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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怡殇-第69章

小说: 怡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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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豆青色的小瓷罐。   
  “这瓶糖桂花,还是当年孝恭皇太后赏的呢,年头越多,只怕越香甜得紧。”说着我打开封,一整罐都倒进碗里,秋蕊本要来拦,终于还是顿了顿,转而开始帮我梳头发。我一勺勺往嘴里送着甜腻的粥,茫然地看着镜子里自己似喜似悲的脸。   
  怡宁阁的院子里,奴才丫头跪了一地,我叫他们都起来,自己进屋关上门。允祥靠着垫子,直挺挺地坐在那里,面带潮红,我站在床边,稳稳一福:“请爷的示下,这身打扮,还有什么不妥么?”   
  他上下看看我,语带戏谑:“瞧你,鬓角都白了,还拾掇成这样。”   
  我故意嗔道:“你这个人,这一辈子也没说过几句贴心中听的话!”   
  他轻轻笑起来,拉我坐下,手哆嗦着抬起来,指尖划过我的脸颊:“你左边的笑涡里有颗痣,平时带着不好看,一笑起来就会藏进去,看着就好了。还有你这左边的眉毛总是画不好,不如右边的整齐。还有你眉心有一小块疤,一般看不出来,是你小时候淘气吧,还有……”   
  “行了行了,我脸上有这么多毛病?这就是爷昨天没说完的?”我撇撇嘴,故作不满。   
  他脸上笑渐渐隐去,轻叹一声:“我记性不好,记了一辈子,就只记了这么多。”说完他一阵大咳,直咳得点点血迹滴在手帕上,我扶他躺下,自己握住他的手坐在旁边。   
  “雅柔,”他两眼看着上方,“三十年风雨同舟,弹指间尽皆白头。我这一世,得到和失去的,大约也都抵了,对于四哥,我想我做到了‘一诺竭忠悃’,也就无所谓遗憾。只有你,年少时悖谬了,这一误便是一生,对不住!多年来起起伏伏,安生的日子太少了。昨天要说的就是,得你相陪,虽死无憾,将来若是你还愿意看看我,我就站在上次去过的那块地方。”   
  听到这里,我心上一痛,喉头划过腥甜的味道,点点殷红顺势滴在他的腮边。允祥惊恐的睁大眼睛:“雅柔,你,你这是……”见我慌乱地擦着不断滴下的血,他表情缓和下来,“你还是不敢留下?不是说好了么,等三年。”   
  我呼吸愈加困难,喘息着说:“我信不过你呗。这么多年,我几曾离了你左右,现在你凭什么撂下我?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硬抢来的。”忍着胃里灼烧地刺痛,我滑到脚踏上跪下,附在他耳边说:“能安排的,我都安排了,弘昌被我放了出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家里交给了妍月,对于她,你我都算是亏待了,把这些身外之物交给她,不求放心,但求安心。我们的干珠儿已经长大,我不是个负责任的额娘,只能相信他会学着照顾自己和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静静地听着,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很长很长。我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允祥,我来这一遭,从未试着去改变什么,只有这一次而已,我能决定自己的。下一世不用你抢,我心甘情愿陪着你,不好么?”   
  他与我交握的手突然攥紧,竭尽全力喊了一声:“雅……柔”,然后他放松地躺在那里,平静了。   
  我聚敛了余下所有的力气,抬头看了看他平和的神态,微笑着重新躺下,额头贴着他的唇角,轻声说:“就来了。”   
  “皇上驾到!”小福子带着哭腔的通报,是我在这一世听到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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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10:11:29 PM《穿越文合集》第四十六章 怡殇     
怡殇作者:凛冽       
第四十七章 殊途       
  很长很黑的一条甬道,阵阵湿冷的寒风在身边呼啸,四周没有一点光亮,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隐隐感觉得到允祥牵着我的手在前面,我不觉得加快了脚步。很想追上去与他并肩,看清他,然而脚下忽深忽浅,似乎很滑,又似乎遍布陷阱一般让人心存恐惧。允祥,我们身在何处?允祥,你走慢些!我想喊却没有声音,允祥拉住我的手开始有些放松,我使劲力气想要紧紧反握住,可是却僵硬无力。很久,身后不远处出现一团绿色的亮光,在那光的映照下,我终于看清了允祥的身影。   
  我很惊喜,努力想去拉他转身,绿色的光越来越近,允祥却走得越来越快。我跟不上他,渐渐纷乱了脚步,突然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眼看着手从他的掌中脱开,他却头也不回!绿光渐渐围了过来,终于完全包裹了我,任凭我如何呼喊,依然无声,光亮还是把黑暗和允祥一起赶向远处……   
  “铿,铿”耳边传来很大的撞击声,间或还夹杂着轰鸣,我好像躺着,脑子随声音慢慢变清醒。周围渐暖,渐亮,有一种干燥的味道慢慢浮起来,扩散开,漫进我的呼吸,也正是这味道让我下意识地感到排斥,迟疑得不敢睁眼。   
  “叮叮叮”一阵音乐声,带起一番震动在我耳边碾过,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一缕阳光照在我脸上,光晕中我看见白底碎纹的天花板,并列的日光灯,天蓝色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发出清晰的滴答声。我犹豫地抚上自己的脸,温软的触感瞬间化为冰冷堆积于指尖,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衣柜、壁橱、榻榻米,没错,这是我的屋子,这景象一刻也没有从我记忆中抹掉过。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我面前?我翻身坐起,用力摇摇头,一把拉过整理箱上的镜子,我的脸,不再是十三福晋的脸。没有斑白的鬓角,没有岁月的刻痕,这是一张还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面孔,是我本该熟悉却又早已遗忘的王雅柔的面孔!   
