看背后的爹爹，如今爹爹不在，转过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四周，她会落寞，会难过。
“你不曾与她比过，又怎知自己不如人家？”皇帝不知紫云心中百转千回，淡笑着道，那笑容中透着鼓励。说完，不等紫云胡乱揣测，又道：“太子正在调查你爹被害一案，据说是跟一幅骏马图有关。你擅画骏马，又颇有你爹的风格，你若从旁协助，或许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不知，你可愿与太子一同查案？”
☆、033 圣旨到
自打紫云下山之后，这两日里，冷银轩不时便会从简南宇那里了解紫云的行踪。奇怪的是，这回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只能模模糊糊地知道紫云曾进过宫。其他的，一概不知。依着瑞德山庄的势力，还鲜少出现这样急需要调查事情却无法调查到的情况。
第三日，简南宇终于带回来消息。
“主子，房紫云留在宫里了。”简南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