  我蜷缩在墙角,呆呆看着这一切,“我,回来了?”低语着撩开衣袖,平滑无痕的右手腕刺痛了我的神经,我疯狂地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点有关于前生的蛛丝马迹。可是我徒劳了,我什么也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留下!南柯一梦,这一梦可真长,长得足以让我忘记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一梦也太真实,真实得让我第一次认识到活着可以比死亡更让人绝望!   
  “叮叮”的音乐声再度响起,原本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着滑到我手边,我犹豫着打开它,有声音从里面传出:“喂?小柔?我是妈妈。”   
  “妈?妈……妈”我小声重复着。   
  “怎么了?还没睡醒么?小柔,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的声音很温和,也很遥远。   
  “妈,我,我”我抬头看看墙上的月历,“妈,今天几号?”   
  “今天啊,大概是20号,你原来不是跟妈妈说,你下个月初就要回来么,几号的飞机?说好了好去接你。”   
  我又抬头打量了整间屋子,狭窄的空间写着孤独,我急促地对着电话说:“妈,我马上就回去,我一天也不想多呆了……”   
  挂掉电话,我换了衣服走出公寓,三十年冗长的梦境让我必须重新适应这个快节奏的年代,于是磕磕绊绊地奔波了十几天,终于在月初如期登上回国的航班。   
  首都机场人潮如涌,推着行李车,我呆立在出口大厅张望,每一个匆匆来去的人我都要看个仔细,心里不觉自嘲:连爸爸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敢确定了。   
  “啪”一只手重重拍在我肩膀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张顶着超大号红色墨镜的笑容闪到我前面,大声喊:“‘肉肉’!你可回来了”一边说一边还用手使劲揉着我的两颊。我半张着嘴傻在那里,不想身后又扑过来一个,死死搂住我,同样笑得很大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疯子快把肉肉掐死了,好不容易脱离了小鬼子地方死在你们手里多冤啊。”旁边的一个声音很温柔,但是她伸过来的手差点把我胳膊都拽脱臼了。几个人你推我搡,折腾好半天才发现我濒临奄奄一息,终于安静下来。   
  “肉肉?你怎么了,看见我们都不高兴的?哦,我知道了,婶婶儿是不是跟你说洋哥哥要来接你?唉,Moo,你看见没有,肉肉色女本性不改,依然是有色没义。”   
  Moo在后面说:“悠悠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么诋毁我们衣锦还乡的肉肉。”她说着挤过来搂住我的肩膀,“宝贝儿,跟她们说,你可不是有色没义,没色的时候你也没义。”   
  几个一起笑起来,我从一张脸看到另一张脸,除了跟着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古灵精怪的悠悠用手我眼前晃了晃说:“你到底怎么了?不认识我们啦?我是悠悠,你可以不记得她们,可不能忘了对你死心塌地的我!”   
  我这才找回声音,勉强笑了笑:“悠……悠,我当然忘不了了,除了你谁还带这么大的眼镜像个大头苍蝇一样。”   
  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出门外,悠悠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一面贼笑着:“你们听见了,她这么说我,我可郁闷了,安全不保啊。”   
  大徐从后窗探出头来:“肉肉,你这张臭嘴学了五年鬼子话,是不是越来越没有人话了。刚才看你文静了老半天,笑得跟个老太太似的,还以为转性了呢,结果你是不说则已,那某阿姨的话怎么说的来着?整个儿一个‘一鸟骂人’么。”   
  Moo帮我把行李抬到后面,一面笑着对我说:“你可别惹悠悠,她整天拿我们的生命安全和警察叔叔的忍耐限度开玩笑,今天要不是洋哥哥临时放了鸽子,怎么也不会找她来开车。”   
  五个人全都坐上车,大徐问了一句:“悠悠,洋哥哥怎么说的?这么大的日子他居然不来?”   
  悠悠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说:“好像是临时有什么事,电话高暇接的,问她。”   
  高暇慢条斯理地扯开一片口香糖:“洋哥哥早一个月前就请了今天的假了,结果临出门又被招了回去,说是他们部门的机子全都瘫了,数据丢了好些,他们经理只能把他找回去,洋哥哥打电话的时候都咬牙切齿的。”   
  “当然了,肉肉就是他的命啊,连咱爸。王的驾都让他给挡了,我想,要不是出这么档子事,不定拉着肉肉和这一车东西上哪去二人世界呢。”Moo拍着我的肩膀坏笑,“肉肉,瞧你安静的,真为他转性了?洋哥哥调教你那么多年都没变成大家闺秀,居然去了几年鬼子地方这么端庄了?叫他看见不定得乐成什么样呢。”   
  我在她们的笑声中慢慢熟悉了眼前的氛围,也发现了一个从刚才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扭过头,很认真地问出一句话,车里的笑声顿时凝固了。   
  我问:“你们到底在说谁?谁是洋哥哥?”   
  后座的三个人面面相觑,连悠悠也忍不住偏头看了看我,Moo使劲扳过我:“我说肉肉,打从头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儿,这会儿可不是说冷笑话的时候,你怎么了,大徐说你跟个老太太似的,我看也是。”   
  “你们说了半天说的是谁?什么洋哥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人的?”我提高了声音,心里很急躁。   
  Moo仔仔细细看着我:“雅柔,你认识我们么?你还记得咱们的组织成员么?”   
  我说:“当然!悠悠、Moo、高暇、大徐,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还有给给和葫芦,也是大学后加入的死党。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们说了半天的那个什么洋哥哥。”   
  快嘴的大徐听到这笑了:“你这说的哪路笑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你认得我们,不认得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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